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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682:阿絲摩蒂斯 文 / 為博紅顏笑

    682:阿絲摩蒂斯

    「想啊,想得恨不得立刻捅死你。你到底給我找了多少麻煩?我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

    見到阿絲摩蒂斯浮起妖媚的笑容後。蒙德變得更加消沉。他皺著眉頭擺擺手,放出一連串狠話。接著蒙德無視撅起嘴魔女。自顧自的把坐騎對準了羅絲。他慢慢板起線條剛硬臉龐,然後語氣冰冷的說道:「算了。先處理這個吧。好歹它也是真神,我跑這趟也算值得。羅絲,我該奉還你在深淵裡送上的大禮吧?我不問你當年為什麼伏擊受傷的我,但現在你總該承受多元宇宙的平衡反噬了。抱怨是……」

    「喂,別奪人所好啊!」

    蒙德還沒說完,不領情的阿絲摩蒂斯便高聲呵斥起來。於是困惑不已的聖武士只好轉回來,很莫名其妙問道:「難道你想先來?」

    「她是我們的獵物!」

    阿絲摩蒂斯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回答。接著她一指正在打呵欠的伊翠絲,惡狠狠的說道:「我們為今天付出了無量,難道你隨隨便便的就想插手?」

    「哦,這樣啊……」

    面對混亂局勢,蒙德不知所措的撓撓頭。他沉思了片刻,隨後苦笑著說道:「但是。懲罰違背誓約的神祇是我職責。」

    「我以吾愛之名宣告,復仇的權力連賈澤瑞都會認同!」

    「你到底要怎麼樣?」

    「嗯……我們用人類的方式來解決好嗎?我知道一種不受本身力量制約的博弈手段,猜拳!」

    帶著奸計得售的壞笑。阿絲摩蒂斯舉起了手。蒙德則瞪著那只握成拳的白皙小手,差點從馬上摔下來。稍後他垂低長槍,自暴自棄的說道:「我輸了,你請便。」

    「那就好……」

    挫敗聖武士的魔女笑得更得意,但羅絲的尖嘯聲掩蓋住了一切。窮途末路的蛛後全力以赴,在崩塌的石雨中衝向僅剩一角的傳送門。伊翠絲攔住了它,可是只用劍擋住一鞭就彈飛了出去。

    速度不減的羅絲繼續飛奔,快得猶如一道虛影。但在它抵達逃生之路前,一把燦爛奪目的長槍便徹底毀掉了傳送門。羅絲絕望的駐足,看著攔在前方的聖武士。渾身籠罩在金色鬥氣中的蒙德淡然搖頭,和氣的說道:「這條是死路,向後轉吧。」

    無奈的羅絲依言回頭,發現阿絲摩蒂斯已經創造出了一個神力漩渦。那個魔女把臉藏在漩渦中央的一點翠藍後面,然後『吃吃,低笑著說道:「喂,你可以試試看呀。」

    哈姆雷特曾經說過『是生,還是死,這是個問題。,對此刻的羅絲而言,要長槍,還是要漩渦,同樣是個問題。伊翠絲輕輕舞動長劍,給了蛛後第三個選擇。至於當事人會不會領情,那就不是幽暗少女應該考慮的事情了。

    今夕並不知道蛛後的悲慘遭遇,只是沉沉浮浮的飛行著。他很擔心自己沒準就會一頭栽下去,然後再也醒不過來。在原本充溢體內的力量全部消耗掉以後,現在今夕只覺得全身都空蕩蕩的。幸好來自賈澤瑞和阿絲摩蒂斯的兩點神力之種還在微微閃爍,時斷時續的支持著他前進。

