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6章 大筒出世 文 / 不游泳之魚

    站在杉興運附近的大橋豐後守幾人聞言也同時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只是這「不屑」卻並非針對城外的羅氏家軍勢的，反而是針對杉興運的。

    自從三年前在肥前一戰當中，由於杉興運的無能而導致大內家聯軍慘敗給來犯的大友家聯軍，最後甚至讓羅氏家乘機從肥前崛起的事情發生後，作為築前國守護代的杉興運的威信已經掃地。即便經過了這幾年杉興運的努力經營，也沒有得到太大的好轉。這一次要不是由內籐興盛親自鼓動，此次築前國眾豪族對羅氏家的出陣也不會成行。

    這些人當中，對杉興運最為失望的，自然是經歷了三日前那一夜之戰的大橋豐後守了。在他看來，若不是這個傢伙那一夜當先臨陣脫逃，大內家聯軍的大營也不至於如此快速地潰敗的，更不會造成後面發生的大混亂。一想起那一夜身邊的親族武士為了協助自己從亂軍中逃脫而被踩踏而死的情形，他就恨不得一刀將杉興運給砍下城牆去。

    而昨日的一戰，若不是杉興運眼看羅氏家軍勢主力都在築後川的南岸（此時他還不知道羅氏家的軍勢已經兵分三路開始大舉反攻了，更加不知道他側翼的秋月家領地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竟然突發奇想地準備乘機攻擊羅氏家的勝尾城，從而&{m}一舉扭轉那一夜慘敗的局面，即便受到了部分人的反對，他還是用計甚最壓服了反對的聲音毅然出陣。結果呢，卻是被守城的羅氏家鐵炮番隊打得稀巴爛。最終就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回了山偎城。而現在人家是趁勝追擊。直接殺到城下來了。

    就在杉興運等人在城上心思各異之際。城外的羅氏家軍勢又有了新的舉動。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外形奇怪的傢伙在城外不遠處的一處土坡上指手畫腳起來。此處地方距離山偎城的城門實際上距離不足百米，力氣大一點的人使用好一點的弓箭甚至都可以射擊到這裡了。

    一些明顯是這個怪人的手下的士兵們開始在土坡上堆壘起一個土堆來。

    如此之近的距離，實際上山偎城還可以立即打開城門，然後出來驅趕這些羅氏家軍勢。但是無論杉興運還是築紫惟門此時都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他們此時認出了那個身材高大的怪人來了。

    這些正是被民眾們稱為「鬼人」的傢伙。對於這些「鬼人」，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去年。一艘巨大的戰船曾經分別在築前國的博多港以及豐前國的門司港停靠過。杉興運以及築紫惟門曾經有幸見識過這些從船上下來的「鬼人」，他們甚至花費重金從這些「鬼人」手上購買了數支被稱為「火槍」的東西。

    他們曾經試用過這些「火槍」，威力似乎跟羅氏家那些鐵炮是一樣的。他們也曾經打算像羅氏家一樣打造一支鐵炮番隊，但是這些武器實在是太貴了。而且這些「鬼人」（實際上他們正是正在環遊倭國沿海的朱飲峰等人）也不願意出售過多的數量，所以最終他們也只能買上幾支過把癮罷了。

    現在突然看到有「鬼人」出沒在城外，頓時讓杉興運等人感到震驚不已。心中不由得想道：什麼時候這些「鬼人」竟然願意為羅氏家賣命了？

    就在山偎城內的眾人驚詫之時，城外的土坡已經完全被安德爾派人改造完畢。這是大筒的臨時炮台。而作為守護力量的鐵炮番隊此時也已經在附近佈置好了掩體。只要城內的大友家軍勢敢跑出來，他們就有信心將他們給打回去。

    城牆上的杉興運也很快意識到了不妥，但是一看那些曾經帶給他噩夢般夢境的羅氏家鐵炮番隊，他就將即將出口的出城命令給重新嚥回肚子裡了。在他看來，即便他強令出兵，那些士兵也只會在城門前停滯不前罷了。畢竟那些鐵炮帶給他的噩夢，也同樣帶給了這些親身經歷了昨日那一戰的士兵們同樣的噩夢。若是強行下令。搞不好還會引致士兵的暴動。當然，他此時也有點懷疑這是羅氏家的誘敵之計。就在他舉棋不定之際。城外又有了新的舉動。

    「給我上大炮！」眼看一切就緒，而城內的敵軍也果然如吉田重政所說的那般縮在城內不敢出來，安德爾自然是趕緊繼續下令了。

    隨著安德爾的一聲令下，一隊腰大腿粗的士兵一邊「嘿呵、嘿呵」的打著號子，一邊慢慢開始往改造好的炮台這邊移動了過來。他們的手中正費力的抬著什麼極重的東西。

    隨著這些足輕的接近，一根長筒形，似乎全身用銅打造的兵器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這就是羅氏家目前唯一打造成功的一尊大筒。

    由於技術、人才以及原料等的原因，以羅氏家目前的實力，一年能夠鍛造出三尊大筒就已經是頂天了。此前鍛造好的兩尊大筒在檢驗的時候炸筒了。而現在的這尊大筒正是親身經歷過政良的檢驗的第三尊。

    待大筒安置好後，安德爾又比著他那根大拇指，兩隻眼睛一睜一閉，對著山偎城左瞄右瞄一陣，然後讓足輕們再次調整了大筒的角度，最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方才安德爾是在根據攻擊的目標計算距離，從而調整炮口的高低，還有校正方位，計算弧度，炮彈路線軌跡。由於沒有野戰炮的曲柄，螺桿，沒有炮架，所以安德爾只能靠自己的經驗來了。

    城上的大內家軍勢看到城外的「鬼人」突然搬來一尊奇怪的東西，當即都好奇地探頭察看了起來。就連身為主將的杉興運等人也不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這些突然殺到的羅氏家軍勢到底在那裡搞什麼，要是以為這樣就能夠引誘他們出城，那就只能說明城外的羅氏家主將太過天真了。

    「填充炮彈！」

    「完畢！」

    眼看一切準備就緒，隨即安德爾將腰間的太刀緩緩抽出，大聲言道：「預備！」

    大筒旁邊的足輕立即舉起手中的火把。

    「點火！」

    火繩滋滋地燃燒著，並越來越短。

    羅氏家這一方的所有人皆屏息靜氣，而早已有發射經驗的羅氏家鐵炮番隊足輕們，皆是立即紛紛往耳朵裡填塞了草根。而早就得到了安德爾提醒的吉田重政等人也紛紛下令麾下士兵趕緊塞住耳朵。

    「咚！」

    大筒的轟鳴聲乍然響起。發熱的鐵蛋就像裡弦的弓箭一般螺旋著向山偎城飛去。此一戰，倭國第一尊大筒終於在戰場上面見世人了。威力到底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