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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818:認親 文 / 為博紅顏笑

    818:認親

    818:認親

    這陣如浪般的磕頭聲,把今夕從追憶的深淵給拉了回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今夕不禁有些驚呆了。

    「大家都是怎麼了?快起來。」說罷,今夕便動身要去扶起離自己最近的李大伯。

    但是,李大伯竟然怎麼都不肯再抬起頭來,這時候,一道奇異的感覺在今夕的腦海中浮現,他們是在懺悔,贖罪。

    「大家都怎麼了?有話就站起來說大家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今夕受之不起」說罷,今夕拉著柳?,準備一跪還一跪。

    這時,李大伯突然失聲說道:「今兒,是我們沒出息,我們沒本事,當初來我們村裡的人,我們根本招惹不起,更是把你爹娘的屍首掛在村口,三日不下,最後還是我們偷偷地給放了下來,安葬了,我們得罪不起他們,所以這一拜,你受得起」

    這時,四週一陣凌冽的狂風吹過,將眾人硬生生地從地上帶了起來。

    聽到這裡,今夕的情緒開始有點失控了,竟然自己爹娘的屍首被掛在村口,整整三日不下

    今夕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沙啞地聲音從今夕的嘴裡發出,像是凶獸的怪吼。

    「是誰,是誰這麼狠心?」今夕有些瘋狂地問道。

    「九鼎羅家」李大伯的聲音有些顫抖。

    「羅家麼?」今夕臉上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上次的帳都還沒有完結,這次又要來,我若不覆你羅家,我誓不為人」

    對於羅家,今夕的確是恨,但是隨著殺死羅輝,羅朝之後,恨意也並不是那麼濃烈,更是受到過羅虛的照顧,今夕並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所以,當初的債也就到此為止,只是,父母之仇,似海深,豈有不報之理?

    「今兒,李大伯聽說,羅家現在已經是九鼎城最大的勢力,不是我們尋常之人所能招惹的,耀兒,千萬小心,羅家對你的追殺令一直沒有停過,只是在這附近幾個村子裡,並沒有多大的效果罷了。」李大伯很是擔心地說道。

    今夕看了一眼四周的村民,眼裡無一不是關切的眼神,「今夕哥始終是我們村的驕傲,沒能保護他的爹娘,已經是我們的恥辱,我們一定要保護今夕兄弟。」這時人群裡傳出這樣的聲音。

    「是啊,今夕哥,我家雖然不大,但是絕對有你住的地方。」這時,一個與今夕年紀相仿的男子說道。

    「放屁,去你家?讓今夕兄弟睡豬圈吶?來我家吧,我家簡是簡陋,但是住著暖和。」

    「一邊兒玩去,暖和,不就是熱麼,哪有我家舒服。」……

    四周喧嘩的爭吵聲讓今夕覺得有絲溫暖,不過,也使得今夕復仇的決心更加旺盛。

    這些人是無辜的,如果不讓他們報答自己,他們一生都會對今夕愧疚,這並不是今夕所願意看到的。

    「各位相親們,今夕有一事相求,或許這兩天就有一些其他的朋友會來此常住,我希望大家還是不要起什麼衝突的好,還有幫我照顧好這位。」今夕用手拉一把身旁的柳?,對著大家說道。

    「沒有問題,今夕兄弟,你這是要去哪裡?」眾人有些不解地看著今夕轉身即將離開的身影。

    「剛才把各位拉起來的怪風,難道各位不覺得奇怪?」今夕說完,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這,難道是?」村裡有人摀住嘴巴驚呼道。

    「幫我照顧好她,?,你要多保重身子,我這次出去,一定要想辦法將你解救回來」說完,今夕吻了一下柳?的臉頰,便轉身朝著村口飛去。

    彷彿是回應村民們的擔心,捲起更加暴虐的狂風,今夕的身影瞬間便消失在原地。

    「哇,今夕哥竟然這麼強?」下面的村民發出一陣驚呼

    但是,今夕已經聽不到村民的驚呼。

    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今夕也是隱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羅空在當日和朱夜的戰鬥中便已經隕落了,照理說,羅家應該沒有更強的高手,怎麼可能力壓其餘三家,一舉成為九鼎城的支柱今夕覺得其中有些貓膩。

