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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817:柳玥 文 / 為博紅顏笑

    817:柳玥

    「一定要將這個火種搶過來!」今夕在心裡暗暗地想到。

    裡面還有一本書,大概是講述了張大師的一些手記,講述了關於那個怪物的一些製作過程。

    「竟然以血肉為材料,完全體,堪比武宗?那個張大師手頭的傀儡,決計不會是個完全體!」今夕推測著說道。

    在大概瞭解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今夕看著老七,有些吃驚為什麼老七會趕到這裡來。

    彷彿是回應今夕的疑問,一道白光在今夕的腦海裡緩緩旋轉著。

    把這些天的記憶都展現在今夕的面前。

    許久,今夕竟然露出一絲難以名狀的神色。

    似悲傷,似憤怒,更多的是關心!

    原因只有一個,柳玥出事了!

    四周的空氣是這麼的靜謐,如同哺乳的母親,靜謐的那麼安詳。

    一個人影急速的從這裡穿過,帶來一陣狂風,只留下殘缺的背影。

    陳耀現在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心急火燎來形容,一切都是因為在老七的記憶裡,柳玥那張驚恐的臉。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今夕不禁有些驚恐。

    彷彿是許久未曾見到的老友,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

    恐懼的感覺正在今夕的心裡緩緩爬起。

    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善良到無以復加的女孩臉上驚恐的表現。

    一切都只是源於,那天今夕看到印在陽光下,有個少女微笑臉龐的那幅畫面。

    善良到可以接受自己是個怪物的身份。

    那抹微笑,以及那日在梯田上,陽光下的那一吻,那個誓言。

    「千萬別出什麼事啊。」今夕在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開始祈禱了起來。

    今夕對自己的速度一直都有相當的自信,只是在這刻,竟然會覺得自己的速度原來也不是那麼的快。

    一陣疾風吹過,捲起樹葉的沙沙響動,捲起身邊的沙塵,隱隱作響。

    白晝隨著流逝的時間,緩緩在天空照耀出一絲光輝。

    彷彿是踩著時間的足跡,一個少年的身影,緩緩地停出現在一個已經被黃土佔滿的古道上。

    石板上,一塊石頭上,赫然刻著「杏花村」三個大字。

    疾步向前,今夕飛身進入了杏花村內。

    彷彿是一道疾風,在交錯的田間小路上飛馳。

    今夕的眼前出現了那座木屋,木屋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的安靜。

    只是這一種安靜,給不了今夕一種安心的感覺,只有一絲淡淡的恐懼。

    踩在門口的山坡上,今夕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已經加速,彷彿是要將血液噴湧而出。

    這刻,今夕竟然感覺自己的雙手都在顫抖,恐懼彷彿是陰影一般,竟然讓今夕感覺有了絲絲的涼意。

    推開那扇木門,隨著輕輕的吱嘎聲,門內的風景緩慢地出現在今夕的視線當中。

    看著門內熟悉的一切,今夕不禁心頭有些震動。

    輕聲進入,拉上的蚊帳內,佳人正在安穩的睡著了。

    發出一種幾乎不能再輕的聲音,生怕將夢中的家人吵醒,拉開蚊帳。

    心有靈犀,似乎就是一道閃電。

    在兩人的心間,緩緩地流轉開來。

    突然,床上的伊人,用被子摀住了自己的面容不讓今夕看見。

    「你快走,你快走。」被子裡傳來柳玥驚恐的聲音,彷彿是看到了天下最恐怖的事情一般。

    有時候,愛情的力量,溫心,如同寒冷的冬日,破開積雪的第一縷陽光。

    不過,更有時,卻會產生一股令人恐懼的力量。

    「玥,是我啊,我回來了,你怎麼了?」今夕輕輕地說道,彷彿每一道聲音都帶著魔力,想要吹散那層恐懼的外衣。

    「不要再來找我,今夕,你快走啊,快走啊。」柳玥的聲音,近乎是一種懇求。

    沒有說話,輕輕抱住這個在被褥裡的伊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今夕知道,這個時候,柳玥需要自己的安慰。

