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461:好奇心 文 / 為博紅顏笑
461:好奇心
461:好奇心
霜重色逾濃。
馬車左轉右拐。奔馳了大約一個小時個莊院門口停了一來。
這是一個非常富有東部大6情懷的莊院,四周的圍牆刷得雪白,圍牆外竟種著中原很少見的,從海上貿易換來的楓樹。紅葉白牆,相映成趣,顯得分外雅致和諧。
蕭四早已沐浴衣,頂禮焚香,恭迎在莊門外。
黑衣人也躍下馬車,畢恭畢敬站在馬車旁。
一連等了很久,車裡還是沒有人出來。
蕭四略感詫異,一揮手,黑衣人立刻掀開車簾,裡面除了正昏昏沉睡的朱珍,那裡還有致遠?
蕭四看了一會,忽然微微一笑,說了一名莫名其妙的話:「致遠,你終於還是上鉤了。」
黃昏。
血色黃昏。
暮秋的黃昏總有一種蒼桑的美麗。
一抹斜陽、一地金黃。
遠處,暮歸的牧童,橫坐在牛背上,吹著悅耳的長笛。笛聲悠揚,連綿不絕。
致遠側耳細聽,卻是名曲《夕陽簫鼓》。
農舍已飄起了晚炊,裊裊娜娜,悠悠渺渺,小橋流水、竹籬環繞,一農婦露出白玉般的玉臂,趕著雞群進巢。
致遠癡癡地在旁邊看了很久,他是不是忽然厭倦了流浪、厭倦了東部大6,想要一個寧靜的家??這何嘗不是所有東部大6人的歸巢。
良久,致遠不禁出概歎:「這真是世外桃園啊。」
農婦聞聲詐驚,一溜煙躲進屋,一會兒,卻又探出了一個頭。
致遠是被牧童的笛聲引來的。一個普普通通的牧童,能吹出《夕陽簫鼓》這樣的曲,不能不引起他的好奇。
東部大6本就是人傑地靈的地方。
致遠本來只想討杯水喝,但看到如此俊俏的農婦,正巧丈夫又沒在家,你說,他想不想留下來?
於是,致遠就留了下來。農婦紅著臉答應了致遠的借宿。晚飯很豐盛,農婦還殺了隻雞,桌上當然有酒。農婦還陪致遠喝了幾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況如此秀色當前。
燭光搖曳,春色無邊。農婦的臉怎麼起了紅暈,莫非她喝醉了?
農婦忽然醉倒在致遠的懷裡。
致遠意亂情迷。
燭光下農婦俏眼朦朧,台絲如霧。致遠不是柳下惠,自然準備要有直一步的行動。窕婦忽然雙手一矣,似要圈住致遠的頸。
致遠當然非常樂意,他甚至主動低下了頭。
農婦手到半空,忽然一變,閃電般地連點了致遠胸前的七處要穴,既又准。致遠只覺一麻,頓感全身無力、元素力盡失、不能動彈。
「你長得很好看。」農婦笑吟吟地撫著致遠的臉,呢聲道:「你是不是致遠?」
致遠又只有苦笑,他終於明白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大多數男人都願意跳進去的圈套。
荒郊野外,怎麼會連一個小小的牧童都會吹《夕陽簫鼓》那樣難的名曲?田園農舍,怎麼會有這樣萬種風情的農婦,丈夫恰巧又不在家?
「聽說致遠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精靈聰惠,實力卓越。」農婦道:「依我看還不是一條又笨又蠢的大色狼,哈哈哈。」
邊說邊拿出一把又長又大的剪刀,除了「專吃小孩,不吃大人『的王三娘,東部大6上還有誰用如此怪異的武器?剪刀除了裁剪衣服,在有些女人手裡。同樣是殺人的利器。
這把又長又大的箭刀有一個很動人的名字??三娘剪。
王三娘沒有用剪刀剪下致遠的頭,她很溫柔地慢慢抬起致遠的腳,脫掉靴,用那把剪下過很多頭的、東部大6上著名的三娘剪給致遠仔細地修起了腳。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致遠恐怕死也不會相信會有這種事。
有誰會相信?
