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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帝國誕生 第二十四章 德班的黃昏 文 / 放下屠刀留你全屍

    第二十四章德班的黃昏

    在艦隊司令楚秦京下令對港口內的英國艦隻進行炮擊之後,南非的兩艘新銳戰艦展示了他們強大的實力,在總計6門210mm口徑的巨炮打擊下,德班港內六艘英國戰艦那脆弱的木質艦身和落後的火炮,根本就不是對手,雙方的對抗呈現一面倒的情形,即使是大英帝國皇家海軍引以為傲的納爾遜精神和過硬的水兵素質也無法挽救雙方在裝備技術上巨大的代差。

    無論射程和威力都遠不如對手的英國戰艦嘗試著衝出港口,抵近威脅長安號和比勒陀利亞號,但在前幾輪炮擊中他們就被擊沉了最前面的那一艘戰列艦,這艘沉沒的戰艦堵住了航道,後面幾艘被困在港灣裡的英國戰艦焦急地尋找著能夠駛出德班港的航路,但在南非戰艦新式大口徑火炮的打擊下,74炮戰艦的甲板和船體如同紙糊的一般,每一發命中都在船上炸出一個大洞,崩飛著木材和金屬碎片,以及人的殘肢、鮮血四濺,那情景如同地獄一般淒慘,它們一艘艘地被擊中擊沉,事後據一些水手心有餘悸回憶道:南非人對德班港內的英國戰艦的攻擊,就如同向魚塘裡扔手雷炸魚一樣輕鬆而致命。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幾位船長終於下令棄船,船上的眾多水兵也得以逃離危險的境地,隨著無人的戰艦一艘艘沉沒,德班港內僅有的海軍力量徹底被消滅,而支援城外小山上英軍的大炮也沉寂了下來。

    半個小時的炮擊,宣告了南非共和國海軍第一次在戰爭中的亮相取得了完勝的戰績,也意味著德班港一帶的海面完全屬於了南非人。

    然後,從總參謀部得到最新指示的楚秦京艦長,命令大炮將目標改為城外的小山,210mm巨炮轟鳴著將炮彈傾瀉到小山上的英軍陣地。

    十分鐘之後,為了便於陸軍兄弟的進攻,海軍的炮擊結束,戰艦上的巨炮是南非國防軍中120mm口徑的野戰炮威力所不能相比的,但英國人在這一輪炮擊中因為躲避及時,所以反而沒有受到很大的損失,而無數次戰爭證明,如果守軍防衛得當,大炮造成的傷亡其實是很小的。

    不過與物質和**上的輕微損失相比,朗上校手下那一團的英軍毫無疑問在心理上遭到了重大的打擊,他們的境況由原本的有火力支援變為無火力支援,再變為遭到對方的火力壓制,境況越來越悲慘,形勢越來越嚴峻,士氣也越來越低落。

    十九世紀下半葉,正是大英帝國最鼎盛的時期,在維多利亞女王穩定而明智的統治之下,英國人安享了一段無比榮耀與輝煌的歲月:英國人的殖民地從白雪皚皚的格陵蘭到炎熱的赤道非洲,從富饒濕潤的印度到乾燥荒蕪的澳大利亞,從大西洋上荒僻的島嶼到扼守地中海咽喉的直布羅陀和埃及,約翰牛將他們的米字旗插在了每一塊大陸上,新西蘭是他們的牧場,印度是他們的市場,加拿大是他們的木材產地,非洲則是他們掠奪開發的對象。

    在世界各地的殖民擴張活動中,英**官們在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中養成了驕傲自大的情緒,他們堅定地認為,土著人的部隊,無論多麼強大,是不可能打敗他們那些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部隊的。

    即使是蘇丹發生的那場起義,沉重地打擊了英國人的軍隊,卻也不能將這種想法從他們的腦海中抹去,而在英國人的軍官和士兵們眼中,南非不過是一個混跡於非洲土著中的白人和華人的鬆散聯盟,實在是可以將南非與非洲土著們相提並論的。

    但是,眼下,這座小山上的遭遇完全推翻了英國人的看法,在英國人的防守作戰中,他們同一時刻只需要面對數目與自己大致相等的南非進攻部隊,但卻往往被南非士兵凌厲的攻勢打得很被動,在交手中,他們看到的是一支紀律之嚴明不亞於英軍,悍勇程度和裝備之精良猶有過之的現代化軍隊,南非軍隊的大炮和步槍的性能都是英軍所不能比的,士兵的戰鬥力也凌駕英軍之上。

