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原罪之蛇 第二章 營養不良的殭屍 文 / 夢境塵埃

    更新時間：2013-01-31

    如此聲勢之下，出來的既不是絕世妖孽，也不是逆天君王，甚至連變異的亡靈都不算，就是一個殭屍，這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毛臉薩滿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用手一頓揉，最後仔細一看沒錯，就是殭屍，而且比正常的殭屍還要小兩圈。

    他非常的瘦，幾乎就是骷髏身上貼著一層皮。這點跟正常的殭屍不一樣，因為正常的殭屍雖然也瘦，但是有肉，一點脂肪都沒有的死肉。

    除此之外，殭屍皮膚是靛藍色的，光頭，不穿衣服，雙眼無神、凶光四射。而這個殭屍皮膚是白的，雖然很稀疏但是有頭髮，黑色的頭髮。上身裸著，下身穿著破爛不堪的短褲，風一吹就放下掉渣，什麼顏色已經被腐蝕的看不出來了。至於眼神好吧，他壓根就沒睜眼。

    「小心！他可能是巫妖！」綠面薩滿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立即招呼同伴戒備。

    所有人聞言大驚，巫妖那種東西誰都沒見過，只知道是像人一樣會思考，會施法，長相跟殭屍差不多，而且超邪惡。大多數獸人小時候不睡覺都被爹媽用這個詞嚇唬過，什麼吃人心、喝人血、掠奪靈魂，無惡不做。

    加剛才那種駭人聲勢，十幾個薩滿都不能阻止這個傢伙突破面位，現在又聽見綠面這麼一吼，當真嚇一跳。薩滿們立即把各種零碎都掏出來了，而那些普通獸人則是連滾帶爬，尋找各種掩體，至於那些腿腳慢的，乾脆就往土堆裡爬。

    然後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之下，殭屍動了，一步兩步三步。

    一陣大風吹過。

    「啪」的一聲，摔倒在地，又蠕動了幾下，最終沒能站起來，於是他像是認命了一樣，趴在地上，很快就被囂張的風沙覆了一層黃土。

    四下裡一陣腦殘般的寂靜，只剩下呼呼的風嘯聲，像是在嘲笑這群人的智商，所有人都用眼角偷瞄那個薩滿。而此刻綠面的臉終於變了顏色，黑紫黑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臊的，最後被看得實在受不了了，扯脖子大吼道：「看什麼看，我又沒見過巫妖，說說不行啊！」

    「咳咳」毛臉薩滿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眼前這個殭屍一陣風就吹趴下了，別說是巫妖了，恐怕連最低級的骷髏都不如。

    「大概是剛才那個強大的亡靈被我們逼回去了，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擠進來了一個營養不良的殭屍，在關閉通道的瞬間被推出來了。嗯，一定是這樣的」他給同伴找台階下。

    「不過好奇怪，這東西真的是殭屍嗎，怎麼長得」他話尚未說完就聽見一聲慘呼，隨行來的另一個薩滿瘋了似地跪在地上摸索。

    「寶石寶石啊！」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顯然剛才的意外把整個屋子都毀了，擺在桌子上的那些寶石怎麼可能倖免？在這見鬼的風沙天裡1分鐘不到，全都被黃沙淹沒了。

    反應過來的薩滿全都跪下來一把把的抓著沙子猛看，但是太晚了，這老大的地方，加上廢磚爛瓦的干擾，1/10都撈不回來。毛臉剛想叫那些獸人貧民幫忙，結果一抬眼，除了羊村的那10個人，其他的全都跑沒影了。

    這裡的獸人窮歸窮，不代表傻。反正先祖圖騰都到手了，不跑幹嘛？難道留下來再交一次供奉？

    「那個大人，這個先祖是不是太。」那個羊村的老者，羞赧著問道。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這個玩意一陣風就吹趴下來了，如果用來對付沙狼只怕是給人家添小菜而已。

    綠面薩滿一聽，一下子暴怒了：「草，愛要不要！尼瑪，為了這個破玩意，老子損失有多大你們知道嗎？再唧唧歪歪，我就讓你們去見先祖。」說完扔出一個圖騰。

    「拿著圖騰滾蛋，自己封印去，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羊村的人頓時嚇得抄起圖騰，又把那個殭屍從土裡扒出來，扛著跑了。

    其實，如果薩滿們能冷靜一點，再耐心一點，就會發現一個問題：這個殭屍在沒有被封印的情況下，耗盡了力量卻沒有回到靈魂高原裡去。

    撇開薩滿們如何抓狂不談，單說羊村這些傻老爺們，跑出營地之後他們才想起一件事。

    現在是晚上。

    換做別的地方，夜晚自然沒什麼，但是在這片荒蕪之地，夜晚就代表著危險。

    首先是氣溫，這裡的溫度變化極大，白天能達到零上30幾度，晚上則是零下30幾度，在沒有掩體的荒地之上，弄不好會被凍死。

    其次是天氣，這鬼地方除了揚沙、烈日、冰雹三種極端的天氣之外，還有一種就是沙風暴，一旦發生這種天氣，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在地窖裡，因為強風會把幾百公斤中的大石頭拋上天，在重重摔到地上，即便是僥倖活下來，塵土也會把人活活憋死。

