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地衛反擊 第二百零三章 聖主之死(下) 文 / 小小英雄
第二百零三章聖主之死（下）
「給我個理由！」紫月看了霧天明一眼，不很明白這個階下之囚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奇怪的要求。
「我希望親自處治，」霧天明沒有回答紫月的問題，而是提出再進一步的要求。
「給我個理由，」紫月小臉一板，話音出現冷色。
「他該死。」霧天明狠狠瞪著癱在地上的聖主兒，後者臉上早沒了以往的梟雄氣概，一雙眼睛雖然瞇著，但看不到一絲光彩。
「該死的人多了，不止他，還有你們，」紫月的聲音突然尖厲，「你，還有那個老傢伙，」紫月一指在另一邊躺著的雲自在，「更是該死千百次，三閣論劍，關你們什麼事。你們兩個卑劣的老傢伙，有那麼好的身手，還施突襲，致我擁有大好前程的天音弟子死於非命，讓我欲護無力，你們活當千刀萬剮，形神俱滅。」
「小女娃，別激動，那此小東西不過是我們前進路上的道具而已，這個世界，總得有些人為另一些人當墊腳石不是，」霧天明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隨即一冷，再次手指聖主兒，「我要他死，並親自將他處死，是他犯了不該犯的錯誤，這個錯誤，令我和老雲貿然出手，也令你天音三十六閣那些弟子枉死。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這個太過垃圾的東西。一閣之主……」
「慢，」紫月打斷霧天明的話，小臉一下子變得奇異至極，「老頭，貶人不必太過份，你也不過爾爾。第一，我告訴你，我天音弟子不是什麼道具；第二，我不認為你的智力高明到哪去，淪為千雷閣閣主的工具，你是自找；第三，依我十二字法則，你要找千雷閣閣主麻煩，理由太過間接，屬於自誤，本閣不認為你具備訴求的資格。因此，千雷閣閣主的生死，你沒有決定的權利。」
「你……」
「我，我怎麼了！」紫月臉上繼續浮現奇異的笑容，「你是不是要說成則王、敗則寇，老頭，你和我之間的代溝大了。你的那一套別搬出來，那對本閣沒用。在這裡，一切都得按本閣的法則辦。本閣想，你也不會明白上述三點的真正含義，本閣給你解釋吧。第一，天音弟子不是什麼道具，是活生生的新鮮生命，因此，你們等著被他們的師兄弟砍死，送上祭台，萬電峰應該還適興這個；第二，看你們兩個老傢伙，應是活了不少年歲，但綜合能力實在並不怎麼樣，本閣也因此對你們的身份不感興趣；第三，千雷閣閣主的生死，自有十二字法則掌控，不勞閣下多心了。」
雲自在和霧天明以及論劍谷中的人聞言心裡一寒，紫月的聲音繼續飄揚，「哥哥說，這個世界上，很多人追求力量，但卻不明白力量的真正內涵。他們以為擁有力量，就可以為所欲為。殊不知他們可以對別人為所欲為，那別人也可以對他們為所欲為，還擔了一個正當防衛的名義。」
雲自在和霧天明、千雷閣聖主和藍無雙的臉色益發蒼白，紫月清冽的童音，他們聽明白了。這絕對是一個小煞星。正如他們不認為憑借強大的力量和完美的計劃剝奪三閣弟子的生命、搶奪天音法器有什麼錯一樣，同樣地，紫月也不認為把他們當成板上的魚肉有什麼不合情理。
「力量呀，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紫月的聲音縹緲起來，「為什麼人們擁有它之後，那會思索的大腦就會充滿漿糊，而會張會合的嘴亦失去溝通的功能！」