    隨著今夕的身形漸漸地停頓下來,九鼎城高聳的城牆便出現在今夕的面前。

    悄悄地潛入九鼎城,今夕便是如同草頭百姓一般,悠閒地散步在城中。

    已經是清晨,彷彿是活躍起來了一般,九鼎城裡,無數的小商小販開始了叫賣,人潮漸漸地湧動了起來。

    今夕不經意地如同路人般經過羅府,眼裡的仇恨如同兩柄犀利的寒光,似乎要將這裡吞噬掉。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走進這扇深鎖的大門,朝著另外一頭的街口走去。

    走到一個酒樓,坐下,今夕彷彿又想起第一次殺人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他潛伏在羅朝的身邊,去殺掉當時的一個勁敵,只是那勁敵的名字,現在已經回憶不起,只是依稀記得,當初今夕說出的承諾,要保宋家香火不滅。

    這時,今夕突然頓了頓,一幅詭異的畫面,從心裡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緩緩升了起來。

    「為什麼那人死的時候,會面帶一絲微笑呢?」今夕有些走神,絲絲的恍惚。

    今夕一路上,殺掉的人,雖不算多,但決計不能算少,從未見過有人能這樣淡然面對死亡,從容不迫地走進死亡,今夕從來沒遇到過。

    就在今夕在心裡不斷閃現這個畫面的時候,一道討論聲傳到了今夕的耳朵:「家主說了,過了今日,便要去取那物,不知道會有多少的精英出動。」

    「嗯,據說是在天香城附近的杏花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既然家主都那麼在意,那就不可能是什麼太差的東西。」另一個聲音傳來。

    「有意思,果然連九鼎城這面的勢力都驚動了,說不定我能混水摸魚一把。」今夕聽到這裡,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

    重遊故地,故人相約,或是把酒言歡,或是訴說些年心酸。

    只是今夕在九鼎城,沒有所謂的故人,有的只是回憶。

    一切冰冷的回憶都是從這裡開始,冰冷的地下牢獄,今夕現在都還記得,牢獄裡面的無助,孤獨,冰冷。

    今夕更是知道,在天的背後觀察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可能盡覽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近一年的時間,今夕沒有被黑衣人所追殺,就是最好的證明。

    時間,如同沙粒,從指縫中溜走。

    夜晚的九鼎城,漸漸地進入了沉睡,今夕走在這些熟悉的街道上,仿若進入了回憶一般。

    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境,耳邊竟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兄弟,這麼晚在此欣賞夜空,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情?」

    今夕轉過頭去,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坐在地上,正懶洋洋地看著自己說道。

    「老先生,又是你?」今夕微笑著說道。

    這個乞丐看了今夕幾眼,然後哈哈大笑著說道:「這麼久沒見,想不到小兄弟竟然還記得老叫花子?」

    今夕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地方竟然還有故人,不由地哈哈大笑,「今日見到老先生可謂開至極,不如小生做客,請老先生一飲盡興,可好?」

    這個乞丐突然哈哈大笑著說道,「多謝小兄弟一番美意,老叫花子這裡有些酒,不如我們就在此處暢飲一番」

    罷,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兩瓶酒,扔了一瓶給今夕。

    不一會兒,這個老乞丐就拍著今夕的肩膀說道:「看這星空,無窮無兄弟可有什麼感歎?」

    沉思了一會兒,今夕起身說道,「外面是無盡的天地,下面是被鎖上的世界,這星空,就是一扇門」

    罷,這個老乞丐哈哈大笑一聲,「小兄弟,你可真有趣,這星空是一道門在老頭子看來,緩緩流淌的銀河,流淌的卻是千年的寂寞」

    一股睥睨天地的氣勢在這個老乞丐身上散發,老乞丐頭也不回地繼續說道:「風,生於天地間,最自由的存在,無形,亦不可追查起蹤跡,何處起,何處消散。這片天地,都是一道枷鎖,沒有枷鎖的束縛,心裡有風,無風而起。形散於風中,則風不動,沒有天地的束縛,你可懂?」

    今夕心裡猛然一驚,有什麼東西彷彿一閃而過,今夕抓不到,不清晰。

    「忘掉風的形狀,然後才能有自由的風。」老乞丐又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著說道。

    「老先生請受小子一拜。」陳耀趕忙起身恭敬地說道。

    「小子不用如此,世人皆以立宗過後,便成聖。竟不知,欲成聖,必先超凡。小子,給老叫花說說你的故事吧,我說不定有辦法幫你。」這個老叫花子微笑著說道。

    今夕只覺得面前的這個老叫花身上這股恐怖的氣息,竟然讓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久,老叫花身上的氣勢消失,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今夕站在原地。

