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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1068:盧博爾 文 / 為博紅顏笑

    1068:盧博爾

    1068:盧博爾

    盧博爾站起身,看著塔爾裡克絲劍和斯琶特神殿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成為了我們結拜的證人,那麼我們的結拜將會到永遠。如果誰背叛了這個結拜,他將會被綁到斯琶特神殿上面,被塔爾裡克絲劍砍得粉身碎骨。」[]

    寬聽了盧博爾的話,打了一個寒戰。盧博爾眨著眼睛對寬說道:「反正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應該有宣誓吧?」

    寬幫盧博爾把被風吹起的頭髮整理到一邊。

    「對了,盧博爾,你真的想不起到這之前的事情嗎?」

    盧博爾呆呆看了一下寬,然後,回頭看著遠方的神殿說:「嗯,什麼也想不起來……好像快要想起什麼的時候,就只能看到一個黑影。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好像我的回憶被剪掉了一樣……」

    盧博爾的表情很淡然。其實,寬以前也有好幾次看到過盧博爾的這種表情。那個時候,寬的心裡也很不好受,就好像是真的血脈相連的兄弟一樣……

    「你不想爺爺嗎?」寬問盧博爾。

    盧博爾停下了腳步,看著寬。

    「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嗎?爺爺一定會回來的……我從一開始就很相信你的話。」

    「嗯,那當然。謝謝你相信我盧博爾……」寬望著寬闊的山丘回答著,他的眼睛在閃動。盧博爾把手放到了寬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為劉娣而苦惱。我們真的有很多類似之處。」

    「說什麼呢,劉娣的身邊有莫爾克。我怎麼可能高攀族長的女兒……」

    突然,天空開始下雨。寬張開手掌接著雨水,轉移了話題。

    「看來上天也看到了我們的結拜,感動得都流淚了」

    「嗯,是啊。」

    寬也時常和盧博爾一樣,臉色黯淡。對於兩個人來說,這場雨是他們心中的眼淚,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出來。盧博爾用手指著塔爾裡克絲劍說:「寬,你能夠拿動那把劍嗎?」

    「那把劍太重了,不是什麼人都能拿得動的。」

    「你還沒有試過吧。」

    「嗯。那可是超過二十閣盧布的劍。好像比那邊的那匹狼的雕塑還重吧?」

    寬指的是濃霧堡的意味——巨狼怪的雕塑。

    「不過我覺得,寬,你能夠做到。」

    「我?」

    盧博爾笑著點頭。

    「試一試吧。寬……嗯?」

    「真的要舉它時,我要是稍微不小心,還可能受傷呢。」

    「不過,我覺得你肯定能做到。我有一種感覺。」

    盧博爾抓著寬的手,大步地走到了塔爾裡克絲劍面前。寬好像有點不情願地被拉了過去。但是一站到塔爾裡克絲劍的面前,寬突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那不僅僅是一種感覺,而是真的被那把劍深深地吸引住……

    到了庭院正中央之後,盧博爾向寬眨了一下眼睛。寬以前真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試舉這把劍。寬握緊了劍柄。

    「你只需在心裡想著,你肯定能做到就行了。」

    雖然是一句很簡單的話,但是對寬而言,那是一種巨大的鼓勵。深呼吸之後,寬開始拔劍。隨著「卡」的一聲,劍開始一點一點地移動。寬的手腕和太陽穴上的血管開始變粗,喉嚨中傳來了寬的用力聲。

    「呀」

    隨著寬的吶喊聲,深深地插在地上的、巨大的塔爾裡克絲劍被拔了出來。巨大的劍頭朝向了天空。真是難以置信,盧博爾在旁邊鼓掌。寬在耳邊聽到了盧博爾的鼓掌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你說什麼?全被黑血魔蟲給殺害了?」

    聽著在斯琶特的七個村落中最有影響力的洛蔓村莊的年紀很大的長老的話,其餘村莊的長老和族長們都緊閉著嘴。看到洛蔓村莊長老的臉上有一種怒意時,才有一個長老不得已開了口。

    「我們也不太清楚,在洞中有黑血魔蟲和腳夫們的屍體。」

    「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過去的十幾年當中,這怪物不是已經消失了嗎?真是的那你們有沒有想到什麼好的對策?」

