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十三節 拼物資拼消耗 文 / 黃初
第二百十三節拼物資拼消耗
坐鎮嘉興縣城的范哈兒，對於這一次自己主動挑起與日軍第114師團的戰鬥，內心很是慶幸。
他本來還想著，趁空襲和炮擊之後，再來上那麼一兩次的奇襲，就對精疲力竭的第114師團發動正面攻勢。
沒想到，第114師團的末松茂治，竟然這麼沒忍耐性，自己不過搞了一個晚上的襲擊，他就忍不住跳出來，直接和自己展開炮戰了，而後更是對著自己的機槍堡壘重地，就瘋狂的搞起了衝鋒。
如果是換支一般的部隊，恐怕還真會被日軍這悍不畏死的攻擊意志，給擊垮了呢。
就算不顧及日軍的戰鬥力，僅僅是他們明知是死，還是勇往直前衝鋒的精神，就絕對不死一般部隊，能夠做到的。
何況這短短幾天的交戰，也是讓范哈兒很清楚的意識到，日軍的單兵作戰能力和多兵種協調配合，確實非常不錯。不能說無敵了，但至少比大多數**常規部隊，要優秀不少。
王家烈的第25軍，戰鬥力不如范哈兒嫡系的第7軍和第100軍，即便使用了和范哈兒部隊配套的軍隊機制，雙方部隊也搞過多次聯合演練，戰鬥力提升不少，但讓他們正面和日軍對戰，恐怕結果還真不好說。
這次也幸好是佔著堡壘防守的優勢，面對瘋狂進攻的日軍，只要進行據陣反擊就行，所以地利優勢就十分明顯，才在戰鬥中，很是佔了上風。
但就是這樣，在日軍付出一千多人的傷亡後，第25軍這邊，也還是同樣付出了將近千人的傷亡。當然，稍有區別的是，日軍是亡多傷少，而第25軍這邊，則是傷多亡少。
這樣的結果，無疑讓范哈兒非常意外。
在他看來，自己的部隊，哪怕是現在這支第25軍，戰鬥力也還是可以和日本普通師團相比的。但是戰鬥的結果，卻是第25軍明顯略遜一籌。
有了這樣的判斷後，范哈兒還是乾脆的停止了和對面第114師團的繼續戰鬥。
只要對面不挑釁自己，自己也不再準備出擊。
他現在唯一需要處理的事情，就是牢房中關押著的六十幾個日本人。
這些是第114師團進攻失敗後留下的戰俘，大部分是重傷員，還有小部分是輕傷員，至於沒有任何損傷就投降的，到是一個沒有。
范哈兒知道這個時候的日軍自信心頗強，認為和中國人作戰肯定不會失敗，所以對於投降的選擇基本不會主動做，現在自己這邊能俘虜這些人，還是因為好幾支槍指著，讓他們不得不乖乖投降。日本軍人中，除了少部分非人類，大部分還是人，也會害怕，在被一排毛瑟槍指責後，就算內心不想投降，也只能無奈被俘虜了。
要不然，讓他們主動放下武器，到還真是不可能。
不過這六十幾個俘虜，卻也是很不一般的成績。
當初**幾萬大軍進攻上海市區幾千人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結果還只能抓抓重傷員，輕傷的都能讓他們跑了。唯一一次將一個大隊的士兵逼得彈盡糧絕，眼看就能全部俘虜，卻還讓英租界出面，將他們接受進去繳械了事，也沒**的德械師俘虜成功。
像范哈兒現在這能，能夠一次性俘虜這麼多輕重傷的日軍，雖然不能說是第一高的戰績，但絕對也算是排得上號的俘虜記錄了。
第114師團在櫪木縣首府宇都宮編成，士兵主要來自櫪木縣、茨城縣、長野縣、群馬縣。這兒的兵源，蠻橫、落後，就算已經開化，也多少還是保留好幾份野性、獸性。
如果現在第114師團佔據了優勢，那身居獸性的士兵，就會耀武揚威，面對第25軍時，信心十足，能夠爆發出增加幾成的戰鬥力。但是遇到了失敗，像現在這樣的進攻受挫，個人還被俘虜了，那這些來自鄉下小地方的士兵，就顯得格外惶恐不安。
關在牢房中的日軍俘虜，就像受傷的野獸一樣，一邊舔著自己的傷口，一邊發出威脅式的吼聲，但實際內心，卻是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在這樣的情況下，范哈兒很是自然的接見了部分特別不安的俘虜。
「嗯，你是軍官？」
范哈兒看著第一個被帶來自己面前的日軍俘虜。
看這個日本人白白胖胖，不像是那種需要摸滾打爬的普通士兵，范哈兒內心自然有別的猜測。
「是，是，我是軍曹，小隊副蛙鳴載人。」這個白白胖胖，腿腳明顯不方便的日本兵，對范哈兒表現的非常恭順。
日本軍隊中，最低一級的軍官是小隊長（排長），軍銜中尉、少尉；再下面像司務長之類，則基本不算是正統軍團，一般只能列入士官行列了，不過作為此一級的最高職務，司務長一般由准尉或者曹長銜擔任；小隊副，也就是副排長才由曹長、軍曹銜的士官擔任。再下面的分隊長（班長）組長，則由軍曹、伍長、甚至上等兵擔任。
這個白白胖胖的日本軍曹，實際只能算是士官，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卻自認是軍官。