    蘇來水的味道刺的鼻粘膜隱隱作疼,睜開眼,適應了下室內的光線,才看清周圍,潔白的天花板,潔白的牆壁,潔白的被子,潔白的枕頭,房間裡還有三張床位是空著的。

    不遠處兩個護士低聲在抱怨接班的護士今天一準兒還會遲到,周圍的一切,讓文文感覺到不太正常。

    醫院幾乎每年都會來報道,從來不會覺得蘇來水的味道會這麼難以讓人忍受,而隔了一堵牆壁的耳語聲即便再安靜的環境,也不應該在她耳邊如此清晰,長期使用電腦造成略微有些近視的眼睛此刻連牆壁上的蚊子腿兒都能數清楚。

    輸液架上的葡萄糖液體有一根透明的管子連到她的手上,盯著那根管子片刻,才想起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卡片,珠寶店,電子音,昏厥……像是一場夢。

    心中默念,想要試試真假,心中突然一緊,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她會暈厥貌似就是因為測試那些東西,好在熟悉的電子音又響起來,暈厥的感覺卻沒有隨之而來。

    看來,不是夢了。

    鬆了一口氣,正迫不及待的想試試自己身上突然冒出來的異能到底有什麼功用,門被人推開了。

    進來了兩個年輕男人,其中一個高高瘦瘦戴著眼鏡很斯文的男人,二十九歲,一百三十斤,一米七八的個頭,文文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她認識他,李穆,她的前任老闆,另外一個文文不認識。

    「你醒了?」李穆顯得很高興,手上大包小包的拎著水果,另一隻手拿著一個黑色的文件包,「那天的事情對不起,我已經狠狠的把我老婆教訓了一頓。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妹妹給我說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我就來看看。」

    文文沒有接話,他的老婆害得她丟了工作不說,在業界也把臉丟光了,被人斷了生財之道,無疑是要絕了她的活路,她說不出原諒的話來,也不打算原諒。

    李穆顯得有些尷尬,將手上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沒話找話的問道,「你沒事吧?怎麼會昏倒在金店裡?」

    「你來道歉的話,完全沒有必要,我不是你的員工了,你對我沒有責任。至於你老婆讓我在本市業界找不到工作的事,這不是道歉能解決的。」

    「呵呵……」另外那個男子低聲笑起來,聲音很悅耳,「李老闆說付小姐是他遇到過的最好的設計師。」

    文文這才注意到這個男子,比起李穆的文質彬彬來說,男子的外貌更符合她的審美,一身休閒服,三十歲左右,更壯碩些,五官顯得粗獷一些,一雙眼凌厲,看人的時候讓人覺得他能將你從裡到外看個透徹。

    這兩天就看見帥哥了,偏偏氣氛都不怎麼融洽。

    「你是誰?」這種情況下,文文很難給他太好的臉色看。

    在文文打量男子的時候,男子也在打量著眼前臉色略顯得蒼白的女孩子,據說有二十四五了,看起來就跟二十出頭一樣,甚至說她更小,他也相信。

    鵝蛋臉,眉毛很濃,稍微修飾了一下,眼睛大大的圓圓的,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顯得很孩子氣,病服下面似乎什麼也沒穿,身材瞧起來很平板,不論怎麼看,都不像一個需要嚴謹的設計師該有的樣子。

    「鄙人林楓,今天來是想給文小姐一份兒工作的。」

    林楓道,口氣有些高高在上,若是這件事要發生在兩天前,文文肯定要放鞭炮慶祝,這會兒卻是將目光移向李穆,有意要涼這個高傲的男人一會兒。

    李穆略顯得尷尬的道,「我是誠心來向你道歉的。」

    「你手上拿的什麼?」文文盯著那個黑色的文件包,公司的事情她是最清楚的,老闆娘不太著調,公司裡的員工多半都留的不久,她走了以後這麼大的工程怕是沒人接手,加上業界這個時候都忙,恐怕李穆找不到人幫忙才會來求她的。

    李穆呃了一聲,本來打算是等文文收下東西,接受道歉以後再提這件事的,沒想到一開始就被看穿了。他也知道挺對不起這個在他手下工作了五年的員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林楓道,「文小姐目光如炬,木頭,你還是直說吧。」

