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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四十一章三月春闈起高欄 文 / 宋隱之

    第一百四十一章三月春闈起高欄

    第一百四十一章三月春闈起高欄

    洞房昨夜停紅燭,

    待曉堂前拜舅姑。

    妝罷低聲問夫婿,

    畫眉深淺入時無?

    每每這一首流傳千古的詩吟誦,總能讓人越發欲血沸騰,仿似那曾懵懂的心突然被春日的雨露嬌滴;重疊群山,原始森林和深邃幽谷的春色,使人胸中卻緊張地悸動著,有一個期望令人去細細品味。

    可這並不是一首閨閣詩,更與情詩沾不上邊,他是一首應試作。

    魚躍龍門一夜暴富、光棍娶妻等裸的誘惑,科舉之前那曾忐忑不安卻愈發的興奮的心思,卻被描繪的淋漓盡致,科舉,讓天下人為瘋狂

    但美好的願望未必會有美好的結局,事實上,科舉考試是地地道道的萬中選一,層層節選。且不說中進士,但說這會試,每年多達幾萬舉子,可錄取的進士人數,不過區區三四百人,這錄取率之奇,可為難於登天,好比要買彩票,能中科舉的,可以說都是可以中五百萬的運氣,加上爆發的人品加持。

    有言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搏殺如此;科場搏殺、筆厲鋒刀又何嘗不是如此?

    從孩提時代的童蒙,依依呀呀的啟蒙,到走進禮部貢院,他們都經歷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時代,可是他們卻把這幾十年奉給了寒窗苦讀。有道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經過層層選拔,最終突出重圍的人,心志不可謂不堅定,雖不至於個個文武兼備、治國有方,但抗打擊、抗蹂躪的心態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三月的平添了一份春色撩人,仿似有些慵懶的味道在春日的氣息裡散發,但其中更間雜著生機勃勃般的勝景,仿似給這些舉子多了一份自信,揚州們的碼頭也垂柳隨風,新芽初現

    歷代考試都很不喜作弊,所以對作弊的考生處理都是非常嚴的。他們檢查作弊的,一般會幹幾件事。

    有個一成不變的規矩,而且至今未曾變過。但凡進考場的舉子,都必須先做一件事——驗明正身,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你,但這舉動雖看似滑稽荒唐,卻歷代從未變過,這就是人性的怪異之處,自己不能證明自己是誰,而是需要一堆其他什麼什物來說明你便是你自己

    陳堯咨的手還未曾來得及轉過身,貢院的門便「嘎吱」的關了的嚴嚴實實,站在眾位舉子身前的,是偌大的貢院的廣場上的龍門官,也就是一類考試管理般的官員,這年頭,但凡是幹事的,都是有官職的,因為誰也不敢敢胡來,至少決不能在大街小巷隨便出幾十兩銀子,在大街上拉一個賣包子的某某人來充當吧。

    收身絕對身一件很繁瑣的事,至少會花費很多時間,而且對那些自尊心極強的人絕對是無情的打擊。陳堯咨至少感覺到了這兩點。

    首先是等,等到他塊打了個哈欠,他身前已經有人來了。首先是衣服、帕頭、無論是長衫還是衣褲,都必須是單層的,帽子也用單層的,鞋用薄底,因為據說考生可以將資料納在鞋底之中,挾帶進考場。這一系列的防作弊系統至少證明了一件事,這年頭,作弊的還是花招百出的,可謂是一門學問。但即便陽春三月,仍然有些春寒料峭的意味,身著單薄如此,對於這些缺乏鍛煉,至少埋頭頌書的學子來說,絕對是不小的考驗。一連三日如此,的確需要毅力,很多考生不是輸在了戰場,而是輸在了身體,還沒有考完便被抬下去了,這樣又如何能高中呢?

    其次,對於考試物事也有嚴格的規定,坐墊只能用單層氈片,考卷袋也不能有裡子,硯台不能太厚,毛筆管必須空心,裝水的杯瓶只能用陶瓷,用於烤火的木炭只准兩寸長,燭台要求是用錫做的,並且只能是單盤,且必須是空心通底的。至於糕點等食物都要切開。甚至裝這些用品的籃子,也要編成玲瓏格眼,底面如一,以便搜檢……

    會試不比州府,自然更為嚴厲,在朝廷的反作弊系統檢測下,不用賣包子的某某人出手,一切已經無所遁形

    如果這一切都合格,恭喜,你有資格參加挑戰巡迴賽,如果你還扛得住,不妨去做題,說不定還真有人品爆發的時候

    這考場也編號嚴格,各個考巷之間,天地玄黃,依次序列,每個考座之間,用崔帆絲綢相隔,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在約麼三尺左右,這陣勢下來,便是要交頭接耳也沒那個能耐。