「你們，」紫月的聲音低沉一會兒後又高亢起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是命還命，是財賠財，是物償物。因此，你們得受到來自十二字法則的十倍懲罰，除海上明月閣一行人外，兩個老傢伙，必須死，死得難看的那種死，以此血祭被罹難的天音弟子；千雷閣中人，也必須死！」
「你不能……」雲自在和霧天明聞言如雷轟頂，咆哮起來。
「為什麼不能，」紫月臉上沒有了任何表情，「殺人者，人恆殺之。天音弟子們失去師兄弟的悲憤和憂傷只有用你們的鮮血才能洗去。」
「小丫頭，你敢？」看著提著明晃晃大刀的天音三十閣論劍弟子躍躍欲試的樣子，雲自在和霧天明急了，他們是什麼人呀？跨入真靈期的雙s仙極神榜高手，被法器和飛劍兵解也罷了，要是被一把普通的大刀砍死，這實在讓他們難以忍受。傳出去，絕對是轟天的笑料。
「哼，是不是覺得沒面子，是不是覺得有比死亡還要深沉的羞辱。在本閣的十二字法則中，生存就是尊嚴，你們剝奪他人的生命，就意味著你們不再具備什麼尊嚴。因此，怎麼處治你們，都不過份。」
「天吶，」雲自在和霧天明臉上一片死灰，雙眼死盯著紫月，眼神深處不進掠過殘毒的光芒，呻吟道。「小丫頭，你也是修行者吶……」
「錯，本閣不是什麼修行者，你們也不配是。」紫月毫不客氣地打斷道。「你們殺死天音論劍弟子，惹到本閣身上，溝通的橋樑已斷，本閣不認為再有對死物說話的必要。」說到這裡，紫月小手一揮，「天音弟子們，拿起你們的大刀，盡情復仇吧！」
「你……」雲自在和霧天明絕望了。
「光棍點，不要讓我小還有那麼一點本事，要不是本閣有強勁的後援，所有的天音弟子和本閣的結局不會比現在的你們好到哪裡去。」紫月的面色恢復冰冷，「上天有好生之德，本閣也相信有人可以悔過自新，但那只能針對犯小錯誤、沒有掌握大力量的人。」
「小丫頭，你以為我們就束手待斃了嗎？」雲自在和霧天明突然獰笑起來。
「哼，被哥哥禁錮，還想翻天，簡直是做夢，」紫月冷笑道，「天音弟子，行刑。」
雲自在和霧天明本欲拼運解體**，拉兩個墊背的。但**毫無動靜，迎接他們的明晃晃的大刀。不一樣的痛感頓時傳來，這樣的痛久違萬餘年了。兩人不禁痛哼出聲。
千雷閣中人和海上明月閣中人看著這血淋淋的一幕，聖主已經木然，藍無雙再次生出魂飛魄散的感覺。他們的門人弟子臉上一片沮喪和慘白，這個場面再次印證了一句話，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那折磨，不是一般的神經能承受的。
藍無雙定定的盯住紫月，這是幾天前論劍大會上談笑風生的紫月嗎？她從來沒有想過紫月會是這樣子的。紫月雖然不承認是修行者，但無疑是個不折不扣的修行者，而且還是一個鐵血的修行者。這個小丫頭，惹不得，藍無雙的心裡忐忑起來，不知道接下來紫月會怎麼處理海上明月閣一干人。
千雷閣聖主則徹底絕望了，從紫月對付雲、霧二人的手段來看，就是不算舊賬，單以千雷閣在論劍谷的行為，結局也會離死不遠。雲自在和霧天明的身份，他多少知道一些，原以為紫月會問過一清二楚的，哪知道小丫頭根本對「歷史」沒興趣。說來也是，就算當年雲、霧二人幹掉天音三十六閣中一半的異己者，血腥遍地，血雲瀰漫，這跟紫月有什麼關係呀！原想以雲、霧二人的秘密作為交換條件，換得一些寬待的想法在明晃晃的大刀砍上雲自在和霧天明的身上後消散了。在紫月的十二字法則裡，是什麼就是什麼。
