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爹地不好做 第93章 :有證為憑 文 / J金夏2
第93章:有證為憑
同一個院子的另一間廂房,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上好的錦絲被,鋪陳在粗糙的木板床上,好在下面墊的平整,屋內也早已被手腳利索的下人燃好了香木,絲絲檀香飄蕩在屋內,回歸的質樸搭配著低調的奢華,脫掉靴子,花乾雙臂置在腦後在鵝絨錦絲被裡躺了下來。
腦子裡是方才西屋裡瑾容郡主那張充滿探究意味的臉。
這個胎記你有沒有?你是不是我爹?
問的乾乾脆脆,讓他根本來不及消化。
她究竟是誰?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花乾發現,這幾年來,唯有此刻的腦子是最混亂的,沒有頭緒,沒有目標,就好像突然之間被人一棒悶上,嗡嗡作響。
突然,他翻身坐起,穿上靴子來到銅鏡面前,解開自己的外袍、中衣、裡服,露出小麥色精壯的上身,目光在銅鏡中仔細的辨認右肩上那個同郡主右肩相同的銅錢狀的胎記。
略嫌粗糙的指腹劃過胎記的表面,太像了!
位置、形狀、顏色都相差無幾。
這是花家的標誌,歷代只有長子才會有的獨一無二的印記怎麼她身上會有?!
想他花家世代經商,唯有他獨好平淡生活,鳥語花香、茶園樹果的生活、衣食住行不需奢華繁冗、只圖舒適平和即可,得一紅顏知己,此生相濡以沫、共攜白首,養兒育女,勤教善養,此生便已足矣。
可人生之事,十之**,不盡人意。
多少的他以為、都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笑話。
他爹罵的對,沒了錢、沒了財富,你以為你是誰?
身無分文的你連乞丐都不如,至少他們能低下頭討得幾口飯吃繼續活下去,你是連嘴都不敢張開的活啞巴。
女人,是你的女人,不是你的全部。
天姿國色是金子堆出來的、琴藝才情是金子熏陶出來的、女人身上的香氣就是男人身上的銅臭變出來的。
你乾乾淨淨,才高八斗,眼高於頂、心比天高,到最後你看的上誰?誰又能看得上你?!
沒了老祖宗的庇護,你連狗屁都不是!
深夜,當今萬歲的御書房內,筆挺的站著一個人,面容平靜而冷凝,一身華服深夜來訪,惹的皇上眉心微皺,有些不悅。
「子夫,深夜進宮,可是有事?」想要拉近關係的時候,皇上通常喜歡叫香王『皇弟』以示親近,唯有心生不悅的時候,才會略帶責備的口氣叫他『子夫』。
皇上的目光看向站在香王身後的男人,「他是?」
「葛馬東桑部落的王子,察爾哈。」
皇上一愣,目光盯住察爾哈,眼神凌厲,不是讓他擇日進京面聖麼,怎麼會和香王扯上關係。
察爾哈當下已知惹怒了當今萬歲,既然身份已被揭開,禮數不能不到,於是單膝跪地,一臂貼在胸前,「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上口氣不耐,目光轉向香王,「深更半夜的,你這是找朕來說理了?」
「不敢。」香王垂首,「臣只是護送察爾哈王子來面聖。」
皇上冷笑,「不為其它的?」
香王道,「並無其他。」
「來人。」皇上喝道。
身邊的公公急急上前,「萬歲?」
「去把聖旨拿來。」
香王安靜的站在一邊,神情平靜,彷彿就在等著皇上開口問話。
隨伺的公公端來聖旨,皇上冷語道:「香王接旨。」
「臣接旨。」
「接了旨回家看。」
香王頭微抬,目露怔色,不過片刻閃去,「臣領旨。」起身接過聖旨,揣寬大的衣袖中,施禮退了出去。
深夜,一輛豪華馬車自宮門離開,沿著清冷寂靜的御街駛回香王府,快步回到書房,就著燭光,將聖旨放在桌面上攤開。
果然是一道聯姻的聖旨。
