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462:龍潭虎穴隻身闖 文 / 為博紅顏笑
462:龍潭虎穴隻身闖
462:龍潭虎穴隻身闖
致遠覺得有趣。忍不住問:「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貪婪」胡老闆說得一針見血:「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貪得無厭。一個貪名爭利的人,他往往會一無所獲,而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往往能等到好的時機。」
「是這樣。」致遠道:「很多時候欲則不達,貪多則無食。」
胡老闆繼續道:「一個賭運高照的人,可能因為太相信運氣,後一無所有,而一個精於計算又有良好心理素質的人,堅持誰笑到後誰笑得甜的人,很可能後只有他在笑。」
致遠道:「這種情況很多。」
胡老闆接著說:「所以賭不僅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還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本性、謀略和弱點。」
致遠表示相信。
胡老闆道:「可是,這些都不能算是可怕的人。」
「甚麼樣的人算是可怕的人?」
「不賭的人。」胡老闆肅然道:「只有不賭的人算是可怕的人。」
??「因為這種人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緒,克制僥倖、貪婪的誘惑。」
??「因為這種人你很難看出他的性格,很難知道他的弱點。」
??「真正聰明的人,就是這種大智若愚的人。」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涼亭。
清風徐來,夜暮低垂。
一位得道的高僧,一位求知的年青人。
他們還在繼續談話。
這次是空大師在提問,問的話題似乎與今晚毫不相干,他問:「你知道當世有名的鑄劍大師是誰?」
蕭四想也不想,馬上回答:「當然是卞三劍。」
「為什麼叫卞三劍」。
「因為卞大師一生鑄劍無數,可是他平生得意的卻只有三把劍一把刀。」
空大師當然知道。可他仍然故意在問:「是什麼樣的三把劍?又是什麼樣的一把刀?」
蕭四語氣恭敬:「第一把是卞大師年青時所鑄,叫幽魂。」
「幽魂?為什麼會取這樣一個風月名字。」
蕭四悠然神往:「因為卞大師年青時風流倜儻,是周遊幽魂之地煙花之中的名士,所以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第二把劍呢?」
「第二把叫電,是卞大師中年所鑄,這時候卞大師正是春風得意、雄姿英,他強調劍的精髓個字,他希望這把劍如閃電,取人性命於瞬息之間。」
空大師彷彿有些憧憬傷感蕭四繼續談道:「卞大師晚年歷盡蒼桑,嘗盡人世坎坷,深知鳥盡弓藏的道理。於是將鑄幽魂與電所剩下的精鐵鑄成了後一把劍和把一刀。」
??「這把劍其實不能算把劍,嚴格說它只能算一把匕,與昔日著名的魚腸劍差不多大小。」
??「這把劍太小,所以取名叫針,而這把針從一出世就從來沒有人見過,據說是因為這把劍太邪惡的緣故。」
??「只要見到這把劍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那把刀正是當今東部大6後起之秀今夕所用的離別刀。」
※※※
蕭四介紹完了。
空大師望著遠處黑壓壓的群山,眼裡忽然流露出一絲深深恐懼,彷彿看到了一個可怕的結局,卻又無力改變。他歎道:「這確實是一把不祥的劍。」
他接著說:「幸好世上還有一把劍是針的剋星。」
蕭四請教:「什麼劍?是不是天涯?」
空大師肯:「是的,就是天涯,這是另一位當世的鑄劍大師鐵大師窮其一生的心血。」
??「鐵大師將他的全部漏*點、靈感、心血、希望都鑄在了天涯劍上。」
??「他將青銅、精鐵、鉛、銅等多種物質按一定比例,鑄成了這把舉世無雙的天涯。」
蕭四爺問:「為什麼天涯會是針的剋星?」
空大師解釋道:「鐵大師本想將這把劍鑄得完美無自缺,可是這世上那有完美無缺的劍?」
??「在鑄劍到後的緊要關頭,一丁點火星濺到了劍上,留下了一個針眼大小的疤痕。」
??「而鑄劍是一個連續的過程,中途絕不能停留。必須一氣呵成,這個小小的疤痕就一直留了下來。」
??「鐵大師不僅善於鑄劍,也善於相劍,他當時就看出這個針眼正好彌補了天涯紋路的不足,正好是針的剋星。」
蕭四聽得既佩服又感慨。造物主的陰陽相剋,優劣互補,是如何的奇妙。
空大師解釋道:「我給你談劍,主要是談使劍的人,因為一把名劍落在凡夫俗手中,跟一堆廢鐵差不多,而在一位善劍的劍客手中,它是一柄利器。」
這個道理蕭四自然明白,他對劍的理解絕不壓於當世任何一位劍客之下。
空大師道:「白馬嘯西風的林嘯風以三尺幽魂劍名嘯東部大6,足慰卞大師鑄劍之本意了。」
蕭四沉思道:「據落在了劍余七手裡。」
「不錯,這把劍是在余七手裡。」空大師點點頭:「余七號稱劍,電確實使他如虎添翼。」
「那麼,針又在誰的手裡?」
「針一出爐就石沉大海,至今也不知落在誰的手裡。」空大師再次露出一種恐懼的表情、那是一種對未來深感不安的表情,他看出了什麼?