王三娘看出了致遠的疑惑,道:「致遠,你是不是有許多話想問?」
致遠點點頭,他的頭還能動。
王三娘解釋道:「我每吃一個人之前,總要把他修整一下,冼得乾乾淨淨的。」
致遠很奇怪:「你不是『專吃小孩,不吃大人』嗎?」
王三娘很高興,笑道:「因為你是大名鼎鼎的致遠啊,你的肉是唐僧肉呀。」
致遠居然成了唐僧肉?他忙道:「我屬猴的,猴肉很臭的。
王三娘修完他的腳,又開始修他的手:「猴肉冼乾淨,一樣味道不錯的,能吃到大情聖、致遠的臭肉,說不得,只好破例一次了。」
致遠除了怪自己運氣不好之外,他還能說什麼。
東部大6上的人如果知道致遠被一個女人清蒸了下酒,許多人一定會載歌載舞,一定會笑掉大牙。
修完了,王三娘彷彿很滿意,她將致遠抱了起來。
一個大男人被一個性感、豐滿的女人抱在懷裡,那會是一種什麼滋味?
??那當然是每一個正常男人樂意的,願意體會的。
??儘管是在生死關頭。
致遠立刻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他的頭就靠在王三娘飽滿的胸脯上,輕飄飄如墜溫柔鄉,假如此刻他的手能動的話。他會做什麼?
可惜致遠的手一動也不能動,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王三娘把他抱入了側室。
側室很大,熱氣騰騰,一間巨大的房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木澡盆,盆裡早已裝滿了熱水。
一間巨大的房,一個巨大的澡盆。
猴肉當然要冼乾淨能變成唐僧肉。
是誰說唐僧肉吃了會長生不老,會成仙?如果有朝一日找到這個人,小秋一定會將他大卸八塊,跺成肉泥,丟進臭水溝餵狗。
王三娘將致遠放進澡盆,熱水立刻浸滿了致遠的全身。她開始給致遠解衣服。
致遠馬上叫了起來:「喂,你要幹什麼?」
王三娘吃吃地笑,一臉的**:「當然是給你冼澡啊。」
「你別亂來。」致遠大叫起來。
王三娘已經脫了致遠脫了上衣,她的手已經……
※※※
就在這時,門「吱」一聲被人推開。
碎步走進來的是一個婷婷玉立的青衣少女。青衣少女一進屋就掩著嘴笑。
王三娘臉色變了:「朱珍,大路你不走,偏走到老娘這兒來了,你活膩了罷。」
朱珍故意板著臉,正色道:「我是受你丈夫委託,來此捉姦的。」說到「捉姦」兩個字,朱珍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別得意,老娘並不在乎你的毒。」王三娘哼了一聲:「致遠還在老娘手裡。」
朱珍吐了吐舌頭:「這種臭男人你也要?」
致遠聽得直冒苦水,這女人在馬車裡說他是大傻蛋。現在又說他是臭男人??為什麼每次遇到女人致遠頭就要變大?
「專吃小孩,不吃大人的王三娘。」朱珍瞟了一下致遠:「看來應當改成一切通吃王三娘了!」
王三娘冷哼了一聲,顯得有恃無恐,她知道朱珍的目標是致遠,只要致遠在她手裡,朱珍用毒必然會投鼠忌器。
朱珍象看出了王三娘的心思:「你是不是在前面鎮上王老實的店舖裡買了一隻蠟燭?」
王三娘不自禁地看了一眼桌几上正燃燒的蠟燭,蠟燭怎麼可能有毒?
朱珍解釋:「王老實其實一點都不老實,他只不過在蠟燭裡加了一點點東西而已。」
「什麼東西?」
「七星草。」
七星草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草,人一旦中了它的毒,會全身痱爛而死。
「蠟燭一燃燒,毒性就會揮出來。」朱珍悠然道:「一切通吃的王三娘看來又要改成一切不吃王三娘了。」
王三娘臉色有些變了抓,就扣住了致遠的咽喉,厲聲道:「拿解藥來!」
「本小姐不拿!」
「如果你不拿解藥,老娘立刻殺了致遠!」
朱珍笑吟吟地看著致遠道:「這種大色狼,早就該殺了,免得貽害人間。」
??致遠居然成了唐僧肉,又成了貽害人間的大色狼。他的咽喉被抓住,聲音還能一點出來,他笑了笑??笑得比哭還難聽。
王三娘順手就給了致遠一耳光,罵道:「虧你還能笑得出來。」
「胡老闆和四爺把你看得這麼重,」朱珍有點惋惜:「依我看還不是一條又笨又蠢的大色狼。」
語音未落,門外一人嘿了一聲,應道:「不錯,地地道道一條又笨又蠢的大色狼,好!」
聲落,門裂,一條龐然大物從裂開的門中走進來??是一條又高又壯的黃牛,牛背上橫著一個小小的牧童,正是吹《夕陽簫鼓》的那位。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致遠就是被這位牧童簫聲所引,來到這個又好客又美麗的「杏花村」。
巨大的房間,巨大的澡盆,現在又多了一條巨大的黃牛。
牧童手一拋,一樣東西從他手裡拋在地上,骨碌碌地在在上滾了幾圈,是一個人頭,鎮上王老實的人頭。
這個小小的牧童是不是沒有肓?可他為什麼會有喉結?