皇上的意思是提前告知他一聲,此事再無迴旋之地?還是……給他機會。
「王爺?」門外站在回報的下人。
「進。」
進來的是隨同龐子龍一同護送御哥他們的另一個侍衛,他剛進來,香王心中已然有數,冷然問道:「人被劫了?」
「回王爺的話,郡主和葉公子、雲公子被人擄走;龐副將和御公子已經追了過去,小人特地回來報告王爺。」
「何人大膽?」
侍衛搖頭,「屬下無能。」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判斷出當時那些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歐子夫想了想,擺擺手,「領一隊去協助他們,你先下去吧。」
待人走後,歐子夫望著聖旨出神,皇上還是想故技重施,將那丫頭從他身邊剝離。
接下來呢,會慢慢釋掉他的兵權吧。
夜色微醺,燭影裡晃動著香王那張決然的面容,靜立了許久,他轉身回來書桌前,提筆寫下一封信,封好之後,叫來府中的心腹,密信加急火速送到邊關守將那裡。
既然皇上想以寶妹來控制他,那麼,他為何不能以皇上的江山來威脅皇上。
寶妹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小腦袋搖搖晃晃的枕在了雲柳喜的肩膀上,雲柳喜小聲笑著問,「困了?」
寶妹張著大嘴,倦意濃濃的嗯了一聲,「想睡覺。」
雲柳喜看了一眼四周站在的人,又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昏迷的葉傲天,屋子裡只有一張床,顯然,寶妹是不可能同葉傲天睡同一張床。
雲柳喜抬起頭問,「請給我拿一張毯子。
那人看了看他們倆一眼,旋即轉身出門,不一會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條薄毯,遞給他。雲柳喜將毛毯抖開蓋在寶妹的身上,和聲問道,「要不,爹爹抱著你睡吧。」
寶妹打著哈欠搖了搖頭,「不了,四爹爹你也累了,寶妹沒事。我能堅持住。」說完強撐著坐起身子。
將她的頭重新按在他的肩頭,「這麼睡吧。」
也許雲柳喜的嗓音足夠溫柔,也許是寶妹實在太累,腦袋剛沾雲柳喜的肩頭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即便是睡著也死死的握住雲柳喜的手不肯鬆開。
雲柳喜的心中一緊,這孩子睡覺都沒有安全感。
看了看身邊一圈站的筆挺的人,雲柳喜無奈的搖頭,臉貼著寶妹的額頭,頭靠頭他也闔眼小睡一會,反正今夜是不可能隨便逃出去,不如索性養足了精神明日再做打算。
御哥和龐子龍在汴京的大街小巷中奔跑了半日,一無所獲,氣的御哥破口大罵,「他大爺的,讓我逮到是誰幹的好事,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御公子,胖副將!」身後有人突然喊打,二人回頭,見身後來了幾十個人,侍衛來到近前,「王爺派來的人,協助二位一起尋找。」
今夜的汴京注定隱藏著不平靜的波濤。
皇上意欲聯姻將瑾容郡主遠嫁外域,一來可以緩和兩國之間長久以來的邊關矛盾,以作安撫;二來,瑾容這個封號向來是他心裡的一個隱患。
當年先皇癡迷一名女子,將她帶入宮中,卻怎料她根本無法適應宮中暗波洶湧的宮鬥,以至於最後被人陷害含冤而死,一念之差使先皇鑄成大錯,大限之際先皇曾留下一旨,瑾容之封號,免死金牌也。
瑾容,這兩個字,是先皇留下的免死金牌,是當年留給他的,希望他不要錯過生命中摯愛的人。
6年前,胞弟歐子夫領兵鎮守邊關戰亂,回朝之時帶回一名女子,他從沒見過冷情如水的子夫對哪個女子萬般忍讓,當年他初等大寶並未長,兒女情長也曾眷戀,眼見兩人之間的恩愛,他心生嫉妒。