    這人還真是不堪受冷落,瞥了林楓一眼,李穆有些討好的笑了起來,「能不能順便幫我把這個工程結尾一下?現在業務正是多的時候,我找不到人接手。當然,我會按照市價付款的。」

    「工作又是怎麼回事?」文文又問道,擺明了要將兩件事劃分清楚。

    林楓又笑起來,「付小姐不去當業務員簡直是浪費人才,你若願意,隨時可以到我的公司來上班,木頭這個吹毛求疵的傢伙都說你厲害,面試就不必了。」

    目的達到,文文點點頭,「李老闆,醜話說在前面,事情跟你無關,想我原諒你老婆沒門兒,這個工程要我做,我要市價的兩倍,同意就放下資料。至於林老闆,上班的事情過段時間再說吧,我想我這個樣子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接下這件事,並非文文缺錢,這點兒錢遠遠不夠她未來的生活。

    她心中有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實現,若是實現了,她可以不必再看人臉色,林楓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她有點兒不爽。

    不過,做人留一步退路總是不會錯的。

    兩人剛出門沒多久,門就被呯的一聲推開來,一個長腿美女衝進來,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才放在付小藥身上,怒道,「他還來做什麼?昨天被我趕走了今天還帶個打手趁著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偷溜進來,你怎麼不把他們給趕出去?」

    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眉毛,挺直的鼻樑,還有一張櫻桃小口,五官不管是分開來還是合攏來看,都是那麼完美,雪白的皮膚,頭髮柔順黑亮,身上穿著的水手服給人以青春靚麗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她還有清脆悅耳的嗓音,即便盛怒依舊那麼漂亮的臉蛋。

    這是文文的大學同學,兩人情同姐妹,大學畢業以後,每個同學朋友都忙碌起來,文文平日裡交往的最多的就是這個一直閒在家裡的文雯了。

    文文心中正納悶李穆怎麼會帶人過來,她的老闆她最清楚不過,是個標準的木頭,若非有人點透,怕是不會做出這件事來的,想來就是文雯的功勞了。

    聞言笑著搖搖頭,「這不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麼?我也宰了他一刀,你也不想我去外地工作吧?」

    文雯哼了一聲道,「怕什麼,大不了我養你!」

    文文捂著嘴笑,「你未來老公會吃醋的。」

    將保溫桶放在桌上,取出碗來,盛出熱氣騰騰的粥,「我都跟他商量好了,我結婚,你陪嫁,他要不答應,我就不嫁了。」

    接過碗來,文文有些感動,文雯總是對人那麼體貼,笑著抬起頭,「別對我這麼好,我會感動的以身相許的。」

    「那……」文雯邪笑著伸出手,直指某人胸部,「小妞,讓爺先調戲一下!呀!怎麼沒有?」

    文文大怒,挺胸,「怎麼沒有了?」

    文雯,「擠擠還是有的……」

    文文……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我不過跑去給你買份兒生日禮物,你竟然把自己折騰的昏倒在金店裡,昏迷了兩天一夜,還跟我說沒事兒,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給嚇死了?」收了文文手裡的碗,文雯問道,她人長得漂亮,家裡條件也好,身邊除了文文就沒有一個真心朋友,若是文文出了什麼事,她真會後悔莫及的。

    「我……」要不要告訴文雯?文文有些疑慮,再好的朋友也應該保留幾分**空間,她下意識的想將『孫子』或者『孫女』的禮物藏在自己內心深處。

    文雯卻是覺得付小藥一向有什麼都往肚子裡咽,與其聽她安慰的話或者將話題引開還不如直接決定,打斷道,「好了,我也懶得管你那麼多,這次我陪鄧元暢去雲南,你也跟我一起去,咱們好好去玩玩。」

    「我還要……」文文盯著那些資料。

    「咱們只去玩三天,不耽誤你的正事兒,醫生說了,你是用腦過度。陪我去吧?就當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了。」文雯盯著文文的眼睛很認真的道。