    這個老叫花也是沒管旁邊驚訝的今夕,自顧自地喝酒。

    「還要看到什麼時候,快喝酒吧,難得快意,不然酒要沒了。」老叫花好心地提醒道。

    這時,陳耀突然一抱拳,很是嚴肅的說道:「小子冒昧,有一事肯請老先生幫忙。」

    老叫花停下了繼續灌注的動作,只是直愣愣地看著今夕,不知道這好好的,怎麼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小子有一朋友,遭遇惡疾,還望老先生出手相救,小生來生當牛做馬報答先生。」今夕有些激動地說道,抱拳的雙手不禁有些顫抖了起來。

    面前這個人是個高人,若是他出手相救,說不定柳?就真的有救了

    老叫花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少年,微微一笑,吞下一口烈酒。

    「走吧老叫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看著今夕快要激動地掉出眼淚的樣子,老叫花心裡一酸,「或許現在才他真正開心的樣子吧?」

    任何人對於一夜暴富都有著一種期望,期望原本困難的事情,在瞬間化作烏有,今夕也不例外。

    原本關於杏花村的辛秘,涉及的勢力太多,太過於複雜。羅家的崛起,以及神秘的婉鳶,今夕只覺得如同巨山一樣壓在自己的心口,現在如果這位老先生真的能救柳?,陳耀就真的可以什麼都不追究,只是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今夕沒有多作廢話,瞬間,今夕身邊便已經捲起陣陣狂風,和老叫花一起,消失在原地。

    這時,羅家的一個大殿內,羅歡突然睜開雙眼,「這個感覺,是陳耀?」

    嘴角露出一抹弧度,「這是在警告我嗎?還是對我的挑戰呢?」羅歡臉上笑意更濃,似乎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了。

    大殿裡的笑聲,久久地迴盪著。

    今夕心急火燎的帶著那老叫花一直朝著柳?那裡奔去,在路上,今夕的知這個老先生叫杜雙,算是隱士高手一類。

    除了一些大家族,當然也會有一些靠著自身的領悟,成為高手的人。

    聊著聊著,兩人便已經來到山村,陳耀心急火燎的帶著杜雙來到柳?的面前。

    只見杜雙握著柳?的手,臉上露出一種驚訝的神情。

    「究竟是什麼人,竟然這麼狠心?」杜雙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口吻說道。

    聽著杜雙的口吻,今夕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敢問先生,內人有救否?」

    今夕現在也是惴惴不安,萬一連面前這個杜雙都沒有辦法,那麼今夕想要拯救柳?的難度,將會成倍的增加。

    看了一眼今夕,杜雙緩緩開口說道:「有救只是,你隨我出來,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給我仔細訴說一遍,我再定奪。」

    隨著杜雙走到房屋外面,杜雙手掌一翻,一道由氣之力形成的牆壁,便將整個屋子包圍了起來。

    「這樣她就聽不到了。」杜雙自言自語地說道。

    今夕沒有對於杜雙這一手發出讚歎,因為他更擔心柳?了起來,不讓柳?聽到,這意味著什麼

    「敢問先生,是否真的有救?」今夕有些絕望的說道。

    「有救,當然有救,老叫花決計不會騙你,只是你可以知道她所中的是一種名叫流年的果實,歲月流年,逝去的光陰,不是那麼好找回來的。只是幸好生機還在,不然老叫花真的沒辦法,不過在那之前先說說是怎麼回事吧。」杜雙說道。

    今夕看了一眼杜雙,心中一橫,便將這些事情悉數講予杜雙。

    杜雙在聽到杏花村的瞬間,也是眼前一亮,「杏花村,果然呢,小子,到時候你跟我去罷,多年沒見了,不知道那些老傢伙還有幾個活著。」

    聽到這裡,杜雙眼裡露出一絲追憶:「杏花村裡面的古怪,我當年也有所耳聞,只是當年追求武道的境界,沒有過多的留心罷了。今次,我便陪你小子去一趟罷了。」

    「那小子就多謝,杜老先生了。」今夕鞠躬說道。

    「小子,有一種草是伴隨流年同時長出,流年果實,其葉夢返,你可知道這個事情?」杜雙問道。

    今夕搖了搖頭,但是從杜雙的言語中,大概能知道這個夢返,就是解救柳?的關鍵。

    「流年一夢,夢醒自返,你現在一定要去找到這個夢返葉。當初拿出流年的這個女娃肯定會有夢返葉。」杜雙肯定地說道。

    「為什麼?」今夕對於柳?的事情,在沒百分之百的把握的時候,今夕不會去冒險

    接近婉鳶,今夕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危險,不是他怕,而是怕最終無功而返,浪費了治療的最佳時

