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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七卷 天劍蝕日 第二百四十六章 暗戰六 文 / 無赦

    德川慶豐的猜測在以後兩個月的時間裡,一直沒有得到答案。

    轉眼間夏天過去,秋風乍起,遍地金黃。偃旗息鼓後的長州軍本部主力一路向北,進入志摩境內,和軍部匯合,屯兵修養。一路向西,和友部匯合,對幕府軍兵力空虛的地區展開了秋季反清剿繳獲了大量給養輜重,以補充前一階段的物資損耗。幕府軍伸出封鎖線外的幾條觸爪被斬斷,只得老老實實地憑借竹籬笆拒敵於門外。

    這籬笆牆所圈入的佔領區,沒有受到觸犯。這令德川慶豐很是高興。彷彿認定這竹柵欄所帶來的保護令對手望而生畏,失去了反擊的信心。他將軍團指揮部回遷到江戶的將軍府內,重新恢復對這個古老城市的統治。小別不過數月的江戶,一切風景依舊,只不過沿途多了些沿途乞討的乞丐而已。這,正說明了此次戰事的成功,足以在當地居民心底重重地cha上一刀,令他們余痛長留,難以忘懷。

    不過,和戰前相比,小城中明顯缺少了兩位令他曾刮目相看的人物:中山家族的中山長昀,和駐紮在神社辦公的暗探組組長中山長治。

    此時,中山長治正像幽靈一樣出沒於幕府將軍新佔領的廣袤地區,打點著他苦心經營的情報網點。而中山長昀則固定地將行轅設在神社。這次,幕府主要人物德川慶福方面德川慶豐又給他爭取到了另外一頂頭銜大帽「江戶肅剿專員」,節制江戶以外的新佔領地區地行政管理。他向將軍上報的計劃中。擬將神社及美濃兩個小名升格為大名,並懇請派遣大名、小名一級行政人員若干,來幫助他充實地方政權。

    將軍政府內,掛虛職拿乾薪的閒鴨子多得是。故而,不出一個月新委派官員紛紛到任。到職的頭天,便不約而同地來拜見這位上司,赫赫大權在握的人物。

    中山長昀十分高興。吩咐在鎮中設個全魚席,犒勞這些新到的部屬們。美濃雖是個大地方。但飲食卻比江戶、肥前等地差了許多。全魚席是辦妥了,魚兒是上等秋肥的鯉、鯽、青、鳊,但是師傅地手藝卻是差了一大截。忙了半天,只辦得個村菜口味。好在那些興致勃勃來鑽營的人,注意力本不在此,嚼著這些腥土氣未消地魚肉,極力地吹捧著這位前中山家族俊秀現專員的大人物。中山長昀笑吟吟執筷在手。虛點空氣劃出個圓餅,說:「諸位,眼下正是德川將軍用人之際,位置有的是,只要大夥兒盡力去幹,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眾人皆是點頭不已,個個捧酒起立,團團敬了中山專員一杯。中山長昀也不客氣。以一杯回敬了大家,復又侃侃談道:「這些新得到的地盤,目前暫時都在名義上歸屬於北海道專區。眼下戰事雖停,但清剿都沒有停。長州的叛亂分子將會對我們的戰果進行侵蝕。所以,我這裡早已安排好了上等地狗皮膏藥來對付。那就是我們清剿聯隊的稽查別動隊。以後,新建的大、小名。都要主動協助支持他們。這是咱們自己的武裝,維護咱們兄弟利益的,不可小視啊!」

    大夥兒聽他說有武裝力量,自然是高興,連聲恭維。中山長昀撫著下巴上新出的一層鬍渣,說:「我看,各地方的維安隊,由我這邊派人去做吧,他們有經驗,又貼心。不會幹吃裡扒外的事情。值得信賴。」

    這些人一赴任,雖然利慾熏心。但安全問題卻是如芒在背。這會兒聽他這樣安排,自然是求之不得。這件事,便在杯盞交碰中完成。

    中山長昀宴請賓客時,中山長治一直坐在專員公署內喝茶,盤算著眼前地形勢。自從開戰以來,他只在半個月前見過弟弟中山長昀一面。中山長昀行色匆匆,似乎忙碌至極,寥寥幾語便登鞍上馬,絕塵而去。現在,外界有關他的傳言並不樂觀。據說幕府的暗探對他起了戒心,有意將情報治安方面的責任向中山長昀這邊傾斜。但中山長治沒有直接對此表示異議,只是埋頭忙於秘密情報網的完善。看樣子,是不願意就此發生正面衝突,而是寄希望於用實際成績來證明,他這個情報系統具有無可取代的地位。