    看到沒有一個人回答,長老無法抑制自己的激動,站起身來,面帶焦慮地走來走去。就在這時,有一位年輕的長老喘著氣跑進來。急忙地說道:「阿格拉納族長,摩……摩諾德自己出去了。」

    「摩諾德?你是在說我的侄子摩諾德嗎?」

    本來就很憤怒的族長,眼睛瞪得更大了。年輕長老不知所措地點著頭。

    「摩諾德說要去樹林,找一個叫赫密爾的失蹤了很久的孩子,然後就不斷沒有回來……」

    「什麼?」

    「還有,在那附近,有人又看到了哈鎮……」

    族長異常地興奮。能看得出,他在刻意地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們一定要爭取時間。到現在為止,我們不是堅持得很好嗎?現在還有希望,我們一定要克服這次危機。到時候一定會得到神的恩寵。一定會」

    年老族長的聲音在顫抖。他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頭盔。那是個有著華麗的金**案的神官騎士頭盔。站在族長旁邊的長老附和著:「既然我們都有打算……那對村民們還是先保密吧。」

    從房子裡的小窗戶後面,能看到一個臨時準備的、寒酸的修煉場。年老的族長走到了窗戶旁邊。為了這件事情,七個村莊一起建立了一個叫斯法茲的修煉團。年老族長看著修煉場,咬緊了牙齒。心裡說:「如果,那時不是為了那個孩子……哈肯獸」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族長閉上了眼睛,回憶起那個時候。

    「快點搬到那裡。」

    聽到族長的命令,坐在地上休息的人們又開始搬起石頭。白色岩石塊被制形成正六面體,在它的六個面上各畫著不同的、不為人所知的奇異的畫像。族長所指的地方是在艾高尼也屬最高的斯琶特山丘上,在三百多天裡,人們已經搬動了數十個石頭。

    「只有這樣才能不讓神發怒。今天是最後一天,大家一定要堅持……」

    人們已經汗流浹背,但是聽到族長的話,他們一同點著頭繼續拉著石頭。已經過了三百零七天,人們已經極度的勞累,但是聽到是最後一天,他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生氣。在後面推著石頭的一個少年問族長:「神真的存在嗎?」

    「雖然我還沒有親眼見到過神,但是我相信神一定存在。如果我們努力地完成這件事情,也許還能夠見到神……哈肯獸,你現在還年輕,還不明白大人所做的事情。是不是?」

    族長仔細地說明後,走到那個少年身旁,摸了一下他的頭之後,走到了大隊的最前面。那邊,有一個由數十塊巨大的岩石像磚頭一樣砌成的,八角形的雄偉建築物正等著最後的完工。

    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拉著巨大岩石的隊伍才到達了建築物的下面。那是一個只看它的直徑,就能完全讓人驚訝的巨大的建築物。光靠人力竟然能建成這樣,就已經充分說明它花費了人們多少的血汗。

    「快把繩子扔到那邊。」

    為了把岩石拉到建築物的最上面,人們把比建築物稍微高一點的格拉赤樹作為支柱,用數十條繩子準備向上拉岩石。人們緊緊抓著繩子,閉上眼睛,深呼吸,聽族長的一聲令下後,一起拉動繩子。族長像往常一樣,用力地把枴杖插到地上,大聲吶喊著:「鎖拉赤」

    雖然人們用盡力氣,同時拉動著繩子,但是,岩石也只是向上移動了人的小指頭般長短的高度。之後,又「冬」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最後這塊岩石好像比以往的體積更大。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大家都放下繩子,看著我」

    族長閉上眼睛,開始念起咒語。人們開始感覺到,原本很勞累的身體異常地舒服,比拉岩石之前還輕鬆。族長向著他們張開雙臂,念起了更具魔力的咒語。

    「克擊麻其,鎖拉赤」

    在咒語快要結束的同時,人們感覺頭腦發暈,身體裡出現一股熱氣。他們感覺身體充滿了力量。

    「好這次一定要……」

    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後,人們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抓起了繩子。然後一起拉緊了繩子。