「聽說凡是看過針的人都已經死了。」蕭四也不自禁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東部大6流傳,卞三劍就是死在他親手鑄的這把針手裡。」
卞三劍的死因一直是東部大6上的十大迷之一。
「幸好天涯在致遠手裡。」空大師眼裡忽然放出了光:「冥冥之中。天涯也許注定會成為針的剋星。」
蕭四再次請教:「大師,你看這幾把劍的主人誰厲害?誰可怕?」
「這要看從什麼角度分析。」空大師想了想道:「一個劍客出劍之前,他的勇氣、意志、體能、耐心,以及環境、位置、風向、光源都會對他產生影響。所以高手之間對決,不到出手你很難知道誰厲害、可怕。」
??「林嘯風請名師再鑄幽魂之後,劍法早已一日千里,如果致遠與林嘯風再戰東部大6,誰勝誰負將很難說。」
??「余七使劍以著稱,深得劍之精髓,是當世之俊傑。重要的是他還非常年輕,據說剛剛2歲。一個2歲的年青人可塑性很強,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也許,余七還需要一點磨難。」空大師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個飽經蒼桑的智者,「年青人吃點苦頭沒有什麼壞處。艱苦的磨練會讓一個人成熟、堅強、勇敢、無畏,而這些優秀的素質都是一個劍客所必須擁有的。」
「是這樣。」蕭四表示完全贊同。
「相較之下。」空大師道:「余七的『電』而致命卻沒有後退的餘地,林嘯風的『幽魂』招式精巧風流難免失之花俏,唯有致遠的『天涯』雄渾沉穩、不急不燥,歸復自然,當略勝一籌。」
??「不過,他們在年青一代中都不算可怕人。」
「為什麼?」
空大師望著蕭四,目光如炬句地說:「因為年青一代之中,可怕的人也許就是你!」
※※※
據說,胡老闆找致遠只是為了一個承諾。
是的,一個承諾。
一個事關暴風城能不能開下去,事關整個東部大6未來的承諾。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承諾?
「老朽花那麼大的精力找你來,是想讓你答應老朽一件事。」在那間無比寬大空曠的房間裡,唯一的一張桌旁,胡老闆開始轉入正題。
致遠也不禁非常好奇:「在下能幫你做什麼?」
「只不過讓你答應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答應老朽去找一個人。」胡老闆拈著花白的山羊鬍。神情變得說不出的嚴肅,道:「到怡和錢莊總部去找這個人。」
「找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奸細。」
「奸細?」致遠不禁睜大了眼睛,道:「你讓我去找一個奸細?」
「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很可能是老朽信任的人之一。」胡老闆眼裡忽然透出一股憤怒:「這個人一直潛伏在暴風城,秘密向怡和錢莊傳遞消息,所以我們的每一個弱點對方知道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要到怡和錢莊總部去找這個人?」
「因為老朽已把暴風城所有的人都查遍了,也沒有把這個奸細找出來。」胡老闆道:「有幾次我們派去調查的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老朽想了很久,不入虎穴,焉得虎,也許只有深入對手的核心,能出奇至勝,有可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情報。」
胡老闆深深一揖:「暴風城由老朽繼續調查,深入虎穴的事就拜託下了。」
「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線索?」
「我們只知道這個人使一把叫做『針』的劍。」
「針?」致遠呼吸驟然一緊:「就是卞三劍晚年所鑄的那把『針』?」
「是的,正是那把充滿邪惡、死亡的『針』。」
※※※
胡老闆把桌上的牌碼好,放在桌上,然後站起,帶著致遠走入了牆角的一扇小門。
那扇小門後面,又有些什麼呢?