「不想死呀！」
窮途末路，加上兩個老傢伙傳來的痛叫，顯然天音那幫弟子不想讓兩個老傢伙那麼快死去，正變著法兒洩恨洩憤。那麼多刀影，要是落到自己身上，那痛……，猛地打了一個寒噤，聖主眼珠轉了起來，他媽的，得找個死得痛快或者不死的法子，否則，慘了！
「哭，」想到這裡，聖主臉色不由難堪起來，都幾千年沒掉過眼淚了，現在要想擠點兒出來，可能很困難。還有聲音，幾千年來一直高傲著，那哭的聲音應該是怎樣才能最打動人，自己早忘了。「看來能伸能屈大丈夫也不是那麼好做到的，」聖主悲歎，沒想到自己還會走上一條普通人的道路，可是更沒想到的是，他發現自己在這緊要關頭竟然欠缺能伸能縮的素質。
「自己沒有眼淚，也發不出配合眼淚的哭聲，」聖主對這個答案瞠目結舌，自己什麼時候低能到連哭這樣的先天技能都不會了，自己還真是該死呀。一時之間，不禁悲從中來。
天色這時候似乎清寧了一下，紫月沒有阻止天音弟子們對雲自在和霧天明的凌遲行為，她只是希望在亂刀頻伸、刀影霍霍中，天音弟子們心中的怨怒能得到盡情的釋放。
「給他們一個痛快吧，」藍無雙看不下去、聽不下去了，「你們這樣的行為，與他們先前的行為有什麼不同。他們是魔，難道你們都是魔嗎？」
「真不懂你是怎樣當上一閣之主的，」紫月聞言盯了藍無雙一眼，正色道，「這個問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可大亦可小。什麼同魔的問題，不在我的考慮之列。我只知道，」紫月手指揮舞大刀的天音弟子，「他們每個人的修養不同，與死難者的感情亦不同，怎樣對付兩個老傢伙，他們心中有著自己的尺寸。我要做的是，盡量不讓他們在對付仇人的過程中受到壓抑，不讓他們被一些無聊的條條框框束縛住，讓他們盡情將胸中的怒氣和怨氣釋放出來，而不是強抑在心中，沒準什麼時候因這點壓抑會成魔。如果是那樣，就是我的罪過了。」
「這……」藍無雙倒抽一口涼氣，紫月的這一番話無疑是十二字法則的最佳註解，想到即將到來的天音三十六閣的報復，她不寒而慄，一顆心懸了起來，艱難地問道，「你會怎樣處罰我們？」
「沒到時候，」紫月似是而非地答道。
「千萬要給我一個痛快呀！」藍無雙表現出女光棍的氣質。
紫月小臉上露出笑意，正待說點什麼。一種類似嬰兒啼哭的嚎哭聲突然大得充斥了整個論劍谷，與雲自在和霧天明的痛叫聲形成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氛。
「咦，這個傢伙竟然嚇哭了，」眾人追究哭聲的來處，不由愕然，竟是千雷閣聖主發出的，藍無雙笑道。也許是這哭聲過於悲淒，僅過了一會兒，藍無雙的眼裡竟然現出不忍之色，修真之前的女性同情心沒來由氾濫起來，「小妹子，放了那個沒出息的傢伙吧！」
紫月四顧，見天音三十六閣中的女性閣員和海上明月閣中的閣員，臉上均有憐憫的神色。男閣員們一面露出不屑之色，一面望向她。
「想不這傢伙掉腦袋前，還有這一招。」
紫月嘀咕著。她聽得出，聖主的哭聲沒有一點虛假之處，好似徹底醒悔了以前的行為。紫月萬萬沒想到，聖主能放聲嚎哭，並不是因為悔過，而是緣於想到自己竟然不會哭，悲從中來，從而發出自然的哭聲，這樣的哭聲當然不會有作秀和虛假的成份。這也是聖主沒有求饒，反而能打動眾人惻隱之心的原因，也因此讓紫月感覺棘手。
「你認為我真的應該放過那個傢伙嗎？」紫月望向藍無雙，大聲道。