    拿破侖在軍事上有句名言:「精神與物質是三比一的關係。」認識到南非軍隊強大的英國士兵,囂張自傲的氣焰被沉重打擊,英軍不可戰勝的信念動搖了,而對於南非軍隊的畏懼第一次在心底埋下了種子。

    眼見時機成熟的第一旅旅長沒有浪費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海軍的炮火準備剛剛結束,他就發起了最猛烈的一次總攻,也是日落前他可能發動的最後一次總攻,與料想中英軍頑強的抵抗截然不同,喪失鬥志的英軍節節敗退,南非軍隊的進展令人難以置信地快。

    朗上校給布勒將軍通了最後一次話:「敵人潮水般地湧上來了,我手下的士兵已經喪失了信心和鬥志,陣地很快就會失守!我需要支援!」

    緊接著朗上校的聲音就消失了,留在話筒裡的只有沙沙的噪音,布勒將軍不知道這是南非的軍隊切斷了電話線,但有一點很清楚,朗上校的部隊已經處於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了,孤注一擲的布勒將軍緊急調集了三個團的兵力試圖打通城區主力與朗上校部隊的聯繫,焦急萬分的布勒將軍本人甚至騎著馬,在前線轉悠著,觀看那三個團打通聯絡的嘗試,這時候,看上去,他彷彿又成為了英國人與巴蘇陀蘭人戰爭時期那個麾下只有400人的布勒上校了。

    然而歷史證明,布勒是個高明的戰術大師,他能夠指揮若定,面對著巴蘇陀蘭人的進攻,從危機中,挽救400人的部隊,但卻在戰略上極其失敗,無法掌控整個納塔爾殖民地英軍的命運,甚至連德班港的兩個旅的英軍也是他葬送的。

    德班港的英軍原本可以逃脫被消滅的命運的,在戰鬥的關鍵時刻,有一位參謀曾向布勒建議,將大部分兵力用於搶佔德班港南部的制高點,為德班港內英軍的撤退留條後路,而不是去挽救已經基本上注定被消滅的朗上校。

    研究這段戰爭史的後世歷史學家指出,如果布勒將軍能夠停止親臨前線瞎轉悠這種無意義的行為—-他是一個將軍而不是上校—-接受屬下這名參謀更加穩妥的建議的話,德班港的英軍是極有可能逃離這座大軍壓境的城市的。

    當然,那樣的話,丟失德班的罪名是少不了的,但也比被困在德班港,最終人地兩失要好得多,只可惜,身為英**官的驕傲不允許布勒放棄朗上校,也不允許他在南非人面前逃跑,他拒絕了參謀的提議,也斷絕了英軍撤退的後路,這種驕傲在南非獨立戰爭早期不止一次對英軍造成了災難深重的影響。

    布勒將軍在前線救援朗上校的嘗試最終失敗了,他的三個團在進攻的時候根本無法與南非國防軍的一個旅抗衡,英軍落後的作戰思想更是將雙方原本就有的實力差距拉大了,在衝鋒了數次未果,而且遭到了很大損失之後,布勒將軍只能將救援部隊撤下,神情灰暗地看著山上的朗上校被如狼似虎的南非軍隊包圍並殲滅。

    無名小山一戰,是戰術靈活的南非國防軍在戰爭初期少有的損失巨大的攻堅戰,當時的情況緊急,不允許南非軍隊採用損失更加少的戰術,但即使如此,南非軍隊在此戰中依然表現出了超過英國陸軍的戰鬥力,這差距是全面的,無論是將領的指揮藝術還是作戰思想,抑或是武器裝備的先進程度,南非國防軍都要勝出一籌。

    此戰,南非方面陣亡296人,英軍方面一個旅外加一個炮兵連被全殲,陣亡400餘人,其餘英軍在朗上校的命令下投降。

    為了紀念國防軍的第一次勝利,無名小山被命名為勝利嶺。

    朗上校以下的英軍俘虜被運往後方的戰俘所,這是南非得到的第一批英軍俘虜。

    與布勒將軍截然不同,雷風行是個更加長於處理戰略事務的指揮官,面對攻佔一座小山這樣具體的作戰行動,他更喜歡交給手下的軍官來完成,而不是像布勒那樣騎著馬趕到前線指揮。