    在被窩裡的柳玥,感受著今夕外面洶湧的心跳,感覺到了一種類似親情的關心與急切,這叫愛情。

    所謂的愛情,正如雨中的借傘一般。

    你借給他一把傘,他為你在雨中撐起一片世界,讓你遠離風雨的侵襲。

    一個胸膛,不管他是否壯闊,不管能不能抵擋風雨的侵襲,只要溫暖,就會是一個依靠。

    一個肩膀,不管他是否寬廣,不管能不能扛下對於未來的包袱,只要能扛下傷感,就值得依靠!

    緩緩拉開了床單,柳玥的臉從被褥的包裹中,透露了出來。

    只是,原本如瀑的黑髮,已經爬滿斑駁的銀絲,歲月賜予的最寶貴的禮物,那抹銀絲,是時間沉澱的寶藏。

    只是,原本如絲綢順滑的肌膚,已經被溝壑填滿,淚水在溝壑裡緩緩流淌,如同初生的江流,細如銀絲。

    只是有人道,歆華易逝,紅顏易老。

    現在的柳玥,已經沒有少女的模樣,顯得老態龍鍾。

    「怎麼了?不認得我了?」今夕彷彿是開著玩笑,心裡卻是被刀子割傷了一般。

    「耀,你不覺得我很可怕嗎?」柳玥近乎沙啞的聲線,在今夕的耳邊流過。

    「朝露,去時苦短,青絲白首,此愛不變,更何況,我也是個怪物。」今夕指了一指自己的額頭,第三目緩緩張開。

    「可是……」柳玥剛欲說話,今夕便將柳玥的話語打斷。

    「我們成親吧?做我今夕的妻子,執子之手,一輩子。然後告訴我,怎麼回事。」今夕的聲音很輕,卻似乎帶有一種魔力,將柳玥心裡的防線盡數散去。

    「嗯。」點了點頭,柳玥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心地點了頭。

    傍晚的山村,四周燃放的鞭炮,四周掛起的對聯,牽起的紅帳,一絲喜慶從這裡散播開來。

    只是,身處在山村的人們,笑容的背後,竟然都帶上了一絲絲的淚光。

    新郎,新娘,一襲紅衣,新郎的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彷彿要宣佈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子。

    新娘,頭上蓋著紅布,抿著嘴唇,趴在新郎的背上。

    只是新娘露出的皺紋,彷彿告示著兩人的年齡有著天地之差。

    新郎走的很慢,嬰孩不會走路一般,小心翼翼地,踩著每一寸的土地。

    「恭喜你了,今夕兄弟。」趙虎帶著人們走到陳耀的面前,抱拳說道。

    如果說以前,只是被今夕強大的實力所折服,那麼現在的趙虎,則是真心對今夕,敬佩!

    今夕微笑,那笑容那般真實,如同沒有發現兩人的差距一般。

    走到一塊梯田上的土地上,今夕輕聲地對著背上的人說道:「還記得這裡嗎?這裡是我許下誓言的地方,你吻我,不介意我是怪物。那時青絲,就算白首,終不悔。」

    隨著今夕低低的話音落下,背上的人兒,已經泣不成聲了!

    「不關我的事?」嚴謹直跳起來,「紀小鷗,你丫知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

    紀小鷗冷下臉,還是那句話,「他做什麼,關你屁事兒?」

    嚴謹握緊拳頭走到她跟前,額頭處的青筋都蹦起來:「紀小鷗,你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扇你?他是鴨子你知道嗎?還是賣給男人那種……」

