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三卷 :勢之詭異 第五十五章 虛空中的夢境 文 / 跳過的幸福
第五十五章虛空中的夢境
見一路聒噪的筱簫突然沉默了,亦禹希詫異地轉頭看看筱簫的神色,捕捉到了她的臉上似乎有淡淡的苦惱,加點內疚。
「想什麼想到整個臉都皺成一團了?像個老姑娘了!」亦禹希輕笑,筱簫這個丫頭藏不住半點心事,什麼東西都寫在臉上,她性子也直,平時不覺得什麼,但脾氣一倔起來,就覺得難纏了,所以在瀲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並有意無意地挑釁筱簫之後,筱簫差點發火跟瀲情打上一架,但亦禹希清楚,筱簫的功夫絕對不是瀲情的對手,否則的話,那天也不會給瀲情打傷了卻全無還手之力,而且筱簫的衝動也不利於他所要窺探的秘密,所以索性,讓筱簫也參與其中,讓她成為一個引導者把握先機,便不會莽撞,這絕對比讓她傻乎乎地跟瀲情槓上的好。
「沒什麼,亦禹希,你真的認為瀲情有問題嗎?」
「沒大沒小,叫亦大哥!」亦禹希敲了敲她的腦袋,隨即正色道,「在這花谷裡,誰沒有問題?」
是啊,這花谷的每個人,都是一個謎,花谷主人香兒、瀲情,還有那個將他們倆軟禁在花谷的神秘人物離墨,誰都是謎,誰都有問題。
「可是,你這樣犧牲美色,呃,不是,犧牲男色真的有用嗎?」看瀲情那個樣子,筱簫還是有點懷疑,那樣的女人,要什麼男人沒有,亦禹希是很優秀,但他的優秀,在那個女人面前,真的能討到便宜嗎?
「哼,單單只是男色,自然作用一般,所以才需要你的配合。」亦禹希淡淡地笑了下,將筱簫逼到牆角,「怎麼樣,小簫兒,覺得你亦大哥夠不夠資格做你的未婚夫君?」
「啊?」筱簫嚇了一跳,「轟」的一聲,整個腦袋像是炸開了一樣,臉漲得通紅,嘴巴張合了好幾下,喉嚨裡卻像卡了個大鴿子蛋般,發不出聲音。
「這樣可不行哦,我可愛的未婚妻。」亦禹希輕輕拍了拍筱簫稚嫩的臉龐,「演戲就要演全套,讓瀲情從你手中搶走你的未婚夫,對她來說應該有更大的成就感吧!這樣的話,她會更加相信自己的魅力的。」
女人,尤其是像瀲情這樣的女人,亦禹希不難想像,她應該是那種需要從男人身上證明自己魅力的人。
筱簫一愣,隨即的反應就是狠狠地往亦禹希的小腿踢過去,亦禹希迅速地躲開,邊跑邊笑:「哎喲,你這樣的刁蠻娘子,我還真不敢討,還是瀲情好一點,溫柔可愛的!」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筱簫狂吼一聲,與亦禹希追打起來。
花谷的景色確實怡人,若是作為一個歸隱的地方,這兒絕對是不二的選擇,山明水秀的,對比雲翳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亦禹希說要四處去看看,讓筱簫別跟著,筱簫知道亦禹希做事情的方法,他說別跟著,就真的是不希望你跟,跟在他的身邊,只會礙手礙腳,筱簫也覺得很奇怪,自己跟亦禹希不過相處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卻像是熟識了多年的老朋友般,他的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她便知道他又在打著什麼主意了,只是,這種知道,也就是表像而已,實際上,亦禹希的城府深不可測,但儘管如此,他卻不會用他的城府去對付他身邊的朋友,朋友,是的,筱簫是如此定義自己的,她有她的表哥卓涯,亦禹希有他多年相依為命的亦流雲,他們之前,就真的只是朋友而已,那日墜崖,筱簫從未想過亦禹希會因就她而一同往下跳,這不是對一個僅僅有數面之緣的人會做的事情,而且亦禹希不是一個普通人,在他的心裡,似乎隱忍的天大的秘密,就是這樣一個背負著旁人看不見重量的包袱的人,卻為了她,現如今一同困在了花谷,說不震撼,是假的,但這種震撼中,卻包含著深深的不解。
她曾問過亦禹希,為何當日會奮不顧身的救她。
亦禹希想了很久,只是說了一句,他自己也不清楚。
在那一刻起,筱簫以為自己幾乎就要愛上他了,就因為一個自己都不清楚的理由,差點賠上了自己的性命,這樣的恩賜,有多少人,能夠承接過呢?也許就算是戀人,也不一定會如此吧!
