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五節 老蔣的反應 文 / 黃初

    第一百二十五節老蔣的反應

    1935年3月，紅軍順利進入陝西，而尾隨「追擊」的范哈兒西南聯軍整整十萬人，也順利的跟隨突入到了陝西境內，兵駐臨近四川的小縣城鎮巴。

    這個時候，之前關於范哈兒是不是「剿匪」盡力，是不是他有意放縱紅軍過境等等爭論，已經全部結束了。

    當初紅軍突然翻越川黔邊境山區，幾乎沿著重慶渡江北上的時候，國民政府的大小報紙，包括大部分**將領，就眾口一致的認定，是范哈兒有意給紅軍機會，在某些重點地段不設防，給了他們突圍的可能。

    甚至進而「推論」出，紅軍和范哈兒，應該是達成了什麼秘密協議，極可能范哈兒已經暗中投靠了『共產』黨等等。

    但是范哈兒一邊「全力追擊」紅軍，一邊卻也是公開發表聲明，表示自己確實對紅軍「北上抗日」有所同情，但一直在追擊行動上盡職盡力，絕對不存在徇私舞弊的可能。同時指責某些人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只熱衷於挑動內鬥，而不像紅軍那樣，想著怎麼抵抗外敵入侵，實在國家不幸、民族之恥等等。

    這一下，輿論在討論范哈兒時，自然難免會爭論一下眼下再次火熱起來的抗日問題了。

    尤其是華北的那些報紙，因為切身感覺到日本在華北的侵略行動，紛紛刊登了大量熱血青年、學生和知名人士的言論觀點，支持紅軍北上抗日，支持范哈兒放紅軍過境。

    范哈兒很容易的，就把外界對於他放過紅軍的指責，轉移到了到底是不是該支持紅軍北上抗日這個論點上來。而且很明顯，大家討論的結果是，就算范哈兒有意放紅軍過境又怎麼樣，他的做法還是很對，很符合大眾期望的。

    西南聯盟強大的實力也擺在那兒，在范哈兒利用「北上抗日」這一條，順利地說服了聯盟內部另外三大軍閥劉文輝、龍雲、王家烈後，這內部意見一致就已經不存在問題。而只要西南聯盟內部在放過紅軍過境上，沒有別的意見，那在面對外界那些口頭的壓力時，當然不是問題。

    當中央軍和其他地方部隊，在川黔邊境，一致要求入境追擊紅軍的時候，四大巨大中的另外三位，全都親臨前線，坐鎮指揮，嚴防這些部隊入境。

    當然，這並不是擔心他們會追上紅軍，而是擔心他們進來後，會趁機搶奪西南四巨頭的地盤。

    甚至連老蔣親自幾次電令過來，要求讓中央軍入境追擊紅軍，都被西南四巨頭以已經讓十萬大軍追擊、不便再讓更多軍隊入境擾民為由，給硬頂了回去。

    范哈兒才一進入陝西，就公開通電，聲明已經跟上了紅軍大部隊主力，將會兵駐漢中後，運用策略，再驅使大軍將紅軍主力包圍起來進行殲滅。

    就在外界以為，一場內亂血戰又要難免爆發的時候，南京國民政府，卻突然電令范哈兒，讓他立刻返回自己駐地，不必越界追擊。

    這時候南京的老蔣，需要擔心的不再是紅軍逃出包圍圈後會怎麼樣發展，自從紅軍進入四川，利用西南聯軍擋住了中央軍和其他地方部隊的追擊後，他們想要再追上紅軍，就難了。

    接下來他需要擔心，是范哈兒進入陝西後會不會趁機把整個陝西都給吞併了。相對紅軍的兵少地寡，實力大挫之下一省兵力就可能將其殲滅，已經不是第一大患了，對比之下到是坐領西南四省、擁兵近三十萬的西南聯盟范哈兒，沒有被中央軍趁機瓜分，無疑上升為國民政府的現在第一大敵。