    文雯這麼說,文文倒是不知道怎麼拒絕了,抿了抿嘴道,「鄧元暢也要去,我去了不是當電燈泡?」

    「他是去給他們公司進貨,聽說挺好玩的,一起去看看就是了。去啦,去啦!」文雯乾脆撒起嬌來,惹的文文一身雞皮疙瘩,伸手在她腦門兒上戳戳,「好了好了,你機票都定好了,我還能不去麼?先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文雯若是光從外表看的話,一定沒辦法看出這是個賢妻良母型的女人,按照她的話來說,誰說美女追的人多來著?她要跟他好好聊聊,追她的男人不是老頭子就是小屁孩兒,同齡的男人在她面前都有種自卑感,能遇上鄧元暢竟然是多虧了網絡。

    回到家裡就讓文文呆在床上好好躺著,自個兒跑去收拾衣服,買菜做午餐,連自家男友也放在了一邊。

    文文在床上躺了兩天一夜了,哪裡還躺的住,何況心裡還記掛著一些事情,等文雯一出門,就坐了起來,她想試驗一下自己的生日禮物到底是怎樣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稍後今夕發現賈澤瑞的神力之種融化了。它潰散成淡淡的暖意,流入持有者的四肢百骸。因為在超出極限的戰鬥中,今夕與茱荻的聯繫再次被加強。而作為雙生之主,狄摩.高根的女兒,茱荻擁有毀滅的本質。結果拒絕向她臣服的今夕走向另一個極端,獲得了創造領域的才能。這與賈澤瑞的創生之力不謀而合,以至於彼此間逐漸融為了一體。

    由於缺乏相關知識的關係,今夕還以為神力之種是不堪負荷才會消失。畢竟為了打倒羅絲的分身,驅使岩漿的他完全是在亂來。所以今夕自認沒什麼需要抱怨,反正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來為菲裡報仇。所以後果雖然相當的令人不高興,不過今夕也不是很有所謂。

    於是就在當事人毫無自覺的情況下,今夕跨越了凡俗的界限。隨著神力的游趟與洗滌,他的將不會再衰老。而且除非遭到別人殺害,今夕的生命將不再有盡頭。事實上他已經與擁有微弱神力的半神一般,接近了不朽的領域。

    在接下來十分鐘裡,今夕穿過了烏斯特.拿薩的斷壁殘垣。他花費平時的數倍時間趕路。期間還幾次差點從空中掉下來。無論如何,今夕最終幸運的來到了螯足小徑外。再也堅持不住的他降落到上,然後拖著酸痛不已的身體慢慢步行。

    首先發現今夕的是黛西,她看到有個彎腰駝背的人影在珊珊獨行。雖然從不雅觀的姿態來判斷,黛西很懷疑對方是個年過七十的老人。不過實際上那是拄著悲傷之劍今夕,他只是邊走邊在捶腰罷了。

    「喲,還活著嗎?」

    帶著莫名的喜悅,黛西從陰影裡跳了出來。她揮手向今夕打招呼,結果對方居然臉朝下被絆倒了。這是因為原本打算加快腳步,跟黛西會合的今夕沒看清腳下。他興高采烈踏上塊石子。於是就跌了個灰頭土臉。

    今夕好不容易才爬起來,隨後流著鼻血拖動腳步。實在看不下去的黛西伸出手。把今夕硬拉進了藏身之處。在她的旁邊,依然昏迷的菲裡等人都安全無恙。這讓今夕鬆了口氣。但立刻又憂心似焚。

    毫無疑問,菲裡需要盡快的得到治療。可是她與三個伊翠絲牧師都傷得極重,顯然不可能靠自力來施展治療術。問題在於就算殺了今夕,現在他也用不了傳送術。好在黛西取出治療藥水,並慢慢灌進了菲裡的嘴裡。今夕感激的看著眼前一幕,然後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早點這麼做?」