午後的風很舒服,吹得筱簫睡意盎然。
不想回去,就想這樣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休憩。
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很隱蔽的地方,茂盛的樹葉,間或有幾縷陽光鑽孔而過。
一下子便睡著了,睡夢中,很多蝴蝶在上空飛舞。
暖洋洋的春天,許多看不見的美好,或邪惡,都在滋生。
朦朦朧朧中,筱簫聽到了剛勁有力的腳步聲,夾雜著細碎的追隨的聲音,一個人?兩個人?
渾身軟綿綿的,像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般,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好像,有誰在講話……
「給我逮住了吧,還想往哪裡逃?」好像是,瀲情的聲音。
對方一直沒有開口,又繼續聽到瀲情說:「離墨哥哥,你幹嘛老是躲著我啊!」
「瀲情姑娘這話可說得奇了,離墨什麼時候躲過瀲情姑娘了?」是離墨的聲音沒錯,溫潤中有些沉冷,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刻意的,筱簫聽過一次,那次還被瀲情那個瘋女人的長鞭打傷了,現在還疼呢!
「不躲我,為何每次一見我就走?」指控,楚楚可憐。
「與香姑姑商量完事情自然就走,見不見你,不是重點?」冷若冰霜。
「離墨哥哥,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正眼看一下情兒呢?」瀲情的聲音有些哀怨,像是快哭出來了一樣。
「我對你一直冰冷,這一點,我想我沒讓你誤會過吧?」好樣的,筱簫從心裡稱讚,不過也難得,她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抵擋得了瀲情這般美貌的女子,而這個離墨,卻拒絕得如此生硬,真是好樣的,其實想想,不也有另外一個人不為所動嗎?睡夢中的嬌顏不自覺地笑了笑,不著痕跡。
「是情兒不夠好嗎?」可憐巴巴的語氣。
「非我所好,何來好不好?」不是自己想要的,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干係,再好的,不想要,好了也沒用,不好的,想要,就算是缺點,也會包容,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為什麼就那麼多人參不透呢?
離墨的回答讓筱簫陷入了一陣沉思,她突然有一點點明白,明白芹芹姐姐為何總是率性而為,明白表哥為何對她所做的改變可以視若無睹,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越來越牽掛起亦禹希的喜悲嘗試著去瞭解他的想法。
一切的答案,很簡單。
非我所好,何來好不好?
換句話,因為我喜歡了,所以才在意,在意對方的好壞,然後學著去接受,或者摒棄。
如果不喜歡,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過就是一張臭皮囊,如果喜歡,就算是個無鹽女,也看得到內心的美麗。
開始,有點懂了。
渾身好像開始恢復了力氣,一絲絲暖洋洋的陽光還停留在背上,有點灼熱感,嘗試地睜開眼睛,光線刺眼。
環視了四周,哪還有瀲情或者離墨的身影?
難道,只是一場夢?
可是,若是夢的話,為何那些對話會那麼清晰?
走出葉叢,看到沙地上有兩排凌亂的腳印,走來的時候還算整齊,可是過了她睡覺的地方不遠,就有些亂了,這麼看來,剛剛的夢是真的,真的有瀲情對離墨的糾纏不清,也有離墨對瀲情的徹底無視。
筱簫在心底鄙夷地罵了一句,沒人聽見。
那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為何見著是男人,就黏上去呢?
真是恬不知恥!
剛醒來,瞧見前頭的溪水似乎挺乾淨的樣子,筱簫想了想,踱步到溪邊,用手掌盛了點水,潑潑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這水,還真是甜。
貪婪地喝了幾口,感覺,很清爽。
突然就看見了一團毛茸茸的身影出現在前方不遠處,定眼看了看,居然真的是小狸,興奮地向前跑去,筱簫突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好像上次,她也在這個溪邊,喝了點水,然後就看到鼴狸,再然後,就被鼴狸帶到那個山洞。
對了,山洞!
為什麼自己一直覺得思緒亂亂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忘記了一樣,可是要說是完全忘記了,又不見得,只是想不起來而已,現在想起來了,卻有些猶豫,去了那個山洞,她還是不知道怎麼出去,因為上次她是完全無路可走了,所以硬著頭皮跳下水裡,結果失去意識了,卻漂到夜龍潭,這一直是個困擾著她的謎題,若是現在進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上次一樣逃掉,就算自己逃掉了,那亦禹希怎麼辦?
想到這,她抱起了已經滾到了前面的鼴狸,對著它可愛的耳朵,嘰裡呱啦地說了很長一串,見鼴狸眼神還算清澈,不至於傻愣傻愣的,筱簫就講它放了下來,鼴狸通人性,這已經不是個秘密了,只是不知道它對人類的語言能夠瞭解多少,那就真的,得看天意了。
抬頭望了望天,筱簫笑得很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