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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鐵血獨立團 第一一0章 鋤奸風暴(29-31) 文 / 紅燒螃蟹

    第一一0章鋤奸風暴(29-31)

    時至九時,一輛毛驢車停靠在馬大娘的院門口,趕車的是交通員老賀。

    小張下車後,與山子各將一隻沉甸甸的麻袋扛進廚房。

    山子和玉梅親自動手,挪開鍋台東側的大水缸。

    揭開幾塊青磚,又抹去一層沙土,末了掀開一塊木板,露出一個方形洞口。

    山子伸下手去,從暗洞裡拎出兩隻提包,一隻黑布袋。

    如此同時,小張也把麻袋裡的雞魚倒出一多半。

    從布袋裡揀出五支駁殼槍,五把匕首,大約五百發子彈,山子又把剩餘的槍支和彈藥統統塞進麻袋。

    重新將麻袋扛回毛驢車,山子和小張同時跳上車廂。

    約莫一刻鐘過後,毛驢車停靠在通往保安團對過的路口處。

    山子一縱身跳下車廂,直奔保安團大門口走去。

    又通過偽哨兵電話通報,朱子輝很快走出大院。

    不一會趕至城北哨卡,驢蹄兒還沒停穩,朱子輝嗖地跳下車去。

    山子從另一個麻袋裡拿一包糖塊,兩條香煙,也隨朱子輝走去。

    因為戒嚴,一位日軍小隊長親臨哨卡督查。

    日軍小隊長與朱子輝早就認識。

    互致軍禮後,小隊長問朱子輝有何貴幹。

    朱子輝說,明日外甥結婚,因卑職不能親臨賀喜,故備些煙酒魚肉委託朋友送過去,以作賀禮之用。

    說到這,朱子輝從山子手中接過香煙糖塊,遞到小隊長胸前又說,這是外甥結婚用的喜煙喜糖,請兄弟笑納。

    日軍小隊長急忙豎起拇指,沖朱子輝連說兩聲呦西,隨後舉手一揮,只見老賀猛摔一鞭,毛驢揚起四蹄,咯登咯登跑出哨卡。

    目送毛驢車漸漸遠去,懸吊在山子心中的石頭總算有了著落。

    從城北哨卡返回,玉梅急促地告訴山子——

    柿子和小茹從店舖裡買齊衣褲鞋帽,沿大街往東路過一家裁縫店,居然和崔秀秀遇個迎面。

    柿子剛叫一聲二嬸,卻見崔秀秀慌促轉身,急匆匆躲開。

    柿子和小茹誤以為二魔頭得知鋤奸隊進城,又派崔秀秀給鬼子送情報,因此禁不住捏一把冷汗。

    情急之下,柿子和小茹搭一輛黃包車,吩咐車伕悄悄跟蹤崔秀秀。

    直到崔秀秀走進深巷豪宅,柿子和小茹方才放棄跟蹤。

    聽完玉梅的口述,山子凝思片刻,決定與柿子前去打探究竟。

    但為了便於溝通,玉梅要求與山子一道,前去打探崔秀秀。

    山子擔心日軍巡邏隊辨認出玉梅的體態形貌,因此執意阻攔。

    誰知玉梅吩咐山子和柿子暫回堂屋,順便把馬大娘叫過來。

    約莫幾分鐘的光景,玉梅在小茹和馬大娘的陪同下走出廂房。

    然而當玉梅走進堂屋時,山子和柿子瞠目結舌,差點驚昏過去。

    這時候再看玉梅,只見下腹突鼓,頭裹一條疊成三角形的藍底白花頭巾,活脫脫變成一個大月份的孕婦。

    問清楚具體地址,山子和隨玉梅肩並肩走出院外。

    一路走來,玉梅始終在山子的攙扶下緩步前行。

    拐過一條胡同,一隊鬼子兵迎面而來。

    望著玉梅的醜態陋相,鬼子兵一邊指手畫腳,一邊謔言浪笑。

    根據柿子指點的路線,山子如同駕輕就熟,很快找到一棟青瓦房。

    從院門前站立腳步,玉梅通通敲門,院內隨後傳來女人的詢問聲。

    一聽來人是找崔秀秀,一位四十露頭,穿戴華麗的女人輕輕打開門扇。

    乍一看玉梅騰著肚子,女人打量片刻,淡淡地說:「進來吧。」

    走進院子,崔秀秀已從西廂房迎出門來。

    但一看玉梅形態,崔秀秀嘎然止住腳步,霎那間變得僵直。

    好不容易回過神,崔秀秀又驚又喜地問:「玉梅,真的是你嗎?」

    玉梅羞澀一笑:「二嬸,玉梅讓你受驚了,快到屋裡說話。」

    隨崔秀秀走進西廂房,卻一位中年男子正半躺在床面上。

    崔秀秀滿口歉意:「對不起大哥,家鄉來客人了,您先回家去吧。」

    中年男子斜睨玉梅和山子一眼,氣咻咻走出房外。

    直到這時,玉梅方才抬手指向山子:「二嬸,你看他是誰?」

    崔秀秀急忙轉移視線,山子隨即摘下禮帽:「你好。」

    崔秀秀滿臉驚訝:「山子,原來你也從馬戲班回來了?」

    玉梅說:「馬戲班全都回來了,本打算在縣城演出,卻趕上鬼子戒嚴,聽說鬼子遇上年輕女人就抓,才想出這麼個羞人的障眼法。」

    崔秀秀一邊倒水讓座,一邊把香滿樓槍殺案簡述一遍。

    末了從床沿上坐下去,崔秀秀自言自語:「都說槍殺案是獨立團所為,這我信,但說兩個女人設的套,這就奇怪了,她們如何認識便衣隊的人?」