    「我只帶了一瓶,而且不能肯定從烏斯特.拿薩跑出來的你會不會更加需要救治。」

    黛西鎮定的回答。接著把剩下的少許藥水分給了三個伊翠絲牧師。今夕注意到菲裡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於是終於鬆了口氣。他選了塊平坦石頭當椅子,還由於腰疼發出了呻吟。在呲牙咧嘴的按摩了一會肌肉後,今夕不無得意的說道:「已經沒有烏斯特.拿薩了。」

    「嗯,我知道。先前我看到一些比較機靈黑暗精靈逃了出來,還聽到了爆炸聲。之後的震差點把這裡也弄塌掉。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把班瑞家族的房子整個弄了下來,還順帶幹掉了羅絲。」

    「那你有大麻煩了。」

    似乎沒有興致稱讚今夕的黛西搖搖頭,抱攏雙膝坐了下來。她沉默了片刻。然後歎息著說道:「我打賭,被你消滅的不過是羅絲的分身。否則的話,以它的力量足以在戰鬥時摧毀百里內的一切。所以你沒有斬草除根,反而樹立了可怕又難纏的敵人。羅絲的報復心出名的強,它會幾十年、幾百年的不斷派出刺客來暗殺你。而且蛛後侍女們非常擅於下毒,你早晚會死得不明不白。」

    「她們可以來試試,我不介意在平靜的日子裡有些小插曲。」

    「平靜的日子?」

    「嗯。」

    今夕滿不在乎的點頭,收起了暫時用不到的葛蘭。他正面迎接黛西的訝異目光,接著淡淡的說道:「你應該不是誤會了什麼吧?我可不是因為喜歡冒險,才跑來底下的鬼方消磨時間。我記得曾經告訴過你,我是為了救人而來。何況你也看到了,我的愛人就在這裡。用羅蘭式的方法來解釋的話,菲裡的笑顏勝於我的鮮血。我要帶她離開,然後永不回來。其實我倒很有興趣知道,羅絲能在充滿陽光的世界裡玩些什麼花樣。如果它再派那些怪物來,我就可以在茶餘飯後活動活動筋骨了。」

    「哼,還真有自信啊。」

    「我好歹也毀掉了一整個黑暗精靈的城市。」

    在事實面前,黛西一時間提不出什麼反論。緩過氣來的今夕則從石塊上站起,走到了麗奧的身邊。他輕輕的晃動那個黑暗精靈,希望能把對方弄醒。因為麗奧是羅絲的牧師,應該可以施展治療術。不過黛西按住今夕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徒勞行徑。黑衣女劍士微微搖頭,然後低聲的說道:「不用白費心機了。牧師的力量來自於神祇,神術不過是神祇借助牧師的身體展現能力。你覺得羅絲會高高興興的給她一個治療術,用來救你的情人嗎?你應該不希望看到這個叫菲裡的黑暗精靈死於傷害術吧?或許羅絲還會送來更惡毒的詛咒,讓你後悔得吐血。」

    完全被洞悉的今夕聳聳肩,依言放開了麗奧。但他同時也認為麗奧昏迷得太久了些,以至於和黑暗精靈的強韌特性不符。而且為了對麗奧的未來做出安排,今夕必須立刻與她交涉。所以在考慮之後,今夕決定硬把對方弄醒。可是還沒等到他想出辦法,麗奧就整個人彈了起來。

    當今夕吃驚的後退時,羅絲牧師開始了激烈的痙攣。她的身體彷彿正在被看不見的巨手揉捏,扭曲成了怪異的模樣。黛西拔出劍,警戒的監視麗奧。她漠然的看著羅絲牧師翻起白眼,還從嘴角溢出唾液。麗奧則不斷發出驚恐的哀號,並沒有目的的翻滾掙扎。

    今夕不知道,這番景象正在無數個方不約而同的上演。而引發麗奧瘋狂的原因,卻是羅絲的死亡。由於與神祇之間有精神上的聯繫,所以牧師會在神祇滅亡時受到牽連。她們將和神祇一起感受死亡的恐怖,並往往落得精神崩潰的下場。

