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四章 做得一回算命郎 文 / 宋隱之
這趙姓青年,來歷甚是不凡,陳堯咨只能作此想法,別的卻是難以得知,陳堯咨身在這錦官城,舉目無親的,也不免的與這人友善起來。正所謂這同為遊子皆是情,這公子到這蜀都之地,怕也是離家而已。
幾人談些書畫之事,趙公子笑道:「前些時日,聞得陳公子在范大人府中學畫,本想相見,可這忙碌之間,一別又是一年,今日此見,嘉謨確實變化不少,想必乃是有所成就。」
陳堯咨笑了笑道:「這一年多光陰,堯咨只是醉心這書畫、騎射,得師伯教誨,精進不少,更是深知自身乃是淺薄,還需努力治學。」
趙公子笑道:「今兒咱們不談及這些了,倒是你蹴鞠之法新奇,那一式過人,新奇無比,華麗至極。那日在下也在校場,可是看得清楚之極。這一場蹴鞠之後,這錦官城大小蹴鞠之人,莫不爭相模仿,可卻不得要領,想必這蹴鞠,公子是功夫深厚啊。」
陳堯咨笑道:「此乃是小時的玩樂,如今想起,時光不再,歲月難留啊。」說到此,陳堯咨仿似想起南部縣城的時光,與大哥、二哥蹴鞠,在漱玉洞頌書、練太極,與柳青瑤漫步花園的荷亭,與秋蓉郊外放紙鳶,一幕一幕,仿似昨日,又疏離遠久。
趙公子聽他老氣橫秋的言語,笑了起來,道:「不知嘉謨今年貴庚?」
陳堯咨笑了笑道:「虛度十三,來年桃李爭艷時,便是十四歲人了。」
趙公子點了點頭,道:「來年秋試,公子可考取功名,有得這州試之名,便可參加科舉,以嘉謨之才,這還不是走馬觀花一般,簡單之極。「
陳堯咨笑道:「明年秋試之期,只有半年,在下亦是作此打算,當閉門苦讀。」
趙公子笑了,見范大人不言,笑道:「范大人,這粗菜淡飯,全是素菜,為何無葷菜一盤。」
范寬低頭一見,這桌上卻是乃是幾樣小菜,並無葷菜。平日裡也就是幾個算了,可今日不同,這未免太過寒酸,不由得一時語塞。
陳堯咨笑道:「子恆兄此言差矣,這素菜上來,正是招待之最佳菜餚,乃是對子恆兄之贊,這有何不可?」
趙公子卻是驚異起來,道:「嘉謨,可有何說辭?」
陳堯咨笑了笑道:「這《詩經?伐檀》有言,『彼君子兮,不素餐兮』,這君子怎能不遲素餐,范大人以這素餐待公子,乃是贊公子君子之風,怎能是寒酸呢。」
范寬聽此,笑了起來,道:「賢侄此言有理,老夫正是此意。」
趙公子哈哈笑了起來,道:「好一個陳嘉謨,真不愧才子之名。既是在座為君子,那咱們當為這君子浮上一大白。」說著一飲而盡。
陳堯咨起身笑道:「子恆兄見諒,在下不能飲酒,便以茶奉陪了。」
趙公子奇了,道:「你也快十四了,為何不可,本望於嘉謨一醉,卻無法有此機緣了。難不曾嘉謨不喜飲酒?」
陳堯咨笑道:「不滿子恆兄,在下對人有約,未成弱冠,不沾水酒,還請公子見諒。」陳堯咨並未忘記柳青瑤的囑咐,這一別雖是一年多,可也是銘刻在心。
趙公子笑道:「嘉謨風雅人物,這酒添才氣,倒是可惜了。也罷,今日咱們無論水酒,皆是痛快便好,如何?」
范寬點頭稱善,與陳堯咨舉杯相邀,盡興起來。
陳堯咨再次回到小院,卻是午時已過,秋蓉已經吃過午飯,見他回來便笑道:「少爺,范大人今日相邀,可是有何要事,莫非要你去蹴鞠?」
陳堯咨搖了搖頭,道:「乃是給我引薦一位公子,這來歷不知,想來應是非凡之人。」
秋蓉笑了道:「這不是對少爺有利麼,想與少爺結交之人,哪個是尋常之人。一日到晚,有些應酬也是應該如此吧。」
陳堯咨笑道:「這些人若是天天相邀,遊山玩水的,怎能學畫?」
秋蓉點頭一笑,道:「這也是如此,學畫乃是柳大人薦舉,總不能辜負柳大人一番苦心吧。」
