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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二五二、暗流 文 / 九氣

    「慢……慢著!」

    驚魂未定的呼炎,此時才驚醒過來,急忙高呼道:「孤狼師兄,且慢動手!」

    可惜為時已晚,身為渡劫期大宗師的孤狼,其刀速亦是世間罕見,雖說比不得朱厭十三那百年才溫養的一刀,但也是快得讓人目瞪口呆。呼炎這一聲急呼才出口,扮作呼炎近衛的孤狼已然手起刀落,逕直刺入朱厭十三的眉心,破開頭骨如若豆腐,瞬息了命。

    「多謝……」

    這得了全屍的朱厭十三,直至死時反倒掛上一絲解脫笑意,唯有眉眼間那抹遺憾卻猶自未曾抹去,自是沒能完成自家那皇帝徒兒的授命,想來抱憾而終。

    待見朱厭十三的屍身轟然倒地,呼炎恍惚失神,隨即亦是惋惜長歎,「師兄這刀未免也太快!如此人物,世間已然罕見,若是留他一條性命,興許便能招攬到我麾下做一口殺人利器!至不濟,也能撬開他的嘴,逼問出是何人派他前來行刺……」

    這孤狼也不知是個諢號,亦或就是這扮作近衛的大宗師的本名,聞言兀自低頭看著手中這口彎刀,小心翼翼本欲收起,但聽得微不可查地「喀嚓」一聲脆響,他亦蹙眉歎了一聲,神色變得有些哀默。

    似是因他一聲歎,他手中那伴隨他百餘年的愛刀,忽而乒呤乓啷寸寸碎裂,堅硬刀片灑落一地。原來那朱厭十三溫養百年的刀,質地本就遠高於孤狼這一口愛刀,又有百年血氣溫養,質地又弱了數籌,而今如此激烈相撞,對上朱厭十三百年積蓄的力道猛然爆發,饒是孤狼刻意運力維護,也依舊被那一刀撞了個粉碎。

    之所以到得如今才碎裂,便是孤狼運氣凝住,但得此時孤狼氣息微洩,便自再也支撐不住,碎裂廢去了。

    他俯身將碎片收攏,捧落進那腰間刀鞘裡,兀自再把刀柄插牢,這才淡然解釋道:「你跟隨師父年月太短,還不知這許多江湖之事。比如方纔這人,若不是畢生苦練死士功法,憑他對武道的悟性,日後亦有晉陞渡劫期的水準,不說九渡天劫而飛昇,但得三、五重天劫,應是問題不大。」

    「只是這人修的是死士之道,只需修煉死士之道,境界提升極快,卻又好比拔苗助長,並非修煉正途。這類死士,生來便是準備為盡忠而死的,只需使出畢生心血溫養的這一擊,便自生機盡散,只剩死路一條。我便是此時不殺他,他也活不過一時三刻,但得如此驚艷的死士,我也不吝青睞有加,賜他死在我的刀下,再行厚葬,也算送他應得的名份!」

    「至於你所說的逼問,倒也大可不必!這等頂尖的死士,豢養所需的消耗極大,十個百年世家興許能供得起一位,似師弟你這般勢力,也就勉強能養得兩位,且不一定養得出這般頂尖的死士。如此說來,這世間能夠派出如此死士的,唯有那大冥皇家才有這份底蘊了!」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行到那朱厭十三的屍身畔,撇開朱厭十三至死還緊握刀柄的手,將那一口寒光凜冽的寶刀拿到手中把玩。兀自隨手舞了兩個刀花,但覺鋒銳得行刀無阻,游刃有餘,自是禁不住大讚道:「果然好刀!這等好刀,才配得上我來施展!落到我的手中,我會替你繼續溫養下去,你權且放心去吧!」

    這一句話,卻是對那死去的朱厭十三說的,隨後他才瞥了眼在旁聽得怔怔的呼炎,淡聲道:「還有何要問的?」

    呼炎聽得出神,此時才如夢初醒,蹙眉喃喃道:「皇家?傳聞那大冥的小皇帝也是個厲害角色,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倒真是個好對手了……」

    「來人,將這義士厚葬了吧!」

    他高喊一聲,自有近衛齊齊應諾之後,敬畏捧起朱厭十三的屍身放入屍席上,抬出去準備厚葬事宜。而這一出鬧的偌大動靜,光天化日之下這王帳忽而爆碎,早已驚動了大營內的諸多軍士,聞聲紛紛趕來,卻也只見得這古怪一幕,自是難免議論紛紛。

    引得四面八方圍觀,呼炎便自面色不豫,便自陰沉著臉踏步如飛,不旋踵已然領著這孤狼師兄入了自家休息的住帳,這才滿眼希翼望向孤狼,忐忑道:「師兄如今渡過一重天劫,也是渡劫期的大宗師,想必這世間已然難逢對手,不知能否……能否……替我去……」

