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一節 批准執行 文 / 黃初
第二百零一節批准執行
位於上海近郊的一處堡壘內，范哈兒再次見到第三戰區的主要長官和集團軍將領。
隨著日軍攻勢的加強，本來還要靠前的指揮部，已經被緊急後撤了幾公里，完全到了上海市區之外，新啟用的塞克特防線堡壘之中。
正是因為范哈兒的提醒，這些堡壘和要塞，才能攻在淞滬戰役開始後，基本投入使用。而現在雖然日軍優勢明顯，但因為前期進攻的時候，**多有空軍配合，基本沒怎麼被日軍的戰艦炮火逼近襲擊，所以這次日軍反攻後，**且戰且退，實力的損失，卻並不像歷史上那麼大。
至少，成建制退卻到上海近郊防禦工程，完成塞克特防線的部隊，還是有很大一批。
這些有范哈兒一個人悄悄改變的事實，老蔣和馮玉祥他們幾位戰區長官，當然不會明白。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繼續待在這些歷史上完全被荒廢的堡壘中，安全的指揮前方戰鬥，以至於本來應該退到南京去的老蔣，也還是繼續坐鎮前線，履行他親自兼任第三戰區長官的職務。
「委員長，馮將軍，現在日軍都已經使用毒氣彈、達姆彈了，還用幾萬噸的戰列艦炮轟我們沿海居民區，這時候我們的空軍，還要坐視不為麼？」
范哈兒明確的向老蔣和馮玉祥請戰。
他的第七軍部隊關係，也是編屬於第三戰區的，身為軍長的他，當然也隸屬第三戰區，只是作為空軍部隊指揮官，他卻又保持了直屬於最高國防會議的身份。
這次老蔣這個最高國防會議委員長兼戰區長官來到了上海附近，他自然也不得不跟隨過來。
堡壘的地下指揮室中，雖然配了高瓦數的白熾燈，但總還是給人一種陰暗沉悶的感覺。尤其是會議室中，這樣的感覺，更造成一種緊張感。
此時在座如果不是有老蔣，恐怕某些軍官，都會忍不住要抽煙解悶了。
作為前任第三戰區長官，現在第三戰區的實際負責人馮玉祥，聽到范哈兒說起最近戰事，此時也滿是激憤。
「小日本欺人太甚，完全不講究仁義道德，這仗打得太殘忍了，對於他們那群野蠻人，我們確實要採取報復行動。」
老蔣現在雖然掛著第三戰區司令長官的名義，但他來指揮，更多只是給前線士兵一種激勵，具體的用兵事務，卻還是交給馮玉祥，畢竟這位前長官，在這之前其實也並沒有什麼過失，他也不好意思奪對方的權力。
正是因為馮玉祥在負責具體的部隊事務，在前線發生了日軍使用毒氣彈和達姆彈這樣的事情後，這位司令長官立刻親自過問了情況，並且視察受傷士兵。
看著那些傷亡慘重，滿臉痛苦的士兵，作為司令長官的馮玉祥，內心極為心痛，此時再被范哈兒一提，也忍不住主張要對日本進行報復了。
但老蔣卻畢竟是玩政治的行家，對現在採取報復行動，並不那麼支持。
「如果轟炸能夠減輕國家將士傷亡，自然應該盡快採取措施，只是現在不管轟炸效果如何，政治影響都會極為惡劣，很可能日本人還沒被炸毀，國民自己內部的反對意見，就已經足夠將老范給推下台了。」
老蔣的話說的不夠明確，但范哈兒仔細想想，卻還是馬上分辨出來，他說的，應該是汪精衛等一批主張對日投降的人士。一旦自己對日本本土發動空襲，過度報復日本，那些還沒成為新主子奴才的傢伙，恐怕為了自己的未來主子，可能會第一個跳出罵自己是「屠夫」「滅絕人性」吧，對未來主子感同身受的抱屈，然後大罵自己討好日本人。
范哈兒自然對那一幫子手上沒有兵權，在亂世時只能靠嘴巴吃飯的文官不在乎，但是老蔣這麼說，他也不好當面說看不起文官。
「委員長，那到底炸不炸，你給句實在話吧。」
「呵呵，我在想，突襲一下日本本土，警告一下日本人別太過分，也是可以的，只是我們不應該扔炸彈，要不，我們扔傳單，宣傳中日親善，讓日本停止侵略怎麼樣？」老蔣突然笑著提議。
這個建議，范哈兒知道歷史情況還不覺得如何。
旁邊的馮玉祥老長官，卻是臉色呼的一下塌了下來。
「這開什麼玩笑，幾十架轟炸機飛到日本，不是為了炸他們一回，反而就是去扔幾張傳單？」
他有一句更覺得不好的話沒說，那不是浪費國力，糟蹋那些優秀飛行員的性命麼。即便他不怎麼懂空軍，也知道這次去轟炸日本，不管成功與否，都是九死一生的，現在不追求更大的轟炸效果不說，竟然反而準備扔毫無殺傷力的紙片。
「嗯。」老蔣肯定的點頭，「就算扔炸彈，又能給日本造成多大的傷害，我們的轟炸，本來目的就是為了警告日本人，讓他們停止濫殺平民，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幾百上千萬張的傳單，絕對比區區十幾噸炸彈的效果要來得好。」
范哈兒心中很是無奈的搖頭。