    「呀——」

    村民們一起拉動繩子後,岩石開始徐徐地上升。人們用盡力氣拉緊了繩子。當人們的肌肉和血管凸起時,岩石又一次開始向高處移動了。

    「再堅持,再堅持一下……」

    但是咒語的效力沒有能堅持很長時間。雖然岩石已經移到了一定的高度,但是人們體內的力量幾乎已經用盡。他們已經精疲力竭。族長也不可能再使用同樣的咒語,而且,只使用了一次咒語,就已經有人血管爆裂。

    「再用點力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

    但是,有幾個村民已經把持不住自己身體的平衡了。有一個村民喊道:「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實在是不行了……」

    他的胳膊已經開始不斷地發抖,**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看到這一切,族長急忙喊道:「再堅持一會兒……請大家一定要堅持」

    但是還沒有等到族長的話結束,那個村民就已經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他全身的血管已經破裂,**的眼睛已經翻白。

    「芭亨」

    村民們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但是,他只是顫抖著全身,沒有任何回答。雖然只有一個人倒下,但卻好像倒下了一半人似的,繩子開始從人們的手中滑出。幾個村民的手被劃破,並開始流血。

    「請賜予我們力量……」

    但是,人們還是抵擋不住岩石下滑的力量。如果真放掉繩子,那麼岩石就會從山坡滑落到山底。若發生這樣的事情,在剩下的時間內,再想移動岩石已經不可能了。而且,更嚴峻的是,若岩石被摔碎,在艾高尼再也不可能尋找到這樣崇高的岩石了。

    人們就這樣堅持一段時間後,已經沒有任何力氣的村民們,開始絕望了。以前飽受欺辱、過著流浪生活的往事,又浮現在他們的腦海中。他們中的一些人已經得到了父母、子女和同伴。

    就在這個時候,在最後面拉著繩子的哈肯獸,不知想起什麼,突然放開了手。又缺了一個人,綁住岩石的繩子愈加快速地滑出人們的手中。

    「你在幹什麼,哈肯獸」

    哈肯獸沒有理會族長的話,立即跑向格拉赤樹。迅速爬上樹之後,很快把繩子緊緊地綁到了格拉赤樹的樹幹上。族長很驚訝,像是沒有魂的人一樣怔怔看著哈肯獸。當哈肯獸把數十根繩子都綁完之後,岩石就吊在了格拉赤樹上。一個村民望了望周圍後,悄然地放開了手,然後喊道:「哇啊已經牢牢地被綁住了。」

    筋疲力盡的村民們開始鬆開了抓著繩子的手,一個個癱坐在地上。他們的心情都很放鬆。不一會兒,在斯琶特山丘上震耳欲聾地響起了族長憤怒的聲音。

    「你這個蠢東西」

    族長的聲音在顫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人看到過族長這般發火。族長大聲地說道:「你……你可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麼?」

    多虧了哈肯獸才能放心歇一會的人們,很不理解地看著族長,當然哈肯獸也一樣。

    「從現在開始,已經沒有必要建神殿了」

    族長只留下了一句話,就開始走下了山坡。

    「族長……」

    不管人們怎麼呼喚他,族長也不說一句話。只是站在山坡上望著天空。

    「你們可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挑最高的地方來建神殿嗎?你們知道原因嗎?」

    村民們看著族長和神殿不知所措。族長直歎氣,反覆地說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話。

    「……都是我的錯。」

    月光下,未完工的神殿的影子落在了人們的頭上。

    「到了天亮,你們就會明白我說的一切。」

    回到村裡的族長感覺頭昏腦漲,臥床不起。當他再次起床時,已經是很長一段時間以後了。那時候再也找不到哈肯獸了。只是聽說,他已經被趕出了村莊。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們的斯琶特就連續不斷地開始發生一些不幸的事情。難道是偶然嗎?」

    臉色陰沉的族長看著窗外說:「應該不會是那個孩子吧?但是……」

    在斯琶特中央廣場上有一些少年正在汗流浹背地修煉著。他們都相信:只需有實力就能夠成為神官騎士。

    「你們一定要打起精神」

    正陪他們修煉的獨眼劍術師,手裡拿著龍頭棍d

    ag:一種雕刻有龍的頭像的棍子,是用於教育的用具),走在橫排站著的少年當中。

    「以這樣的實力,你們以為能砍掉一根草嗎?」

    在他們之中,拿著最寒酸的劍的少年,他的臉也最為暗淡。他的名字叫非戈遙狄。獨眼劍術師看著非戈遙狄說道:「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現在還不晚,你能夠立即離開。我們總不能為了那些落後生而耽擱了努力修煉的優等生吧?」