朱珍一見牧童進來,瞳孔裡立刻露出一種無比厭惡、恐懼的神色,彷彿看到的是一條毒蛇。
王三娘臉現喜色:「你知道他是誰?」邊說邊討好地看著牧童:「他是老娘的情夫。」
言語間透出幾分炫耀。
朱珍啐了一口。
「以前是,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牧童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許沒有表情就是可怕的表情。
王三娘立刻臉色蒼白,她幾乎不敢信自己的耳朵。
「你為什麼不早下手殺了致遠?」牧童道:「你可知道後果?」
王三娘顯然知道後果,從她臉上的恐懼就知道了,不過她內心還有幾分僥倖,她畢竟曾給了牧童許多生理上的樂。
這種僥倖並沒有持續多久。
王三娘只覺眼前一花。牧童在面前一晃,她胸口立刻感到一麻,所有的感覺一下就突然消失了。
死人是沒有感覺的。
致遠看得很清楚,牧童飛起,出手,躍回。全部動作幾乎在一剎那間完成??只一下就用橫笛點中了王三娘的死穴。
朱珍也看見了,她當然沒有致遠看得清楚,她只看見一瞬間王三娘就倒下了,牧童就好像根本沒有動,一直還橫坐在牛背上。
這是什麼術法?
「第十七個。」牧童喃喃道,他直盯著朱珍的胸:「王三娘是我的第十七個情婦。」
朱珍臉色也變得和王三娘一樣蒼白。
牧童色迷迷地解釋:「你就是我第十八個情婦。」
朱珍自知自己絕沒能力在瞬息之間取王三娘的性命,牧童實力實在高出太多。她眼裡恐懼之色漸濃,她是不是想起了有關牧童的種種傳說?
傳說牧童特別變態,特別喜歡**、毒打女人。他對付女人花樣之多、方法層出不窮,其殘酷程度,連昔年號稱「天下第一色魔」的陰山老魔也自歎不如。
任何女人,只要落在他手裡,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牧童,就是專門「牧」女人的惡魔。
牧童不懷好意地看著朱珍,就像是只煮熟了的鴨。
朱珍忽然想嘔吐,她只希望一輩也不要遇上這個人。
毒仙女擅長的就是使毒。
她的全身忽然泛起了一陣霧??暴風山下清風塞二百一十七口人就全死在這種霧裡。
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落在牧童手裡,她連想都不敢想。
霧散開,充塞了整間屋,朱珍也立刻躍起,縱向澡盆裡的致遠。
霧,只能阻擋牧童一時。
只要解了致遠的穴道,就有對付牧童的機會。
可惜,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朱珍剛躍起,牧童就鬼魅般衝過來,手輕輕一揚,就抓住了朱珍的纖足,橫笛一點。就點住了朱珍的麻穴。
牧童抓住朱珍的纖足一拋,朱珍就飛起,掉在巨大的澡盆裡,掉在致遠身邊。
水花四濺。
「這種毒霧也能對付我?」牧童獰笑道:「現在該我對付你了。」
朱珍想咬舌自盡,嘴剛一動,牧童的手就抓住了她的腮,牙腮一錯,再想自盡也是不可能了。以牧童對付女人經驗之豐富,豈能輕易讓她死?
牧童會怎樣「牧」朱珍?
朱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牧童邊脫衣服邊逍遙自得地yn笑道:「哈哈哈,致遠,我就讓你多活一會,讓你看一齣好戲。」
??此君還有這種愛好?