    在這個時候，他需要考慮的，是這個范哈兒，是不是有不服國民政府的心思，或者乾脆是否有想出川來和國民政府爭奪天下的意思了。

    老蔣發出的這一道電令，不僅真有讓范哈兒馬上退出陝西這塊地盤的意思，同時也是想考驗一下范哈兒，他是不是還願意服從國民政府的官方命令。

    他已經做好準備，如果這時候，范哈兒的答覆稍微晚上那麼幾天，那老蔣就會直接下令本來追擊紅軍的中央軍和其他地方軍，立刻放棄追擊紅軍，轉而趁西南聯軍主力在外，立刻伺機攻入西南地區，對西南聯盟開戰了。

    還好，還好，范哈兒進入陝西後，雖然也有把陝西搶奪來心思，但是他之前基本已經和『共產』黨那位王主任達成協議，陝西將會是歸屬紅軍的勢力範圍，他當然不可能再從紅軍嘴裡奪食，所以在接到老蔣的電令後，一邊立刻趁勢駐兵漢中附近的鎮巴縣，停止了追擊紅軍的行動，一邊卻是電復南京，要求政府補償他在這次追擊行動中的損失。

    南京軍事委員會的機要室中，大量參謀在牆上的大地圖上比比劃劃，間或還在房子中間的沙盤上，插上一面兩面的小旗，進行實時戰場數據統計。

    當范哈兒的回電過來後，其中的一個參謀，立刻將本來準備插到陝西一座城市的小旗，給回插到了原來的位置。

    「報告，西南聯軍第四師，已經從漢中郊外後撤回到了鎮巴縣。」

    機要秘書立刻將這一報告，通報給了旁邊親自坐鎮的老蔣所在辦公室。

    「好，好，范哈兒還算識相，總算不是一個利令智昏的貪婪軍閥。唉……」聽到范哈兒沒有再向漢中進軍，老蔣聽了後，也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和紅軍打了這麼多年，國家幾乎沒有怎麼好好發展，而最大的敵人日本，卻是已經越來越趕超中國了，老蔣也是被打得頭痛沒辦法。如果這個時候，南京政府再爆發和西南聯盟的戰爭，他就算是再主張攘外必先安內，也說不通了。

    作為有遠見，也有國家觀念的政治領袖，老蔣當然明白，自從進入1935年以後，日本人對中國的侵略野心，已經一日強過一日，中日之間，必有一戰。而現在的中國國內，只要稍微發生一點有利異動，就有可能引來日本人的提前攻擊。

    這時候如果中央軍和西南聯軍打內戰，當這邊打得戰鬥正酣的時候，恐怕也就是日本全面入侵中國的時候了。

    而現在范哈兒的停止進軍，不僅意味這這一次可能內戰的消弭，同時意味著，被日本人趁火打劫的可能也被堵回去了。

    至於接下來怎麼處理范哈兒他們這個西南聯盟，老蔣已經完全不擔心了。只要他們還願意服從國民政府的命令，那就一切好談。老蔣是軍人，但他在政治鬥爭上的才能，卻是絕對比軍事才能還要優秀，所以西南聯盟還願意服從命令，他就可以用政治手段解決他們這個大患。

    想到這裡，老蔣在長舒一口氣後，面上都有了一絲笑意。

    「校長，那我們佈置在四川邊境的部隊，下面該怎麼行動？」旁邊的一個侍從武官，輕聲向老蔣請示。

    「哼！這還用問麼，當然是停止行動了。」老蔣對此事的反應很冷淡。

    眼下軍事行動需要採取的手段已經可以結束，下面該是考慮怎麼利用政治手段，或者消滅、或者拉攏那個西南聯盟的時候了。

    「可是西南聯盟的部隊，好像已經察覺到了我軍的動向，他們已經開始提升警戒級別，對我們進行防禦；如果再要想有所行動，恐怕會達不到突襲的效果，戰鬥損失會有不小。」侍從武官繼續報告。