    哈鎮好像已經意識到了獨眼劍術師正在說自己是優等生,得意洋洋地拿起了劍。哈鎮舉著劍的胳膊的動作做得很到位,他的表情好像是玩遊戲般的輕鬆。非戈遙狄在心裡暗下決心,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戰勝哈鎮。

    「那個優等生和你們的實力比起來就像大人和小孩子一樣懸殊。」

    就像獨眼劍術師所說的,除了哈鎮以外,別的孩子們的實力都差不多。站在非戈遙狄旁邊的,對什麼事情都很不滿的一個叫裴牟非的孩子,又開始嘮叨起來。

    「嘁那個傢伙不會真的代表我們七個村莊去特裡漠吧?」

    非戈遙狄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悄然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劍。劍頭被太陽照射得閃閃發光。從哈鎮身邊走過,來到非戈遙狄旁邊的獨眼劍術師,矯正了一下非戈遙狄拿劍的手腕。

    「優等生和落後生之所以會有差距,第一個原因,就是有人只把劍當成是攻擊的工具。第二個原因是,有人沒有面對和接受應該承認的現實的決心。」

    非戈遙狄悄然咬了一下嘴唇。獨眼劍術師走近非戈遙狄,輕聲說道:「你聽懂了我說的意思嗎?」

    獨眼劍術師走到了隊前大聲喊道:「第三個原因就是過度的驕傲自滿。」

    獨眼劍術師拔出了自己的劍給孩子們看。從這把劍上能明顯看出飽經風吹雨打的蹤跡。這劍很短,獨眼劍術師用力地舞動著它。

    「我為了與這把劍成為朋友,花掉了三十年的時間。而你們呢?你們現在只是初級階段。在你們當中,能看得出有些修煉者沒有正確的心態。第一次握劍的人,因沒有自信心,什麼事情都做不了。而更糟的就是入門修煉者的過於自信,也就是自滿。這些人就是因一時的自滿,而不知道怎麼被對方打敗了。」獨眼劍術師用一隻手做出割斷脖子的動作,並一個一個地看了一下孩子們。

    「誰都希望能成為優良的戰士,但是,也不是誰都能夠做得到。要成功,一定要有正確的心態和堅持不懈的努力。好,今天到此為止。」

    孩子們這時候才能夠放下劍,他們好像天要塌下來般地深深歎了口氣。雖然課已經結束,但是非戈遙狄還是又練了一會兒劍,然後,拍了幾下自己的肩膀。

    「怎麼樣?好一點了嗎?」

    是哈鎮。非戈遙狄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很生硬地回了一句。

    「我可沒有像你這樣出色的才能。」

    「不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要練劍的動機是什麼。你應該算是我的教師……」

    「你不要再說了。」

    非戈遙狄聽哈鎮話的意思,好像是在說:「你比我先練的劍,為什麼你現在的實力還是那麼蹩腳?」與非戈遙狄高矮差一個頭的哈鎮,把手放到他的肩上,繼續說道:「非戈遙狄,我們要努力,一定要去特裡漠。」

    曜祈將匕首重新綁在小腿上,心想著這匕首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自己只是代為保管而已。又發了一會兒呆,他才將那塊繡著「黑二十二」的布料揀起來仔細觀察。

    「是這樣麼……」似乎確認了什麼,曜祈垂下眼皮,臉色陰沉地彷彿滴出水來。他平靜地將布料收好,彷彿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誰又知道,這間小小的倉庫裡,兩個不相干的孩子,正在蛻變。

    除了再次去倉庫時有輕微的失落,顏語很快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後,再度全身心地投入到緊張充實的進修和生活中去,對她來說,那不過是平靜生活中不測的小插曲.44e

    天高雲淡,冬日清晨的陽光並沒有太多的熱度,清冷地透過窗戶,給斜靠在床上的少女渡上一層金色。顏語閉著眼睛回憶著來到這個世界後的一點一滴,從戰場上最初的恐慌,到嫻熟的自我保護,從克麗絲芬詭異的淺笑和風竹修溫和的眼神,溫柔的絲藍,熱情的羅拉,有文字潔癖的文斐,嚴厲文雅的柳明月,就連不知名少年慘白的臉也一閃而過,這些給予自己協助或者傷害的人,都將成為過去一年裡回憶中明顯的一頁。