    「嚴謹!我操你大爺!」紀小鷗幾乎是暴喝一聲,雙眼圓睜,像只被搶了地盤的野貓,渾身的毛都乍起來,平日溫柔靦腆的模樣消失殆盡。

    看她暴怒的樣子,嚴謹反而咬著牙笑起來,「哎喲,想不到您還有這愛好。你想操誰呀?你少了一零件兒你知道不?」

    「你滾!你給我滾出去。」紀小鷗抓起牆角的掃帚,劈頭蓋臉抽過去。

    「紀小鷗你謀殺親夫啊你?」嚴謹怪叫,伸臂抵擋著毫不留情落下的掃帚把,一邊往門口退卻,「媽的你再不住手我報警了!」

    紀小鷗的回答是砰一聲關上大門。

    昨晚的寒流讓室外降了十攝氏度。路邊連連往往的人群,有人已經穿上了冬季的呢子外套。

    嚴謹被趕出門的時候,只穿了一件羊絨衫,外套和車鑰匙都拉在紀小鷗的店裡

    他在門口哆哆嗦嗦站了一會兒,恨不得把自己擠成一團取暖,想抽煙卻發現火機也不在身上。

    一個衣衫單薄的男人,神情淒惻地站在一家女子美容店的外面,這情景相當詭異,不時有人回頭詫異地看他。

    又撐了十五分鐘,嚴謹實在扛不住凍了。忍氣吞聲地開始敲門:「紀小鷗,紀小鷗,我錯了,你開開門,我給你道歉。」

    沒人理他。

    「小鷗,小鷗親愛的,我都凍出鼻涕泡了,您發揚一下人道主義精神,放我進去成不成?」

    門裡沒有任何動靜。

    「親親寶貝兒,我實在不行了,求求你,先給我件外套好不好?。」

    門嘩啦響了一聲,嚴謹立刻打起精神,雙眼放光。

    紀小鷗卻只把大門拉開一條細縫,掛著防盜門的鎖鏈,從門縫裡打量他幾眼,重重哼一聲:「看上去你挺精神的,凍凍好,凍凍去火。」

    她砰一聲再次貼著嚴謹的鼻尖關上大門。

    嚴謹崩潰,再也顧不得玉樹臨風的公子哥兒形象,掄起拳頭開始砸門:「紀小鷗,我他媽的倒了十八輩子的霉,怎麼會沾上你這麼個狠心的女人。你到底開不開門?不開我就打110了,我告你**虐待。」

    看上去紀小鷗不為所動,根本不搭他的腔。

    嚴謹退後兩步,揉著通紅的手背,真的從褲兜裡取出手機開始撥號。

    「110?我現在遭受人身威脅,請求出警。地址是……」

    「嚴謹!」紀小鷗在門後聽得實在忍不住,終於開門出來,「你甭給我丟人了行嗎?」

    嚴謹趁機溜進門,拉過美容床上的薄被裹在身上,凍得吸溜吸溜的,燈光下嘴唇都是紫的。

    「我要喝水,熱的。」他躺在床上說。

    一個水杯重重墩在旁邊的小推車上。

    嚴謹捧在手中,滿足地直歎氣,「我靠,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當年見了**,就像見了親爹娘。這飢寒交迫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哇!」

    紀小鷗走來走去收拾東西,直接把他視作透明。

    嚴謹支起手臂看著她,「喂,我在家一個人住,今晚要是發燒可怎麼辦?」

    紀小鷗說:「你這種禍害,死一個少一個,全國人民都盼著呢。」

    「我今晚住這兒成不成?」

    紀小鷗俯下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看得他渾身發毛。然後她平靜地回答:「行,不過只有美容床提供。」

    「呃。」嚴謹語塞,摸摸身下不足四十公分寬的床架,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床上睡一晚,肯定會死人的。

    紀小鷗則面帶得色地注視他。

    嚴謹咬咬牙,「成啊,美容床就美容床,被子呢?枕頭呢?」

    紀小鷗朝他身上努努嘴,「那不是?」

    嚴謹目瞪口呆,「紀小鷗,你還是人不是?」

    「不爽啊?不爽你就回家睡呀,你們家那床寬哪,隨你在上面拿大頂翻觔斗。」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睡。」

    紀小鷗啐一口,「你做夢呢吧?」

    她隨手關了頂燈,「好了,睡吧,我店小利薄,要節約用電。」

    嚴謹在黑暗中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只能暗自磨牙運氣。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紀小鷗忽覺毛骨悚然,她驀然睜開眼睛,渾身的血液幾乎凝住。

