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三卷 :勢之詭異 第五十七章 卓國兵變 文 / 跳過的幸福
第五十七章卓國兵變
夜半,剛敲過二更,丁芹坐在屋頂上,發呆。
這次是她自己爬起來的,發現其實古代的屋頂很好爬,不用輕功也不難上來,在屋頂坐了許久,其實是因為大白天很無聊,又不能出去,所以就躲在屋裡睡覺,到了半夜,好了,睡不著了,樂揚受傷了早早睡覺了,老頭子不知道去哪裡瞎混到現在還沒回來,砂謹又因為頭痛的問題一直從下午睡到現在。
抱著膝蓋,手裡拽了根乾枯的樹枝,在屋頂上有一下沒一下地亂畫。
砂謹。
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丁芹的手停了一下,那001米的距離盤桓在腦海裡,然後是砂謹臉紅地彈開,有點點,不易察覺的甜蜜。
很矛盾,心裡有前所未有的矛盾。
不關乎愛不愛,而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懂不懂愛。
她被保護得太好,好得似乎已經不懂得愛的感知。
自己思想中、意識中所界定的愛不愛,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標準,這一刻,她也茫然了。
人,會不會同時愛上兩個人,或者更多?
不,不會的,怎麼會呢?一顆心,怎麼可能分成許多塊?
可是,以前的男人,不都是很多的妻子,他們對於自己的女人,都說愛,其實,有些並不假不是嗎?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不是為什麼他們不負責任,而是為什麼他們能同時愛那麼多人。
現在,自己也是這樣嗎?
驚覺,自己竟在對砂謹愛或不愛這個問題糾結了許久。
哦,不,不應該說愛,愛,是雙方的,是戀,但,若砂謹……
有些不願意繼續想下去,總覺得,有些太過美好的想像,會被現實打碎,就像她與卓涯,而有些模糊的感知,同樣有著被現實打碎的危險,就像,樂揚和砂謹,或,砂謹和她。
靜默了許久,突然被一陣細細的嘈雜聲打擾。
皺著眉,抬起頭。
不遠的地方,似乎有微微的火光。
不,似乎是移動著的火光,像是,一支正在前行的隊伍。
從哪裡來,去向哪裡?
不像是巡夜的官兵,也不像是例行的更夫。
不關自己的事情,丁芹縮緊身子,繼續發呆。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竟已大亮,真是驚險,大半夜的爬上屋頂,居然好死不死還在屋頂睡著了,運氣奇好,竟然沒有滾下來當場摔死,而是乖乖地就躺在那一人寬的屋脊上安然入睡,如果禍害遺千年這句話是真的的話,那她一定是禍害了。
七手八腳地從屋頂上溜下來,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屋頂容易下屋頂難,差點就踩空摔下來,還好昨晚已經命大了一次,今天估計命也小不到哪裡去。
四周房子都轉了轉,頓覺毛骨悚然,怎麼四下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怪物郎中的房間,砂謹的房間,樂揚的房間,都空蕩蕩的。
不會吧,不過就是不大安分地睡了一覺,有必要集體跟她玩捉迷藏嗎?還有,現在是幾點啊,瞧那太陽的位置不過也就**點,正常的睡眠甦醒時間,怎麼可能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是那個什麼祖祠的騰出來了,大家都去那邊了為拯救砂謹而努力?真不夠意思,也沒人叫她!
走出碧雲閣的大門,才傻乎乎地辨認了一下早就沒感知的方向感,突然就覺得烏雲蓋頂,接著就被迎面而來的一個胸膛結結實實地抱住了。
「哪個登徒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掙扎了出來,卻發現竟是易了容後的砂謹,氣急敗壞道,「幹什麼啊?」
砂謹沒有回答,只是一直重複這一句話:「你沒事就好……」
「停停停,說一遍就好了,說那麼多遍幹嘛,一大清早的,你們都去哪兒了?」硬是掙扎了出來,砂謹的胸膛,像長了刺,令她週身不舒服,臉也燙燙的,還要故作鎮定,雲淡風輕,「你們不見了也就算了,居然連那些丫頭奴才的也全都不見了,到底怎麼了?」
砂謹嘴皮動了動,終於吐出了兩個字:「兵變!」
什麼?兵變?
是那個「兵變」嗎?
詢問的眼神望向砂謹,砂謹像猜透她心中所想般,點了點頭。
「那就是,現在是什麼局勢啊?」弱弱地問了句,還是不清楚,這個兵變,是誰變誰。
「不清楚,只知道大批親兵已經將聖儀殿圍得水洩不通,具體的,不知道。」砂謹簡單地回答。
「什麼叫具體的不知道,不知道你一大早跑哪裡去了?」丁芹戳著砂謹的胸膛問,真是的,說一半又說不清楚,不是存心吊人家胃口嘛!