    中山長治置身於局外,看著這博弈雙方你來我往地手段,心中也焦急起來。他急的倒不是這雙方表面平靜如水的局面,而是遠離江戶的同伴——版本龍馬奇兵隊重返江戶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現在,通向江戶的三個方向都被幕府軍佔領,且以竹籬笆封鎖住。奇兵隊、長州軍都被阻隔於外,望籬興歎而已。自己孤身一人陷於亂軍之中,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中山長昀之類看上去形跡可疑的人物身上,吉凶難料。

    有幾次,他有意出言相探,看看他是否有所反應。不料,這位兄弟深沉不lou,渾若無事般一笑了之。這,又令他對於長州方面發來的情報心有疑慮。這個中山長昀,是己方人員,還是與己方有聯繫的人員,還是己方準備進行策反的人員?看著他在佔領區內地舉措,像極了鐵桿地幕府派。比之於自己,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這一場清剿,給他帶來了如魚得水般地機會。他會真心實意地替幕府將軍、德川慶福賣命?還是別有他圖?

    正胡思亂想之時,門外有人通報一聲,說有客到。

    中山長治心中奇怪,出得門來定睛一瞧,不由得啞然失笑。原來訪客並非別人,乃是自己的弟弟,中山家的另外一個男子中山長則。

    他笑笑,問:「這兵荒馬亂的。你出城來幹什麼?」

    中山長則一路下鄉而來,被太陽曬得黑了幾分,手中抓著個草帽,不住地扇風,說:「母親聽說美濃向北都被竹籬笆圈住了,安全穩妥就生了收咱們家以前那些田租地念頭。你和二哥在鄉下,正好找你們商量商量。」

    中山長治笑道:「原來母親還有這麼個心思。今年春收。平民四散逃亡,不少糧食都爛在田里。下半年的糧食。可指望著度日呢。你哪裡能收到。眼下,可正是奇兵隊呼之欲出的時候。你去收田租,不怕挨黑槍?」

    中山長則吐了吐舌頭,說:「那倒是。我就住你這兒幾天吧。回去回復母親就說田荒了,種田的租戶早已逃光了,沒人耕種了。絕了他的指望。」

    中山長治關注地望著他,問:「城內的情形如何。幕府這邊可是得意了吧?」

    中山長則說:「老樣子。反正他們是扛著鳥槍四處擾民,搶些吃喝的。比之於在鄉下,算是收斂多了。」

    中山長治哼了一聲,說:「你在城裡悶得慌,就住這兒吧。二弟行蹤不定,一時也難捉到。咱們索性守株待兔,說不準還有收穫呢。」

    中山長則心中一動,想起件事來。問:「咱們地兄弟,我的二哥呢。有空替我引見引見?」

    中山長治點了點他地鼻尖,說:「你不是在家喜歡和他賴在一起嗎?怎麼還要我引見。」

    中山長則點頭,道:「說句實話。我是喜歡和二哥在一起,但是現在我有些快不認識他了,我見著了他就有骨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覺。他到底是誰呢?」

    中山長治冷笑。說:「小弟心知肚明,卻不肯實說。只點了一個題,那就是這個兄弟已經不像是兄弟了。你說不是撞了邪嗎?咱們兩個人都認識的,只有他明白,故弄玄虛吧?」

    中山長則思量再三,道:「我到覺得你這話不錯,二哥我是很熟悉的,可現在偏偏覺得疏遠了很多。真的是邪門。」

    這兄弟二人正在絞盡腦汁地研究這位兄弟身份底細。外面街頭馬蹄聲陣陣,來了一個報信的幕府軍士兵。此人額頭滴血、滿面塵土,卻顧不得去擦。跌跌撞撞地進了門廳。大聲喊道:「越中據點被襲!越中據點被襲!」

    原來,越中位於美濃之北近百里地。那裡設有一個據點。駐紮著一個小隊的幕府軍和一個小軍團地人馬。今天中午,一幫子人煮燉了些雞,躲在堡壘裡喝酒。忽然有人叫喊著賣瓜。幕府軍曹便著兩個幕府兵下去,沒給錢,幾個巴掌打跑了人家,搬著瓜兒上了堡壘。酒足飯飽後,正要開瓜嘗嘗,不料瓜堆裡轟地一聲爆炸,當場炸死了四五個人。餘下眾人正焦頭爛額之際,外面田野裡鑽出一行人來,趁著混亂摸到堡壘內,舉槍便打。幸虧有幾個震昏了的依舊躺在樓架上,乒乓一陣槍響,底樓的人都被打死,低頭偷窺時,那些人已經如旋風般離開,眨眼間消失在堡壘外面的籬笆牆深處。