牧童脫衣服的度真,他頃刻間就將自己脫了過乾乾淨淨。
??他的某些地方倒還像個男人。倒還有男人的某些特徵。
他脫女人的衣服會不會也這麼。
朱珍終於感到絕望,她終於體會到了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牧童那張邪惡、可怕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說不出的醜陋。急促的呼吸、色的yn笑,在朱珍聽來是異常刺耳、異常噁心。
牧童呼吸日漸沉重,這麼清、美麗的少女,他還是頭一次「牧」。他急不可耐,赤條條地赴向朱珍。
朱珍閉上了眼睛。
※※※
巨大的澡盆、水波蕩漾的水裡,忽然伸出了一雙有力的手,箭一般扼住了牧童的咽喉。
牧童的臉立刻抽搐、變形、僵硬,喉骨碎裂的聲音與他的呼吸一起驟止,然後,他整個人就像皮球一樣彈了回去,「砰」一聲撞在牆上。
除了致遠,誰會有這麼的手?
※※※
朱珍睜開眼,就看到了致遠滿是笑意的眼睛。
致遠故意歎了一口氣:「唉,一場好戲沒有看到,實在是可惜,可惜啊。」
朱珍的臉立刻紅得像是滿天的彩霞,她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為什麼女人總以為男人都是色狼?總以為可以將男人玩弄在掌心?
這確實是許多女人的通病。
男人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則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這句話並不什麼時候都正確。
朱珍既有脫離魔掌、劫後重生的喜悅,又不能理解致遠為什麼能動。他不是明明被王三娘點了穴道嗎?
其實,她應當知道,如果致遠輕而易舉就被人點了穴道,如果致遠這麼容易上女人的當,他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自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再找他了。
※※※
澡盆的水很熱。
巨大的浴室,巨大的澡盆、還有一位無論從那方面看都美麗清的少女,有多少人能夠經得住這種誘惑??特別是在衣服濕透以後。
致遠是個男人。一個很正常很健康的男人。
朱珍忽然覺得特別熱,她感覺致遠的眼神變得有些異樣,女人在這上面總是特別敏感的。
同樣是眼神,致遠的眼神和牧童的眼神給朱珍的感覺卻很不一樣。牧童的眼神留給她的印象只有恐懼,而致遠的眼神就像一道能擊穿她內心深處的閃電,這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致遠看到的是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健康的笑容,高聳的胸、纖細的腰,以及浸在水裡想看又看不清楚的部位。致遠甚至能夠透過濕的青衣,看到胸上那淺淺的他甚至還能感覺到,在他目光注視之下,朱珍的臉在燙,她的變硬。
致遠艱難地移開了視線。
儘管很艱難,致遠還是扭過了頭,這是君和色狼之間大的區別。
朱珍心裡忽然充滿柔情,難道在剛剛經歷過生與死的考驗之後,人的感情會變得加脆弱?變得容易溝通?兩人一時竟無話可說。
真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四週一片空寂。
「這個澡盆真是大。」良久,還是致遠打破沉默:「如果在澡盆下面藏四個人,一定非常容易。」
朱珍吃了一驚。
從一走進這間屋,她就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覺,可是她無論怎麼觀察,這個澡盆都不像是藏匿了四個人。
令她吃驚的是,澡盆下面忽然響起了一陣炒豆般的響聲,澡盆忽然從四個方向裂開。
四個人,四把刀,從澡盆的四個方向射出。
四個渾身夜行服的黑衣人,四把寒光閃爍的精鐵緬刀。
致遠的手輕輕在水面上拂了四下,輕柔得就像是在拂情人的臉。
四道極細的水柱,猶如四柄利劍從澡盆裡射出,衝破四把刀組成的刀光。
四聲慘叫聲迭起,四個人從四個方向飛了出去。
朱珍驚訝得嘴都合不攏,此時,她終於明白胡老闆為什麼會下一道「無論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都要找到致遠」的命令。
??這關係到暴風城一百零八家賭場、十三家j院能不能開下去的生死悠關的問題。
??這也關係到一場巨大的風暴能不能平息下去的大事。
??而他們所要的卻只不過是一個承諾。
??致遠的承諾。一諾千金的承諾。
篝火。
一夜星光,一片樹林,一堆篝火。
致遠和朱珍圍坐在篝火旁,兩人已許久沒有說話。
並不僅僅是此時無聲勝有聲,而是兩人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如何開口。
如果兩個人在一個狹窄的馬車裡相處過,又不經意間碰上一些不該碰的地方,如果兩個人又一起在一個澡盆裡呆過,又無意中看了一些不該看的地方,你說,他們能說什麼?