    柳明月回家了,臨走前只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功課,就飄然離開,這意味著顏語不用每天一大早去裁縫店,也不用再去接那些沒多少技術含量的定單,更不用和那些說話象唱歌般的貴族打交道,於是顏語有了穿越以來第一個年假。

    手上的訂單已經全部完成了,就連包括安妮小姐在內的所有貴族都結清了尾款,安妮小姐還因為舞會上格外耀眼特地追加了100金幣表示感謝,不得不說,女人的錢是最好賺的,尤其是漂亮又有錢的女人。陷入無事可做狀態的顏語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收入,不測地發覺已經有近2500枚金幣的純收入,以及上好的各種材料若干。

    顏語並沒有讓自己的悠閒時間持續得太久,絲藍已經通知過二王子的慰問訪問就在今晚,她需要一件像樣的衣服,終究自己的衣服大多是深色,而且樣式簡單,穿在身上雖然舒服,卻不適合出席正式場合。

    顏語很快地挑了一匹黑色的厚重布料,她放棄了製造裙裝禮服的打算,而準備做一套更貼近學院風格的制服套裝。裙裝禮服的製造因為大量實踐而變得極為容易,但是它卻涉及到太多的其他細節,比如首飾,髮型之類的搭配,恰恰顏語又是個極怕這些瑣碎事的人,乾脆就換種風格。

    顏語閉上眼睛,感知像水銀一樣延長,纏上眼前平攤開來的布料,放大後略顯粗糙的紋理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出現在顏語的視野裡。她在腦海中勾勒著服裝的外形,布料彷彿與她心意相通,在金色絲線的穿引下,折疊,重合,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虛空中操作這一切,場面說不出的詭異。十多分鐘後,顏語的臉色悄然慘白,她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間接進入冥想,直到精神力完全恢復,才仔細打量為自己量身製造的作品。

    這件黑色的服裝稱不上禮服,只能算正裝而已,領口,袖口的金色鑲邊減輕了黑色的厚重感,加了幾分華麗和雍容的氣度,領子是立領設想,圓形的領口緊貼著脖子,高度在下巴下面一公會,既顯得嚴謹莊重,又不會有束縛的感覺。領子兩邊是繁雜的金**案,仔細看得話能夠認出是扭曲變形過的甲古文「顏」字,這個通常被顏語用暗繡手法藏在服裝內側作為識別的個人標記被她光明正大地秀在外面。金色的絲線順著「顏」字盤旋而下,在背後絞成圓形的地球。

    顏語指間輕撫過地球極有質感的表面,目露思念,好一會才繼續製造內襯。內襯用的是類似絲綢的柔軟布料,這能夠將外層略硬布料帶來的不舒適感降到最低。褲子用的是相同的布料,沒有任何花紋,唯一的感覺就是整體上的和諧。顏語歪著腦袋,總覺得缺了些什麼,好一會兒,她才恍然,她需要一件白色的,袖口類似襯衫的裡衣。

    顏語把衣服改到滿意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吃過飯後,她帶著自己動手裝訂的,嶄新的筆記本來到希望之塔。柳明月交代過她,魔紋裁縫最重要的部分之一是魔紋學,這門學科不僅僅是縫紉的基礎,同時也是銘文,附魔,乃至魔法陣的核心組成,玄奧複雜的線條普通人多看幾眼就會頭暈。原本柳明月是想親身教顏語的,但是在聽說顏語拿到皇家學院的金色卡片後,她改變了主意。

    「他們有更系統的教學,更專業的老師,更豐富的資源,」柳明月如是說:「你要好好利用這些基礎,而我的任務是教你怎樣把魔紋融入到裁縫中去。」

    皇家學院的學生都是從各個中級學院上來的高材生,顏語想要跟上他們的進度,必須抓緊時間打下足夠紮實的基礎。幸虧因為魔紋學的冷僻,希望之塔把相關書籍都擺在了顏語權限之內的地方,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除了魔紋學,顏語的另一門新功課是紋章學,這是一門極為複雜枯燥的學科,不但涉及到各個家族歷史的變化,同時涉及到政治,經濟等各個領域的發展。這門學科是文斐在聽說顏語想要瞭解東方後推薦的,同時也是各個皇室子弟和老牌貴族家庭成員的必修課。想到繁重的進修任務,顏語加快了腳步,她突然又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用了。