    在黃埔軍校學習時期,他曾經從一位教官那裡學到了這樣一句話:「寧可使用部隊不當,也不要讓軍隊無所事事。」這是克勞塞維茨的觀點,人如其名的雷風行聽到之後便有深得我心的感覺,也因此格外推崇這句話。

    在為第一旅下達攻佔勝利嶺的命令之後,他手下還有三個旅的兵力可資利用,勝利嶺前面的開闊地太狹小,無論給了進攻部隊多少人,最終也只能在正面一次投入不到一個團的兵力,所以完全沒必要增加這裡的進攻部隊,這也是為什麼英**隊能夠守得這麼頑強的原因。

    雷風行開始考慮用剩下的三個旅強行繞過小山,包圍德班港的西面和南面,他的決定無疑是極為正確的,德班港內的英軍數量過少,根本無法阻止南非軍隊兜這麼一個圈子。

    在勝利嶺上的英軍殊死搏鬥的同時,第二旅的南非軍隊悄悄地在遠處繞過這座小山的北面和西面,穿過起伏不平的丘陵,他們以急行軍的速度在三個小時內前進了25公里山道,南下迂迴到德班港西南面,當他們悄無聲息地登上德班港西南城外的另一處山勢較勝利嶺平緩一些的小山丘時,正是天色將黑的時分,也正是布勒將軍在前線指揮著英軍救援朗上校的時候。

    待到布勒將軍帶著三個團的兵力敗下陣來,才發現德班港英軍的退路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牢牢封死了,港口內的英軍艦隻非沉即傷,港口外面還游弋著兩艘南非的戰艦,北面是數萬人的南非主力部隊,城外的勝利嶺也已丟失,而南邊的制高點和西面又被南非軍隊佔據,德班港的兩個旅英軍已是插翅難逃。

    眼下天色已黑,無論是遠道而來的南非軍隊還是連遭失利的英**隊都沒有再一次發動進攻的力氣了,而且這個年代的物質條件也不允許雙方的軍隊展開夜戰,也因此戰場上難得的安靜了起來。

    夜幕降臨之後,勝利嶺上依然忙碌著,那是南非的士兵們在掩埋安葬犧牲的戰友,不時有影影綽綽的小隊人從山上下來,那是被俘的英軍士兵,他們往往遭到南非軍隊的怒目而視甚至是破口大罵,但整體來說,英國人的待遇還算不錯,南非國防軍不是土匪而是文明國家的軍隊,他們不會像祖魯人那樣殘忍地剖開英國人的肚子砍下他們的腦袋,也因此英國人雖然垂頭喪氣,但卻沒有人感到恐懼。

    對英國人的戰俘待遇是李慕菲決定的,不光是出於身為文明人的考慮,而且是因為戰爭是在南非的土地上進行的,如果南非方面首先對被俘的英軍下毒手,如果英國人予以抱負,那麼開普敦等英國人殖民地內的華人的境遇可就大大不妙了。

    而作為黃埔軍校生,不許虐俘這一條也深深地引入了他們的腦海,這是身為一個軍人起碼的尊嚴與榮譽。

    南非方面,除了第一線的士兵保持警惕防備英國人的夜襲之外,大部分的士兵都度過了一個安寧而高興的夜晚。

    對於英國人來說,這卻是一個不眠之夜,許多英國人枕戈待旦,期望著自己的指揮官能夠帶領他們離開這個悲慘的境地,但布勒將軍卻幾乎沒有做任何事,他只是趁著德班港與萊迪史密斯的電報線依然暢通之時為那裡發送了一份電報,告知喬治懷特將軍德班港也已經被南非人包圍,對萊迪史密斯的解圍已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懷特有長期困守的準備,否則建議他燒燬密碼、炸掉彈藥,然後「和南非人商量一個體面的投降條件。」

    事實證明,這倒是一個及時的決定,因為他發出電報之後不久,兩地之間的電報線便被萊迪史密斯附近的南非民團巡邏隊切斷了。

    10月2日晚,南非國防軍的部隊合圍了德班港,布勒將軍就這樣在絕望的心情和坐以待斃的狀況下度過了被圍的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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