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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二二五、降罪 文 / 九氣

    此時的守穗,不過也是在病急亂投醫罷了。

    說到魔祖定下的這「神主間無故不得死鬥」的規矩,雖說是明令禁止,但魔祖不問世事已久,這規矩也因此名存實亡。若非是各大名門皆有強橫門主坐鎮,抑或有些旁的緣由,否則那諸多小門小派間的廝殺,儼然已變得公然、明朗,如若群雄逐鹿一般殘酷。

    每年兼併崛起的門派不在少數,但每年被殺得落敗潰散的門派,卻更是數不勝數,而這新生血刀魔門能夠在這等境地下穩穩兩萬五千餘年不倒,反倒呈現出如若名門的向榮氣象,神主夫人柳煙在其中自是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謂居功至偉,在其中花費的心血,也可想而知。

    血刀魔門看似名門,但畢竟是新貴,崛起不過兩萬五千餘年,比起劍魔門、刀魔門這等動輒數百萬年計的老貴名門,的確缺了一份底蘊,幾分沉澱,在魔界中人看來,也只是擁有了成就名門的潛質,卻無人覺著它已然是名門了。

    是以如今身為劍魔門主的守穗欲圖對血刀魔門下手,只因這魔祖定下的規矩而今只在名門間俗成,這血刀魔門還沒能稱之為名門,以名門兼併一個並非名門的門派,自是無需有甚顧忌。

    但換作呼延欲殺他守穗,情形又大不一樣,這若是往高裡說,便是以下犯上,是對魔祖所定規矩的蔑視,這便是大不敬之罪。雖說這聽來有些古怪與不公,但魔界自經年前便已有了這等潛移默化的潛在規矩,是以便是讓魔界中人聽得守穗那聲保命怒吼,也會覺著天經地義。

    守穗便是捉摸清楚了其中門道,於是公然叫囂兼併血刀魔門,更答應呼延今日當眾一戰定成敗,正是自忖立於不敗之地,覺著饒是有了萬一,萬一這呼延強盛過他,卻也斷斷不敢殺他,他佔儘先機又全無性命之憂,這才總覺著勝券在握,十拿九穩。

    可當呼延一上手便示弱使詐,反攻更是一副殺氣凜凜、必見生死的打法,看來真是膽敢不顧魔祖那規矩,要斬殺他這名門門主,守穗的算計全盤落空,眼見性命不保,自是慌了神。但他萬萬不曾料到,他已然將這規矩喊了出來,呼延卻依然不管不顧,不止膽大如斯,更說出這令他心涼透頂的話。

    「你卻不知你這一條小命,早已被你那寄予厚望的魔祖大人……賣給了我!」

    守穗一愣怔,待得與呼延那憐憫目光一對,心裡愈發沒來由的慌恐,似乎隱隱感到呼延並非誆騙他,而事實真是如此。這令他從頭涼到腳的一句話,已然涉及他的性命安危,他自是拒絕相信,滿臉驚怒道:「你……你騙我!你休想騙我!你是什麼身份?連我成為這名門劍魔門之主後,也未能得到魔祖召見,你一個二流門派的小小門主,怎可能見得到魔祖大人?便是你邀天之倖,真見了魔祖……他又怎會和你說起我來?你……你胡言亂語,意圖不敬,膽大妄為!你不尊祖令,必定不得好死!」

    此時的守穗才是色厲內荏,呼延曬然一笑,懶得與他寡扯、辯駁,兀自肅殺出刀,封住守穗退路,四面八方皆有重重刀氣所化凶魔大軍圍困得滴水不漏,逼得守穗無法再開口,拚命出劍守住自家肉身。

    饒是如此,不旋踵守穗依舊已然狼狽到了極點,被逼得進退兩難,刀氣所化凶魔大軍再度逼近,時而失守便被凶魔大軍吞噬小半純血,更是心慌不定,咬牙怒吼氣息又行暴漲數十倍,自是逼的不得不使出了壓箱底的禁忌秘法。

    「劍氣燃血!」

    苦修而來的純血,在這一刻瘋狂燃燒,消耗暴增換來實力暴漲,他卻也不敢再與呼延糾纏,自是拚命將週遭刀氣凶魔一掃而空,轉身便欲逃命。

    只可惜呼延早已防著他這一手,又怎能容他如願逃了命去,頓時刀氣灼燒腰間一根肋骨,幾乎與守穗不約而同,使出了刀聖嫡傳禁忌秘法《燃骨爆》,亦是氣息瞬間暴漲幾近百倍,出刀如有億萬大山之力,所化億萬凶魔可謂魔焰滔天,再度將守穗死死困於刀氣之下。

    劍聖所傳的禁忌秘法《劍氣燃血》,本也該是一套頂級秘法,奈何守穗忙於參悟劍道提升境界與修為,本以為憑他如今的實力,無人再能逼得他使出禁忌秘法,是以這參悟禁忌秘法之事便自不甚上心,未曾如呼延般參悟通透,個中運力法門略微偏頗,使將出來便僅剩三、五十倍增幅,而今知道後悔也晚了,真是追悔莫及。

    本就弱了呼延四十萬大山之力,而今各自增幅之後,反倒將這差距拉得不可道計,自是敗像叢生不可逆轉,眼見便要落敗身死,守穗自是真的怕了。

    「呼延……呼兄!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我當年也算有過一段患難之交,若非有我那時帶你前去劍聖遺庫,你又怎能得了那刀聖傳承,又怎會有今日的這般風光?便不念在你我交情,只說我對你有恩,你也不管不顧,今日非要殺我麼?」