難道歷史，真的就沒法改變麼，歷史上總共那麼幾架b-10，連一噸炸彈都裝不起下，所以只能裝裝傳單，以達最佳效果。這邊的空軍現在有了這麼大的優勢，整整三十餘架的b-10，竟然還是決定去扔傳單。
「要不，我們一半換炸彈，一半換傳單？」范哈兒再次建議。
為了這次的對日轟炸，范哈兒可是早就開始準備，簡單的燃燒彈，雖然製作簡單，但是范哈兒並沒有讓四川的兵工廠生產，而是直接從美國購買了幾十噸的汽油燃燒彈。正準備將他們用到日本人的身上呢，怎麼可能就這麼接受，不給與對方任何損傷。
「不錯，起碼也要給他們一個教訓。」就在范哈兒正在看老蔣臉色的時候，一邊的老長官馮將軍，卻是已經激動的揮起了胳膊。
那樣子，彷彿如果老蔣不答應，他就準備動用拳頭似的。
「唉……」老蔣直接一陣苦笑。
如今的第三戰區，還是稍微有點基本的民主原則的，至少范哈兒和馮老長官一致要求對日本動用實體炸彈，就算是老蔣，也不得不考慮他們的意見。畢竟兩人都是實權的帶兵將領，必須考慮一下他們的觀點感受。
「要不，我們還是看看表決結果吧？」老蔣看了一下會議室中大部分都市最高國防會議的委員，就直接提出了決定方式。
范哈兒立刻點頭。
這樣也好，大家一致決策，這就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意見，可以避免將來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會被推到個別人身上卸責。
最高國防會議的委員們，大多出自軍方系統，他們對於政治的敏銳程度，最多比馮老長官強一點，絕對無法和老蔣相比。
在老蔣親自在座的情況下，有心想抱抱委員長的大腿，但是出於軍人的本心，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支持對日轟炸，並且認為應該動用武器。
「好，那范某馬上去安排。」范哈兒立刻接受了這個結果。
看到大多數人都同意，老蔣也不說不同意了。
很乾脆的對范哈兒示好：
「如果需要，范哈公隨時可以找其他相關部門索要幫助，不管是情報還是機場引導之類的，只要對轟炸行動有利，各方面全線開綠燈。」
老蔣的這個示好，對於范哈兒的轟炸行動很有意義。
接下來真正開始動手安排轟炸，需要涉及的方方面面，確實需要多方配合。其中僅僅選擇轟炸目標城市方面，范哈兒要求黨政軍和情報部門的多次協助，最終第一選擇最容易轟炸的長崎以及附近的福岡為首要目標，其次再是影響重大，防空力量卻並不強大的東京作為轟炸終極目標。
由於當時技術條件的限制，飛行員只能依靠目視飛行、導航並發現地面目標。因此，對日本轟炸就必須選擇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遠征機組的成員都在期盼一個好天氣。10月份正值秋高氣爽，天空中萬里無雲，非常適合飛行，雖然**方面又並沒有日本本土氣象資料，但就算逐日抄錄東亞各地氣象報告進行推測，數日歸納的結果也是和長江流域中國城市差不多。由於范哈兒在幾天之前，就已經開始做這方面準備，所以等到最高國防會議的批准下來後，他早已經做好了相關準備，機組乾脆直接飛赴前進基地寧波，依靠飛行員長期海上飛行的經驗，從當地直接觀察、推測東海洋面氣候變化，從而實現對日轟炸。
其他像選擇轟炸線路，對b-10這次遠程轟炸進行改裝，以及前線機場輔助之類的，更是涉及多個部門，多支部隊。
不過有一點，卻是其他部門基本幫不上忙，只有范哈兒從四川的幾個飛機廠調來專業人員，才完成的，那就是飛機的改裝工作。
改裝工程首先給b-10加裝了三個副油箱，使飛機的總載油量增加一倍，第一個是在炸彈艙加裝的副油箱，最初使用的二百六十五加侖鋼製油箱，由於漏油嚴重而改為二百二十五加侖橡皮油箱，第二個是在炸彈艙上方加裝一百六十加侖的折疊式橡皮油箱，用完裡面的油料後可以將其壓癟折疊，第三個是在機腹炮塔裡安裝一百一十加侖的金屬副油箱，此外還在飛機尾部裝一個六十加侖和十個容量為五加侖的小油箱，等使用完再扔掉減輕飛機負責，讓小油箱直接沉入大海。
這樣一番改裝下來，最終其中十五架轟炸機的轟炸武器僅為一枚四百五十四千克燃燒彈，這種美國購買來的昂貴燃燒彈，可不是後來美軍大規模使用的廉價汽油燃燒彈，它是專業的子母燃燒彈，內有一百二十八枚三千克子燃燒彈，爆炸燃燒威力極為強大。
至於另外的十五架轟炸機，則是沒有那麼嚴格的改裝，它們只是被盡可能多的裝載了大量傳單，裡面是國民政府的《告日本國民書》。內容不一，但大體都是宣傳日本侵略戰爭不正義，中日應該親善之類的反戰之語。整整十五架轟炸機，最後裝了將近一千萬份的傳單，以至於國民黨宣傳部，一時印製速度趕不上，湊不出足夠的傳單，最終把本來在國內發行的一些宣傳單，也統一打包裝上了飛機。反正扔到日本去總比讓飛機空著飛一趟要好。