何況是一男一女?是兩個健康、正享受青春的人!
衣服早已被熊熊的篝火烘乾了,可兩人都還能感覺到潮濕時的樣。感覺到對方的目光。
還是致遠忍不住,先乾咳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白的不能再白的大白話:「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朱珍一下樂了:「現在那有什麼月亮?」
這是一個滿天繁星的夜晚,有星無月。
致遠故意道:「月亮一定不好意思,躲起來了。」
「胡扯,月亮為什麼會躲起來。」
致遠裝著一本正經的樣,說:「月亮老人一定做媒去了。」
朱珍臉又紅了:「亂說。」
「月亮老人不好意思到這邊來,」致遠認真地說:「因為他來了,看見我們這個樣,就只好給我們作媒了。」
朱珍又氣又笑又害羞,嗔道:「儘是一派胡言,不理你了。」
可她心裡為什麼還有一絲喜悅?
朱珍的笑容就像燦爛的陽光,生動、美麗。她的笑先是從眼睛開始的,然後是嘴角,再擴展為整個笑臉。
致遠看得都癡了,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女人樂、開心的笑容是如此的生動。朱珍笑的時候,並不僅僅是臉在笑,而是全身都在笑,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笑,這種笑是非常富有感染力的。
所有的拘謹、所有的煩惱、所有的磨難,彷彿都隨著這笑聲煙消雲散了。
致遠毫無疑問被感染了,他內心深處的一根弦被拔動了。
他的心裡忽然充滿溫馨。
※※※
夜寂。星繁。
致遠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不是沒有衝動。如果你是一位有血有肉的男人,旁邊還有一位健康成熟的少女,你會不會不衝動?
兩個人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相識、相知、相契,不也是一種緣份。
火焰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跳躍,就像是生命的萌動。致遠無法抵禦這生命的誘惑,他盡量顯得自然地抓住了朱珍一隻潔白、柔軟的手。
朱珍大大地顫了一下,但是她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致遠對付女人的經驗與他對付敵人的經驗一樣豐富,他清楚,如果一個女人願意讓你握住她的手,就表示她至少不討厭你,對你有好感。
手是非常敏感的,手與手的接觸能夠傳達出雙方的感覺、默契、還有心靈的交融。
朱珍的手長得秀氣而柔軟,致遠經經地撫摸著這只雪一樣白的手,感到手在燙,隨著他經經的撫摸,朱珍顫抖得厲害,致遠沒有再猶豫,他經經一拉,朱珍就跌進了他的懷裡。
致遠的唇開始尋找朱珍的唇,朱珍全身僵硬,頭不停地左右搖擺,終於,致遠的唇還是印上了朱珍的唇,如饑似渴地吻起來。
這是多麼令人**、陶醉的一吻,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朱珍被一個男人如此飢渴、如此柔情地吻。陣陣美好、惶恐的感覺衝擊著她的心靈,她想說什麼,嘴卻被堵住了,一股熱流從她心底湧起,她的眼睛濕潤了,晶瑩的淚花奪眶而出。
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胸,朱珍忙用手去掩住前胸,致遠溫柔但堅決地分開了她的手,輕解開了她的青衣,一對堅挺、飽滿的乳房出現在他的眼前,在跳動的焰火下出眩目的光彩。
致遠吻了上去,如飲甘泉。
致遠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全身。
朱珍忍不住開始低低的呻吟。
這之後時間就失去了意義,當致遠激動地進入朱珍身體的時候,那一片未經開拓之地是如此的緊湊而溫暖,他現朱珍還是一個處*女,隨著他緩慢而逐漸加的運動,朱珍開始大聲呻吟。
這一夜,他們熱烈地享受了人生,他們充滿漏*點地擁有了對方,他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他們只知道今夜的相擁也不枉此生,生命在這一刻顯示出它全部的意義。
※※※
致遠睡得很香。
在極度的滿足之後,他睡得就像一頭死豬。
昨晚,他們來了三次,每一次都**迭起,每一次都彷彿獲得了生。
致遠是被一陣狼吠聲驚醒的。
致遠醒來的時候,現自己被一條絲巾捆著,吊在一枝粗大的樹枝上,樹丫下悠轉著幾隻餓狼,綠油油的眼睛泛著兇惡的光茫。
餓狼在致遠腳下面不停跳躍著。
一大早,佳人已逝,留下的只有致遠然一人,而且還是這個樣。
致遠想喊叫,現嘴裡塞著一塊臭襪。女人就是這樣,如果你曾經在馬車裡點過她的睡穴,她就一定會找機會報復,一定會把你捆起來,而且還要在你嘴裡塞著一塊臭襪。
儘管昨晚她還和你做了三次。
所以,男人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好躲遠一點,不過沒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哪個不是心甘情願往裡鑽?