    「因為夢返葉的氣息,可以持續維持女人的青春。」杜雙微笑著說道。

    今夕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是婉鳶的話,那麼肯定會將此葉帶在身邊,因為越是動人美麗的女子,越是害怕歲月的流逝

    「小子,這下你可放心了?到時候老頭子也會幫你一把。」杜雙微笑著說道,只是眼神中的好奇,令今夕都有些動容。

    在安撫了柳?之後,今夕跟著杜雙來到了村口。

    「小子,你可千萬要小心一點,現在我們就要返回那個杏花村,去藏起來。」杜雙開口說道。

    陳耀剛剛點頭,突然兩股強大的氣息瞬間將自己鎖定

    兩個裹著黑衣的男子瞬間便是出現在陳耀的面前,「桀桀,陳耀,上次有朱夜老頭幫你,我看你這次怎麼逃走?」

    這兩個人,似乎就是當年在羅家叱吒風雲的幾個黑衣人之二。

    陳耀心底不禁一涼,這兩個人可都是實打實的武宗實力,今夕擔心杜雙會看在兩個武宗的面子上,反水出手擒住自己,畢竟,自己和杜雙算不得多熟。

    「看來隱藏那麼久了,你們都已經忘記當年的痛了,我倒想問問,當年血煞修羅刀的威名還在不在」這時,一股難以名狀的強大氣勢在杜雙的身上散發而出。

    「杜雙,你是杜雙」這兩個黑衣人突然驚恐地說道。

    「想走?也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瞬間,一柄寒鋒便出現在杜雙的手上,寒光閃爍,兩個黑衣人的鮮血便流了出來。

    隔空一抓,兩個黑衣人便出現在杜雙的手上。

    「超凡?」兩個黑衣人吐著鮮血有些驚恐地說道。

    「當年的痛,我定當百倍奉還,現在就先拿你們兩個試試水吧。看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有沒有進步」杜雙說罷,手指一捏,兩顆頭顱便這樣飛向四周。

    今夕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變故,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來,沒想到這個杜雙不僅不沒有反水,反而是幫助自己解決掉了眼前的危機。

    只是從對話中,今夕隱隱聽出這些人和杜雙有仇,更重要的是,杜雙比他們更強

    「我知道你的心裡有許多的問號,想到什麼,我等下給你解釋,不過我也很在意,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說完,杜雙臉上露出一陣輕鬆的感覺。

    隨即,手中的寒鋒泛出血紅色的光芒,杜雙朝著那無盡的星空一刀劈了過去,留下深深的血影,一道聲音傳來,似乎將整個天空都震動了。

    「不知道現在的後輩,還能有幾人知曉老夫當年的威名」隨即,天空中的血霧轟然散在,天空竟然隱隱發出了顫抖

    上班的路上,譚斌的手機就開始不停地響。

    她瞥一眼屏幕,見是周楊的來電,便掛斷了。

    因為距離公司只剩下十分鐘的車程。

    但是電話一直響,她只好戴上耳機。這個時間的電話,通常都不是好消息。

    「cherie,出事了」周楊的聲音果然失去了一貫的張揚。

    售前售後四個部門濟濟一堂,這種機會並不多見,而且每個人都面沉如水。

    起因其實很簡單。

    北京的一家企業客戶,頭天晚上進行業務升級,測試過程中出現了不明故障。

    工程師欲切換回升級前的狀態,卻發現備份數據包無法恢復。

    驚慌的工程師向mpl維護中心求助,生產線支持很快遠端介入,二十分鐘後卻退出了,理由是發現了illegal的非商用軟件,拒絕支持。

    追查半個月前的記錄,的確有人安裝了一個沒有任何產品代碼的試用版軟件,用的是mpl自己的通用密碼。

    半夜被叫到現場的技術經理,和生產線試圖協商,先恢復客戶設備,再追查非法軟件來源,結果生產線不予理睬。震怒之下,他寫了一封郵件,發到生產線總經理的郵箱裡,強烈譴責這種置客戶利益於不顧的行為。