    這位便是倖存者之一,搶了匹馬趕來美濃報信。

    中山兄弟在隔壁聽得有趣,正要出來看看。不料大門外哭啼聲雜,又有兩個人來報訊。原來,美濃向西數十里地的尾張也遭了奇兵隊的攻擊。富戶大名糧倉裡屯集了準備送交給幕府軍的幾千斤糧食,被人打開倉門,召喚來四下裡的饑民,一擁而上分了個精光。本有幾個巡邏地幕府軍想要阻攔,被伏在人群中的奇兵隊暗中下手,用刀子解決掉了,半聲未吭。等到糧食散盡,倉底見天後,人群走光。大名這才戰戰兢兢地派人來。

    中山長治心中喜悅,沒曾想頭天到了鄉下,便有這樣的見識,終於知道了自己人開始動手反攻了。中山長則對此卻沒有顯出多大的興趣來,心不在焉地喝了兩口水,朝窗外榆樹上望望,說:「咱們離了城,便是身處險境,吉凶難料呀。要是那位長老在,求上一簽豈不心安?可惜,不知這老和尚混跡到何方去了。」

    中山長治聽他說起江戶城外的神社長老,亦是頗有感觸。道:「是呀,這和尚不知躲在哪個野廟裡,安然享樂呢。」

    「這倒未必,現時戰亂正劇,加上幕府在江戶地耳目眾多,我猜他大約連和尚都不會做了,扮作一平民。才能逃生。」中山長則說。

    中山長治不禁莞爾,笑道:「你猜猜。那和尚倘若沒了光頭,再剃去鬍鬚,那該會是一副什麼模樣。大約,就是站在咱們面前,都不認得了。」

    中山長則哈哈大笑,腦海中依照兄弟地方法,將印象殘存的和尚去發斷須。依稀思忖那模樣,找了張紙來提筆草草畫了個人臉,仔細端詳良久,不由得眼前陡地一亮,想起個人來。

    中山長治見他臉色有異,問:「你想什麼?」

    中山長則哼哼笑了幾聲,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是他!」

    中山長治驚疑不定。遲疑著問:「莫非是老二如此神神道道,這反差也忒大了點。」

    中山長則坐下來,頭腦內一片混亂。油然想起了以前在神社裡,老和尚那句熟悉至極的話語起初的來由。

    「枯陳藥酒,不是酒只不過是一堆藥材而已。喝酒如啖藥。」

    這還不是那位老和尚昔日評價此酒獨特而尖刻的說法嗎?怪不得自己心覺異樣,可惜一時再難把他和那位拖俗的和尚聯繫起來。

    此刻。拿和尚地身影像幽靈樣在空氣中游移閃爍。時而飄忽在神社莊嚴高大的殿堂之內,時而墜沉到上杉雜貨鋪光線陰暗地屋舍之中,時而恢復到了幽靜無人的寺院禪房之內,時而跨坐在高頭大馬上馳騁在田間小道。這些極具象徵意味地場景,徹底打碎了他原本堅固如瓷地信心。令他久久不能開口。

    中山長治對他的驚詫並不覺得奇怪,說:「由他去吧,咱們心中有數就行,這些事情咱們也不對老二挑明,看他替這和尚藏著掖著究竟是出於什麼用心。我想,他終有熬不住地時候。會向咱們透lou真相的。」

    尾張和越前等地先後出現騷擾和襲擊地消息。很快便被潛居在美濃附近的中山長治得悉了。現在,他身邊帶著支二三十人的便衣隊。每人配備了兩把德國洋槍,都是精挑細選的骨幹人員,想以靜待動觀察外界的變化,再做應對。

    眼下,這陣子奇兵隊的動作,馬上引起了他的警覺。他在油燈昏暗的室內攤開地圖,看著上面幾處事發地點,用紅筆圈點下來,仔細看看,正圍繞密佈在以美濃為中心地區域內,他臉上泛起絲笑意來,用指頭重重點了點美濃這個圓圈,低聲自言自語道:「原來是衝著長昀去的。這下倒好看他的笑話了。」