「找你,怕你出事!」簡明扼要,但丁芹卻愣住了,原來砂謹起來找不到她,知道了兵變的事情,擔心她出事,所以一直在尋找,心裡突然有了慢慢的感動,眼眶竟不自覺地濕潤了,忍住淚,沒掉下來,裝作漫不經心的,繼續問詢。
「那老頭子和樂揚呢?」
「老頭子幫我們易了容,然後跟樂揚一起去看熱鬧了。」
「……」
汗,一個老不死一個傷殘人士居然敢去看人家兵變的熱鬧,真是嫌命長了!
丁芹銀齒一咬,狠心不去理他們。
正按捺不住想罵幾句的時候,就見兩個不要命的傢伙興高采烈地走了回來。
看見丁芹和砂謹,怪物郎中竟然小跑過來,神秘兮兮地說:「有個八卦消息,聽不聽?」
「講!」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其實主要是丁芹很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又給這老頭氣得不輕,其實她還是蠻八卦的,只是要因人因事而異而已。
「你知道聖儀殿裡現在跪在中間的是誰嗎?是二王爺卓勳!是被三王爺五花大綁丟到聖儀殿的,說是昨夜夜襲三王爺的王府被抓了個正著,我說啊,這裡頭有文章,很大的文章,人家堂堂二王爺,要夜襲犯得著親自出馬然後還被抓個當場嗎?而且啊,我剛打探到了,今晨,燕京的城門緊閉,嚴禁出城了,進城的可以,但要經過嚴格檢查,但出城的就一概不放行……」滔滔不絕地講著,講到興奮的地方還手舞足蹈起來。
丁芹望向樂揚,樂揚的嘴角扯了扯,沒啥大反應,估計跟著怪物郎中的這一路,已經給他雷到麻木了,拋了個同情的眼神給樂揚,丁芹拍了拍怪物郎中的肩膀,安慰似地詭異一笑:「老頭子,那就是說,我們也走不掉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頓時鴉雀無聲,破老頭就傻傻地站在原地,那樣子,估計剛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旱天雷。
卓國到底發生什麼事,沒有人知道,縱使怪物郎中有無孔不入的通天狗仔隊本領,實際上挖到的內幕還是很少的,就是知道了某人跟某人起了正面衝突,然後某人又威脅某人,最後某人決定取代某人。
這些含糊不清的說辭,通過了人類最原始的八卦功能,造就了新一代以訛傳訛的高端產品,反正傳到最後什麼版本是不清楚啦,唯一清楚的是,等到他們能用到卓國皇家祖祠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而且,重點是,卓國已經換了皇帝了。
丁芹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頂著一身明黃,看起來偉岸了不少,可是少了那種灑脫。
站在卓涯面前,第一次,丁芹覺得自己是在與他平視,不是一個男人跟女人的對視,不是一個帝王跟臣民的對視,僅僅是一個人跟一個人的平視,沒有性別,沒有階級,連喜好都談不上。
「你,變了個樣子。」這是卓涯再次遇到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甚至沒有開過口,就是頂著那張樂揚說就連她親生父母都認不出來的面孔,雖然說,指導的是樂揚,真正動手的是怪物郎中那個老匹夫。
可是就是在這樣的面孔下,在沒有說出任何一句可供猜測與聯想的話時,卓涯卻如斯對她說。
感動,這一張連親生父母都認不出來的臉,他認出來了。
可是又怎麼樣呢,這個人,從此,已經與她毫無瓜葛了。
禮貌地笑了笑,福身,道:「皇上聖安。」
卓涯的眼裡閃過一絲受傷:「你我,非得如此生疏嗎?」
先「你」後「我」,她是在前面的。
「不過是一介草民,如何敢於皇上攀親?」有一點點的負氣,其實,沒有,只是衝口而出。
卓涯笑了:「你是在意的。」
「已經不在意了。」丁芹也笑,笑意裡帶她特有的豁達,「我好像說過,我這個人,很信命。」
「我也信,該我的,我拿回來了,不是嗎?」卓涯帶著殷切的表情,其實他還想說,就差一個你,只是這話,他現在,還不能說。
「你的?你確定這些東西原本都是你的?」丁芹行了個禮,臉上再無半點笑意,「恕草民不奉陪,皇上請便。」
皇上請便,普天之下,也許就這丫頭,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吧。
卓涯抬起手,想叫住撂下話轉身就走的丁芹,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甜甜的聲音:「卓大哥,原來你在這兒啊,馨兒都找不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