當然，這三十架飛機仍舊統一保留了那三架機炮，這不僅是為這次出擊以防萬一，同時也是以後這批飛機肯定還要使用。范哈兒這次出擊，可是有必勝把握的，不想讓這三十架先進轟炸機，有去無回，機炮拆掉裝上太困難了，所以當然還是保留，只是炮彈的配量被減到最小的自衛數量罷了。
最終，在第三戰區和情報部門等多方配合下，10月15日下午五時，整整三十架閃耀著銀光的金屬製b-10轟炸機，被小心推出了停機廠棚。
當大量的地面人員再一次圍繞著銀鷹進行最後一次檢查後，飛機終於確認可以起飛。
就在這時，三十名飛行員列隊走出了指令室。
剛剛在那兒，由空軍負責范哈兒親自為他們敬酒壯行，祝願轟炸成功。除了那些為國為民的官方式宣傳，范哈兒還表示，一旦這次轟炸功成歸來，不僅有榮譽和鮮花等著他們，黃金和美女的獎勵，也是必不會少的。
為了這次的出征，國防委員會和范哈兒，都是非常重視，對於飛行員選拔，那是一再斟酌。本來老蔣還想動用國民政府空軍中的外籍僱員，但是被范哈兒以保密為由拒絕，最終選擇的，基本是土生土長的中國子弟兵。忠心和作戰之心毋庸置疑，其中隊長徐煥升，更是在范哈兒領導，參加過多次上海空戰的王牌飛行員，也是這次出征的領隊和引導機，配備了整個機隊唯一的遠程電報機，以便隨時和范哈兒這邊聯絡，匯報轟炸成果。
此時出來的這些飛行員臉上，還閃現著一絲激動的紅暈。
「拜託你們，狠狠的炸小日本一回！」
當一個飛行員走近第一架飛機時，一個地勤人員突然向前一步，對著他們就是猛地一個鞠躬，腦袋幾乎碰到地面。
「為了我那死在日軍毒氣彈手下的兄弟！各位的飛機，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安全絕對可以保證。」
當這位地勤人員抬起頭來的時候，面上已經掛著兩痕淚水。
這一位，顯然有親人喪生在不久前，日軍在上海動用的毒氣彈戰鬥中。
他這麼一說，其他地勤人員也紛紛向那些即將踏上征程的飛行員鞠躬：
「為了華北、華東戰場死難的弟兄，這次轟炸就拜託你們！」
相對范哈兒在指令室的利誘和聲名重賞，這些地勤人員，真摯普通的一聲拜託，才是最讓這些飛行員感動的。
在隊長徐煥升的帶領，全體飛行員也集體向這些地勤人員一鞠躬。
「我們飛機的安全拜託你們，戰鬥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當三十架b-10排著隊列，緩緩從寧波機場的跑道起步滑翔的時候。
機場指揮中心的航站塔樓中，范哈兒正和自己的副官沈聰站在一起。
「將軍，這次轟炸以後，國防委員會中，你的聲名，就再無第二之選了。」副官輕輕的在范哈兒身邊說了一句。
「呵呵！」范哈兒淡笑著，並沒有回話。
和國外大戰的規律不同，像中國的這次抗戰，可不是勝利了幾次，就能贏得鐵桿的名聲。就像現在，雖然老蔣指揮的陸軍部隊連戰連敗，到是自己指揮的空軍連戰連勝，但是自己卻根本無法挑戰老蔣的權力。
當那位一聲令下，讓空軍立刻參戰的時候，自己也不得不答應。
這次轟炸日本本土以後，確實會給范哈兒帶來不容抹殺的功勳，但也就是讓國人牢記自己這個轟炸日本計劃的制定者和主導者而已，對於自己真正在最高國防委員會的奪權，根本沒有什麼作用。
不過范哈兒實施這次轟炸日本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奪權。
他和國民黨宣傳部，在這次轟炸開始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大量的輿論準備工作，不外乎宣傳日本在上海的暴虐，以及不人道使用毒氣彈、達姆彈等等反人類罪行，以屢次以報復作為威脅，要求日本使用文明作戰，停止使用非正規邪惡手段。
但是目前日本派遣軍方面，根本中國的這些報道和呼籲，根本不作理會。
尤其是哪個松井石根，更是公然表示，有些作戰方式，是日本軍隊的傳統，絕不會因為中國方面的威脅而妥協。
范哈兒心中還在計算，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這次報復性轟炸，扳倒松井這個未來大屠殺的劊子手呢。
感覺就算希望不大，讓這位司令官焦頭爛額，受國內國外譴責一番，還是很容易做到的，所以范哈兒隨手就又做了一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