    陳堯咨趁著還未曾發卷之時仔細的瞟了瞟這四周,不禁暗自咋舌,但看這四周的翠幕圍屏,絲綢都是綢都的貢品,這要隨便拿到大街上,也是白花花的銀子滾滾來。誰說大宋朝沒錢,這難道不是錢嗎,只不過朝廷愛顯擺,前都拿去買面子去了而已。

    看了看自己的座次,還是屬於中等,既非好的一塌糊塗,也不是壞的糟糕透頂,這與前日二哥陳堯佐在潘樓街上遇到的王大仙給他的占卜得出的富麗堂皇的座次,左有文曲星護體,右有倉頡夫子在旁的預言顯然不符,王大仙畢竟也是要吃飯的,雖然他自成神仙。

    那些老考的士子都有這些經驗,發卷之前,每個考生要做的一件重要的事,平復心思,專注應考。有人為此深呼吸,也有人未曾拿著那硯台使勁的研磨,直到那墨汁都沾出了硯台,也有人把雙手緊握著使勁的撮合,如同在千金樓的晚上,雙掌摸過去也是稀里糊塗的撮合著,只不過那會心裡越是如此,越不平靜,現在這一招使出來,倒是平靜不少。

    其實他們都沒有什麼好法子,這樣越是想平靜,便越是不能平靜,有人的雙腳顫動,有人嘟噥的臉上抽畜的不成樣子,考前綜合症的問題仍舊懸而未決。他們之所以如此,不過是不知如何平復,其實人心思最為平靜之時,莫過於熟睡之時。當人扯乎著腦袋睡的一塌糊塗的時候,心裡是無法緊張刺激的,便是做了噩夢也是如此。

    陳堯咨自然深諳此道,他仔細的研究過此事。而今離發卷還約麼有半個時辰,埋著腦袋睡一覺,既能平複雜念,更可提高考試精神狀態,這本就是一舉兩得之事。

    坐在玄字號考巷的旁處,就是打掃一下考座,而後點些暖意地火炭,這年頭汴京還是有那麼一份涼意的,所謂年有三九天,日有倒春寒,春日的夜色,還是有些淒冷。

    接著便是所謂的為考試而平復心情,但這對於他來說,絕不是什麼難事。在書院的時候,往往睡覺成了自己唯一可以消遣的習慣,所以要把覺睡好,絕不是什麼難事。這睡覺絕對是技術活,平日裡或許誰也感受不到,那是因為你只是為了疲勞而睡覺,而並非為了睡覺而睡覺。睡覺要做到一趴即睡,一叫即醒,中間不穿插任何情節,還是需要技術的,並不是想怎樣便可怎樣。

    陳堯咨今兒個也出格了,並非什麼睡不著,也並非錯過了發卷,而是他留了一堆哈喇子,也不知為何,這貢院總是催人情緒。可想而知,貢院是什麼地方,那是產生狀元、進士三甲的地方,每一科都有人從此處進去之時默默無聞,而走出去之時,他們便注定了此生榮耀在身。若是說誰進貢院沒想過自己重狀元,那人定是傻子,狀元誰不想,為什麼不想,憑什麼能想的也不可以想?

    他不但想了,還想得很厲害,這案幾不大,哈喇子瞬間滿桌,仿似自己透露出心中的最美妙的願望。而且這一睡,就想了半個時辰。

    噹噹噹

    號外的梆子被敲的猛響,驚醒了考場的士子們,眾人心知,這考卷終是發了下來。朝廷的科舉關乎王朝江山安危,這也無怪,若是哪日皇上有了興致,或許還會親自來視察一番。

    但這號外的聲音,使得眾人伸長了脖子一般,眼睛直溜溜的望著那那捧著考卷的考官。每一個考巷都是考官親自發卷,絕不會有人代勞,這也大大的避免了作弊的遏嫌疑。

    考試是技術活,這已經被無數先輩們用一生的光陰來證明了此事。陳堯咨深知肚明,待到翻開那一份試卷,那長長的皙白的卷宗上,他最先寫下的,還是陳堯咨那三個字。

    春寒料峭,尤其是一早一晚,颼颼的北風一起,人便不禁渾身一抖,有想衝出去運動一番的感覺。但這是考場,出去的人,只有兩類,一是被抬了出去,二是答完了題交卷。

    在這種環境下答卷,簡直是對精神和的雙重考驗。雖然考生們都不顧日夜的點著火盆,但那長方形的考捨可只有三面牆,一個勁兒的往裡灌風。考生必須不時地放下手中的毛筆,用力搓那凍的紅叉叉一片的腫得如同胡蘿蔔的手指,不然非要凍僵了不能寫字。至於已經凍僵了的雙腿,管它作甚,反正又不用它寫字。

    陳堯咨的生活還是很愜意的,至少他揮筆狼毫之時,嘴裡還叼著些糕點,便是那微熱的炭火上,還有幾個紅薯烤著,飄舞著香味,在這考巷裡,多人的鼻子都不經意的嗅著,仿似這一嗅,肚子裡居然一點東西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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