    此刻對麗奧而言,平時用來獲取神術的精神通道變成了災難的源泉。她的靈魂反覆承受著打擊,被無數可怕的影像填滿。在超出極限的煎熬下,麗奧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把額頭在上磨蹭,只希望能用的痛苦來減弱心靈承受的折磨。

    無奈之下,今夕只好再次召喚出了葛蘭。他打算用劍柄砸暈麗奧,讓黑暗精靈逃進無意識的國度。雖然從根本上而言,今夕的做法沒有什麼意義,因為與麗奧的靈魂不會昏迷。不過悄然出現的葛蘭爆發出聖光,掙脫了今夕的掌握。

    一瞬間,燦爛的光芒充溢了四周。它將邪惡的能量排斥得乾乾淨淨,就連黛西都不得不低頭後退。今夕瞇起眼睛,注視著憑空漂浮的悲傷之劍。他發現有縷黑色的絲線在聖光中顯形,一頭聯接在麗奧的胸前。這是羅絲與信徒之間的精神通道,由強烈的信仰鑄就。伸手觸摸的今夕發覺自己碰不到任何東西,彷彿看到的只是幻覺一般。

    正當今夕猶豫不決,無所適從時,在葛蘭的呼喚下,更虛幻的物體展露出了容貌。聖劍卡索繆爾悄然躍出,綻放出更純粹的白芒。它無聲無息的一揮,便把黑色的絲線從中割斷。由於承受不住強光的關係,遮住眼睛的今夕錯過了重點。稍後他只看到黑線在葛蘭之前寸寸斷裂,徹底的消散殆盡。

    在重新變得黑暗的下通道中,麗奧癱軟了下來。藉著遠處熔岩泛出的紅光,今夕依稀看見黑暗精靈恢復了正常。他輕輕觸摸麗奧的臉龐,發覺對方的呼吸都變得平穩。只是神祇的眷顧已經離麗奧而去,令她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

    一陣石塊被攪動的聲音突然響起,還混雜了某個人跌倒的聲音。今夕霍然回頭,只見到賈拉索不知何時靠近了過來。他坐在亂石堆中,還把手按在能夠反光的禿頂上。傭兵頭子甩甩腦袋,好不容易才擺脫聖光照耀帶來的眩暈感。他搖搖晃晃的站起,同時拍去了褲子上的灰塵。

    在今夕的注視下,樣子有些狼狽的賈拉索丟掉了被聖光燒燬的隱蔽斗篷。他悠閒的轉轉脖子,然後向一直盯著自己的今夕說道:「我不得不表示對您的欽佩,術士閣下。那真是場華麗的表演,也是我生平僅見的毀滅盛筵。」

    「所以呢?你有收到報酬吧?」

    「當然。」

    向著揀回葛蘭的今夕,賈拉索深深的鞠了一躬。接著他重新站直身體,愉快的說道:「嗯,雖然您給我的空隙實在太短,不過我還是僥倖的拿到了大部分財寶。關於這點,我得跟您一起讚美魔法的偉大。嗯哼,次元手套實在是非常便利的道具,讓我能省掉尋找搬運工的繁瑣程序。否則話,班瑞家族的珍藏難免會消逝在岩漿裡。那可就太浪費了……」

    「你來找我只為了說這些?」

    不等圓滑傭兵頭子把話講完,今夕便打斷了對方。因為對他而言。賈拉索的立場始終難以確定。那個黑暗精靈超乎想像的奸詐,在過去的數天裡沒花費什麼代價就收穫豐厚。所以今夕毫不鬆懈的望著傭兵頭子,然後靜靜的說道:「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事?」