    說到這,崔秀秀突然轉移話題:「對了玉梅,你和山子私奔了吧,沒準真的懷上了,要不咋想出這點子。」

    玉梅也於床沿就坐,但對崔秀秀的質疑羞於辯白,只是紅著臉望著山子。

    山子坐在西牆下的椅子上,臉色比玉梅更赤紅,表情也比玉梅更窘促。

    為了打破尷尬,玉梅問:「二嬸,這是誰的家,你為何來這裡?」

    誰知玉梅話音剛落,崔秀秀眼眶刷地變紅:「玉梅,請不要再叫二嬸,我和二貴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包括山子在內,以後都叫姐姐罷了。」

    玉梅說:「其實叫什麼無所謂,我和山子來就想知道,你為何在這裡,如果信得過,請把心裡話如實說出來,有苦有難我和山子共同替你分擔。」

    一席發自肺腑的摯言,居然把崔秀秀感動得熱淚直流。

    崔秀秀說:「玉梅,我願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但你和山子必須保證,以後無論何時何地,假如還能相見,請一定喊一聲秀姐。」

    玉梅懇誠地點點頭:「秀姐,這一點我和山子保證能做到,您說吧。」

    崔秀秀這時起身走到門口,見院子裡空無一人,隨手掩閉房門。

    回床沿重新坐下身子,崔秀秀如實道出原委——

    抓捕黃三回家後的當天晚上,獨立團小秦又趕來家中,讓王二貴在「保證書」上簽字畫押。

    因身心疲憊,小秦剛離開家門,崔秀秀便解衣上床,歇息疲憊的身心。

    可是二魔頭堅持認為,媳婦能被獨立團平安釋放,全憑崔秀秀用**討好小秦,是與小秦私通換來的寬大。

    不僅如此,二魔頭卑鄙無恥,還強行扒掉崔秀秀的內褲尋找證據,硬說上面的污漬就是小秦留下的髒物。

    崔秀秀苦口難言,乾脆一聲不吭。

    然而二魔頭卻把憤懣和無奈當成默認和事實,於是掄圓的拳頭如同暴雨擊打在崔秀秀柔弱的軀體上。

    盡然如此,崔秀秀咬緊牙關,沒有哭喚,沒有眼淚。

    打累了,打夠了,二魔頭又將崔秀秀拽下床,趕她去簡陋的西廂房過夜。

    其實對於崔秀秀來說,只要能離開二魔頭,哪怕從豬圈裡過夜都心甘。

    但讓崔秀秀不能容忍的是,當天晚上,二魔頭又把鄰村的寡婦請過來,與之同床過夜。

    直到夜深人靜時,崔秀秀終於打開院門,悄然消失在夜幕裡。

    雖然離家出走,但崔秀秀並沒走遠,很快從三光棍的家門口停留腳步。

    早在一年前,崔秀秀便有心搭上三光棍,與三光棍一起私奔去關東,哪怕要飯為生,也圖個舒心清淨。

    說來也怪,面對崔秀秀的示好,三光棍如臨瘟神,不但沒有絲毫心動,反而提心吊膽地躲避崔秀秀。

    崔秀秀癡心不改,經常偷個空兒,給三光棍送些好吃好用的東西。

    三光棍吃也吃了,用也用了,但依然不領崔秀秀那份情。

    轉眼到了今年麥收時節,日本鬼子打進嶠南,崔秀秀認為,這正是借口逃命,爭取與三光棍私奔的好機會。

    於是趁二魔頭野女人過夜的當兒,崔秀秀又溜進那間土草屋。

    這一次崔秀秀橫下決心,一定征服三光棍,為了防止三光棍奪門而逃,崔秀秀事先關好房門,又用脊樑倚緊門扇。

    急急脫光身子,崔秀秀宛若幽靈直奔三光棍撲去。

    三光棍見狀,居然像一隻被貓追攆的老鼠,倉惶鑽到床底下面。

    也正是這一次,崔秀秀遭受了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同時第一次為一個卑賤的男人而傷痛,而落淚。

    話回到七天前的那個晚上,當三光棍辨認出崔秀秀的聲音,任憑崔秀秀怎麼拍砸院門,三光棍愣是無一回應。

    眼含冰冷的淚水,崔秀秀又敲開村長家的院門,懇請村長把她送到圈子嶺參加獨立團,哪怕在戰火中粉身碎骨,卻能留下一生英名。

    但崔秀秀的美好願望,卻被村長以種種借口所拒絕,她所憧憬的美好未來也在村長的拒絕中化作一團泡影。

    崔秀秀終於醒悟,如今的她不再是原來那個單純的、逗人可愛的小姑娘,而是一個遭人唾棄的罪人,像一隻沾滿糞土的蜣螂,誰看了都噁心。

    走出村長家的院門,崔秀秀依然在混沌的黑暗中四處漫遊,試圖給自己重新尋找一條光明的路,但是走了很久很遠,始終看不到一絲透明的光亮。

    伴隨貓頭鷹一聲哀鳴,崔秀秀的心徹底絕望了,她相信這就是命,命運注定她的一生只能在黑暗中浪跡浮蹤,在愁苦中慢慢死去。……

    次日晚上,崔秀秀陪家人吃過最後一頓晚飯,又於午夜再次溜出家院。

    歷經十多個小時徒步奔波,天近午時,崔秀秀終於敲開李姨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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