    「我本來就沒有想要讓他們突襲四川的意思，只要讓范哈兒和西南聯盟的其他那三位知道，如果他們再想在地盤上有所要求，就必須得有承受我怒火的準備。」老蔣說的很有氣勢。

    「不過范哈兒顯然也是聰明人，現在他的行動，表明他已經看懂了我的意思，不會再擴大地盤了。所以目的已經達到，下面等范哈兒的部隊全部回到四川了，就直接讓我們的部隊適當後撤吧。」

    「那……校長，范哈兒他真會後撤麼？他現在停止進軍，可還是佔了鎮巴縣，還是在向我們討要軍費了啊，那我們給還是不給呢？」

    「哼，范哈兒這一招只是為了面子，表示他不是因為我軍的威脅才撤兵，而是因為我們給了他好處，他才同意不佔陝西。嗯，這些可以能用錢解決的，就肯定不是問題，回頭叫軍政部，給西南聯盟各部三十萬大洋，全部先給范哈兒，不要說明是分給他們四個的。等范哈兒把那些錢全給自己手下分了，再告訴另外三部，是給整個西南聯盟的獎勵，哼哼……不知道他到時候捨不捨再吐出來。」

    老蔣很是熟練的用了一招二桃殺三士，準備用這次的軍費，來挑動西南聯盟內部的矛盾。他當然不會指望就因為這幾十萬大洋，而讓龍雲他們和范哈兒翻臉，他只要讓西南聯盟內部存在了彼此不滿的情緒，就足夠了。

    當鎮巴縣的范哈兒，在收到南京的電令後，他其實曾經意動過，自己是不是不顧電令，趁機將漢中打下來再撤兵。雖然陝西協議歸屬『共產』黨，但也並沒說范哈兒一個城市都不能佔，而對於漢中這座各方面經濟數據都很發達，尤其是資源和礦產也很豐富的重鎮，范哈兒確實很是覬覦。

    可惜，當老蔣兵屯四川邊境，一副準備入侵西南聯盟的情報傳來時，范哈兒還是立刻認清了事實。

    果然，桃子也不是那麼好摘得。至於趁火打劫，像歷史上老蔣摘西南三省的桃子一樣，那也是需要極大的實力在背後支撐，自己現在要想做這一點，就要被老蔣這個桃園看守人的棒打的準備。

    而現在，自己不論是實力，還是時機，都具備摘桃子的條件，所以後撤回四川，毫無疑問是唯一的選擇。

    所以在接到老蔣電令，答應給付軍費獎勵後，沒有怎麼猶豫，范哈兒就像前面那樣回復過去，答應回兵了。

    而等到南京的嘉獎電令過來，整整一百二十大洋的軍費加獎金到手，范哈兒更是立刻起兵返回了四川，根本連一天都沒有在鎮巴縣多停。

    相對於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的漢中，這鎮巴縣，實在是貧瘠了很多。

    當范哈兒回到重慶的時候，大方的直接將整整一百二十萬大洋，全分給了另外三派巨頭後。這位剛剛「得勝」歸來的大軍閥，立刻就被下人通報，說是南京老蔣的特使孔祥熙先生，再次求見范哈兒。

    「范哈公，恭喜大勝歸來啊。」老孔一進門就抱拳恭喜。

    「哈哈哈，同喜，同喜，順利驅逐赤匪，這是大家之幸，可惜就是戰果不多。」范哈兒笑著打哈哈。

    「呵呵，這個戰果不遲，以後肯定還有哈公繼續開創輝煌的時候。」孔祥熙禮貌的奉承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

    「這次孔某來，還順便要向你通報一個邀請，西曆1935年10月，國民政府將在上海召開全國運動會，作為四川兩督之一，國民政府有正式的邀請函，想請你參加運動會開幕式，不知你意下如何？」