    「嗯,我來是為了能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

    對受懷疑這點不怎麼有所謂的傭兵頭子聳聳肩,戴起了帽子。他往前跨了兩步,接著攤開手說道:「好了,我知道自己很難得到您的信賴。而且您肯定也認為,現在您的腦袋已經價值連城。達克傭兵團當然惟利是圖,不會錯過趁人之危好機會。可是……嗯。那麼請容許我來修正一下吧。您的腦袋一文不值,至少對黑暗精靈們而言是如此。不管您相信不相信。從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再有黑暗精靈來試圖找您的麻煩。假如您還要問為什麼。那麼我大概會笑到嘴巴裂開。相比之下,我倒願意出大價錢,讓您吐露到底是怎麼幹掉一個真神。」

    「羅絲死了?」

    「您打算裝傻?」

    賈拉索把手抱到胸前,苦笑著搖頭。他一邊把皮靴在面上磕出『啪啪,聲,一邊歎息著說道:「請不要再隱瞞了,術士閣下。在我逃出班瑞家族的宅邸,躲過岩漿浴的時候。分明有看到您在和羅絲對峙。難道還有其他人介入,替您完成了這份偉業嗎?」

    「我無意謙虛,但我消滅掉的只是分身。」

    今夕沉著的回答,並暗中猜測著傭兵頭子的用意。賈拉索則低頭思考,過了會才開口說道:「或許吧,否則真神未免也太虛弱了一點。我猜我們大概忽略掉了什麼。以至於掌握不到事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羅絲已經死亡,至少也受了重傷。因為它牧師全都發了狂。只有神祇隕落時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哦?」

    面對顯得很認真的傭兵頭子,今夕皺起了眉頭。他瞥了眼不省人事的麗奧,漸漸覺得賈拉索不像是在胡說八道。雖然這個事實事關重大,但今夕仍然不打算花費時間去分析。他把成堆的問題從腦海中一掃而空,然後向正在琢磨著什麼的傭兵頭子說道:「我不關心羅絲。假如你為此而來,那麼我們已經無話可談。」

    「唔……好吧。很顯然,您習慣開門見山。我也不反對直白交涉,畢竟時間就是金錢。」

    無法再繼續考慮問題的賈拉索撓撓光頭,接著向前走去。他故意無視把手按上劍柄的黛西,只是選了塊臨近今夕石頭坐下。傭兵頭子從容不迫的伸直一條腿,隨後示意今夕也坐下。見到今夕沒有反應後,他頗為不滿的說道:「行了,我可是孤身前來拜訪您。這是誠意,您至少應該給予相對應的禮貌接待吧?何況如果我玩什麼花樣,腦袋可是轉瞬間就會搬家的。所以請相信我,別再疑神疑鬼的了。」

    「你曾做過不少漂亮的事情,我怎麼忘得掉?」

    「那都過去了,而且烏斯特.拿薩也沒了。今天我賺不到一個銅板,……當然,沒準也會賺到富可敵國的財富。」

    「這實在是意味深長的暗示啊……」

    今夕慢慢的移動身體,盯緊了露出詭笑的賈拉索。不過傭兵頭子沒有做出任何的敵對行為,只是自顧自的岔開話題說道:「很抱歉,本來約定好讓我的部下來為俘虜們治療的。但因為羅絲完蛋的關係,我的左右手變成了瘋子。他叫阿金納,是罕見的男性牧師。他更珍貴的才能,在於同時也是出色的法師。光憑這個損失,我就無法認定達克傭兵團在今天贏利了。雖然替補者有很多,可是論實力和頭腦都差強人意。」

    「我不會入伙的。」

    聽出弦外之音的今夕鬆了口氣,總算搞明白了對方用意。受到過太多類似邀請的他搖搖頭,提前拒絕了賈拉索。這讓傭兵頭子很鬱悶的翻翻眼睛。似乎深受打擊。他抬起手,把嘴張開又閉上。最後賈拉索有些懊惱的撫摸光頭,同時嘟嚷著說道:「果然是白費心機嗎?畢竟您和我是截然不同的類型。我用膝蓋想都知道,錢和位是打動不了您的吧?不然的話,您就不會大方的送給我班瑞家族的財物了。看來長篇大論的慫恿還是免掉比較好,那只會浪費我口水而已。算了,可是告訴我您今後的打算嗎?」