范哈兒看了他的表情後，頓時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明白這個傢伙，肯定是想藉機抬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好讓自己找日本人交涉，從而盡快通過交換俘虜或者其他手段，讓他回到第114師團。
即便這傢伙，看起來低眉順目，但內心還是很不安分啊。
范哈兒馬上有了判斷，臉上頓時不耐煩起來。
「好了，我也不與你多說，說出你所知道的日軍所有情報，我就放你一馬，否則的話，有什麼樣的下場，你儘管可以親身試試。」
配合這范哈兒這句話，這個蛙鳴軍曹身後的兩個警衛，頓時向前一步，雙手緊緊的箍住了他的手腕和肩頭。
「呃……」蛙鳴軍曹先是一愣，隨即劇烈的掙扎起來，「你不能這樣，孽待俘虜，這違反國際法……」
「哼！你也知道國際法？那日軍攻擊中國，算是遵了那條國際法？而且我軍俘虜在你們那兒的待遇，又有誰的條件符合國際法了？」范哈兒大怒著反問。
他可是知道，在上海一戰後，**有大量士兵被日軍俘虜。那些人雖然沒有被屠殺，但是遭受的待遇，卻完全不符合國際法，很多人遭到毆打、虐待，不僅飯吃不飽，連基本的醫療保證也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上海戰役中俘虜的部分日軍，卻在**中享受了遠超正常俘虜所應享有的待遇。有部分軍官，甚至還被最高統帥部，特地派人接到南京去，好酒好肉的招待著，頻頻讓他們出席記者會，受紅十字會探視，以示中國人對日本俘虜的重視。
只是那樣的場景，讓血戰之後的中國士兵看到了，卻是絕對的不舒服。
范哈兒可不是那麼迂腐的人，他很清楚也很明白，知道違不違反國際法又怎麼樣，要是和日本的戰爭失敗了，連國家都沒有了，還要估計國際法幹嘛，生死還不是日本人一句話的事情麼。而要想被國際法追究，起碼也得在這次中日戰爭中，把國家和自己的性命保存下來才能說。
這時候，國際法的追究，還真得等自己勝利之後再說。
而一旦自己勝利了，到底違不違反，那還不是自己這邊的人說了算麼。
范哈兒心頭不屑，自然不會說出來。
對於還在嚷嚷，分不清眼下情況的日本軍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讓警衛帶他下去，好好招待。
對於這位一聽范哈兒命令，就嚇得臉色慘白的軍曹，范哈兒很是有幾分期望：也許，自己的手下中，又要增加一名日奸了。
等送走了這位日軍軍曹，范哈兒又接見了三名比較恭順的輕傷俘虜。
他們相比較與那位軍曹來說，膽量並不更小，卻是沒有那位軍曹先生的圓滑，雖然同樣沒有答應范哈兒的招供配合要求，但范哈兒還是從旁敲側擊的幾次打探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現在日軍的後勤，已經有點不足了。
這並不是范哈兒第一次得到類似的消息。
當那天第114師團和第25軍的炮擊進行了三天，就被末松茂治單方面停止後，第25軍的幾個參謀，就判斷對方的後勤可能出現了問題，沒有足夠的彈藥配合武器發揮了。
而現在再一次從那幾個俘虜的士兵那兒，得到確切的消息，范哈兒就轉開了心思。
如今已是現代化的打戰了，打仗絕對不再是只需要拼勇敢就行的，現在的勝利，必須要有強大的信息支持和後勤保障才行，而如果後勤跟不上，那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卻是絕對不同程度的下降。
如果之前在經歷了一次肉搏血拼後，范哈兒被對面稍微嚇了一跳，不敢進行強攻作戰了的話，那現在他一收到最新消息，就馬上轉開了其他心思，覺得可以考慮繼續進攻，和敵人拼消耗了。
第25軍的後勤補給，如果僅僅是從**後勤倉庫補給的話，那就不僅是不足，而且還是完全的入不敷出。但范哈兒作為作用西南地區龐大工業基礎的大軍閥，每年可以動用的軍火數目，足以支持西南幾個軍的正常作戰，而且為了1937年，范哈兒更是在幾年之前，就已經開始彈藥和相關物資儲備，現在在范記號船隊的不停運輸下，哪裡會有缺乏彈藥和後勤物資的危險。
所以這一次，他發現可以利用手中的物資優勢，擊敗對面的敵人後，自然就難得願意甘冒傷亡，也要發動對對手的襲擊。
也許殲滅第114師團不可能，但只要正面擊敗他們，也算是一個了不起的戰績了，對於鼓勵友軍的士氣，以及堅定全國人民的抗戰決定，絕對有很大幫助。至於對正在進行的蘇嘉防禦作戰來說，也是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范哈兒現在還能確定勝利，具體能有多少收益，但是僅僅出於上面的那些目的，就足夠他發動對第114師團的攻擊了。