門後,一排放著七十三口棺材。
每一口都是上好的檀木棺材。胡老闆對自己的部下,是從來不會虧待的。胡老闆一走進來,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像一頭恕的雄獅。他筆直地站在七十三口棺材前,整個人都似已僵硬。
棺材裡面躺的都是跟隨他多年出生入死的部下。都是他的兄弟。
暴風城,是一個方園數百里著名的賭城,在東部大6也是屈指可數,是胡老闆苦心經營幾十所的老巢。賭什麼地方沒有?可暴風城賭得大,口碑好的賭場就在暴風城。
不管你贏了多少,都會保證讓你帶走,保證你的絕對安全;不管你輸了多少,都會把你送回去,那怕你來自遙遠的西方,也會給足你盤纏;重要的是,無論你賭多大。暴風城都敢接注。
曾經有人賭大片的莊園,有人賭家傳幾百年收藏的無數的名畫,有人賭東部大6著名的美女,有海外來的一個小國的國王賭自已的國家!
暴風城就像一塊磁石,吸引著無數的賭徒。許多人不遠萬里,千里迢迢來到這兒,只是為了一擲千金的豪氣。
暴風城的生意一直很不錯,生意好了自然就有人眼紅。這場風暴,胡老闆早有預感。從十七歲出道,胡老闆就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要擴張,就要與人爭地盤,就要流血。
血也不知流了多少。
也不知會流到什麼時候,何時是盡頭。
第一口棺材,躺的是余銘。他是胡老闆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這次被害重要的人物。胡老闆永遠也忘不了在酒肆看見的余銘被砍成蜂窩狀的屍體。
致遠仔細地看著余銘的屍體,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死人會說話?
屍體慘不忍睹,早已僵硬,死者已逝,生者呢?
「你看出了什麼?」胡老闆問。
「余銘雖然身上有二十六處傷口,可是真正致命的就是割斷咽喉這一刀。」致遠道:「幹得非常乾淨,從手法上看應當是一個經驗非常豐富的職業殺手所為。」
胡老闆顯得非常滿意,他沒有看錯人。
「在什麼地方現的屍體?」致遠說。
「在暴風城以西一百二十公里的一片森林裡。」
「當時有什麼現?」
「老朽的屬下立刻查遍了周圍百步之內的每一塊土地、每一棵樹木,沒有現任何線索。」
「什麼都沒有現?!」
「老朽隨後立刻派出好的跟蹤高手、帶著好的狼犬,一路跟蹤下去,不料沿途被人灑下胡椒粉,連獵犬也迷失了方向。」
※※※
胡老闆講了他所知道的一切情況:半個月前,余銘在酒肆被人襲擊,死於亂刃之下。幾乎同一時刻,三家賭場、五家j院紛紛被砸,這一切都表明這是有組織有計劃有目標的血腥吞併的開始。胡老闆雖身經百戰,但這樣迅猛、可怕、機警、凶殘的對手還是第一次遇到。
儘管對方做得乾淨利落,設法消滅痕跡,甚至帶走了自身傷亡的所有屍體。但是,通過可靠的情報的分析可以證明是怡和錢莊下的手。
一、實力??方園數百里之內,只有怡和錢莊有這樣的實力和財力動進攻,也只有怡和錢莊堪稱暴風城的對手。
二、人物??在暴風城被進攻之時,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怡和錢莊的幾個重要人物均不在莊內。他們極可能組織、甚至親自參與了這次火拚。
三、動機??暴風城和怡和錢莊一直明爭暗鬥,爭奪東部大6一帶的地盤,這裡牽涉到巨額的金錢利益。
四、情報??據種種情況分析顯示,暴風城內部有奸細向怡和錢莊提供了準確的情報,使對方在極好的地點、極好的狀態、極好的時機裡,殺了暴風城的措手不及。
五、證據??這也是重要的一點,儘管對方都蒙了面,可還是有人出來指證兇手是怡和錢莊,人證:一名酒客,六名賭客、十一名j女,特別是翠花的鳳仙,一口咬定帶頭的裡面有怡和錢莊八大金剛之一的孫基。
「別看這傢伙蒙著臉,可燒成恢老娘都認得出來。老娘陪他睡了一個星期,給了五塊錢。」
結論:除了怡和錢莊,誰還敢太歲頭上動土?