    「離開這裡,去人類國度。」

    不怎麼體諒對方的今夕盤膝坐下,把葛蘭橫在了腿上。他裝作不知道黛西在看自己,只是淡然說道:「我和一個朋友有約定。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假如你有辦法把我們送走,那倒可以算我欠你個人情。」

    「說起人情。我應該先還掉一些才對。」

    傭兵頭子眨眨眼睛,露出了促狹的笑容。隨後他翻動手套。從裡面取出了一瓶治療藥水。當黎雪峰伸手搶過時,賈拉索又拿出了第二瓶。他用魔術師般的炫耀手法先後取出六瓶治療藥水,然後笑嘻嘻的說道:「這樣,我們就兩清了。」

    「沒錯。」

    正扶起菲裡,把藥水倒進愛人嘴裡的今夕頭也沒回。他倉促的敷衍,讓傭兵頭子逐漸收起了笑容。賈拉索凝視著今夕的後頸,神情複雜用手指輕敲膝蓋。他撫了一下細劍的劍柄。最後突然長歎著說道:「竟然真的有您這樣的人類。」

    「什麼意思?」

    「異族之間的愛從來都讓我讚歎又懷疑,尤其是膽敢向黑暗精靈投注感情的狂徒更是如此。我見過沉溺於肉慾藝術,而在狂亂中投入黑暗精靈懷抱人。但您似乎不是,至少您曾經拒絕了羅絲牧師的邀歡。」

    「我又不是天天想著交配的禽獸,你到底在感慨什麼?」

    抱著菲裡今夕抬起頭,不明所以的望向傭兵頭子。於是賈拉索壓低帽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他沉默的靜坐,把空著的左手架在腿上。傭兵頭子無力的垂下手腕,過了會才慢吞吞的說道:「現在我終於可以相信。您是為了一個黑暗精靈才九死一生的來到這裡。對強大如您的法師而言,這種行為是否太過不智,甚至稱得上是兒戲?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您以公平的態度來看待我們?難道您不懷疑來自黑暗精靈的愛可能是虛偽的,只因為您的力量能庇護她?」

    「我相信菲裡。」

    今夕丟下空瓶子,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這是一切一切的基礎,賈拉索先生。假如你認為我的做法不可思議,那是因為你連最基本的準備工作都沒有完成。雖然我不想說肉麻的話,但感情應該是沒有其他附帶條件的純粹之物。難道你要對重於自己生命的人斤斤計較嗎?我實在希望你能搞清楚本末倒置是什麼意思,再來談論有關愛情的話題。」

    「……我很高興。」

    再度沉默的賈拉索把手抵在下巴上,良久後才低沉的開口。他把目光從帽簷和手的縫隙間射出,然後有些陰鬱的說道:「請接受我的謝意,術士閣下。我代表整個種族向您致謝,您的接納比鑽石更珍貴。」

    「……你是不是會錯意了?我可沒打算做出某種偉大的舉動。」

    今夕歪過頭,疑惑的打量傭兵頭子。他的舉動讓賈拉索翹起了嘴角,並低笑著說道:「不不不,我只是從您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自從逃進底以來,黑暗精靈們已經被孤立了太久。在羅絲的統治被您結束掉的現在,堪稱歷史契機的時刻正在到來。不知道您會不會相信,我希望讓黑暗精靈們再次回到星光照耀的面上去。……長久以來,我一直詛咒和痛恨讓黑暗精靈們互相殘殺的命運。那根本就是羅絲的畸形,而不是一個種族用以繁衍和發展的適當方式。」

    「你好像蠻懂得憂國憂民的嘛?我之前是不是小看你了?」

    「拜託,請不要諷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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