陳堯咨不覺的苦笑,這些時日,是無空閒了,隨即問道:「大哥、二哥何時往汴京?」
秋蓉笑道:「就在明日,老爺派人捎信了,讓大少爺、二少爺早日啟程,這將近年關的,早些到也有個盼頭。昨日已是派人來通知了,這一走,可就只有你在這成都府了。」
陳堯咨心中不由得長歎,世事無常,白駒過隙,這當年少年游嘉陵,轉眼便是科舉人。他從頑劣小童,至詩書才子,不也是瞬間的光陰。
陳堯咨笑了笑,道:「我一會邊去文廟街文翁書院,有些時日不見,不知他二人冷暖可知?」
這時,賀山卻是跑了進來,笑道:「少爺去什麼地方,可否帶我前去。那日去校場,真是玩的痛快,小的這還是第一回去校場呢,那氣勢,真讓人豪氣頓生。」
陳堯咨笑道:「既是如此,咱們就走吧。」說著便整理衣衫,走了出去。賀山在他身後,欣喜不已,這冬日暖洋洋的,出去逛逛也是不錯。
來到文廟街,也是行人嚷嚷,喧鬧不止,賀山奇道:「少爺,咱們不是去校場嗎,怎麼到這文廟街坊了?」
陳堯咨笑道:「我說過去校場了嗎?」說著,不在理他,逕直的往書院而去。
還在書院不遠,便見陳堯叟二人在一擺攤之人前,只見這些學子,皆圍著一人,嚷嚷不停。陳堯咨細下一看,卻是一位算命的,正在測字算命。
陳堯叟二人見陳堯咨到來,皆是欣喜起來,道:「三弟,你怎也至此,莫非你也是聽得這半仙測字之名,也來測試一番?」
陳堯咨奇了,道:「這裡如此多的學子,皆是在此測字,而不是讀書?」
陳堯佐道:「這半仙甚是準頭,我與大哥皆是被吸引至此,想一試明年秋闈。」
陳堯咨聽聞,不禁笑了起來,道:「這科舉秋闈,哪是這街頭相士便可測算,還是回屋讀書,世上之事,全憑自身努力,哪有如此神奇之人。」
陳堯叟道:「我也是不信,可他與我測了一字,便不得不相信了。」
陳堯咨笑道:「那這是何字?」
陳堯叟笑道:「我與他寫一『琳』字,他便知曉我是虎年所出,其謂之曰:林中之王,乃是虎生。你說這是是否奇異?「
陳堯咨哈哈的笑了起來,這算命的也是太會誤打誤撞了,旋即道:我今日也來了興致,不如去沾得一字。」
陳堯佐笑道:「三弟,你既是如此想湊熱鬧,那便去看看,這些人皆是想知曉這秋闈之事者。不過其要十兩銀子一測。」
「十兩銀子,」陳堯咨不禁大驚,道:「這豈不是欺詐,這可是夠心黑之人。我倒要看看,此為何事?」說著當先便走了過去。
只見那測字的先生正是搖頭晃腦,為一人測字,說的眾人皆是驚奇出聲,眾人讚歎。陳堯咨走進人群,到那測字先生跟前,笑道:「先生測字莫非神呼?」
那人一看,是一位年輕公子,不禁笑道:「公子如是想知曉,便寫下一字,讓在下一測,是否靈驗,便可知曉。」
陳堯咨笑道:「先生是測將來之事吧。」
那半仙點頭道:「卻是如此,不過卻要十兩紋銀。公子如是想試,不妨寫下一字。」
陳堯咨笑了笑道:「可在下之字,從不與他人,這時慣例。不過在下想與先生測一字,如何?」
那半仙笑道:「在下測字多年,卻未有人敢在老夫之前言測字,在下倒要領教一番,老夫便與公子寫一字,如是有準頭,便把這紋銀退還眾人。公子以為如何?」
陳堯咨搖頭笑道:「這倒是不必,我便就看先生,便知先生姓『謝』。」
那人聽了卻是驚訝起來,疾聲道:「你是如何知曉?」
陳堯咨笑道:「看來在下算是算的不錯了,那便還與眾人銀兩吧。」
那人無法,只能拿出這些銀兩,卻是驚異道:「公子為何知曉在下之姓氏?」
陳堯咨哈哈一笑,道:「這寸言之間立身,不是姓『謝』,是為何姓氏?」原來,這謝子,左邊言旁,右邊一『寸』字,中間一『身』字,倒讓他懵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