    最後就是沙狼，儘管沒有狗大，但是它們從來不單獨行動，往往都是幾十、上百的聚在一起，發現獵物就一擁而上，什麼都剩不下，就連牙齒都會被嚼碎。

    現在薩滿們在營地裡耍潑，如果往回走，被揍一頓是輕的，搞不好還會被勒索，本來他們就沒錢，如果在被敲一筆，恐怕這個冬天都挨不過去。意識到情況不妙，羊村的人頓時沒了主意，於是向最年長的老者請教：「村長，咋辦？」

    老者猶豫了半天，最後一咬牙，說道：「往前走，今天是揚沙天，不會在有沙風暴了。雖然冷點，但是我們穿的夠多，再走塊一點總會暖和起來。至於沙狼，只要我們不點火、不出聲，很大程度上可以避開它們。走吧，爭取太陽升起來之前回家，明天還有活要干呢。」

    ※※※※※※

    羊村是最窮的，自己種的糧食都不夠吃，更不用說養座狼那種稀罕東西，所以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自己的腿。

    當初來的時候還算順利，白天來，晚上就到了，也就是八個小時的路程而已，但是往回走可就不是那樣了，因為帶了個累贅。

    這個殭屍儘管看起來瘦小枯乾，但也有幾十斤重，在這個寒冷的夜裡額外的負擔就代表著要消耗更多的體力與熱量，很快的，這群傻老爺們走了幾十公里之後，利用歇腳的空擋，終於有人開始問了。

    「村長，我記得這東西都是用圖騰招出來的啊，平常不都是在另一個面位帶著麼？為什麼我們要輪流背著他啊，把它封在圖騰裡不就行了嗎？」

    「說的好，這個任務交給你了！」村長捋了捋鬍子，點頭讚許道。其實他早就想說了，但是礙於長者的面子，總不能說自己不會吧。現在總算有個傻子搭茬，趕忙把事推過去了。

    問話的獸人馬上意識到中套了，支吾道：「可是可是我不會耶總不能用這圖騰捅他吧？」封印這種事只有薩滿會，他就是一個種地的，怎麼可能懂。

    「你提出來的，就應該你來做，你要是做不到，這後半段路，這玩意你一個人背！」村長終於說出了真實意圖。

    獸人馬上就悲憤了：「這不公平！為啥10個人在，偏讓我一個人背？」

    村長則是十分冷靜的回道：「你要公平是麼？那好，我們來舉手表決。同意他不能封印的話，就讓他一個人背的人舉手。」

    九比一。

    那個獸人立馬就不幹了：「我不背！扔這，愛怎地怎地。」

    村長早就料到了，左右手各舉一個皮袋說道：「喏，別說我沒警告你，你要是不背的話，食物跟水都沒你的份。」話未說完，就覺得兩手一輕，倆皮袋都沒了。

    十個人同時一愣，雖然是揚塵天，但是夜晚卻不黑，他們坐在一起，靠著個大石頭避風，彼此挨得很近。所以每一個人都清楚的看見了村長舉起皮袋，但是都沒看見皮袋是怎麼沒的。

    「嘿嘿，村長你藏的挺深啊，什麼時候會變戲法的，我們都不知道。」另一個獸人還覺得很好玩，全然沒發現村長臉都白了。

    「我變個屁戲法，我要是會那招，我還種什麼地，每天去集市表演都賺死了。說！誰幹的，趕緊承認，不然我可急眼了！」他說話聲音有點抖。

    「不是我幹的！」

    「也不是我」

    意識到不是玩笑，獸人們都不安起來，雖然不信奉神明，但是不代表他們不懼怕妖魔。一眨眼的功夫，兩個大皮袋同時消失，這可不是人能做到的，小時候得床邊故事立即在他們腦海中重現。

    「不是你們幹的那是誰幹的」村長腳軟了，顫抖的說。

    「是我幹的!」

    一個聲音回道，很難聽，異常的沙啞，就像是兩張砂紙摩擦發出的聲音，又好像是大病初癒，久未說話的病人。

    獸人集體吞嚥了一下，順著聲音的方向艱難的抬起了頭。

    然後看到了一個人呃，不是！

    是一具屍，那個被他們抗回來當先祖的殭屍。

    此刻他那還有病懨懨的樣子，盤腿坐在他們避風的大石頭上，一手抓著水袋往自己嘴裡灌，另一手抓著乾糧猛嚼，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已經張開，發出懾人的紫光盯著他們看。

    「鬼啊！」幾個年輕的獸人像個小姑娘一樣尖叫，淒厲的叫聲劃破了荒野的寂靜，傳出去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