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八節 閉幕 文 / 黃初
第一百四十八節閉幕
猶太人的一個最大特點是受教育程度較高，掌握一門專業技術人的比較多，如1940年在上海「援助歐洲猶太難民委員會職業介紹所」登記的猶太人中，大部分都有專長：一部分是腦力勞動者，如律師、醫師、教師、建築師、工程師、藝術家等等；一部分是手藝人，如服裝工、製造工、麵包師、理髮師、攝影師、司機等等。當然最多的還是商人，超過了當年登記人數的1/7。
這些難民來中國其他地方，也許這些猶太人找工作，仍舊有點困難，但卻肯定不包括重慶和整個西南地區。
在正進行大開發的西南地區，需要大量人手，不管是知識分子還是技術人才，都極為缺乏。這些有知識、有技術的猶太人，想要去求職當然並不困難，范哈兒看著滿是期待的哈同夫人和那幾位猶太白人，很是慎重的點頭承諾：
「這事情沒有一點問題，西南地區，願意接納任何一個猶太人來臨時定居。如果他們願意加入中國國籍，我也能給與他們同等國民待遇！」
范哈兒的答覆，讓哈同夫人和她身邊的那幾位猶太人，都非常滿意。
而他的這個承諾一出，整整幾萬的猶太人，就會陸續開始從德國或者巴勒斯坦，長途跋涉前來中國的西南地區定居避難了。
現在整個西南地區的人口總數很大，尤其是四川省，在1932年之前，人口就已經達幾千萬，到了現在，隨著大量被北方戰亂人口的遷入，加上山東旱災期間又特意招募來了大量青壯工人，整個西南三省一區，總人口已經在七八千萬左右。如果加上同樣有川軍團劉湘控制的鄂西地區，則實際人口還要增加更多。
有這麼龐大的人口基數作為保證，西南對於那即將遷來的幾萬猶太人，當然不用擔心會被他們主導影響。即便這些猶太人頭腦再怎麼靈光，僅憑幾萬被驅離家園的人，也還是不用想左右西南地區的。
當然，這麼多猶太人到了西南地區後，今後對於上層的決策影響，肯定也會很大。
范哈兒已經心裡有數，估計等到納粹開始大屠殺後，自己為了取得這些猶太人的支持，恐怕也只有中斷和德國的合作了。
好在他本來對於和德國的合作，就沒想過永久保持下去，這不僅是因為日德軸心體系，讓中國肯定無法和他們共存；也還是因為將來中國肯定會加入盟國，為了得到盟國的英美信任，同樣必須撇清和德國的曖昧關係。
只是隨著大量猶太人的進入，今後和德國的關係發展，就不得不提早一點考慮了。畢竟以後的德國對猶太人態度，可是越來越差，兩者的矛盾也是越來越不可調和，自己想在兩者之間走鋼絲，同時獲取好處，基本不可能。
哈同夫人的來訪，只讓范哈兒花了小半天時間而已。
那位猶太遺孀，也知道范哈兒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需要忙的事情很多，不可能長時間招待她，所以在和范哈兒敲定了猶太人遷移問題，決定由沈副官和她身邊那幾個猶太人具體接洽後，就馬上告辭離開。
而范哈兒自己，則也是趕緊繼續忙碌起其他事情來。
他請來的大媒黃金榮，在上海灘的地位不用多說，更關鍵的是，老蔣還曾經拜在黃金榮，稱他為師傅。所以這個時候范哈兒讓黃金榮出面，給自己說媒，當然可以更大程度的避開老蔣的干擾。
實際上，當老蔣聽從戴笠匯報，知道美人魚楊秀瓊，可能已經被范哈兒得逞，會嫁給那個渾水袍哥後，這位委員長剛開始的心情一直就不好。對於這件事情，他這個乾爹比宋美齡這個真正的乾娘還要生氣。
也不知道是氣戴笠保護不周，還是氣自己的打算沒有如意。