這無疑是鐵板釘釘的事。
※※※
致遠聽得很認真、看得卻很。
不像看余銘時那麼久。
致遠一個一個棺材看下去,直到第三十二個棺材,他忽然止住了腳步。
這口棺材裡躺得是一個和尚。
一個全身赤1u、平平常常的和尚。
唯一與其它棺材裡的屍體不同的是,這個和尚全身上下竟沒有一點傷口!只是他的嘴張開,彷彿想說什麼,他的眼睛滿是驚訝、至死也不信的表情。
這次致遠看得非常非常慢、非常非常仔細。
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肩、股、臂、腿,甚至包括手指、腳指、牙齒、耳朵、肚臍都看得很仔細。
直到看第三遍的時候,他的目光忽然死死的停留在和尚的光頭上。
和尚的光頭有什麼好看?
「你看出來了?」胡老闆說。
「不仔細看真的不容易看出來,幸好是個和尚,沒有頭,否則真的很難現。」致遠指著和尚光頭檀中穴處的一個極小的紅點說:「難道這就是『針』留下的傷口?」
「是的」
「針比我想像的還要小,也難防範。」
「我們派了幾批人去調查內奸,其他的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只現了二塵的屍體。」??二塵就是這個和尚的法號。
「二塵?」致遠彷彿血液都在凝聚,有些不信:「就是那位十年前從東部大6上失蹤、以輕功、跟蹤、偵察、化裝聞名的二塵?」
「是的,就是他,這是他的真面目」
胡老闆說:「二塵十年前從東部大6上失蹤,其實是被老朽納入麾下,秘密為老朽做事。除了老朽,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個秘密。」
「二塵一定現了什麼,他一定想說什麼,『針』與二塵應該很熟悉,」致遠指著二塵的臉:「否則,他不會一臉都是驚訝、至死也不信的表情。」
胡老闆點頭稱是。
致遠繼續一個一個地看下去。
看到後一個棺材的時候,致遠忽然蹲下去,開始嘔吐。
這個棺材裡放的,只有半個頭顱、一隻乳房、三根肋骨、股上的一塊肌肉、還有一小截腳趾。
郊外,涼亭。
空大師與蕭四還在繼續著未完的對話。
「你看,」這次是空大師在問:「致遠會答應這個承諾嗎?」
「會的。」
「為什麼?」
「因為『風』。」
「風?」空大師想了想:「你是不是說東部大6上近崛起神秘的組織?」
「是的。」
「風」是東部大6上目前神秘的一個組織。它沒有領,沒有場所,甚至沒有固定的成員。只是為了一個目標聚在一起,完成了這個目標之後又馬上散開,直到下次有了的目標再聚在一起,忽分忽聚??就像一陣風。
但一個共同的宗旨將這些人聯繫在一起。這個宗旨就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所以,這也是當今東部大6聲譽隆、口碑好,年青人嚮往的一個組織。
「性恪決定命運。」蕭四彷彿也有一些神往:「以致遠的性恪和所作所為看,他極可能是『風』裡重要的成員。」
空大師讚許地點點頭。
「青龍鎮與怡和錢莊的一戰事關東部大6的未來,致遠不可能旁觀,」
「應當是這樣。」
「何況,」蕭四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暴風城會派毒仙女朱珍作致遠的助手。」
「此刻,朱珍已經馬不停蹄,先一步趕往怡和錢莊去了。」
※※※
出乎他們的預料,致遠並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我想去吃一碗牛肉麵。」
從停屍間走出來,回到大廳上,致遠說。
他已經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
然後他拱拱手就像一陣風似的走了。
既沒有拒絕什麼承諾,好像也沒有答應什麼承諾。而胡老闆好像也覺得該是這個樣,好像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既沒有挽留,也沒有追出去。
一點挽留的意思也沒有。
胡老闆在大廳裡,唯一的一張桌旁,靜靜地坐了很久。他一直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明明知道怡和錢莊是主謀,可對方卻藏在暗處,讓暴風城防不勝防,不知力往何處。