    臥室門口立著一個黑黢黢的人影。

    她的驚叫只吐出半聲,便被人摀住了嘴,一個聲音在耳邊說:「別怕別怕,是我。」

    她全身一下子軟下來,半天發不出任何聲音。

    嚴謹已經手腳並用地爬上床,掀起被子鑽進她的被窩。

    紀小鷗抬起腿踹他:「你滾蛋!」

    嚴謹翻身制止她的躁動:「乖,我就想在床上睡一覺,沒別的意思。我不動你,你也安靜點兒。」

    紀小鷗被壓得死死動不得半分,她咬牙切齒地問:「你一大男人,怎麼沒皮沒臉的?你臊不臊啊?」

    嚴謹垂下頭,嘴唇在她臉上搜索著,「我背不是受過傷嘛,那床太硌,疼得厲害。」

    紀小鷗便不再說話了,只是左躲右閃逃避著他的嘴唇。

    嚴謹見苦肉計奏效,便放心地埋頭在她頸間啃來啃去,雙手也開始不規矩。

    紀小鷗驚惶起來,用力推他,「你幹什麼?你說話到底算不算數?」

    嚴謹不出聲,執著地攻城略地,紀小鷗的呼吸漸漸開始急促,防線全面崩潰。

    小屋內,燃起點點星燭,紅色蠟燭,照亮了方寸間的世界,映出幸福的模樣。

    只是,幸福的人,卻又有悲傷瀰漫在其中。

    「玥,我喜歡看你的笑臉。」今夕在揭開那層紅布前,輕聲地說道。

    紅布緩緩地飄下,紅布下,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笑意。

    像是殘陽最後一抹的紅暈,或是新月最初的微霜。

    「你很美。」今夕笑了,很開心,仿似無暇的白璧。

    柳玥的眼淚奪眶而出,雖然,柳玥沒有說話,雖然,沒有新婚時的海誓山盟。

    但是,今夕卻用行動,證明了,永久。

    有道是,彼此豆蔻,經年之後,誰的天長才能永隨誰的地久。

    那時青絲,今何在?

    心,像是沿襲著生命旅途,涓涓的溪流。

    困難,就是旅途中的頑石,輕輕湧動,便可以越過。

    伴侶,就像是溪流途徑過的某處,某個不經意間,落下的花瓣。

    而愛情,就是花瓣帶著艷陽的光輝,碰在溪流上,綻起的點點漣漪。

    「玥,你睡了吧。」今夕看著柳玥有些疲倦的面容不忍心地說道。

    看著今夕微笑的面龐,柳玥知道,今夕在掩飾著他的害怕,儘管今夕說的相當的輕鬆,臉上的微笑如同以前一樣,不過,抱住自己時的洶湧心跳,柳玥察覺得到。

    「今夕,你不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柳玥輕聲地說道。

    想,今夕當然想知道。

    只是,合適嗎?花容月貌,本是一個女子最為關心的事情,今夕可以冰冷到在鮮血沖穿梭,不眨眼睛,可是,在柳玥的面前,不行!

    做不到!今夕沒有辦法去揭開柳玥的傷口,假如讓她再心痛一次,今夕做不到!

    「不想,只要現在的你還好好的,不就好了?」今夕故作輕鬆地說道。

    只是端著碗的手,輕微有些顫抖。

    今夕已經決定,自己去查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柳玥開了一眼今夕,便已經大概猜到今夕的想法,柳玥笑了。

    「那天,我出去看看還有沒有危險。」柳玥的眼神出現一絲回憶。

    今夕想要阻止,只是柳玥的笑容,讓今夕一頓,坐在柳玥的旁邊,將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隨著柳玥的回憶,今夕知道了整個事件的始末。

    柳玥在村外的古道上,遇到幾個神秘的,都在向柳玥打聽村裡古書的下落。

    在得知,確有古書一事之後,在柳玥帶領下,來到村裡。

    這一行人,彷彿很是吃驚,因為整個村裡根本就沒看到一個老人,這群人似乎很焦急一般,這時,有一個貌美的女子,拿出一顆果子,送給柳玥吃了下去。

    「那他們有沒有說他們是誰?」今夕低聲問了一句。

    「天香城,只有那個女人給我說了她的名字,她叫婉鳶。」柳玥的聲音很輕,卻在今夕的心裡引發出驚天的巨浪。

    婉鳶!