致遠改變了七種姿勢,用了四種方法,將絲巾解開,絲巾一鬆,致遠就掉了下去,下面剛好有只張著嘴、凶狠狡猾又飢餓的狼。
致遠半空中身形一變,劍已出鞘。落下去的時候,劍就順勢插入了狼的大嘴。狼一聲慘嚎,頓時一命嗚呼。致遠劍出如風,連殺幾狼,余狼見勢不妙,嗚咽一聲,呼一下四處散開,遠遠的看著致遠活動了一下手腕,用力嗅了嗅。
空氣中蕩漾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特殊香氣,這種香叫千里香,可以持續很長的時間。致遠追大盜的時候,經常在對手不注意的時候,在他身上灑上一點,對方無論跑多遠,沿途總要留下一絲淡淡的清香。
致遠恰巧在朱珍身上灑了一點用七十二種藥草,一百零八天熬製出來的千里香。
他實在是很好奇,他實在是想弄明白究竟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這麼人找他。
好奇本就是人類的天性之一。
何況,還有那令人**的一夜。
※※※
暴風城。
方圓幾百里著名的賭城。
致遠來到暴風城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黃昏隱去了白晝清晰的輪廓,一切變得朦朧起來。
朱珍沿途化了三次裝,換了六輛馬車、九名車伕,在黃昏來臨的時候進了暴風城。
致遠浪跡天涯,居無定所,如何尋找他?好的辦法就是引起他的興趣,引起他的好奇,把他引出來,讓他自己來找你。
??好奇本就是人類的弱點之一。
你越是做得神秘,越是偷偷摸摸,人們就越有興趣。就像女人穿衣服一樣,越穿得多,越是端莊,男人就越想看衣服裡究竟是什麼樣。
??蕭四和朱珍無疑非常瞭解人類的這種心理。
??他們無疑用的非常正確。
暴風城是一個非常繁榮的術士城。大凡有賭的地方都會畸形的繁榮。
致遠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心裡感到分外溫暖,他喜歡這種感覺。他一向喜歡熱鬧,喜歡生命的氣息,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外出多日的游回到家一樣。
他不緊不慢地跟蹤朱珍。
跟蹤也是一門學問。它需要狐狸的狡猾、駱駝的耐力、豹的度、黃牛的堅韌、野狼的機敏。
朱珍化了三次裝,致遠也化了三次,朱珍換了六輛馬車、九名車伕,他也換了六輛馬車、九名車伕。
朱珍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清楚楚。
這全得益於千里香沿途留下的淡淡的清香。
致遠遠遠地看見朱珍進了一扇十分平常的大門,平常得你幾乎很難記住它的特徵。
致遠先到一百多人共用的大澡堂沖了個涼,把自己的思緒整理一下。再花幾兩銀買了一件整潔的衣服,又在街邊的三家巷吃了一碗又熱又辣的牛肉麵。
直到已過了月上枝頭,人約黃昏後的時候,致遠慢慢走到朱珍進去的那扇門前。
※※※
這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常的房屋,跟街上其它房屋從外表看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大門虛掩,異常的靜。
致遠推門而入,看到的是一個又長又深的走廊,靜靜的沒有一個人,除了門口淡淡的絲許月光,便是一片漆黑。
致遠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他開始走。
慢慢地走。
走廊很長,彷彿沒有盡頭。
他的每一根神經都高度調集起來,越是平靜越是無人,很可能就越危險。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紫木的大門。
門背後是什麼?會不會是機關暗器?又會不會是龍潭虎穴?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致遠都決心闖一闖,不僅僅是為了好奇,是為了他所喜愛的女人。
門後面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一間非常非常巨大的房間,房間四周燃著無數的明火。
致遠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房間。大得簡直可以容納上千的馬車,上萬的人。
寬倘明亮,雄偉壯觀。大的讓人震撼。王三娘那間大房與這比起來,就像一所幼兒室。
這麼大這麼亮的房間只有一張桌,一個人,一副牌。
一個老人就坐在屋中央唯一的一張桌前,嘩嘩地冼著一副牌,顯得說不出的空曠詭異。
