序章 序章二：江南，傳承(下) 文 / 弈者

    「大汗！·····」一掌拍飛一個鬼武者，昆書抬頭，正看到遠遠的天空，一個身影往下墜落。

    映在耳邊的，還有籐吉郎猖狂的大笑。

    「啊，怎麼會？！」戛然而止的笑，然後響起接近瘋狂的咆哮聲。

    籐吉郎驚慌失措地看著指尖的黑點，正逐漸暗淡，最後還原成本來的肉色。重新凝起的咒，卻無濟於事，四周的風已經停止，空氣裡依然是靜悄悄的。

    「為什麼，會這樣？」籐吉郎眼睜睜地看著一縷縷的魂魄從身體裡蒸發，不知所措。

    「你根本就不是咒術師，偷學到的也不過是零星皮毛，連基礎都不知道。

    這樣強行融合的魂印，根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你的『厄魂』，表面固然強大，但根本就不穩定，只能是曇花一現。」古道南躺在地上，胸口不斷溢出鮮血。氣息雖然微弱，但他給人的感覺，卻是依然在傲視著蒼天。

    「我所做的，無非是把它的不穩定提前引發了。」

    籐吉郎面如死灰，冷冷看著圍上來的咒術師，鬼武者們的「無覺」膽魄早就隨著剛才「厄魂」的解體而煙消雲散了。

    剩下的，只有血色夕陽下，那不言而喻的結局。

    「那就徹底結束吧！」沒有感情的語氣。

    籐吉郎一躍而起，決絕地看了最後一眼大地，身形隨之拖出道道幻影，繞著人群舞成一團墨色的圓，等到站定的時候，突如其來，渾身爆起一團濃郁得令人窒息的黑色霧氣。

    一個黑色的圓點，從籐吉郎的眉心處向外一圈圈擴散著，皮膚上浮現出一個個古怪的血色花紋，正重新聚集起詭異的恐怖力量。

    寂滅術！電光火石間，唐葵的腦海閃過一個詞。

    「快躲開！」唐葵急得大喊。記憶裡，與之同時出現的同義詞彙還有：毀滅，和災難。

    卻見一個人影從眼前掠過，衰弱的氣息爆發出最後的強橫，趕在那團黑芒爆裂之前，揮出最後一道渾厚的氣勁把咒術師往後拋去。

    「今後的一切，就都交給你們了。」

    古道南的身影，最後模糊在一團撕裂的光影中。

    山谷裡，三次明滅，黑白錯亂地交替著，光影切割得支離破碎。一道無形的力量從山谷裡橫掃而過，排山倒海。

    沉默良久，天空重又收攏成一束藍。

    地面躺滿了人，呻吟聲不斷，鬼武者，還有咒術師，不分彼此地癱軟在地上，更多的人，生命定格在剛剛最後的一幕。

    血管一陣收縮，昆書吐出一口鮮血，渾身的力量似乎隨著剛才的猛烈餘波的衝擊而消散。

    剛才的瞬間，昆書連用2次凝定躲避那道無形的衝擊波，最後卻還是沒能撐後的一波。

    「我們都活不了了。」唐葵掙扎著撐起身子，喘息著說道。

    「什麼？」周圍的咒術師聞言一驚，齊齊停下動作，看向唐葵。

    「寂滅術，東瀛忍術中，引爆自身所有力量與對手同歸於盡的招術，十分惡毒，只要被波及到一點，就會被一種奇特的方式侵蝕盡渾身的血脈。更何況豐臣秀吉那四百年積累的力量，鬼知道有多強······」

    唐葵仰頭看著天，追尋著古道南最後停留著的地方。

    殊途同歸，即使是古道南這樣的英雄，最後也還是會死，更何況遠遠不如的年輕一輩。

    「今後的一切，就交給你們了。」沒有留下更多的話語，古道南只說了這麼淡淡一句話，而後，帶著600年的歷史，不聲不響，從這個世間消散。

    只是，這一句話，交給命懸一線的自己這些人······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一個年輕的咒術師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沒有。」唐葵斬釘截鐵說道，隨即又咳出一口鮮血。

    整個山谷，天空依稀的血色，此刻只有一個人影獨自兀立在山谷，剛硬的線條，堅毅的表情，動作定格在揮劍的瞬間。蒙鈦的胸口，插著貫胸而過的刀片。

    但屹立不倒。

    除此之外，無一例外，都是掙扎在地的咒術師。

    唐葵看向天空的臉色不禁動容，昆書隨著唐葵的視線看去，臉色也是一變，心潮澎湃。

    凝定瞬間強行啟動，定格住的，卻是身體內部。他猛一跳起，小心翼翼地把一件東西收入掌中，顫抖不已。

    「昆書，過來。」唐葵撐起身子說道，在昆書接近的瞬間，抬起右手，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掌。

    昆書錯愕地看著唐葵，滿是驚訝。

    左手中指，多了一個綠色的青草圖騰，體內一股溫暖的熱流在身體裡蔓延。

    「不用廢話，這裡你的傷勢最輕，用回光···返照，加····加上······你·····的······凝定，足····夠····支撐·····3····天····的····時···時間······了。」唐葵的眼裡，已經滿是迷離。