    曾經今夕都以為他忘掉了這個女人,忘掉了那股恨意。

    現在更是奪走了自己心愛女人的歲月,今夕心口的恨意,終於噴發出來了。

    「那女子,還真是好看呢。」柳玥輕聲地說道。

    柳玥知道今夕的往事,更是知道今夕曾經深愛過婉鳶。

    今夕眼神中的冰冷漸漸地浮現,一抹殺機從今夕的臉上出現。

    一直以來,今夕都是顧念舊情,始終沒有動過真正的殺機,現在,今夕是真的殺意盎然了。

    「今夕,我不希望你有什麼危險。」一旁的柳玥擔心地說道。

    今夕眼裡的冰塊瞬間融化,彷彿成為一道涓涓的細流。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天香城,我一定回去的。」今夕有些暗暗地說道。

    只是,今夕的心中更是多出了一絲疑惑。

    究竟是誰散播出來的這個消息,以前的桃花村是那麼的寧靜,而最近卻是連續掀起血腥風雨。撇開婉鳶一行人不說,還有那個張大師,以及他那背後的勢力,更是可能會有羅家的勢力介入,一旦九鼎城的勢力介入,那麼天香城這裡不可能沒有風聲,到時候,將會變得更加混亂。

    如果貿然介入這個事情當中,說不定有什麼危險,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將柳玥等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今夕心裡閃過一個地方,只是,心裡卻有絲絲的擔心。

    因為那裡是今夕出生的地方,還有一個王氏在那裡,默默地等著自己。

    今夕想到這裡,心頭也是不禁感到麻煩。

    只是,想起父母,陳耀心裡更是不禁一陣難過,有多久沒有回去過了?

    今夕算了算,大概也有快5年了,自從去到九鼎城闖蕩,就沒再見到過父母一面。也都對父母的臉龐都有些模糊了,想到這裡,今夕不禁感到一絲絲的後悔,沒有回去照顧好父母。

    大概地跟柳玥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在得到柳玥的想法之後,便是讓柳玥在屋裡休息,自己去找趙虎商量此事。

    在和趙虎商量過了這件事情之後,大家一致決定,連夜搬遷。

    帶著柳玥走在小路上,今夕的手指卻是不曾鬆開,儘管柳玥覺得有那麼些古怪。

    「耀,鬆開吧,不然別人看到像什麼樣子。」柳玥有些害羞地說道。

    畢竟現在的柳玥看起來,也是垂暮的老人。

    今夕一笑,一道狂風便捲著兩人升上了半空。

    「這樣不就都看不見了?」今夕一笑。

    在給趙虎等人大概講述了方位之後,今夕便是帶著柳玥從天空中,先行離開。

    半夜的奔波,當今夕來到熟悉的村口的時候,彷彿還記得,當初自己離開時候的場景。

    「今兒,出去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便回來,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今夕母親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響起。