「不要等對手將絞索套在自己的脖上開始反擊,要先制人,迅進攻,爭取主動,打亂對手的部署。」??他經常對部下說這句話??這是在血與火中所得出的寶貴經驗。
消極等待、固守待命,一味防禦,無異於作繭自縛、坐以待斃!好的辦法是立刻組織迅、有效、致命的反擊,扭轉被動挨打的局面,用時間贏得機會,以效率爭取勝利。
一拳打在對手柔軟的部位。
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胡老闆輕輕拍拍手,大廳兩側立刻出現十幾道門,無數的人幽靈般地從門裡湧出來。
每個人都蒙著臉,從頭到腳裹著巨大的黑色披風。一雙雙狼一樣的眼睛、沙沙的腳步聲,壓抑的呼吸,完全是一派大戰前的氣氛。
這些黑衣人很整齊地排列在胡老闆的面前。
一片肅靜。
唯一的一張桌上的牌,忽然像捲起了一陣風,一張張飛起來,一張張飛到每一個人的手裡。
每一張牌上面都有一個代號、一個人、一件事。
上面就是他們將各自要完成的任務。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誰,每人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對別人要做什麼一無所知。即使有內奸,也多只能暴露自己所知道的那一小部分。
何況,從得到牌的一剎那,所有人就絕不允許與外界接觸!所有的人都進入真空狀態!
胡老闆立刻果斷地出了命令,他早已集結了這支力量??足以反擊的力量。
他的命令一向非常有效。
※※※
草原,美麗的大草原。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一望無際的原野,成群的牛羊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
天上飄著淡淡的白雲,草原上幾個頑皮的小孩與幾匹小馬嬉戲。
??這便是關外著名的風雲牧場。
可這個早晨不一樣。
※※※
「趙俠、王虎!」趙仁大聲喊。
趙仁是風雲牧場的場主,趙俠是他的侄,王虎是他的助手。
趙仁已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他已打算再過一年把擔交給侄趙俠。趙俠是一位年青人,樂而健康、幹練又果斷,風雲牧場在他的手裡一定會加揚光大。
四週一片寂靜。
清晨的草原,微風佛面。
「趙俠、王虎!滾出來!」趙仁再大聲喊。
就是再貪睡的人也該醒了。往日,只要聽到場主的喊聲,就是來不及穿衣,趙俠、王虎也會立刻出現在趙仁的面前。
今天怎麼了?
晨風中忽然飄來一陣血腥。血!趙仁的每根毛孔都豎起來了。
血腥循風而遁的地方是雞欄,裡面原有的三千多隻生蛋的母雞,全都死在雞欄裡。
難怪沒有聽到黎明的雞叫。
值夜看家的狗呢?
幾隻高大的牧羊犬被人用重手法擊斃在雞欄不遠處的地方。
雞犬不留!
是誰這樣狠毒?
趙仁明白,他的侄、助手此刻很可能同樣再已醒不來了。憤怒、恐懼一下湧上心頭,辛辛苦苦創立的基業難道就這樣毀了?
一個老人在晨曦裡憤怒得幾乎抖。
風雲牧場並不是普通的牧場,怡和錢莊莊主鄒夕峰老家就是這裡,他從小在這裡長大,風雲牧場實際上是怡和錢莊的前身,毀掉風雲牧場,無異於挖了鄒夕峰的祖墳。
趙仁雖然憤怒,但仍然保持著冷靜,他並不是一個輕易就被擊垮的人。他立刻四處觀察。
風雲牧場大門旁有兩根木樁,木樁上倒掛著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只一眼,趙仁就看出是趙俠和王虎。
屍體下插著一塊牌,上寫著「怡和錢莊下場」幾個字。
趙仁氣得渾身抖,一腳將牌踢得老遠。他是絕不允許有人侮辱神聖的怡和錢莊。
「哈哈哈,嘿嘿嘿……」隨著一陣怪笑傳來,四周幽靈般地出現了許多人影。當先一人是一個穿著金黃馬褂的駝背。
「金駝?!」趙仁倒吸一口冷氣。
金駝是青龍鎮大一家「鴻運賭場」的主持。在他的看管下,很少有人敢在「鴻遠賭場」出千。
曾經有一位自以為武功很高、賭術很精的人,又有後台撐腰的人,在「鴻遠賭場」出千,結果,這個人被打斷落了一口的牙齒,出千的那只部骨頭被砸碎。
從那以後,就再沒聽說有人在「鴻遠賭場」出老千。
金駝遠遠地看著趙仁,大笑:「有朋自遠方來,趙場主不歡迎嗎?」
這種人也能稱朋友?