    「噢？全運會？」范哈兒很感興趣的接過邀請函。

    中華民國全國運動會（簡稱全運會），始辦於晚清1910年，是中華民國最高級別的運動會。1949年以前因為局勢動盪，間隔不規則的舉辦，到最後1948年上海的一屆，這期間一共實際上舉辦了七屆，在中華民國大陸時期（1912年—1949年）實際舉辦六屆。

    1933年的全運會在南京中央體育場舉行，屬第五屆全運會，由國民政府組織籌委會主持。參加單位33個，運動員2697人。比賽結果共打破21項田徑、4項游泳全國紀錄，上海獲這屆運動會的總錦標。這次引人注目的成績是遼寧運動員劉長春的100米跑10秒7，上海運動員郝春德跳遠達6.912米，香港選手楊秀瓊囊括50米、100米自由泳、100米仰泳、200米俯泳全部冠軍，故人稱「魚美人」，轟動一時。

    范哈兒在報紙上，看到那有美人魚稱號的楊秀瓊照片後，可是驚為天人。就算沒有現代的化妝技術，也沒有經過任何整容，就那麼素顏朝天，但那美人魚的美麗，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紀，也是一等一的美麗，不下於那位世界小姐。

    這麼長時間以來，范哈兒一直想見識見識真人，可惜因為對方常常去國外參三，一直都沒有機會。如果參加這次全運會的話，那到是肯定能見見這位著名的美人了。

    這1935年全運會將在上海舉行，但這份邀請函，卻是由國民政府發出。上面燙金文字的大紅帖子，很是喜慶莊重的樣子。

    「不錯，哈公，這次全運會，政府可是很重視，不僅蔣主席會親自到場，其他各省大員，國民政府高層，也基本會蒞臨與會。到時候可能會召開一些高層會議，哈公這樣的人物，如果錯過那就很可惜了。」

    「噢。」范哈兒輕應一聲。

    稍微一考慮，他就猜到，這次邀請恐怕是老蔣想借這次全運會，和自己以及全國其他各方大員接觸接觸，甚至很有可能，是準備為接下來抗日和「剿匪」這兩件大事，與各派系商量一下。

    當然，眼下自己剛剛結束「剿匪」，就被國民政府早早通知要去參加那個全運會，老蔣肯定還有別的目的。說不定，這位就做了什麼安排，要麼是想逼自己投效，要麼是準備清楚了自己。

    看來，這一次運動會想安安心心去看下美人，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自己也必須再做些提前準備才行，不讓被老蔣賣了，可能還要幫他數錢呢。

    范哈兒當即就下定了決心：

    「呵呵，沒問題，四川省肯定會派代表團參加這次全運會。」

    這運動會，盧作孚在重慶就搞過一次，范哈兒知道，整個四川的運動水平，可能不是特別優秀，但自從重慶在盧作孚大力推行運動下，體育鍛煉水平已經具備了上海南京等沿海開放城市看齊的能力。

    所以這一次全運會，如果參加的話，其實也是很好的一次展示重慶，宣傳自己和重慶的良好機會。

    孔祥熙才不管四川省派不派代表團參加呢，他關注的是范哈兒去不去上海，當即追問：

    「那是哈公帶隊麼？」

    范哈兒當即再次點了點頭，肯定的應下：

    「當然，孔先生，請你答覆國民政府，范某將會親自率領重慶等地體育健兒，一起赴上海參加這次全國運動會。」

    第六屆全運會將於1935年10月10至22日在上海新落成的江灣體育場舉行。這屆全運會第一次按國民政府教育部頒布的《全國運動大會舉行辦法》執行，在參加辦法、比賽規則、錄取辦法等方面趨於規範化。

    而恰恰這比賽規則和錄取辦法，正和盧作孚在重慶推行的現代運動會模式，基本一樣。

    所以這一次范哈兒不僅要參加，而且準備那總錦標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