    「今兒,這是爹給你炒的花生,你最愛吃了,帶點上路。小心凍著。」今夕父親當時給的花生,那般餘香,彷彿還在嘴裡縈繞。

    「爹,娘,孩兒回來了。」今夕看著村口的路,眼眶不禁有些紅潤。

    走進了村子,只是一切都是那般熟悉,只是他沒有看到那熟悉的房屋。

    「李大伯,我爹娘他們呢?」今夕敲響了旁邊的屋門,一個黝黑的大漢出現在門口。

    大漢仔細地看了一眼,「你是今夕?今兒?」這個李大伯有些激動地說道。

    「是,我回來了。李大伯,我爹娘人呢?」遇到故人,今夕不禁有些開心。

    只見李大伯歎了口氣,眼裡流露出一種恐懼。

    如同見到了天敵一般,李大伯陷入了思考。

    許久,「被殺死了,大概半年前。」彷彿是下定了決心,李大伯有些神傷地說道。

    「什麼!」今夕只覺得心裡某處一角轟然裂開。

    「今兒,在外面受了欺負就回來跟爹說,爹幫你去收拾他們。」

    「今兒,這麼晚了都在看書啊,不要涼著了,娘給你織的新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記憶如同潮水般襲來,一種名叫親情的紐帶,承載著血液延續下去,若是斷了,仿如心裡缺了一塊,痛!

    淚水,奔湧而出,陳耀大吼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在醫院曾趁著他注射了鎮靜劑睡著的功夫,給他換過一套乾淨睡衣。出院後大半個月,他就一直穿著沒有脫過。