這個老人非常瘦,瘦骨嶙峋,骨瘦如柴,全身簡直沒有幾兩肉。這麼瘦的一個人卻有一雙很大的手,穩定、干糙。這個老人長著一絡花白的山羊鬍,乍一看真像一隻老山羊。
這可能是世上可怕、昂貴的老山羊了??這個老山羊就是暴風城的主人,一百零八家賭場、十三家j院的老闆,也就是蕭四、朱珍的老闆。
??威名遠播、大名鼎鼎的胡老闆。
七十二行,行行出壯元,每一行都有自己的權威。胡老闆就是賭壇的權威。不管你承不承認,賭博實際上需要很高的天賦??胡老闆就有這種天賦。
從十七歲出道,涉足賭壇,胡老闆憑著個人獨特的對賭的理解,再加上謹慎、出手凶狠,招招制敵死路,終於在三十多年前,開創了暴風城的基業。
※※※
空蕩的房間裡只有嘩嘩的冼牌聲。
胡老闆彷彿不知道致遠已經來了,自顧自地把牌冼得脆響。他一向很沉得住氣。每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他就要一個人冼牌,他常對部下說:「冼牌讓人平靜,讓人思索,在牌之前,整個世界都是你的。」
牌冼完,開始牌。
胡老闆給致遠也了一把牌:「年青人,一起來玩一把,如何?」
致遠搖搖頭:「我從來不賭。」
「不賭?」胡老闆山羊鬍一翹,不信的樣:「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博,你為什麼不賭?」
致遠在桌旁坐下,他也一向很沉得住氣:「我從不拿人生來賭博。」
胡老闆瞇起眼:「好,說得好。」
致遠拱手,道:「我實在是不感興趣,否則,陪老人家玩一把又何妨。」
「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暴風城就該關門大吉了,」胡老闆歎了一口氣,他又重開始冼牌:「幸好,像你這樣的人並不多。」
致遠略感歉意地笑了笑:「實在是不好意思。只是人各有志,豈能相強?」
胡老闆拈了拈稀疏的山羊鬍:「致遠?」
「正是在下。」
「銀月一族後裔?」
「是的。」
「老朽終於找到你了。」胡老闆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老朽是這兒的主人,賤姓胡。」
致遠點點頭,他也早猜到了。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百聞不如一見,致遠果然氣宇軒昂。」胡老闆感慨道:「我已經老了。」
完,他又自嘲道:「幸好,我還能討女人喜歡。」
一個還能討女人喜歡的老人至少還不能算太老。其實,一個老人在血與火中得到的經驗和教訓,又豈是年青人所能相比的。
暴風城、效外、靈隱寺、同一時刻。
一座涼亭,亭裡只有一幾、兩茶、一香爐,再有兩個蒲團。
蒲團上席地坐著兩個人,一位是溫文爾雅、面色蒼白的年青人,一位是鶴雞皮的高僧。
年青人就是胡老闆手下第四號人物蕭四,他正在畢恭畢敬問:「空大師,以時辰來推斷,現在胡老闆和致遠應該已經見面了。」
空大師就是那垂暮之年的得道高僧,他微微點點頭:「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應當是這樣。」
蕭四滿臉虔誠,繼續問:「胡老闆為什麼一定要找致遠。」
空大師沉思道:「因為致遠是局外人,他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因為胡老闆並不能絕對相信他的手下,甚至抱括你,在這種情況下找一個與這件事毫不相干的人,能調查情況,而不必懷疑與此事有牽連,不用擔心他出賣。」
??「因為他瞭解情況不多,就是出賣也不會有太大的災難性的後果。」
??「毫無疑問,論實力機智、論信譽誠信、論人品口碑,致遠是佳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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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賭也有它的好處。」
在那間巨大無比而空空蕩蕩的房裡,胡老闆正在給致遠解釋他的見解:「它能夠看出一個人。」
致遠不解。
胡老闆繼續冼著一副牌,牌在他手裡上下翻飛,靈活自如,他解釋:「一個性格急燥的人,在賭卓上很難沉住氣,而一個性格穩重的人,常能堅持到後。」
致遠承認。
「可有的時候也不一樣,有的平常看著老實放心的人,一上了賭場就變得瘋狂衝動,有些心機很重的人也把持不住,直到輸得精光還不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