是的,他嫉妒。
嫉妒毫無情趣的子夫可以得到她的笑顏,而他九五之尊,卻只能得到她的冷嘲熱諷。
天下沒有什麼女人不是他的!只要他想要。
子夫天資聰慧,興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竟然跪地為她討要『瑾容』這個封號。
他怎麼會肯,可惡的是,他初登基,外邦頻繁的騷擾邊境引起戰亂,曾經領兵上過戰場贏得勝利的子夫在軍中威望甚高。
他不允,子夫便以戰事威脅;若不是當時朝中並無驍勇善戰的將領,他是如何都不肯讓步的;他應允,若他勝利回朝,他便頒下聖旨,賜她瑾容的封號,為他二人主婚。
子夫離開之後,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女人將來會是他們兄弟二人反目的禍根,動不得亦留不得。
若非逼不得已,他根本不想賜死她。
清冷的夜晚,皇上長長的歎了口氣,因著往事突然之間顯出疲憊,香王的心裡果然還是忌恨著他。
兄弟一場、君臣一場,竟然完完全全敵不過一個女人的曇花一現。
如今,子夫是怕當年的事情再度發生,所以才為那個丫頭討要這個封號。
看來,他還是有離開的心。
「皇上,一夜未睡了,要保重龍體。」一旁的公公見皇上已經在御書房內坐了一夜,不由擔心道。
天際微微泛白,一夜恍然過去。
皇上站起身,「今日免朝。」他要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是,皇上。」
寶妹睡的正酣香,迷迷糊糊中有人揪著她的耳朵拽的生疼,她一個不耐煩撥開,繼續睡。
還拽?!
「我的爺爺啊,誰呀?能不能讓我再睡會!」寶妹吼了一聲。折騰了好幾天了,再不睡她都要瘋了。
一巴掌拍到腦門,「醒醒!寶丫頭!」
寶妹打著哈欠費力的睜開眼睛抬頭向上看,眨了眨眼,「三爹爹?」頓時,所有的瞌睡蟲一跑而光,她騰的站起身,只聽身後哎呦一聲。
同樣睡著的雲柳喜因寶妹突然跳起來的後衝力連人帶椅子翻到在地,眼冒金星。
雲柳喜無奈的苦笑,這孩子到是吱一聲啊。
身後一雙手輕輕的將他扶起,鼻翼間飄來淡淡香氣,站定之後的雲柳喜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是何人?
結果,不待樓清儒大喊一聲,「紅蓮!」,已經有人暈厥在地了。
紅蓮奇怪的瞪著躺在地上的雲柳喜,問:「他怎麼了?」
樓清儒趕緊將她拉過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對我的朋友動手動腳!」
「他倒在地上,我只不過是扶起他而已,哪裡動手動腳了?!」她還委屈呢。
「有的人,碰一下也不行!」
「他陶瓷做的啊?!憑什麼不能碰!」
「他就是陶瓷做的!你淨給我添麻煩!」
「你?……」紅蓮臉氣的通紅。
寶妹傻乎乎的站在旁邊,心想,我完全被忽視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四爹爹,算了,自己的爹還是自己照顧吧,於是蹲下身費力的將雲柳喜背起來,拖到床上。
還好大爹爹旁邊還有些位置,將四爹爹雲柳喜放好之後再轉過來,兩個人依然大眼瞪小眼的嗆嗆。
「喂?我說。」寶妹剛想開口。
「等一下!我們說完的。」兩人扭頭異口同聲說,隨即轉過頭繼續戰火。
「我讓你來的嗎?來了就給我找麻煩!」這是樓清儒。
「廢話,你入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家的人,想甩了我?沒門!」紅蓮個子不夠,就踮起腳來跟他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