    「也······足夠，你把咒術師——傳——承——下——去——。

    其······實，我，早就，是，死，人，了。」最後的幾個字，純粹是微不可辨的聲音，唐葵的呼吸驟然停止。

    放棄了『迴光返照』，唐葵距離沒有熱量的屍體僅僅相隔一線。

    「我會的。」昆書向唐葵深深鞠了一躬，表達敬意最高的禮節。

    「等等，把我的魂，傳下去。」腳邊，微弱的聲音。楊軒努力抬起頭。

    無力地癱在地上，楊軒的嘴角是一抹乾涸的血跡。

    「拜託了。」

    「好。」雙手團握。楊軒頭一歪，臉上定格著最後的微笑。

    距離生命的倒計時，還有最後3天。

    浙江的一個小鎮，長安。

    棋盤前的最後傳承。

    昆書看著眼前少年沉睡的樣子，露出欣慰的笑。

    咒術師的傳統，每一個咒術師，都會在一定的區域裡，找到合適的傳承者，以防不備之時，傳承留在身體裡的某樣東西。

    只是只有3天，到不了更遠，時間也來不及了。早先年四處遊歷尋找的傳承者中，浙江這個區域，只有3個合適的人選，除了孫火，其他知曉咒術師存在的兩個人中，又只有一個是正式的繼承者。

    而孫火，或許還過早了些，畢竟太年輕了，如果經過幾年的歷練後再進行傳承，可能會更適合吧。可是已經沒有時間了，也來不及徵詢孫火的意見。只好利用瀕臨生死邊緣的徘徊，來激發孫火的意志力。

    孫火或許不是這些人中最好的選擇，但絕對是最有潛力的一個。除了冷靜客觀這些咒術師必備的素質，在他身上，昆書還看到過一樣東西。

    理想。

    堅不可摧的理想。

    十局連輸。

    棋盤前的少年，已經在棋盤前站了一天了。漠然的表情卻是始終如一。

    「喜歡下棋？」

    「不。」

    「那你怎麼還不認輸？」棋盤上的形勢一目瞭然。

    「我喜歡贏。」

    「可是你已經輸了很多局了。」

    「真正值得挑戰的，正是是讓自己挫折的東西。」

    少年的眼睛，絲毫不受棋局干擾，透出無比的自信。

    4年前的昆書，看著4年的孫火。眼睛在這一刻，騰起一股火焰，正是這股信念。

    而4年後的今天，同一個地方，昆書又一次看到了那股信念。他擦去少年額頭的冷汗，扳開少年緊緊攥成一團的拳頭。剛才太亂了，所有的魂魄一湧而出，都不知道究竟哪一個魂印選擇了少年。

    掌心緩緩攤開。

    昆書的瞳仁瞬間張大，手心有熱汗，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激動了。他驚訝地注視著少年，還有散在一旁的銀絲，血霧裡噴出一口暢懷的大笑。

    「最後的傳承總算是完成了。有意思，居然會是選擇了他。老頭子我沒有後顧之憂了，可以安心去見6個兄弟了。」艱難地吐出一口氣，昆書彷彿瞬間變得更加蒼老。

    胸口淤塞的那口氣不受控制地沸騰起來，昆書強忍住湧到嘴邊的一口血，嚥了回去。

    左手中指的青草，和右手食指的時鐘，已經化成一道透明的霧氣消散在空氣裡，十指端已經恢復成指甲正常的肉色。

    昆書慘淡地笑著，全身突出的血管瞬間變成暗紅，游離全身，深綠的花紋詭異地開始蔓延。

    回頭最後看了眼熟睡的少年，他的視線最後落定在孫火的大拇指端，那裡，寄宿著一個連昆書也沒有想到的偉大魂印。

    他緩緩豎起雙手，交纏的手指，凝出最後一個咒。紅色的火焰瞬間吞沒昆書的身影，熊熊燃燒，安靜地灼燒著一個老人在世間最後的剩餘，火光旁，一個少年沉沉昏睡。

    秋風漸涼，白晝在夜色中熄滅。

    從現在開始，這個世界，再也不和過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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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印：妖化：

    系別：積累系＋天然系

    徵兆：修羅場上的霸者，一生與死亡的陰影相伴，不是別人死，就是自己亡。負面意念的集中引爆點，其魂印強大的力量外放出來，足以令宿主身邊人的心理陰暗面迅速擴散，意志薄弱者，甚至喪失意識淪為行屍走肉，而部分人會在魂印極端的刺激下催生本身魂印的快速成長，但是因受妖化的催化刺激，最後的屬性還是會保持與妖化同源。也因此宿主身邊常不乏狠邪之徒。

    但魂印對宿主本身的神智並無直接影響，只會通過外界環境來間接影響宿主心性。

    成長：

    一開始依靠大幅度吞噬宿主生命為能量，因此，短命與強大是宿主共同特徵，往往成就一個巨大基業後離奇死去，造成後世的無數紛爭。成長到一定階段，則會蠶食宿主週遭人等的生命作為能量，宿主身邊的人離奇死去，儼然成為「掃把星」的代名詞。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進化：死神，天擇

    圖騰：暗到無法察覺的一個黑點，向外輻射狀散開的一團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