「一朵鮮花插牛糞，說的還真是這樣呢。」委員長無奈地搖頭感歎。
但是當老蔣聽到黃金榮私下打來的電話，聲稱已經被范哈兒邀請作為媒人後，這位委員長卻有立刻態度大變。
「哈哈哈，范哈公乃是西南豪傑，和秀瓊這樣的名媛正是般配。本來還擔心秀瓊不願意嫁給哈公當小，既然她自己那邊沒問題，我們這兩個做乾爹乾娘的，當然更不會反對他們結合。」
老蔣對於黃金榮，還是比較尊重的。
既是因為畢竟這個老青幫頭子，對於老蔣有幾日師傅的恩情，再也是因為他比較識趣，在老蔣得勢上台後，並沒有藉著自己這個師傅的名頭，對於老蔣提什麼要求，索要什麼好處，也沒仗這老蔣的名頭，在外胡作非為。
不過無論怎麼樣，現在黃金榮代表範哈兒來做媒，就算沒有其他考慮，僅僅是衝著他黃金榮的面子，老蔣也要答應。
只是這婚事一成，他們之間的輩分問題，可就是難以理清了。
范哈兒和黃金榮是師兄弟，而老蔣卻又是黃金榮的學生，然後楊秀瓊又是宋美齡和老蔣的乾女兒，最後范哈兒這個叔公，等於是娶了侄孫女輩的楊秀瓊，實在是夠亂的。
由於楊秀瓊自己的父母遠在南洋，而且權勢也明顯不如老蔣夫婦，所以大家都知道，美人魚楊秀瓊的婚姻，實際上除了她自己作主之外，另外有最大決策影響力的，就是老蔣和宋美齡這對乾爹乾娘了。
現在老蔣一鬆口，基本算是代表父母長輩這一層，答應了范哈兒和楊秀瓊的婚事。
得到黃金榮正式答覆范哈兒老蔣的意思，這位還有點患得患失的準新郎當即大喜，吩咐沈副官馬上準備聘禮和需要的其他各式禮物，讓黃金榮帶著，正式去老蔣在上海的臨時住所代他求婚。
就在他這邊開心的做著各做求婚準備的時候，外面卻是早已經吵成了一團。
最早由手眼通天的《申報》刊登消息，稱泳壇名將楊秀瓊，即將嫁給川中軍閥范哈兒為姨太太的消息。
隨後，其他各大報紙、新聞週刊，也是紛紛轉載或者報道了這一消息。包括像電台之類的，當然也馬上插播一些相關報道。
剛開始還好，大部分新聞媒體只是報導一下。
但其中有家《消息報》，卻是第一個對於這事件，進行了評論，稱這是典型的豬拱白菜，讓楊秀瓊這麼個水做的美人，嫁給范哈兒這個大老粗，而且是當姨太太，這裡面肯定有黑幕。並且利用不署名投稿人的評論，直指范哈兒利用權勢，威逼楊秀瓊嫁給他。
隨後其他一些報紙，也紛紛通過不署名的評論，對這一事件進行抨擊。
幾乎沒有一家報紙，是真心祝福范哈兒他們，這些記者和評論人士們，無一例外的認定范哈兒使用了黑手。
輿論的力量十分強大，隨後住在華懋的人就會發現，經常有一些青年男子，拿著西紅柿雞蛋在對面遊走，看到有豪華轎車出來，就立刻行注目禮，並且握緊手中「武器」，一副準備動手的樣子。
這些人，都是受了報道影響，被范哈兒和楊秀瓊婚事刺激的，故意來找范哈兒碴的。
這樣的結果，到也還在范哈兒預料之中，他一面通過沈聰當發言人，對外闢謠稱自己和楊秀瓊兩人的關係，絕對是正常戀愛的結果。人由指導遊泳開始，逐漸相識相知，直至相愛，面根本沒夾雜一點權力因素，希望外界不要妄加猜測。
同時對於那些不屬實的評論和猜測，范哈兒也立刻通過自己的御用女院長律師，提起了法律訴訟。
雖然那位女院長，對於范哈兒娶楊秀瓊，也同樣存在極大的疑問，幾次質問范哈兒，裡面有沒有強迫成分，最後都被范哈兒義正辭嚴的否認了，才同意真正接手這些案子。
有了這位滬上有名的大律師出面，告了一些罵人的報紙誹謗，那些報紙上指名道姓的罵人評論，就立刻減少不少。至於私底下利用公開場合，對范哈兒大罵的普通小市民，范哈兒也是讓杜月笙幫忙，出動了一幫青皮混混，在大街上輪流巡走，一邊為范哈兒和楊秀瓊撒播特意編織的美妙愛情故事，一邊卻也是對那些說老范壞話的小市民，進行大肆威脅，讓他們不要亂說話。
