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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卷 五十二 東方龍柱(五) 文 / Erica

    「哦,」這老僧微抬頭輕輕一應,「請楊老施主進來吧,」回頭又對文泰來說,「施主且稍後。」

    不到盞茶時間,來得卻不止楊老先生一個,後面還有兩個人扶著一個年輕小伙子。

    「這不是那個日本人嗎,呵呵。」一眼望去,文泰來就認出了被扶著的那位正是昨日裡的那個日本青年。

    正在這時,剛出去的小沙彌又回來了,「方丈,有位自稱周廣陵的周施主來拜祭師叔了。」

    「哦,是他」老僧眉毛一動,看了下那個被扶進來的青年,對著剛剛進來的楊老先生道:「神智驚魂,當無大礙,稍後取一份按魂符來,慢慢調養,自會全愈。」然後又對文泰來說,「施主若是有興,且隨我去見見這位周施主。」

    老僧帶這眾人一路行去,到了一個佛堂,一坐高高的佛像前擺的卻是一個坐缸,倒扣於前,低下墊著一個大大的蒲壇。

    佛堂不大,十幾見方,正有一個小沙彌上了一柱清香,緩緩退去。

    周廣陵依舊是那一身白衣,負手而立,離著門不遠與那高高的佛像對視,無言無語。

    「阿彌駝佛,憑僧見過施主。」到了佛堂門口,這老僧剛剛出聲,就見周廣陵輕輕地抬手阻之。當下也不多言,招呼一起前來的幾位安靜地立於門外。

    良久,周廣陵轉過了身;「慧真大師去了可有3年?」

    「不滿施主,3年正好差三天,不日寺內將行開缸大典,施主若是有興,當可前來一觀。」老僧一一答道,神態謙悲,到讓跟來的楊老先生看的有點悲憤起來:一個毛頭小伙,對著一個百二來歲的出家人如此倨傲,實在過分。當下卻也不顧地開口:「年輕人啊,對老人家要尊重,不可……」

    未待他說完,周廣陵不經意地抬頭掃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對著老僧道:「說起來,大師故去,與我實有關係。」當下微生感歎。

    楊老先生見自己被打斷了,正想再次開口,卻感到衣袖被人輕輕一扯,順手看去,卻是比他先來的那個中年人,正對著他示意:切聽他說,莫要打叉。

    「阿彌駝佛,」老僧唱一聲佛號,言詞中竟有一點欣慰,「慧真能與施主得見,自是他的機緣,貧僧今日亦以得見,亦是貧僧的機緣,願施主有以教我。」

    周廣陵卻如同未聽見一般,隔了好一會才緩緩道來:「大師可是塵緣將盡?」然後不待這老僧回話繼續道,「大師一生修性,到頭來卻反而看不穿了,何故?大師切看外面這花這草,榮又復枯,枯又復榮,生生死死,或化春泥護花,或又再上枝頭。其又安知昨日、明日之事。」

    「貧僧執念了,只是貧僧近來靈光漸開,看到一點他日看不到的事物,只是於生死一物依舊渺茫,敢問這世界可真有來世?」

    一個講求因果機緣,求來世的佛門中人,到了這一刻竟然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一時間,連文泰來都是大驚。

    「呵呵,」周廣陵一陣輕笑,道聲,「難得。」然後又說,「世間事物,都有陰陽兩氣,五行轉化,生死之間也由此而來,只是人之即死,其形也銷,其神也散,或化淤泥,或落輪迴,心智神識皆不得保留,以至於後世來生再不得知,憑得全是一點本能衝動。當然,大師也該知道,這世上亦有奪舍之法,以一點未散靈光奪笤笤孩童軀體,以那母腹而來的先天之氣養護自身,求個千年不滅,不知大師可願?」

    「阿彌駝佛,善載,善載。」這老僧長長的一聲佛號,卻是低下了頭去。

    周廣陵也不為意,抬眼向那個被扶著跟了進來的青年望去,然後又對老僧問去:「大師可是打算施以善手?」

    「阿彌駝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正有此意。」

    「哦,」周廣陵一聲不帶任何語氣的微歎,看向那位楊老先生,「你可知此人因何而傷?」

    「可能中邪了吧?」楊老先生似乎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回得有點猶豫。

    周廣陵又轉過了身,對著那高高的佛像緩緩說來:「百年前,我無心他顧,卻也見了這一方水土上的血肉流離,想那南京城下30萬殘念怨意,大師可明白今日所救卻是他日所殺。」最後一句卻是又一次地望向了這老僧,只是言語神態卻是淡漠如常。

    「阿彌駝佛,佛祖慈悲為懷。」

    「慈悲?」周廣陵自言自語地將老僧的話打斷,「前日裡我渡洋而來,重洋之外,亦有異士,那些異士,為族為國,也稱得上盡心二字,卻毫無慈悲之念,為何?天道無情而人道有情?大師你可是錯了。」不待這老僧回答,又說,「也罷,這生生死死自有定數,與我何干。」

    說罷輕身離去,留下一幫人呆立一邊。

    「方丈大師,這人卻是?」文泰來是第一個緩過神來的,剛才的那一番言語,機鋒間似懂未懂,當下也就開口問道。

    「阿彌駝佛,多年前我師弟與此人偶然相逢,得他指點,今日貧僧於此迷留之際能得相見,也是有幸。阿彌駝佛。」又唱了一聲佛號。

    「哦,」文泰來依聲應道,卻還是似懂非懂,不過見這老僧似有興致漸無之意,忙開門見山地道,「大師,這寺中可有真禪法師?」

    「呵呵,」這老僧忽然一笑,「施主也是為那而來?阿彌駝佛,本寺廟並無真禪法師一人,慧真師弟到是有的,不過慧真師弟已於三年前圓寂,施主到是不用見了。」

    「哦,」文泰來露出一種失望來:無真禪法師這人,慧真大師亦死,這又該問誰呢?忽然間心中一動,看著老僧笑呵呵地望著自己,心中念頭一轉,「『無真禪法師一人,慧真師弟到是有的』…….這老僧不就是在說他也知道這裡面的事嗎?」當下就合十行禮,「望大師有以教我。」

    這老僧也不回話,卻是轉向了楊老先生:「楊施主多年行善,功德無量,且拿了這安魂符回去,掛於這小生胸前,7日後即可無恙,日後多做調養,忌驕忌燥,當無後患,切記。阿彌駝佛,但願周施主所料有差。」當下又是一諾,說得眾人心頭一沉。

    楊老先生心下也是一凌,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取了安魂符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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