    一但投入到進修中去就極容易忘我,顏語在絲藍到希望之塔裡找上她後,才發覺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她衝著滿臉無奈的絲藍抱歉地笑笑,才依依不捨地放下手中的書,回到宿舍換衣服。

    正裝的顏語與平時總是穿著寬大長袍的懶散容貌截然不同,少了一分庸懶隨便,多了一分貴氣淡定。紫色的頭髮被高高束起,調皮的劉海遮住了光潔的額頭——在這個世界,只有男子才會這樣對待頭髮,女孩子們大多梳著極為複雜精緻的髮髻。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家貴族少爺。」絲藍看著變裝的顏語充滿了無力感,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打扮極為適合她的氣質。她拉著顏語慢慢向熱情之廳趕去,只希望還沒遲到。

    絲藍的祈禱明顯沒有起作用,他們到達熱情之廳時,基爾府主正帶著所有出席晚會的人和一個笑容矜持的青年男子交談,男子身邊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兒穿著精緻可愛的禮服,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煞是可愛。看到顏語時,女孩兒眼睛一亮,撒嬌地搖著青年男子的手臂說了什麼,青年男子對基爾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轉頭向顏語的方向看來。他這一轉頭,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到這邊來。

    目光只在顏語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就全都集中到絲藍身上去了。絲藍穿的同樣不是禮服,而是顏語為她製造的職業套裝。上身白色的緊身襯衫勾出了豐滿的線條,蕾絲花邊充滿了女性特有的柔軟味道,解開的兩顆扣子顯露***細長的脖子,銀色的項鏈襯得小巧精緻的鎖骨充滿了誘惑。襯衫外面是銀灰色的外套,類似西服的布料完全展現出職業白領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的特點。**同色的銀灰色齊膝窄裙緊緊貼著大腿,腰臀間熱火的曲線讓定力差的男士當場吞了吞口水,只覺得嗓子幹得冒煙。短裙下面是白生生的小腿,黑色的高跟鞋並非尋常貴族那生硬的設想,絲帶裝的皮革纏在小腿上,黑白分明,又多了幾分誘惑,這是顏語給的設想圖。絲藍亞麻色的頭髮鬆鬆地挽起來,精緻的耳朵上兩顆白色的珍珠閃閃發亮。她因為這些火辣辣的目光而害羞地低下了頭,紅暈自耳朵開始延長,在燈光下將全身的肌膚都染成粉色,一個文雅,幹練,又充滿小女人風情卻沒有絲毫輕浮感覺的絲藍就這樣誕生了。

    這就是傳說中赤果果的制服誘惑

    顏語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在為自己的作品得到認可的同時,也為絲藍捏把汗,以後她的追求者將會成倍成倍地增長,也許連王子也會拜倒在她的職業裙下。看著二王子充滿冷艷和佔有慾的異樣眼神,絲藍越發覺得有可能。

    「你是誰?」四公主脆生生的聲音驚醒了沉醉的貴族們,他們或尷尬地逃出手帕擦擦眼角,或泰然自若地與周圍攀談,只是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題和時不時向絲藍飄去的眼神出賣了他們的心不在焉。

    顏語文雅地欠身行禮——雪特萊帝國除非見到國王,不然是不需要行跪禮的,清冷的聲音朗聲道:「顏語.青花.幸見過王子殿下,公主殿下,各位大人。

    「絲藍.海寧.幸見過王子殿下,公主殿下,各位大人。」絲藍終究是幸府的高級管事,小女兒態只是一閃而逝,她一邊為顏語的冷靜和風度暗暗喝彩,一邊低頭行了一個淑女禮,手上忽如其來的熱度讓她驚得幾乎跳起來。