這麼幾方面行動下去，當三天後，楊秀瓊順利取得100米仰泳和200米自由泳第一的時候，范哈兒終於可以和她一起登台出現在公眾場合，而不會被扔西紅柿和雞蛋了。
「秀瓊，這是哈哥為你勝利準備的禮物！」范哈兒手一揮，旁邊幾個警衛，立刻搬上來早就準備好的999朵玫瑰。
那麼一大簇的玫瑰，足有圓桌大小，分成幾捧後立刻團團圍住了因為奪得第一而滿臉紅暈的美人魚。
范哈兒當著其他運動員和觀眾的面，手指那999朵玫瑰，正式對著美人魚楊秀瓊單膝下跪作出求婚。
「親愛的，你願意嫁給我麼？」
其實這時候，黃金榮都已經把聘禮都挑到了老蔣宋美齡那兒，這次的婚姻，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但范哈兒覺得，楊秀瓊這樣的小女人，肯定喜歡浪漫，所以才在這次她獲勝的儀式上，來搞了這麼一出求婚的把戲。
果然，即便楊秀瓊內心對於范哈兒，並不是那麼想接受。
但作為一個女人，在既然已經答應了嫁給范哈兒的情況下，當然也覺得只能接受這一事實，不再作其他想念。而現在范哈兒這麼浪漫的獻花求婚，並且學洋人下跪致意，卻是讓美人魚楊秀瓊的虛榮心，同樣得到極大滿足，也稍微被那麼感動了好幾份。
「你快起來吧，這樣多不好意思……」楊秀瓊接過其中代表性一束小玫瑰，趕緊俯下頭，在范哈兒耳邊小聲的催道。
即便范哈兒的形象不佳，但這麼真誠的對她求婚，也還是讓美人魚心理美滋滋的。
「嘿嘿，你還沒回復我的求婚呢！必須大聲的對大家說出來才行。」范哈兒也是壓低聲音的在楊秀瓊耳邊低語。
「啊呀……」楊秀瓊忍不住跺了一下腳。
不過看著下方仍舊跪在地上，還是一臉得意笑容看著自己的范哈兒。
終於還是羞紅了臉，無奈的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句：
「好了，快起來，我答應了。」
雖然這答覆說得聲音太輕，根本不足以讓觀眾席上大多數人聽到，但她點頭的動作，卻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喔……」一聲歎息，響徹全場。
這反應，卻是讓仍舊跪著的范哈兒心中大感窩火。
歎什麼歎，老子就是娶到了你們的夢中情人美人魚，又怎麼樣？你們再歎，也無法改變事實。
同時看看楊秀瓊的樣子，范哈兒也知道，讓她更大聲的說出來，實際上不大可能，也就乾脆的站起來，輕輕到楊秀瓊耳邊嘀咕。
「親我一下，或者是我主動吻你，來個法式熱吻。」
楊秀瓊看范哈兒的樣子，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做什麼的話，自己這位未婚夫，肯定能作出當眾熱吻自己的動作。
想想那樣會給自己帶來的尷尬，她當然不敢同意。趕緊在范哈兒幾次暗示性的要求下，當著公眾的面，踮起腳跟給范哈兒獻上了一記香吻。
當報紙上刊登出范哈兒獻花和楊秀瓊獻吻的鏡頭後，公眾對於這次的婚姻，卻是再不願多進行惡意的揣測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兩人的結合，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這照片裡面，好像也看不出楊秀瓊有幾分逼於無奈的意思。
其實這裡面，也不得不稍微提一下美人魚楊秀瓊的為人了。