    沒想到生產線的態度更加強硬,回復中明確指出,商用設備私自安裝試用版軟件,違反公司icy在先,已經嚴重傷害到公司的利益,應對責任人嚴懲不殆。這封郵件的抄送名單裡,不但囊括了各大區經理,甚至出現了全球副總裁的名字。

    兩家的扯皮,並沒有給解決問題帶來任何幫助,反而耽誤了時間。

    當地工程師幾經努力,依然無法找到故障原因。

    到了上班時間,設備仍未恢復。紙包不住火,客戶的老總得知原委,火冒三丈,大罵mpl江湖騙子,一封措辭嚴厲的抱怨信,立刻傳真到劉樹凡和李海洋的辦公室。

    火燒到譚斌身邊的時候,局面已經無法收拾。

    聽到如此荒唐的細節,她氣得手直哆嗦。痛心經營多年才建立起的客戶信任,就在這些莫名其妙的行為面前頃刻坍塌。

    如今又處在pndd集采的敏感時段,等於自動給其他廠家提供攻擊的工具。

    事態已經壞無可壞,她反而變得冷靜,當即制止服務和技術部門的相互指責。指出當務之急的兩件事。

    對外,通過高層說服生產線提供支持恢復設備正常運行,並盡力安撫客戶,把影響降到最低,其他細節容後再談。

    對內,馬上找到試用軟件的安裝人,立刻澄清真相。

    上午十點,遠在歐洲的生產線總經理從睡夢中被喚醒,參加中國區的緊急電話會議。

    十二點,生產線的技術專家終於鬆口,遠程接入客戶設備。

    譚斌在客戶處周旋一天,精疲力竭,所幸事態沒有繼續惡化。

    憤怒的客戶發洩完畢,開始正視現實,考慮如何收拾後事及追究責任,要求mpl提供關於試用版軟件的解釋。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但是真正的事實,讓所有人都掉了眼鏡。

    技術部門根據現場記錄,很快找到執行安裝的工程師和項目經理。

    那個工程師嚇得不輕,說話都有點磕巴。項目經理還算鎮定,出示了一封半個月前的郵件。

    這封信一切換到大屏幕上,譚斌感覺象挨了一悶棍。

    極長的一封郵件,經過無數人的回復和轉發。

    她已無法集中精力去追尋前因後果,只看到最上面一句話:經確認,生產線二十天後才能正式發貨,可以先安裝試用版軟件作為過渡。

    信人居然是方芳。

    收信人一欄中,只有項目經理的名字。

    會議室中的人陸陸續續退出去,譚斌臉色鐵青,悶頭坐了很久,才把方芳叫進會議室。

    她忍住怒氣發問:「你在做什麼你知道嗎?你不明白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

    方芳臉漲得通紅,急著辯白:「不是我的意思。」

    「那是誰?」

    「是y交待的。」

    方芳個半月前簽合同,銷售團隊與物流部門的溝通出現失誤,生產線真正的發貨時間,要比合同中白紙黑字九月二十六日的承諾晚了二十天。

    其中涉及到幾個新功能,客戶原計劃國慶長假前投入使用,到貨的延遲,完全影響了他們的業務,於是威脅要按照合同條款索取賠償。

    頂不住壓力的項目經理,只好把壓力轉嫁回銷售團隊。

    方芳去問周楊怎麼辦,正被銷售指標逼得焦頭爛額的周楊,衝著方芳嚷嚷:「這些做技術的,怎麼一個個跟缺心眼兒一樣?不就差了二十天嗎?跟他們說,隨便找個試用版先裝上,貨到了一升級,一了百了,誰會知道?」