金駝看著趙仁的眼神,好像頭進陷阱裡的獵物,跟一隻狼看到一頭綿羊的表情差不多。
趙仁踢牌的腳已變得烏黑,牌上有毒。只怪一時沒沉住氣。趙仁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奮力上躍,撥刀,作困獅一搏。可惜,人躍到半空就重重的跌了下來。
就在半空中要跌下來的瞬間,趙仁的刀抹向了自己的咽喉。
血立刻像散花一樣和他的身體一起落下來,落在他奮鬥一生的草原上。一個蒼老的人,實現了他的夙願??與風雲牧場共存亡。
※※※
孫基,怡和錢莊八大金剛之一。
三十五歲,高大勇猛,能力舉千斤。
出身:打鐵世家。
武功:精通閩南開山拳法。
愛好:貪色。
戰績:身經大小七十四戰,負傷十八次。
這是蕭四手裡有關孫基的資料。把重大的事情交給蕭四,比交給任何人都讓胡老闆放心。
※※※
孫基火氣很旺。
火氣一旺,他就想殺人,而一殺人,火氣就旺。
火氣旺,是因一隻鳳釵。
一隻僅值五錢銀的鳳釵??孫基對女人一向並不大方,他認為向女人表達愛慕的方式不應當是金錢,而應當是拳頭。
孫基將一支鳳釵送給了目前心愛的一個女人。可昨天,他的部下在翠花現了這只僅值五錢銀的鳳釵。
這支鳳釵插在他的女人咽喉之上。
這個女人的名字叫鳳仙,是孫基這幾天迷戀的女人??說是這幾天,是因為沒有一個女人能跟上孫基一個月??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孫基這種表達愛慕的方式。
跟他的女人不是被孫基愛得半死,就是自己找根繩去上了吊。
但有一點,孫基絕不能容忍別人染指他的女人。
「我不要的女人,即使拿去餵狗,也不能讓她去做人。」這是孫基的名言。
孫基聽到這個消息,氣得暴跳如雷,一口氣殺了五個人。
五個都是他的部下。
現在,他身邊一個部下也沒有。在他暴跳如雷的時候,誰還敢在他身邊?
這正是下手的機會。蕭四就創造了這個機會。
拿下孫基,就等於在對方網上撕破一個缺口,打亂怡和錢莊進攻的佈署。
孫基走在路上,行人就像老鼠見到了貓,紛紛閃避。孫基搖搖晃晃的走著,撞在一根標桿上。
這不是一根標桿,而是一個標桿一樣筆直的人,這個人說出來的話,也像閃電一樣觸動了孫基:「在下知道是誰殺了鳳仙。」
這根標桿就是蕭四。
孫基一把抓住蕭四衣領,他足足比蕭四高出了一個頭。
蕭四望著他微笑。
「是誰殺了鳳仙?」孫基吼叫。
蕭四漫不經心地說:「有這樣問話的嗎?」
孫基放開蕭四,蕭四笑道:「就是你身後的幾位。」
孫基轉過身,鼻上就挨了一拳,隨後就看到了無數的拳頭,狂風暴雨般地落在臉上、胸上、腹上,再然後,他就昏了過去……
※※※
孫基醒過來,已是一天以後的事了。
他現自己躺在一條陰溝裡,渾身疼得散了架,然後,他就現自己的一條手臂落在幾米外的陰溝裡。
再然後,他又疼得昏了過去……
如果,你看到地平線上出現的一座城市,你先看到的醒目、宏偉、巍峨的建築,往往就是錢莊。
因為人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他們判斷是非的直覺經常就是外觀。
你的錢莊修得越高大、越豪華,人們就越願意把錢大把大把地存在你的錢莊,而全然不顧實際上你用的就是他們的錢。
致遠在郊外一處山丘上,遠遠地看到怡和錢莊的總部,一片金碧輝煌的建築群,也不禁為之動容。
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城市,其規模之大,遠非暴風城所能比擬的。筆直寬闊的街道、繁華高大的建築、川流不息的人流、來來往往的馬車,不愧是中原一帶著名、古老的城市。
這個城市中心繁華的地段,一片全城醒目、宏偉、巍巍的建築??這就是怡和錢莊總部。
東部大6多逐鹿。
怡和錢莊就是東部大6大的錢莊。
※※※
千里香的香氣一到城裡就沒有了。
空氣一樣地消失了。
嘈雜的氣流、齷鹺的空氣中蕩漾著脂粉的香氣、人的體汗氣息。
就是沒有千里香。
朱珍到那裡去了?