「應……」
「真的嗎？」
「這……」藍無雙無言，她自己都是還砧板上的肉，沒個著落，有什麼資格替別人求情。千雷閣三座天罡大陣，有兩座、加上聖主共二百八十九位神榜級高手對付眼前的小姑娘和她的手下，如果不是紫月實力不夠強橫，小姑娘和天音三十六閣的所有論劍成員此時已經骨肉化泥了。這一個「放」字怎麼說得出口！
「本閣並非無饒恕之心，」見藍無雙卡殼，紫月也不為己甚，聲音鏗鏘地道，「饒恕之道，本閣的哥哥曾經對本閣進行過訓導。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放了也沒有什麼。但對於千雷閣閣主這種不僅自身有著絕強力量，而且還有著大批手下的傢伙，就不能放了。這主要是對各位好，從我的角度來說，這個傢伙的境界就只有這麼一點點，他沒有也不可能有冒犯我的機會，我永遠能將他踩在腳下。但是各位呢，而且這個世界也不只有各位，還有另外的很多人。與我無關的人，我可以不理會，但我有很多牽掛呀，至少現目前天音門人和弟子，我得對他們負責。千雷閣這個傢伙是個不擇手段的陰險流氓，不能對付我，不代表他不能對付你們。哥哥告訴我，自古自以為正義的力量者都有一個誤區，就是習慣當濫好人，殊不知放過一個大惡人，這不僅有違上天賦予力量者的力量，而且還將眾多的弱者置於大惡人的手中，簡接造孽。好人不長久，禍害遺千年。這樣對不起所掌力量的善人或者好人，上天怎能讓他們長久，上天讓他們長久，那上天必不能長久。」
「啊……」眾人聞言一呆。藍無雙雙眼放射奇光，這是她從沒聽過或者看到過的言論，遂問道，「那好人怎樣才能長久？」
「入世，修力，修心。」紫月很乾脆地道。
「這是修真者的基本道理呀！」藍無雙搖搖頭，「好像和你前面所說的沒有關係。」
「不，在我哥哥的理論中，只有入世才能談修真，進山洞是修癡。修力，不僅修自身之力，還要修身外之力；修心，亦分內外兩重，內修赤子之心，外修生態之心。修力修心相合，才是一個完整的修真狀態。在這個系統中，對大惡人或者說被**驅動做下傷殘他人生命的人，如果我們有那能力，那就得負起終止為惡之人生命的責任。」
「這……」藍無雙閃著明眸，「修真之說承教了，但後面的好像和書上所寫的沒有什麼不同，都是這樣的呀！」
「不，區別在最後一句話。凡事皆有因果，好人或者說有俠名之稱的力量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對的，這是力量者的一個責任，可惜世事複雜，太多的力量者常常在做到這一步後便進入為所欲為的怪圈。如果是因為力量不夠，僅打跑為惡者，這無可厚非。但很多能掌控全局的力量者，常自以為正義，不是打殺為惡者，就是仁心氾濫，放跑為惡者。前一種情況，不經意間犯下殺人罪，被殺者豈能無怨；後一種情形，根本就忽略了受害者，受害者又豈能無怨。這些力量者，所謂的好人，被怨怨纏身，久之豈能不橫死或者化魔。他們完全忘了力量的正確用途。」
「正確用途？」
「對，」紫月肯定道，「以我哥哥天執者之力，要滅掉正在痛叫的兩個老傢伙，或者千雷閣，或者你的海上明月閣，只不過彈指即可做到。但我哥哥在沒有接到委託之前，他並不認為他有處治你們的權利，審判和處治你們的權利只有受害者我和天音閣門人弟子才擁有。」
「奇怪的理念，」藍無雙沉思道。
「所以，聖主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