這位出生於南洋的南國美人魚，其實對於生活享受，還是非常追求的。當她在1933年，幾次奪冠，贏得南國美人魚稱號後，成為滬寧一帶非常受歡迎的名媛後，她對於參與上層交際，安逸享受，其實也是非常熱衷的。如果不是她對游泳已經熱愛到了骨子裡，恐怕會不會繼續選擇游泳都不一定。
而她和范哈兒的婚事一敲定，范哈兒在老蔣和宋美齡見證下，就立刻給自己這位未婚妻一套上海租界區的高檔豪宅，並且給她請了獨立的傭人、司機、馬牟等等，伺候她的生活起居。
其他像珠寶首飾、小汽車之類，更是同樣也送了不少。
美人如果一開始堅定立刻，也許可以擋住糖衣炮彈的追求，但只要這防禦中有一絲鬆懈，被其中一個糖衣炮彈得逞了，那麼接下來，防禦馬上就會奔潰，直接迎接源源不斷進入的糖衣炮彈吧。
楊秀瓊在無奈接受了范哈兒的逼婚後，收下了他送的大鑽戒，剛開始內心還有幾分勉強。但隨後范哈兒源源不斷的好東西送過來，楊秀瓊只感覺收的手軟，但內心，卻也還是多少有幾分開心的。
覺得范哈兒，至少是真正喜歡自己，願意給自己花錢。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關係逐漸變好，乃至到可以公然稍微親密一下的程度，當然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
當普通報紙偃旗息鼓的時候，正式某些利益性質報紙，開始發揮作用的時候。在范哈兒和老蔣的一致協調努力下，隨後，有不少有官方背景和財團背景的報紙，開始改變強調，轉而盛讚范哈兒和楊秀瓊的這次結合。稱他們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假話說了一千遍，也就會成為真話。
對於這樣的讚揚，在連篇不斷的報道下，很多普通大眾，已經可以接受范哈兒和楊秀瓊的結合，認為他們一個有權，一個有貌，其實還是很般配的。
當1935年10月22日，第六屆全運會，在上海江灣體育場順利閉幕。
這屆全運會共打破11項田徑、8項游泳全國紀錄。遼寧劉長春不負眾望，仍奪得男子百米第一，馬來西亞華僑傅金城、上海黃安國分別摘走200和400米桂冠。而美人魚楊秀瓊，更是在先失一局的情況下，後來發力，奪得100米自由泳、100米仰泳、200米俯泳三項第一。
而最後全運會總錦標，卻是在四川代表隊強大陣容的出擊下，以一分的優勢領先上海代表隊，順利被他們奪取。
「范哈公順利奪取總錦標，又即將抱得美人歸，實乃雙喜臨門之大事，恭喜！恭喜！」
「恭喜哈公，賀喜哈公，和美人魚訂婚，實在是羨煞兄弟了！」
「恭喜……」
在華懋飯店舉行的四川隊奪取總錦標答謝晚宴暨范哈兒和楊秀瓊訂婚儀式上，來賓眾多，紛紛向范哈兒這位主人道喜。
范哈兒站在飯店門口迎接來賓，確實是滿面春風，好不得意。
這次能奪取總錦標，到還真是花了他不少的力氣。雖然在他大量金錢和技術的投入下，四川的實力提升有目共睹，但是體育競技，畢竟不同於一般東西，不僅僅是投入金錢，就馬上能見效的，所以實力是提升了，但擊敗上海隊奪冠的信心，在賽會之前，卻也並不足。
這次最後意外成功，到是有幾分僥倖。
如果不是楊秀瓊在50自由泳的時候，讓四川隊奪得一個冠軍，恐怕最後的成績也不一定能夠達標。當然如果不是范哈兒幫忙，讓楊秀瓊順利奪得另外三個游泳冠軍，也許四川隊同樣可能在裡面撈取一定的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