    於是她照著周楊的意思發了郵件。

    譚斌聽得直搖頭,一個個都是心存僥倖,出了問題只想瞞天過海,一錯再錯。

    想了想她問:「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不把young的名字附上?」

    方芳慢慢低下頭,「當時太忙了,我沒想那麼多,只想把事趕緊了結。」

    譚斌支起額頭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顯然沒有任何自我保護的意識。

    再叫進周楊,他矢口否認,顯得氣急敗壞,「我從來沒有說過那種話,她肯定理解錯了。公司的行為準則,我怎麼會忘記?」

    方芳看著他,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young你說話要摸著良心。」

    「不用你提醒,我的良心好好在胸口呆著。倒是你,出了事就亂咬,我不得不懷疑你的人品。」

    「你……你……」方芳氣得渾身發抖,「……你不要臉」

    周楊抱起手臂冷笑,「呵,都罵上了,是不是要問候我姥姥,我大爺?」

    「行了,別說了」譚斌喝住她,「方芳你先回去,冷靜以後再說話,」

    方芳用力摔上門走了。

    「cherie,我……」周楊試圖說點什麼。

    「你去現場吧,穩定一下軍心,有進展給我消息。」譚斌疲憊至極,甚至有點厭惡,不想和他多話。

    凌晨四點,現場終於傳來消息,故障排除,設備恢復正常。

    譚斌沒有睡,一直呆在書房處理郵件。接完電話才鬆口氣,服了一顆安眠藥,把自己扔到床上。

    她得強迫自己休息幾個小時,明天要面對的更加艱難,善後,並且處理始作俑者。

    這麼大一輪風波過去,總要給各方一個交待,總要有人承擔責任。

    坐在劉樹凡的辦公室裡,她的心情異常低落。

    「你要記住這個教訓erie,管理te尤其是是非常enge的任務,松則失察,緊則失衡。」

    劉樹凡站在窗前,背對著譚斌,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他的聲音顯得很平靜。

    「我很抱歉。也許是我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譚斌一臉無地自容的羞愧。

    這件事一直被捅到總部,她不清楚究竟給劉樹凡帶來多大的困擾。

    此時她寧可劉樹凡大發一頓脾氣,也比現在的狀況讓人安心。老闆的平靜和沉默,通常都不是什麼好事。

    「不全是你的錯,rayeng一離開,我就該給你們找個generaler來。年輕啊,到底都太年輕了。」

    譚斌沒有說話,她不想為自己辯解,也不想過多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能由著劉樹凡發洩他的不滿。

    至於新的gm,劉樹凡早就物色好的人,卻在上任前夕,風聞mpl中國正在進行中的權力僵持,被嚇退了。

    他話中透出的無能為力的傷感,讓譚斌不由不猜測,他是否在為程睿敏的離開感到後悔?

    劉樹凡最後問:「你打算怎麼做improvement?」

    「北京的business越來越大,young一個人負責整個地區,實在吃力。我想申請增加一個head。」

    譚斌想了一晚上,才決定提出這個要求。

    北京地區是她手裡一隻生蛋的金雞,她不能再冒險,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

    劉樹凡看著她,「eser如今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並沒有多餘的head,就算我rove了,你又從哪兒找合適的人?」

    「有一個人選。」譚斌低聲說。

    「誰?」

    「pndd總部的客戶經理王奕。」

    「她願意到你的team嗎?」

    「只要您同意,我會找她談。」

    譚斌有把握,自從pndd開始集采,王奕的位置就被架空了,她已經很久無事可做。

    擱在以前,她不會考慮王奕。因為她一直覺得多數女性普遍缺乏大局觀,過於專注細節,依賴性強,總有逃避責任的傾向。

    真正帶了團隊之後,她才開始逐漸修正自己的觀念。

    女性的創新和邏輯思維是有所欠缺,但勝在做事認真本分,韌性好,逆境中更容易表現堅強,平時稍微多給點關懷就死心塌地。

    所以她願意給王奕一次機會。

    而方芳,雖然選擇完全相信她。但從看到郵件的那一刻起,譚斌就已經預見到了結局。

    公司有明確規定,由於個人工作失誤,造成公司重大經濟損失或惡劣影響的,將立即解除僱傭合同。

    周楊自始至終,沒有為他的下屬說過一句求情的話。

    方芳再次進入會議室到譚斌的氣色,馬上明白將有什麼事發生。

    她開始埋頭哭,沒有聲音,只是雙肩不停地抖動。

    譚斌把紙巾盒放在她的手邊,無話可說,只覺任何語言都蒼白無力。

    方芳哭了很久,終於平靜下來。擦乾淨眼淚,她安靜地說:「cherie你不用再說了,我明白該做什麼。」

    「我很抱歉。」

    「沒關係,做錯了就要承受代價,離開這裡我不會餓死。」

    「你放心,我會為你爭取最好的ge。」

    方芳抬起頭,雙眼通紅,卻勉強擠出微笑,令譚斌不忍卒看。

    她說:「cherie,這兩年你教了我很多,謝謝你。你總是讓我與人為善,信守雙贏,可是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好人」