    「絲藍小姐不用多禮。」這正是二王子的聲音,二王子細長的身材不但擋住了身後貴族不懷好意的目光,也表達的自己勢在必得的態度。絲藍一抬頭就撞進二王子湛藍如海的眼睛裡,小小年紀就通曉人情事故的她又怎麼看不出二王子眼裡的意思,一張小臉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絲藍毫無不測地成為這場宴會的主角,二王子阿梵塞納只簡單地與卡片持有者們交換了一下,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絲藍身上,熱情而絲毫不加掩飾的讚美之詞讓一邊的顏語聽得難過,她不得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避免自己顯露異樣的表情。

    「今晚您的美麗,連京布爾王都的月亮也為之黯然,您是當之無愧的京都之花,我無法想像再有哪位女子,像您這樣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阿梵塞納熱切地盯著絲藍,只覺得越看越有味道,周圍的貴族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絲藍除了最初的驚慌,已然完全冷靜下來,擁有眾多追求者的她對這樣的場面早已習慣,她文雅地舉起酒杯阻止了阿梵塞納靠得越來越近的臉,淺笑矜持:「王子殿下的讚美讓絲藍頗覺惶恐,不說艷絕天下的長公主殿下,也不說女神般的聖女大人,單是有著『百變舞者』稱號的神秘舞者也不是絲藍能夠相比的。絲藍曾經有幸看過一場演出,天下什麼樣的舞蹈,能夠引得飛花落葉得以跟隨……」絲藍的精神恍惚了一下,抿了一小口酒,繼續說道:「絲藍不過是借了小語的光罷了。」說著神色溫和地看了顏語一眼。

    此時顏語正無聊地打量著一個少女。少女和顏語一般大,也是宴會場中一個相當特別的存在。她同樣沒有穿禮服,一身保守的紅色法師袍讓她的肌膚不外露一絲,卻勾勒出悄然發育的**和纖細的腰肢,加上一頭暗紅色的短髮和初顯艷麗的臉龐,彷彿整個人都是從火焰裡撈上來的。她靜靜地站在基爾身手,基爾到哪她也到哪,像是一個最稱職的保鏢。顏語看到她的右手貼著大腿,不斷地練習著魔法序列,這是一個刻苦的女孩,而且她必然是一名戰鬥法師。比起同齡人來,她愈加成熟穩重,也愈加鋒芒必露。

    基爾明顯也看到了顏語,他轉頭對身後的女孩兒說了些什麼,那個女孩沉思於練習的表情愣了一下,隨即不情不願地向顏語的方向走來。

    「原來絲藍姐姐的衣服是你做的丫,真漂亮呢。」四公主愛麗絲洪亮的聲音將顏語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她希翼地看著顏語,又是羨慕又是渴望地說:「你也幫我做一套好不好,皇宮裡那些裁縫做得一點也不好看。」

    「公主殿的衣服很適合你,很可愛。」顏語用專業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愛麗絲,給出了這樣誠實的評價,愛麗絲的臉不爭氣地紅了。顏語驚訝,不會那麼狗血吧?真把自己當小帥哥了。

    正在顏語想要註釋一翻,略帶中性的稚氣聲音打斷了她和愛麗絲的曖昧氣氛:「你好,我能請你跳個舞嗎?」顏語和愛麗絲一起抬頭,紅髮少女艷麗的臉上神色彆扭,看得出她正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些,兩個人的目光讓她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場面就僵在那裡。

    顏語向著基爾的方向望去,老人正關注著這裡,他向顏語惡作劇地眨眨眼睛,顯露一個計謀得逞的惡劣淺笑,之後轉頭和身邊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瘦弱少年說話去了。顏語哭笑不得,這叫什麼?為老不尊?她轉頭看向絲藍,卻見絲藍和阿梵塞納不知道何時已停下交談,正有趣地看著他們,絲毫沒有解圍的意思。

    「要跳也是先和我跳。」愛麗絲像是親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王權階級的特權讓她毫無顧及地蠻不講理。她和紅髮少女對視的眼神間,高伏特的電流電得顏語外焦裡嫩,欲哭無淚。

    「公主殿下……」顏語弱弱地抗議。

    「叫我愛麗絲。」愛麗絲強勢打斷,眼神裡是滿滿的無可置疑。

    四雙眼睛盯著顏語,或玩味或好笑,或壓迫或茫然,顏語只覺得頭皮發麻。她輕咳一聲,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一邊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地對紅髮女孩道:「我叫顏語,能夠知道你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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