    這時,門外那個擔任便衣隊長的版本龍也進來,悄聲附耳語道:「中山君,據新得情報,尾張、越前這一線,因為太過kao近美濃和幕府軍重兵屯駐的信濃,所以根本就沒有奇兵隊越界過來活動。他們對這次襲擊也很茫然。經偵查,有跡象表明奇兵隊得手後,並沒有向別處潛逃,而是大搖大擺地直奔了美濃方向。」

    中山長治倒吸口涼氣,頓足道:「好大膽子,偏偏敢向險處走。難道是兵法上的詭行之道?他們神出鬼沒地手段,倒不可小視。」

    版本龍也點頭稱是,繼而又問:「既然那些人都來了美濃,大約咱們這裡也不安全。咱們是通知還是不通知?」

    中山長治凝神思考片刻,說:「不管他。由著長州這邊給他添亂子,我們忙自己的事情。不是有了他們的蹤跡嗎?咱們只查不動,等魚兒養肥了,再下網去捕。」

    次日凌晨時,天剛濛濛亮,中山長治便帶著他這支隊伍離開三河,向美濃外圍kao攏。接近中午時分,到了美濃,也不進城,直接住進了城外的那座神社。寺內有五六個面黃肌瘦的和尚,見闖進許多挎槍的人來,驚得不敢吭聲。中山長治也不多說,吩咐人去城內尋些食物來。當即有四五個人進了城,在路口走了幾圈,沒見著做買賣的,便向路邊人家去找。

    眼見一家散養在外的幾隻土雞,不等主人lou面。一窩蜂上去,逮個正著。草垛邊看門地一隻黑狗見來了生人,也不客氣,嗷嗷叫著迎頭就咬。這邊人哪裡肯讓它咬著,拔出槍來劈面一槍,打翻在地,索性連它也拖走了。

    這一聲槍響不打緊。驚動了城裡的平民們,紛紛探頭來望。見這麼幾個凶神惡煞。不敢多言。但是,城東頭一家農舍裡,正有七八個人在喝菜粥。聽到槍聲一凜神,急忙站起身來,拔槍做好準備。一行人出了農舍向西悄悄走出半里地,來到城牆附近,張眼瞧瞧。卻見遠處寺門口有人影走動,心中生疑,正欲派人去偵察。

    不料,斜面走出個中山長治地手下來,手中正拿著把茴香草,準備回去煮狗肉。陡見這些人伏倒向東,知道不對,立即揮槍射擊。當場打死一人。那五人槍聲齊響,頓時把他打成篩子彷彿,摔出丈餘遠。這邊激烈地槍聲驚動了廟裡的暗探隊,齊刷刷衝出廟來,成半扇形向城內槍響處包抄過來。由於距離不遠,轉瞬即至。雙方霎時交起火來。都是清一色地德式洋槍。點射、連發,打得垛牆上灰土飛揚,草莖搖曳。

    雙方對射了十來分鐘,各自有兩人中彈。城內一方見難守住,便留下一人掩護,其餘攙著傷者急速退入城內,尋個隱秘的壕溝蹚著水奔向下河停船地地帶去了。那留下抵抗之人,倒也凶悍,雙槍連發,左低右擋硬扛了十多分鐘。然後邊打邊撤。改個方向往城北河邊去。

    眼見到了河堤,即將拖困。後面追兵中有槍法好的,瞅準了一槍,正中大腿。那人雙手一揚,抱頭向湍急地河流中投去,一陣浪花過後,水面只見片片血漬,人卻不見了影蹤。

    中山長治來到河岸上,眺望一眼遠近密如羅帳的蘆葦,知道是抓不著活口了,便下令搜查被對方擊斃的屍首,以查證他們的身份。版本龍也親自動手,將兩名死者翻轉來,一層層地剝除了衣衫仔細翻尋。不一會兒,便手捧著五六件物事給繁昌看。中山長治低頭瞧瞧,都是些尋常之物,不足以證明其身份,便順手揀起個別緻的黑玉人偶來,在手心把玩片刻,感覺是件古物。這人戴在身上怕是用來辟邪的。可不料,今天死在自己部屬的手中。

    他掂量掂量玉偶,將絲帶纏繞在自己手腕上,對版本龍也說:「屍體扔進河中餵魚吧。我看,他們定是幕府這邊地暗探無疑。」

    信濃一場槍戰,暗探隊小有斬獲。中山長治叮囑手下不要聲張,自己帶了十幾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美濃城裡。