    如今的貼身白t恤,佈滿洞眼的牛仔褲,刺目而熟悉。

    這是他遠赴甘南的前夜,穿過的那一身。因為濕了水留在譚斌處,並未帶走。她收拾自己東西的時候,一起帶了過來。

    致遠直起腰,看著他耳邊轟轟直響,上次沈培劇烈的反應還歷歷在目,她不知道他一個人怎麼脫換的衣服。

    她想移開墊子,沈培卻緊緊攥住她的衣袖,「致遠,我們還能回去嗎?」

    致遠的手僵住,聽著墊子下傳來沈培恍惚的聲音,「我做夢,夢見我從來沒有去過甘南,那些都是噩夢……」

    她心中大慟,用力扯開墊子,「小培……」

    沈培半睜著眼睛,視線毫無焦點,細看他瞳孔放大,依然是吸食過大麻的症狀。

    致遠一顆熱切的心,又變得冰涼,雙腿一軟坐在地毯上,怔怔落下淚來。

    直到大門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她迅速抹去眼淚跳起來。

    是王姨來接班。

    吃完早飯,致遠把自己常用的東西,收拾出一個隨身的行李箱。

    王姨問:「你幹嘛?」

    「出幾天差。」致遠邊換衣服邊說,「麻煩您給阿姨說一聲,幫忙照顧幾天沈培。」

    她需要時間自己想清楚。

    一路上被各種困惑苦苦糾纏,踏進寫字樓的大堂,致遠立刻強迫自己把一切拋開。

    進了辦公室,迎頭就碰上周楊。

    「早。」她若無其事地打招呼,臉上看不出一點端倪。

    昨天到今天,斷斷續續想了很久,該怎麼處置這個不安分的下屬。

    想讓他離開自己的團隊輕而易舉,可是無論用什麼方式把他擠兌走,都不是一件好事,恰恰授人以柄,暗示她的失敗。

    讓下屬給算計了,本來就是件丟人的事。人的天性又傾向於同情弱者,傳出去只會說她不擇手段排斥異己,沒人有興趣瞭解真相。

    況且三季度的銷售目標,最終拍板的,是劉樹凡。她因為這個和下屬計較,等於直接打劉樹凡的臉。

    最重要的是,北京地區的銷售,現在找不到合適的人能夠立即代替他。

    結論,她只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暫時不動他。

    可是面對喬利維,她卻有很深的挫敗感。

    雖然兩人時有矛盾,季度末兵慌馬亂的時候,為了北方區人員的調配,更是幾乎翻臉,但譚斌一直牢記程睿敏的告誡,盡量避免和他發生正面衝突。

    她的後退,並沒有換來對方的讓步。

    同為teamleader,致遠不得不承認,在收買人心和團隊凝聚力這兩方面,她的確差得很遠。

    唯一能與之抗衡的,是她永不言敗的執著,和強大的抗壓能力。

    中午吃完飯回來,座位上放著一份同城快遞。打開來,是兩本英文原版的管理書。

    有張便條:買了很久,一直沒有機會送你,望笑納。

    書裡還夾著張書籤,黑色的簽字筆寫著一句話:領導不語,沉靜而御。

    是程睿敏的筆跡,清雋而挺拔,書卷氣撲面而來,就像他的人一樣。

    譚斌深呼吸幾次,才把莫名的淚意強壓下去。

    他似乎掐准了她的脈,一直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

    望著那句話,消失的勇氣和自信重新回返,合上書,她抱著電腦去了十九層。

    劉樹凡在辦公室召見四個銷售總監,包括幾個重點地區的銷售經理,對三季度的銷售數字表示滿意。特意提到譚斌的區域,銷售總額佔到整個北方區的七成。

    因為不是正式場合,大家說話都比較隨便。

    劉樹凡說:「美女的力量,好比特洛伊城的海倫,抵得上千軍萬馬。」

    譚斌也就順著他的意思湊趣,「有我這樣灰頭土臉的美女嗎?您問問他們幾個,我那幾天什麼形象?完全一個手持皮鞭的拿摩溫。」

    其他幾人,小時候學過《包身工》這篇課文的,都會意地笑起來,只有劉樹凡露出迷惑的神色。

    於曉波給他解釋,他才恍然,點頭笑了笑。

    譚斌接著說:「能拿到那個數字,靠的是幾位salesmananger的努力,尤其是young,北京地區的銷售,也佔我們區的七成多,」她轉向周楊,「我已經給你申請了performancepoint,錢不多是個意思,希望你下個季度再接再勵。」

    pp是公司內部一種鼓勵性質的小額獎金,精神作用大於物質。

    喬利維便用力捶打周楊的肩膀,「恭喜啊兄弟,拿了獎金要請客的。」

    周楊雖極力掩飾,卻藏不住滿臉志得意滿的表情。

    譚斌看著兩人,笑得輕鬆燦爛。

    就是這樣,她做盡仁至義盡的姿態,給周楊機會讓他充分膨脹。如果他不知道收斂,自會有人看不過去替天行道,可能根本輪不到她出手。

    臨到討論集采,只有四位總監被留了下來。

    聽完譚斌和喬利維的匯報,劉樹凡臉色逐漸沉重。

    喬利維的消息,招標小組中,梁副總還是當然的no.1,但他年底退休已成定局,田軍說話的份量,顯然在一天天加重。

    提到和田軍的關係,譚斌說:「田軍允許她的女兒每週和我在q上聊幾個小時,一兩周見次面。這些日子和他的溝通,比以前順暢很多,看得出來,他對mpl以前的偏見在逐漸扭轉。但是這個人城府太深,試探多次,根本觸不到他的底線。坦白地說,對他我沒有太大的把握,只希望他能保持公正。」

    「很不夠,很不夠。」劉樹凡搖頭,「我要求你們知己知彼,你們做到了多少?有誰知道你們的petiter在做什麼?」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東方區和南方區的兩位,於曉波和曾志強,神色輕鬆地作壁上觀。

    譚斌和喬利維面面相覷,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到無奈的苦笑。

    要到最近,譚斌才能明白,當初於曉波為什麼冒著失寵的危險,也要推掉集采的責任。

    客戶的心理很微妙,供應商區區一個總監職位,在pndd集團總部,交往對像最高就到部門經理。

    更高層的客戶,需要職位更高更匹配的人去照應,否則對方很可能感覺受到輕視。

    同為跨國公司的fsk,除了余永麟,另有vp級別的人直接對集采負責。而mpl,劉樹凡身為董事長,日常工作千頭萬緒,本來就分不出太多的時間,這段日子更是頻頻往總部出差,很少能在辦公室看到他的人,更別提和客戶高層的交流。

    這種話,自然不能當眾說出來,私下裡也只能點到為止,不可如此直白。

    想起余永麟那個耐人尋味的微笑,譚斌心中不安的陰影漸漸擴大。

    晚上出去吃飯,幾個人的情緒都不太高。

    尤其是聽到總部傳來的小道消息,傳聞李海洋和劉樹凡在總部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小心點兒吧,弟兄們。」喬利維說,「李海洋如果上位,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大換血,尤其是銷售這塊兒。」

    譚斌只顧低頭喝湯,沒有出聲。

    無力控制的事情,多想無益,只會讓自己多添煩惱,倒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擋。

    她依然在捉摸余永麟的話。他到底做了些什麼,才能露出如此胸有成竹的微笑?

