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八節 輕鬆應對 文 / 黃初
第二百四十八節輕鬆應對
回到范莊，范哈兒自然有一番安排。
到了第二天，整個重慶的人都知道了，在南京打了勝仗，保住了首都的自家范督辦回來了。
天還沒亮，范莊門口就聚集起了大批衣冠楚楚的人群。
這些是知道消息早的，有特別門路且身份不低的人物，其他那些相對身份地位和消息靈通程度要差一點的，還正在趕來範莊的途中。
他們自然是聽了范哈兒歸來的消息，迫不及待來求見歡迎、祝賀加示好的人了。
至於討債的，雖然也可能這麼早，卻是根本不敢在這個時候出頭。
范哈兒還沒出門，就知道了外面那些人想求見自己的消息。對著偷偷從旁門的進來的劉文輝、盧作孚、潘文華等人一笑，很是自得了說了一句。
「看看，看看外面那些人，有他們在，我還需要親自出手阻止那些國務委員們的決定麼？他們就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幹涉，只有我在重慶，只要我不表示要離開西南，那些國務委員們想把西南的利益撈走，那是想都不用想！」
范哈兒這番話雖然說的有點狂妄，但是坐下的三個人聽了，卻是不約而同的點頭。
確實是這個道理，他們在昨天見了范哈兒後，就已經有這樣的感覺了。
像劉文輝，這人在面對國民政府時雖然也一直很狂，但是昨天那番狂妄話，要是沒有范哈兒在旁邊，卻是也不敢說出來的。
「嘿嘿！哈公，要是那些國務委員們，這個時候敢在門口出現，我猜門口的那些人，能一人一口唾沫把他們唾死！」劉文輝在范哈兒看向他時，也只能強笑著回了一句。
聽了他這句直白的話，眾人齊聲哈哈哈一笑。
確實，剛開始的時候，因為西南集團的最高領導者范哈兒不在重慶，而對他們動手，卻是中國名義上的中央政府，即便以劉文輝這樣的梟雄性格，也不滿有點躊躇，應對適當。這三個主要文官系統領導者，大家骨子裡對於造反之類的事情還是有所牴觸的，何況現在又是國難當頭的時刻，他們和中央政府對抗，還要擔心會不會牽動抗日大局等等，所以此前一直沒有看清事情的本質。
到了現在，僅僅是范哈兒一回來，就那麼多勢力和代表跑到范哈兒這兒來獻慇勤，那局勢自然就已經變得非常明朗了。
潘文華還是稍微有點懷疑的向范哈兒確認：
「哈公，你是覺得，現在國民政府委員會那邊，不敢再提將重慶列位直轄市的事情了？」
潘文華也是因為事關己身，所以有點急切了。
畢竟好歹做了重慶市長十來年，可以說，從重慶升格為市開始，就一直是由他在領導建設這個城市，讓他一下子交出部分權力，頭上又迎來一個太上皇，他當然最不樂意了。
「哼！將重慶列不列為直轄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將重慶變為直轄市後，它是由國民政府直轄還是由西南聯盟直轄！」范哈兒淡淡的說了一句。
潘文華好歹也混跡政壇幾十年的人物，一聽范哈兒這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己家這位司令，是想趁此機會，將重慶的行政級別提升，但同時，自身的權力卻不受絲毫影響。明顯是想搭國民政府的順風車，撈取一點好處而已。
不過這位潘文華市長，想的比范哈兒的直接目的還遠。當即就出聲讚道：
「哈公好算盤，這樣一來，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支持國民政府提升重慶市政級別，避免和中央政府產生對抗，然後直接從這次升級中，為我們自身獲取好處，卻讓國民政府白忙一場。」
是不是要和國民政府的委員會避免衝突，這點范哈兒根本沒想過。
但現在潘文華說出來，范哈兒自然也不會反駁，當即憨笑著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這樣就行，只是具體的措施，卻還需要安排。」
讓他確定一下大方向，肯定沒問題，但是具體落實這些陰謀詭計一般的政治手段，卻並不是他擅長的。
「嗯，這件事情的具體落實……」
范哈兒自然把目光看向了盧作孚和潘文華。
這兩人心神領會，立刻點頭。
「既然哈公已經把大方向定了，下面具體的操作，就交給我們好了，只是對於門外的那些人，還希望哈公幫忙籠絡一下，好讓我們借助他們的力量，在國民政府委員會中，好好運作一番。」
「嗯，這個沒問題。」
范哈兒滿意的點頭微笑。
自己手下這兩個文官，不僅善於治理地方，對於政治手段其實也還是比較精通的，起碼比自己這個大老粗要強。
下面的事情發展幾位順利。
門外那些等待求見范哈兒的人實在太多，范哈兒也不可能一一接見，所以主要見了其中地位顯赫或者身份意義極有代表性的人物，聽取了他們對自己的恭維，以及後續的期望，順邊也回答了這些人極為關心的，關於前線日本人勢力，以及國家抗戰前景的部分問題。