只是這一波的攻擊，和之前發動步兵，諸兵種協調正面突破的反方案不同，這一次，將會利用第25軍的裝備和彈藥優勢，來達到目的，所以第25軍還得事先準備，另行歸法一番才行。
正當嘉興這邊，范哈兒在預算著，怎麼通過一場大戰，來擊敗陣地前對峙的第114師團時，蘇州那邊的戰事，卻呈現了一絲異常態勢。
正面進攻的第10軍，出動了谷壽夫第六師團，利用手上的輕重武器，配合上海飛過來的轟炸機戰鬥機，不停的對蘇州防線，發動波浪形攻擊。
日軍攻擊力度十足，但是從馮老長官對范哈兒的通報來看，日本士兵的傷亡，卻是並不大，顯然戰鬥過程中他們並不拚命。由此產生的一個後果，自然就是防線的突破程度，也是非常緩慢。要是這樣發展，蘇州別說堅守20天了，即便再守上20天，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這和日軍掌握的要塞地帶攻擊戰術，以及以往的攻擊模式，明顯是不相符合的。這裡面當然有點問題，只是對於柳川平助和松井石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馮老長官和前敵總指揮陳誠都看不透，也沒有積極應對的辦法，只能盡量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指揮蘇州防禦部隊小心應對了。
12月25日，西曆聖誕節。
南京蔣委員長特意對西方民眾發表了聖誕文告，祝福耶穌誕辰，同時不忘說明中國人民現在正遭受的苦難，希望西方強國出來主持公義，制止日本的侵略步伐。
同日歐美各國領袖，同樣發表了聖誕文告，但是基本提都沒提正在發生在遠東的殘酷大戰。
就在這一日，范哈兒卻是不顧今天是耶穌聖誕，在當天晚上，就悄悄將第25軍幾十們卜福斯山炮，對準了第114師團的陣地，發動了猛烈的炮擊。
因為連續幾天和平，正在睡夢中很多第114師團士兵，幾乎是在睡夢中，被命中的炮火突然炸死的。
即便隨後才遲遲響起的防空警報，讓仍舊堅守陣地的士兵，慌忙尋找炮擊掩體，但這一波襲擊，還是造成了上百人的傷亡。而當炮擊在凌晨天亮十分停止的時候，這個傷亡數據還進一步擴大了幾分。
在這期間，第114師團的炮兵聯隊，當然也曾試圖展開過反擊。
但是彼此的火炮口徑不同，最關鍵是射程也夠不到。范哈兒和末松茂治，在部署炮兵的時候，就第一考慮了針對敵人前敵陣地。現在范哈兒有心發動炮戰，自然就把自己的炮兵小心的保護起來，盡可能的安置在了後方，僅僅讓第114師團的前沿陣地，進入火炮的最大射擊範圍就成。現在末松茂治突然想要摧毀第25軍的炮兵陣地，卻是需要將自己的炮兵機動一番，起碼到自己的前敵陣地才行。而那樣一來，既要冒著被第25軍炮兵擊中的危險，又過於耗費時間，十分不划算，那位末松茂治師團長，在仔細衡量了一番後，決定放棄摧毀范哈兒炮兵陣地的機會，改為對第25軍前沿陣地進行報復性炮擊。
隨後，「轟轟轟」熱鬧的炮戰，再次在嘉興城外爆發。
只是彈藥不足的第114師，卻是打擊力度明顯不如范哈兒第25軍。而且范哈兒早有準備的把自己的前沿陣地後撤一空，當第114師進行報復性打擊的時候，除了摧毀很多壕溝外，並沒有取得一兵一卒的傷亡。
而沒有準備的第114師團，卻是在這一次炮擊中，起碼傷亡了幾百人。耗費的彈藥，更是不計其數，差不多把可以從派遣軍分配到的炮彈，耗去了八成。
當末松茂治在凌成炮戰結束後，聽到後勤部門的匯報時，更是大吃一驚。
「該死的支那人，我一定要狠狠的報復，讓他們知道大日本皇軍的厲害，給我接派遣軍司令部……」
末松茂治在自己的司令部中叫囂。
電話很快接通，末松茂治將昨晚的戰鬥，簡單的匯報給了派遣軍司令部，而那邊接聽的松井石根，也馬上對末松茂治中將作出了答覆。
隨著聽筒裡的叫囂聲清楚的傳到自己耳朵中，末松茂治臉色的神色越來越不好看。
到了最後，只能用乾澀的「嗨」「嗨」聲來應對。
當好不容易聽筒中的聲音平息了下去，末松茂治「啪」一聲將電話掛掉後，臉上的神情，早已經是青一陣，白一陣了。
「該死的支那人！該死的派遣軍司令部……」
前一句時還聲音響亮，到了後一句，則立刻降低的音調。
到了最後，更是警惕的看了門口進來的副官一眼，乾脆收聲不語。
「報告師團長，中**隊好像又要對我們發起攻擊了……」
副官很不幸運的聲音，大聲在司令辦公室響起了。
伴隨著這個報告聲，末松茂治耳中已經傳來的了清晰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