    晚上回到自己家,免不了加班。

    手頭的事告一段落,大腦暫時從工作中抽離,她又想起那些極度煩惱的問題。

    忍不住拔個電話給沈培,接電話的是沈母。

    「培培已經睡了……他很好,吃飯很正常,睡得也香……你不用惦記了。」

    用詞沒有問題,語氣卻酸溜溜的讓人難受,譚斌怏怏地扣下電話,跑進廚房沖了杯熱巧克力。

    外面開始下雨,細密的雨珠掛在玻璃窗上,被室內的燈光映得閃閃發亮。

    她在窗前站一會兒,回到桌邊,登陸msn。

    文曉慧的頭像是亮的,在線。

    譚斌點開會話窗口,把最近的遭遇和盤托出。

    文曉慧問:「他吸引你?」

    譚斌說:「是,不能抗拒,磁石一樣。」

    「致命的誘惑?」

    「對,不介意飛蛾撲火。」

    文曉慧沉默,譚斌看到下面的提示,一直顯示為文字輸入狀態。過了很長時間,頁面上跳出來一句話。

    「我一直覺得沈培的性格太軟弱,總有一天會拖累你。但是這個程睿敏,給我的印象,雲山霧罩更不靠譜。」

    「……」譚斌表示不滿。

    「我胡說八道慣了,你別介意。可這事,你要自己拿主意。網上看過一句話,送給你。」

    「什麼?」

    「決定命運的,不是你面臨的機會,而是你做出的選擇。」

    譚斌盯著屏幕半天沒有回復。

    文曉慧再發過來一句:「向左走還是向右走,你要問問,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知道全都是廢話)。」

    這個問題,正是譚斌反覆拷問自己的,她回道:「我明白,可回頭看,總有些難以割捨的瞬間,阻止我往下想更多,我並不想否定過去,他也沒有做錯任何事。事實上,我不知道到底誰錯了,想來想去,好像只有我錯了。」

    「我只問你,假如他恢復,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對他嗎?你們還能回去嗎?」

    譚斌感覺煩躁,「我不知道,不想回答。」

    「遇到問題你就想做鴕鳥,沒出息!」

    「討厭!」

    「看,你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閉上眼睛問問自己的心,什麼能讓你更快樂?再囉嗦一句,你不為自己打算,沒有人會為你打算。」

    帶著這句話,譚斌皺著眉頭睡了。

    文曉慧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惜世間的事永遠不會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那天的工作日誌裡,她寫下這樣一句話:「終於明白自己最大的弱點在哪裡,就是承受的能力永遠大於改變的勇氣。」

    pndd的標書馬上就要下來,她想等集采告一段落,再對付自己私人的煩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顆意想不到的炸彈,爆炸了。

    「是誰?」今夕在大嚎了許久之後,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

    雙手如同兩隻鉗子一般,死死地抓住李大伯,李大伯不禁一聲大叫。

    越來越多的燈火亮了起來,越來越多的村民圍了過來。

    「今夕,這個不是今夕嗎?」人群中突然有一道聲音想起,四周的人們都發出了一陣驚呼。

    隨即,四周便騷動了起來。

    今夕心裡的悲痛化作一股憤怒,熊熊燃燒出復仇的火焰,無盡的恨意!

    回憶起爹娘的笑容,溫馨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眼裡不禁又多出了眼淚。離開村莊時的一幕幕,聞名鄉里時父母的開心,寒窗苦讀時的噓寒問暖,兒時,坐在父親的肩上,摘果子的場景。

    今夕的心不禁有痛了一下。

    這時,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四周的村民竟然齊身跪下,猛地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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