這些來求見的人中，其中勢力最大的一團，是最近這些年，剛剛在四川和西南其他幾省中，快速發展起來的實業資本家。
他們趁著范哈兒開發西南，大規模投資工業的良好時機，和范哈兒以及像哈同、芝加哥財團等外資企業合作，很是發展了一批工廠企業。
這些新興的實業資本家，在四川和西南其他幾省中，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他們在全國乃至軍政各界的影響力，也是與日俱增。這不僅是因為他們現在自身龐大的經濟和工業實力，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初期夠資格有資本投資這些實業企業的人，大都資本雄厚，出身不凡，和上層建築，有著自然的千絲萬縷聯繫，現在他們通過發展在西南地區的實業企業，自身實力雄厚了，自然也對出身的軍政兩界，有了更大的影響力和發言權。
作為實業出身的大資本家，他們最關注的，還是自己的實業，而實業要能夠繁榮，穩定則勢必不可少的前提。
范哈兒如果是一個無能的地方長官，這些實業家也會盡量想方設法讓他變得有能力，而現在這位范督卻是在前線連戰連勝，給這些實業資本家們，創造了一個穩定的環境，他們當然更加開心樂意了。
早在聽說有國名政府委員會，想要從西南奪取行政權限的時候，這些大資本家們就已經在躍躍欲試，想要對抗這個素來沒什麼好感的中央政府了，現在范哈兒本人都回來了，而且在言談中詢問，絲毫沒有準備向中央政府讓權的意思，這些資本家們都很聰明，不用范哈兒明示，就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而范哈兒對於，對這些在全中國範圍內，現在屬於西南地區獨有的一個勢力團體，也是極為關注。
知道他們的存在，絕對是接下來抗戰中至關重要的力量，所以對他們也很是客氣，很是拉攏。
最後，這些實業資本家被范哈兒邀請著一起，去出席接見在范莊外越聚越多，前來歡迎「范司令」回重慶的民眾。
站在范哈兒這位抗戰將領身後，這些實業資本家，和范哈兒一起，感受到了那些歡迎人群的歡呼雀躍。
「歡迎范司令回重慶！」
「范司令萬歲！」
「抗日萬歲……」
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不知不覺間，甚至已經都佈滿了大半個范莊外圍。
這些人中，既有四川重慶當地的熱血青年、耆老，也有華東、華北等地逃難來到重慶的躲避戰亂者，甚至還包括了部分在華工作的外國人。
他們來到這兒，想見范哈兒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是等到真正見到范哈兒，發現根本無法靠近和他說話的時候，這些人就自然而然的，選擇了呼喊各種口號，來表達自己的意見和敬意了。
范哈兒和劉文輝、潘文華、盧作孚，以及其他一些將領、實業資本家、社會賢達人士一起，站在范莊門臨時搭建的觀禮台前，很是滿意的看了一會兒下面歡呼雀躍的人群一會兒。
差不多等呼喊口號到了最高潮的時候，范哈兒適時的笑著朝下面揮了揮手。
等下面人心神領會的逐漸將口號聲降低。
這位剛剛返回的重慶的抗日「名將」，才開始了他早就叫參謀人員準備好的稿子，開始了他的抗日演講：
「同胞們！鄉親們！
南京保衛戰的勝利，向人們表明了中華民族是不可侮的！炎黃子孫是永遠不會做亡國奴的！任何侵華的玩火者必**。
抗日救亡，匹夫有責，同胞們，在這個國家最危難的關頭……
最後，歷史證明並將繼續證明，一切愛好和平的國家和人民有能力把侵略者趕出自己的國土，有能力結束一切形式的壓迫和奴役，也一定有能力通過努力實現和平與發展。」
范哈兒的演講很簡短，他拍稿子內容太多了自己記不住，而內涵和影響力，自然也無法和出自陳佈雷等人的抗戰文告相媲美，但是這份演講，由范哈兒這個剛剛在前線正面擊敗了日軍的將軍來親口當面演講，對於台下那些聽眾來講，震撼力度還是超過老蔣等人在廣播電台中的電子聲音。
當老范的演講結束後，台下還是掀起了一片熱烈呼喊的聲浪。
隨後在重慶市政府的組織下，這些堅持來看看「范司令」的「群眾」，終於才慢慢離開了范莊的大門口，去進行各自的「抗日救亡運動」去了。
剛剛回到范莊大廳內，才喝了一口水的范哈兒，就聽到馬牟匯報：
「英國總領事求見。」
「哦！快請，不，我親自去迎接！」
英國駐重慶總領事盧思德的再次來訪，讓范哈兒很是在意。
他口頭雖然說不在意英國人的態度，但現在西南的利益，和英緬當局的涉及太多，而且英國現在也正在和日本交涉有關中國的事務，這個時候，他當然不敢怠慢。