致遠站在大街上,不禁摸著鼻苦笑。
※※※
怡養財,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個極不平凡的人。
他是怡和錢莊的大管事。
要管理這樣大的一個錢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怡養財從一個點銀的夥計做起,熬了三十年,熬到今天這樣的地位。
整個錢莊界對他的評價是:謹慎、仔細、冷靜,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善於理財,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錢莊奇。
今天,怡和錢莊因業務擴大的需要,準備招四十名押銀的夥計。由於事關重大,所以怡大管事一大早就來到了面試的招賢廳。
押銀不是一件小事,關係到錢財的安全。怡大管事能不事必躬耕,親自選人?何況正值與暴風城交惡的多事之秋。
大廳已站滿了應聘的兩百多人。
怡養財點到第一百四十七人的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健康的年青人,穿一件乾乾淨淨的藍衫,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笑容誠懇而樸實。全身唯一的裝飾就是腰裡掛著一把劍。
那是一個劍的時代。凡是修術的年青人幾乎都要佩劍。
怡養財一見這年青人就覺得比較滿意,印象比較好。他拿起這第一百四十七人的資料卡片,上面寫著??秦恆二十九歲,茶商世家。
家居滇黔交界的吉祥村。
父母早故,幼修術,善劍,能識字。
※※※
這位叫秦恆的年青人就是致遠。
致遠在招賢廳看到正中坐著點名的那位怡大管事,心裡就清楚,此人很可能是今後他要面臨的一個十分可怕的人。
一個人能夠熬三十年,熬到今天這樣的地位,那麼他的耐心一定非常可怕。
怡養財叫這個姓名為「秦恆」的年青人寫了幾個字,練了一趟拳,使了一路劍,問了幾個問題。
年青人字寫得很整潔,拳腳乾淨。運劍如風。問的幾個問題也答得比較滿意:問:「你為什麼選擇押銀工作?」
答:「為了餬口。」
問:「為什麼選擇怡和錢莊?」
答:「因為怡和錢莊裡充滿機會。」
又問:「你會用什麼來保護金銀的安全?」
「當然是劍。」年青人撫了撫劍。
「你會用生命來保護金銀的安全嗎?」
「不會,金銀沒有生命重要」年青人答:「如果保護的是個人,我會的。」
後這句回答,怡大管事賞識,他決定留下這位叫秦恆的年青人。
※※※
晚上,在終決定四十名押銀夥計的會上,怡大管事向與會的助手解釋了為什麼選擇秦恆的原因:「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個人極可能是應徵的兩百多人中,機智,潛力大,實力也強的人。」
※※※
致遠開始了一種的生活。
每天,雞鳴三鼓的時候,致遠和幾十個來的押銀員就被叫起來,晨跑,練拳。上午學習各種規章制度,下午請老夥計傳授經驗要點,晚上又練拳學劍。
十幾天以後,他們開始實習。
致遠的工作很重要,也很單調。
他的工作就是幾位同行一起,跟在一位姓龍武的老拳師後面,押運金銀到城裡一個叫兆園的分支機構,並留下兩人負責那裡的安全。
兆園其實很間不大的屋裡,隔了一個一人多高的櫃檯,櫃檯鐵柵後面,幾個員工點鈔、稱金、銀、計價。
一連幾天,什麼也沒有生。
直到有一天清晨??龍武帶著九名押銀員,護佑著兩名手提銀箱的莊員,前往兆園,開始一天的營業。
龍武心裡很平靜,他沒有理由緊張,這是每天週而復始的工作,他已經干了十幾年了,從來沒有出過差錯。在怡和錢莊勢力範圍內,有誰敢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