    譚斌神色黯然。

    r的經理敲門進來,譚斌知道是她該退出去的時候了。

    她輕輕關上門,離開了會議室。

    她也沒有告訴過方芳,在大公司做事,永遠不要把急人所急當作美德,按照流程按部就班,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裡,譚斌感覺渾身酸痛,體溫計測了測,三十八度。

    這些日子透支得厲害,早覺得不妥,如今報應終於到來。

    她胡亂吃了顆退燒藥就昏睡過去,醒來冷得全身縮成一團。再測體溫,讀數一直嘀嘀跳到三十九度三。

    必須要去醫院了。看看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

    掙扎著爬起來換了衣服,先撥沈培的關機。再撥市電,響了很久,一個惺忪的女聲來接:「喂?」聽不出是沈母還是王姨。

    譚斌猶豫一下,沒有回答,即時按下了掛機鍵。人在病中耐心盡失,她懶得聽人冷言冷語。

    文曉慧又住在東城,一個女孩子深夜穿越半個城市,實在不太安全。

    一時間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坦然求助的對象。

    下地走幾步試試,除了腿有點軟,頭腦還算清楚。於是決定自己打車去醫院。

    急診室裡測體溫、驗血折騰一遍,再拿著處方去交款取藥,她走不動了。

    腦子裡越來越混沌,心臟疾跳,雙腿更像灌了鉛一樣抬不起來。

    她靠在牆上微微喘氣。

    有人從她身邊經過,走出去五六步遠,又退了回來。

    「喲,是你呀看急診?怎麼一個人?沒有家屬陪著?」

    譚斌睜開眼睛,看到白大褂的一角,正被過堂風輕輕揚起。

    「是發熱嗎?來,讓我看看。」

    她手中的處方和病歷被輕輕抽走。

    譚斌抬頭,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但實在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您是……」

    「嗨,我也住花園,總看見你早上跑步來著。」那人伸手托住她的手肘,「忘了?湯姆和傑瑞的主人啊……」

    湯姆和傑瑞,那兩隻小金毛犬。譚斌對它們的印像,要比它們的主人更深。

    她勉強笑一笑算作招呼。

    「你坐下,處方給我,我替你取去。」

    「那就麻煩您,多謝了」譚斌沒有推辭,因為實在堅持不住了。

    太困太難受,她想找個地方就地躺下睡覺。

    稀里糊塗的,她感覺鄰居在和她說話,然後他的手落在她的額頭上,接著她身子一輕,已被人橫著抱了起來。

    「輸液室還有沒有空床?這兒有一個高熱病人。」

    脊背終於落在實處,說不出的舒服,譚斌情不自禁放軟了身體。

    耳邊似有人在聊天,「高大夫,您朋友?」

    「啊,算是吧。」

    手背先涼了一下,隨後的刺痛讓她清醒,勉強睜開眼睛。

    護士調整好點滴速度,低頭叮囑她:「自個兒留意,滴完了按鈴叫人。」

    譚斌「嗯」一聲。

    那鄰居,護士口中的高大夫,就站在床邊,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護士說:「高大夫,您這麼明目張膽地串崗,也不怕被抓了扣獎金?」

    高大夫笑笑沒有回答。等護士離他彎下腰,湊在譚斌眼前,「真是一個人來的?」

    譚斌點點頭。

    「看樣子體溫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你待會兒怎麼回家?要不要給你先生或者家人打個電話?」他替她犯愁。

    譚斌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她摸出準備騷擾文曉慧。

    手機的屏幕卻一片黑暗。

    「沒電了?」

    譚斌無力地閉上眼睛,勉強動動下巴。

    「告訴我號碼,我去值班室幫你打。」

    號碼?譚斌不由皺起眉尖。

    平日的記憶,都已經交給手機和電腦了,冷不丁被問起,大腦一片空白。

    她眼前的燈光越來越暗,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但是腦海深處,仍有些微知覺。曾經過去的一幕,反覆在眼前重映。

    他說:「這上面有我的手機號,你哪天沒有飯局,想找人吃飯,隨時我。這算不算誠意?」

    這個號碼,並不裡。她刻意地沒有輸入只為了每次一個個按下那些數字,內心下意識地期待和悸動。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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