    「殺了那小皇帝?」

    孤狼神色古怪,似有譏諷之意,冷笑道:「我雖已是大宗師,但並非天下無敵!便是師父在世,也不敢說這般大話,還怕閃了舌頭!單憑我這一重天劫的本事,世間明面上勝過我的便足有十數人,暗地裡比我強橫的,又何止百數,這算什麼本事?」

    「若非你刻意宣揚,我也不願如此招搖,生生被人排進這大宗師之列。若非為了幫你,這大宗師的名頭於我而言,卻是有害無利。因此而平白惹下諸多對頭不說,更惹得許多老前輩為之不快,對我生了殺心呢……」

    「且不說旁的,便說你讓我也如這死士般去行刺,卻真個是去送死罷了!你可知道那皇宮裡,藏著多少位以求龍氣鍛體的渡劫期老怪物?傳聞宮裡深藏的有位大宗師,十年前便已渡過八重天劫,這才是真正堪比天下十七位大宗師的人物,便是師父尚在,也絕非此人對手,憑我前去,不是送死又是如何?」

    聽得這話,呼炎才倏然驚悚,不免頹然惆悵道:「數百年的底蘊,果然非同小可!若是這些個老傢伙出世,便有百萬強兵,又如何能夠抵擋?看來我依舊根基太弱,這大冥王朝……氣數還未盡吶……」

    「師弟也無需妄自菲薄。」

    孤狼倒是看得開,淡然道:「雖說如此,但這些個渡劫期的大宗師,無一不是薄情寡義之輩,若非為得龍氣鍛體,以為渡劫飛昇的大道,怕也不會停留在他皇家。而今師弟爭奪天下,氣像已成,只需稱帝,便能將這氣象化作龍氣,說不得以此晉陞渡劫期之餘,亦能削弱那朱家的天子龍氣,引得渡劫期高手競相來投,倒也不失為一舉多得的妙棋……」

    但見呼炎聞言神采煥發,但眉眼間猶自患得患失,他又自勸慰道:「師父他老人家渡第八重天劫未果,逝去不過數月,料必消息還未傳開。有得師父之名護佑,總能震懾其餘的大宗師,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插足這正統之爭,是以師弟你近期內有我從旁護衛,倒也性命無憂,不用擔憂那大宗師出手。」

    「況且便是你爭雄而敗,師兄我也能護你周全,是以……放手去做吧!」

    有得孤狼開解,呼炎總算愁容盡去,神色再度堅毅開來,瞇眼道:「既然如此,我……不日便登基稱帝吧!」

    卻說此時,那上界刀魔聖土的聖殿內,那沉寂許久的輪迴池,這一日再次沸騰開來。

    呼延聽得動靜睜眼時,便見那輪迴池水中又有一粒璀璨略帶赤色的微粒一躍而出,倏然投入到他的眉心,那其中蘊含的內容,讓呼延又閉上眼去細細體會。

    待得半響之後,他睜眼唏噓,感慨喃喃道:「好一個死忠刀道!好驚艷的一刀!只可惜功敗垂成,成王敗寇,好在死了也算盡忠,將這死忠刀道的感悟熬煉圓滿,更是到了極致!有得這朱厭十三的畢生體悟,這死忠刀道只需稍作推衍,便也能成就一方聖土了!」

    這般躊躇滿志,他又復蹙眉思忖道:「如今看來,那小皇帝朱言鈞,甚或是這叛逆一方的呼炎,應也都是我的化身。只是不知這孤狼……是何方神聖?但聽他這口氣,怎生也像是老爺我的脾性?」

    呼延得了死忠刀道的感悟,因此化出第四粒聖土血珠,隨後便又遠行,前去獵殺聖境凶獸儲備肉食。此事無需再細表,但說那人界,倏忽已是春盡夏至,夏末入秋,未得幾日,便該是小小歷萬帝及冠大禮了。

    說來朱言鈞及冠,年歲十六便稱成年,這若是放到尋常家,也算一件值得慶賀之事,但這事情放到皇帝身上,便不止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了。

    明面上歷萬帝及冠之後,就該臨朝親政,這應是舉國相慶之事,是以禮部近日來頗為繁忙,正自操持著這大禮之事,也在頒布解宵禁令,容許天下臣民大慶三日。

    但在暗地裡,卻因這日子的到來,朝堂百官變得風聲鶴唳,四面八方都早已有暗流湧動,呈現波濤洶湧之勢,看得許多人心驚膽顫,寢食難安。

    尤其對朝官而言,這君臣權勢之爭,儼然到了白刃相見的地步,比之邊境那叛軍廝殺四年的大戰,還要驚險許多。在這般局勢下,該如何站隊甚或如何抉擇,能否在其中謀取天大好處,抑或保住自家性命與原有權勢,太多人夾在其中,俱是左右為難。

    越是臨近這及冠大禮的日子,這朝堂的氣氛越是變得詭譎,處處透出緊張、警惕。饒是堂堂內閣次輔李芳春出府,前去進宮面聖,也得尋得深夜時機,還要故佈疑陣、讓人掩護,才能避過那明裡暗裡諸多緊盯他的目光,悄然藏入一頂尋常轎子裡,趁著夜色昏暗閃身進了皇宮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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