    此時駐守美濃的正是幕府軍原來守江戶的部隊。織田長船親自帶著一個聯隊,住在城內外,繼續著他那醉生夢死的愜意生活。這一刻,正在屋子裡和手下的福隊長一起啃燒雞。忽然聽衛兵報告說有客,放下酒碗罵罵咧咧地出得門來,一見中山長治袖手相候,不禁一驚,笑道:「哈哈,哪陣大風刮來了中山君這樣的貴客,快請裡面坐,快請裡面坐。」

    中山長治入了屋子,織田長船又是敬土又是斟酒,熱情款待之餘,便問起清剿之後的動向來。

    中山長治不動聲色地一笑,表示自己這幾個月忙於對付長州奇兵隊,都是秘密行動。這一階段結束,佔領區穩定下來,就可以公開出來任職了。現而今,江戶方面已經有了劃海而治的打算。將整個本土島分為兩塊,海峽南邊為薩摩,海峽之北為九州。九州警備專員和特高組組長這兩個職務,自己志在必得其一。

    織田長船聽他說出這樣地新聞來,自然是興奮莫名,連忙邀酒一飲。中山長治看了看他,問了問清剿戰鬥中的傷亡情況,然後便步入正題。

    原來,他想借助織田長船的兵力,準備在美濃附近清剿一次。看看能不能將日前發動襲擊的幕府軍來個一網打盡。織田長船自然同意,忙問行動事宜。中山長治讓他照舊在城裡吃喝玩樂,暗中將駐防於城外的大部兵力趁著夜色調出來,星夜隨中山長治出擊,包圍目標地點,天亮後開始搜剿,逐村逐戶地查找可疑分子,將他們盡數蕩滅。

    織田長船接受他的指令,當晚將他們一行數十人送至城外地兵營裡。等到夜半時分,悄悄地集合,繞過美濃直接向北進發。凌晨三點左右,將越中團團圍住。

    越中城中的居民一夜大覺睡醒來,便莫名其妙地陷入到了幕府軍的重圍之中。中山長治站在垛田上,看看日頭已經老高,便下令四面同時進城,做拉網式清查,決不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這些士兵打仗沒用,但搜刮老百姓卻個個是好手。當下進村後挨門挨戶踹開屋門,逐一查探。

    半個鐘頭後,村中一堵土牆後濃煙縷縷上升,似乎有人放火,正好給出了一個確切的方位。中山長治瞅見,大聲喝令所有人往那邊集中。但是片刻後,便有人開槍阻擊,似乎有些拚命的架勢。\中山長治大喜過望,知道是網住了大魚,急令暗探隊督促士兵們向前進攻。

    那垛土牆,高可及腹,內裡通透,可見詳情,不一會兒就一眼明瞭。這趟被圍的人數不多,大約只有三四個人。但是這樣身陷包圍時卻主動開槍,很是令人詫異。難不成是掩護他人從其他方向突圍?中山長治考慮到這一點,便著人留意其他方向的動靜。

    且說城中這一段交火後,那幾個人槍聲陡地停止了,看看牆後火光已經熄滅,余煙裊裊。版本龍也經驗豐富,馬上省悟了其中的緣由。高聲大喊道:「捉活的,他們沒有子彈了。快!抓活的!」

    那些士兵們聽他這樣一喊,個個爭先湧將過去,準備抓活口。可是,就在十幾個人團團逼近,簇擁而上之際,那三個倚坐在牆角地漢子陡地同時拉開了掌中炸藥瓶地火弦。幾柄炸藥瓶吱吱地冒青煙,但聞得巨響幾聲,竟是連帶著十幾個陪葬者同時上路歸西。

    垛牆後,應聲飛出一片人體的殘骸斷肢,擊打在附近眾人地臉上和身上。

    中山長治跺足罵道:「混蛋,中計了!快去看看他們燒的是些什麼東西。」

    版本龍也躍過垛牆,低頭看去,只見一大團焦黑碎縷隨風飄蕩,也不像是紙質文件,像是布料的意思。中山長治蹲下來仔細在灰燼中扒找,揀起一塊寸許的殘布來,左右打量。但見顏色底裡的黑地兒,但是一時也弄不清究竟是什麼,燒它何意。

    版本龍也繼續用木棍去剔尋,結果也有收穫,找出了幾枚融成團狀的金屬球來,遞給中山長治。中山長治收回這兩樣東西放在手裡,左思右想了半天,點點頭說:「有點意思了。我估計這三個人被圍,四面沒有逃生的餘地,竟是早已身負重傷,無力逃逸。他們大約就是昨天我們在尾長遭遇的那批人中的負傷者。本想留在這裡養傷,不料卻被我們逮個正著。也是老天有眼,不信,你去找平民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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