    待見呼延不留情面,擺出必殺他的狠心,守穗愈發惶急,幾近哀求道:「呼兄你也該是重情義的人,怎能恩將仇報?你我……何至於到這等你生我死的局面?不若坐下來一談,你若看上這劍魔門……這劍魔門,我拱手相送便是!你若還想要我這血肉……對,對對對!還有那劍聖遺庫的諸多寶物,我也一併奉上與你!只求你……放我一馬吧……」

    這時忙於哀求,出口自然有些分神,哪裡還抵擋得住悶頭猛攻的呼延狠招,被呼延循著他劍氣裡一絲空擋轟然劈刀而去,便見守穗肉身瞬息被億萬凶魔組成的洪流吞沒,散化萬千血珠。

    「放我一條生路啊……」

    直到這等地步下,守穗猶自奢望呼延良心發現,血珠四散欲逃之際,猶自不忘神念哀呼。只可惜呼延冷面如鐵,卻也不搭話,兀自揮掌舞動神血漫天,諸多血珠化作張張細網,將守穗那漫天血珠紛紛拘捕,細緻盤查未曾遺漏一絲一滴,這便皆俱收入體內徐徐煉化。

    待得將守穗神血一網打盡,再無翻身的可能,呼延這才滿意收刀,負手飄落山門,穩穩落坐到自家尊座上,冷眼望著前方漫山遍野呆滯失聲的刀魔門中人,卻是一言不發。

    兩位強橫神主當空之戰,在地上人群看來自是精彩、激烈,玄妙非常,但關乎自家日後命運,便是最為沉穩之人,亦難免心存緊張,均是聚精會神仰頭緊盯戰局,那緊張氣氛之下,讓人大氣都不敢喘,自是靜可聞針,無人膽敢喧嘩。

    本以為必勝的劍魔門中人,早已興奮等候著自家神主獲勝之後,便該搶先發出熱烈歡呼,奉承讚頌,誰曾想那戰局自打開始便自急轉直下,令太多劍魔門中人頭腦發懵。

    而這神主之間的廝殺,激戰之速快得使人目不暇接,劍魔門中人尚未回過神來,高空之戰已然塵埃落定。

    而這神主之間的廝殺,激戰之速快得使人目不暇接,劍魔門中人尚未回過神來,高空之戰已然塵埃落定。快打快殺,那喜怒無常、囂焰如斯的新晉劍魔神主守穗,才強奪了劍魔門作威作福不過數月,此時此刻已然化作旁人手下的一縷冤魂。

    斷斷不過數月,劍魔門便經歷了幾番易手,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這唱戲般的劇烈轉變,實在讓劍魔門中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齊齊呆望著那獲勝的劍魔神主,與他對視的目光,卻有太多的迷惘與麻木。

    劍魔門裡的硬骨頭抑或死忠,早已在守穗奪權之後清理得所剩無幾,此刻在劍魔門得勢的多是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高手,待得感受到劍魔神主那沉默之意,立馬心領神會,紛紛帶頭朝呼延納頭便拜,歡呼高吼道:「拜見門主!」

    這數人的帶頭,頓時令其餘劍魔門中人如夢初醒,饒是燁文心裡哀默如死,這時節也從善如流,與週遭一道朝新主子叩頭高呼「拜見門主!」。在這如潮水般漫山遍野的齊呼聲中,燁文偷偷望著那不怒自威的新主子呼延,聯想到這數月間光怪陸離的經歷,恍若做了一場永醉不醒的噩夢,心裡百味雜陳的滋味,實在不可與外人道也。

    而在呼延身後,那數十上百萬的血刀魔門中人已然爆發出勝利的歡呼,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那一張張發乎本心的燦爛笑臉,實在令人心情愉悅,彷彿置身於慶功的海洋一般。

    呼延高高展臂握掌呈拳,示意週遭噤聲,似乎在這勝利之後,卻未曾被這萬眾歡呼所感染,反倒面色愈發凝重。便在週遭紛紛噤聲之後,呼延瞇眼遙望某處虛空,微微蹙眉,便自沉聲道:「本尊下令,無論劍魔門中人,抑或血刀魔門門下,即刻整頓家眷,前往魔界界門……出發!」

    血刀魔門中人今早便得了暗示,自是早已收拾妥當,雖說此刻聽得這不合時宜的號令有些愣神,但很快便接連反應過來,二話不說紛紛結隊出發。

    那劍魔門中人對這古怪號令弄得措手不及,但在呼延斬殺守穗的凶威未消之際,再如何不解、驚疑也不敢質疑,自是心藏慌亂一面急忙神念傳音,讓留守劍魔門的家眷們盡快趕來,一面緊跟上了血刀魔門中人前行的隊伍,私下裡卻被這古怪號令鬧得人心惶惶,驚懼莫名。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魔界高空傳出一個威嚴之音,天下皆可聽聞,卻是魔界中人太久未曾聽到過的魔祖昭告。

    「血刀魔門之主,血刀神主呼延以下犯上,不尊吾命!犯下大逆不道、目無尊祖之重罪,罪不可赦,當受滅殺之罰,特此昭告天下,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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