立刻招呼了身邊幾人一聲，親自帶著眾人，一起在大門口迎接盧思德總領事。
那位盧思德總領事，很明顯在范莊門口實際已經等了不少時間，因為他的臉上，明顯有幾分不耐煩的神色。
范哈兒自從和英緬當局合作開始後，和這位盧思德總領事的關係，實際上是在日益好裝，尤其是兩人的私人友誼，更是進步迅速。
所以即便有段時間沒見面了，范哈兒也還是忙笑著打招呼：
「啊呀，什麼風把盧思德總領事給吹來了，迎接來遲，總領事恕罪！恕罪！」
一邊說著，一邊還真的拱手道歉。
那位總領事，雖然在重慶居住多年，但是對於中國的傳統文化，實際瞭解卻是不多，所以只能乾笑的回復：
「不是什麼風出來的，是坐車來的，不過我確實在范司令的莊園外面等了好長時間，剛才一大群中國國民擋住了車道，讓我們在外面根本無法進入范莊……
說話間，盧思德的臉上，很自然的就露出一絲。
旁邊一起迎接的盧作孚等人，卻是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剛才那麼大群人聚在范門外，他的汽車能進來才怪，而且這頭驕傲的約翰牛，要是想讓他下車自己擠過人群來見范哈兒，那更是不可能，所以只能在那兒等著生悶氣。估計剛才大群的人退走時，這位總領事的車子擋住了不少人的去路，下場肯定也不會那麼的好。
不過幾位西南高級文官，對於素來驕傲的英國總領事，也是長期不待見之下沒有好感，所以對他那憋屈的樣子，內心只感到幸災樂禍，甚至臉上都有一絲隱隱的笑意。
等到在范莊大廳坐下，這位總領事才稍微恢復了平和的神色，很乾脆的道明瞭來意：
「中國范，我的朋友，這次來除了對你在南京的大勝表示祝賀，我還要代表英國政府，就目前英法美三國，正在就中日和平而進行的努力，詢問一下你個人的意見。」
「我個人的意見？」范哈兒面上笑容一收。
他聽出盧思德這番話背後，可能隱藏的目的。
一國外交官詢問另一個國家的地方軍閥，關於這個國家對外關係的個人意見，很顯然是別有用心的。
范哈兒本來就擔心英法美三國政府，在對日外交干涉的時候，會背著中國政府出賣中國的主權和利益，現在一聽盧思德這番說話，當然更加有所警覺。
「哦，我當然是期待三國能夠為中國主持正義，阻止日本對中國的侵略，讓日本從中國全面撤軍了，我想，這一點也是蔣委員長和中國其他各位將軍的一致意見。」范哈兒慎重的回答。
「那麼，范將軍有沒有心願，在同意對日本作出重大賠償的前提下，在中國政府中，更進一步提升地位呢。」盧思德出人預料的對范哈兒提出誘惑。
他這句話一說，范哈兒沒什麼異樣，旁邊的劉文輝、盧作孚、潘文華等人，卻是齊齊變了臉色。只是臉上的神情，卻又各不相同，有的只是驚訝，有的則是氣憤，也有人則是興奮。
范哈兒在盧思德這句話，稍微瞄了周圍這些手下一眼，就把眾人的反應看在了眼裡，心裡有了計較，面上卻不做反應，而是淡淡的道：
「盧思德，我的朋友，這件事情，范某可以實話實說，對日和談以及停戰，這是大多數中國人都想進行的事，但是條件必須合適。所以且不管現在抗日正在進行中，你貿然說什麼讓我更進一步，實際有企圖擾亂我們內部團結的嫌疑，就是你的這個對日作巨大賠償的條件，也必須說清楚，范某才願意正式答覆你。」
范哈兒的這個答覆一出，周圍的劉文輝等人，看向范哈兒的目光，也又有了明顯不同。
不過最震驚的，卻還是英國駐重慶總領事盧思德。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自己代表英國政府詢問，范哈兒願不願意在中國政府中更進一步的時候，他竟然委婉的拒絕了。
盧思德雖然不是一個有遠見的政治家，但好歹也是一個閱歷豐富的外交人員，他在聽到范哈兒的答覆時，就已經清楚的判斷出，這位中國最大軍閥、和英緬甸當局經濟政治關係極為密切的西南王，實際上拒絕了私下與日本和談的要求
「條件的話，雖然也可以給范司令過目，但是這個還不急，很多內容都可以慢慢商量。我必須先提醒你，范司令，你只是我們英國政府願意推出代表中國政府談判的人選，其他國家像美國和法國，也都有各自的人選，所以我認為你最好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參與對日和平談判。」盧思德這時候說話，已經明顯有幾分氣惱的感覺在內。
「好吧，那我就再考慮考慮。」范哈兒竟然笑著立刻應承了下來。
那盧思德到是很識趣，一看范哈兒現在的神色，雖然已經答應了，但明顯有不願意再談這個問題的意思，所以在待了一會兒後，就乾脆告辭。
對於范哈兒現在對英國政府所提要求的答覆，完全出乎他和英國外交部門的預測，他現在必須回去趕緊和外交部門商量商量，接來的事情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