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六章 文 / abbyahy
第二十六章
阿九心中一凌,莫不是見鬼了——又沒下雪落雨,誰大半夜的打一把白傘?!
剛要仔細看,那人影,猶如鬼魅一般一晃而過,沒入了左邊一座暗淡無光院子。
隨即,竟然看著君卿舞,穿著白色的狐裘,獨自一人沿著池子旁邊緩緩走來,最後也停在了院子門口。
那一刻,看他從太液池走過的時候,阿九真有一種想將他踹下去的衝動。
只是,一個殺手怎麼能打草驚蛇。
現在是丑時,也就是現代的半夜兩點左右,君卿舞竟然撇開了左傾右名,一個人跑到這裡來,而剛才那個打傘的人……
阿九方知道裡面有蹊蹺,便悄然的跟了進去。
一股腐爛的味道迎面撲來,阿九還是匍匐在院牆之上,才發現這裡已經荒廢很久,那『芳花園』三個字,都蒙上了灰塵。
再看那打傘的人真的像鬼一樣消失了,阿九不敢大意,那人是鬼還好,不是鬼,那可想而知功夫何以了得,這麼高的院牆,她跳下去也得小心。
君卿舞的臉在月光下有異樣的蒼白,然而卻隱隱覺得妖異之美,特別是那雙紫瞳,竟有著阿九未曾見過的深沉和憂鬱。
他穿過重重庭院,步履無聲,似乎漫無目的,卻有將裡面都迴廊都一一走過,最後,停在了一屋子前,推門而入。
阿九躲在屋頂,悄然的掀開了瓦片,卻驚愕的發現,屋子裡佈置簡潔,書架,案桌,雕花床,還有梳妝台,完全是不似外面那樣陰森髒亂,十分的乾淨,似乎每日都有人打掃般。
這到像一個女子的閨房。
君卿舞站在西南的牆邊,仰頭看著牆壁,這個角度,阿九敢好能看清是兩幅畫。半響之後,那君卿舞抬起蒼白秀美的手,放在其中一幅畫上。
那一刻,像的碰觸到了什麼機關,牆壁露出一個放著東西的盒子——紅色的絨布上,放著一塊玉珮。
阿九整個心瞬間被擰緊:就是那塊麒麟玉!
原來,她沒走錯時空,原來,她還有機會回去,而這個君卿舞,也就是歷史上那個君卿舞。
阿九心中竊喜,然而……她赫然回頭,當即屏住呼吸。
那陰森的月光之下,一個帶著白玉面具的人,穿著怪異的黑色袍子,打著一把白色的油紙傘正一瞬不瞬『盯著』她。
寒冷的風呼嘯而來,撩起了那人的黑袍和齊腰的長髮,在風中獵獵飛揚。那一瞬,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那翩飛的衣袍和旋轉的白傘之間黯然,恍然間,對方就如同從地獄而來的幽魂,鬼魅而恐怖。
阿九依舊保持著匍匐的動作,卻下意識的握緊了匕首,隨時準備攻擊。
然而,那人目標似乎不再阿九,手中的傘空中急速旋轉,整個人騰空隨傘而去,於此同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閃電般追去。
君卿舞!
阿九面色一抽,那討厭鬼輕功如此之好?!
阿九沒有追去,而是進了那房間找那塊玉珮。
而首先,進入她眼簾的卻是一年輕女子,長髮如歌,紅衣水袖站在高抬之上跳舞。她側著身子,眼眸含情,笑著的唇邊有兩個漂亮的梨渦。
如果沒記錯,君卿舞那討厭的傢伙笑起來,也有兩個梨渦。再這麼一想,倒覺得這女子和他容貌有幾分相似了。
阿九轉過頭,看向另外一副,那一瞬,她整個人猶如被雷擊般的怔在了遠處。
畫中,一頭白色的麒麟站在石崖之上,如雪的毛髮,漂亮的身形,高傲的獨角,還有那一雙妖異的紫色瞳孔。它和自己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且,最讓她震驚的不僅是那麒麟,而且麒麟身邊站著的那個女子。
黑髮白衣,卻是掩蓋不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如果說景一碧容美驚艷天下,如果說君卿舞妖媚無雙,那這個女子也絕對獨一無二。
更重要的是漂亮的眉目沒有一分柔美之色,反而有一種高貴凌然之氣。
而那雙深色的眼瞳,就這樣,隔著畫,卻彷彿穿越了千年時空看來,定定的落在阿九臉上。
「你死後,我會讓人剝下你這張臉。」
一個冷冽的聲音從天邊傳來。
阿九猶如夢魘般後退一步,然後下意識的摀住自己的臉。
火辣辣的刺疼,好似真的有人用一把刀割向了自己的臉。
阿九艱難的喘了一口氣,才注意到,那副圖下面,竟然寫著兩個字——月離,還有一個月牙形的印記。
她認得這個,在秋墨手上,看到過這個印記。
月離,難道是月離國?
血融後的夜異常的冷,而屋子亦一片陰森,還有那幅畫,總給她異樣的壓迫。
阿九將剛才玉珮的地方翻了一通,卻驚訝的發現君卿舞竟然將他帶走了。
早知道,她也追上去。
外面傳來了隱隱的腳步聲,阿九翻身上了屋頂,飛快朝著自己的寢宮奔去。
一路上,冷厲的風向刀割著她的臉,再加上前幾日受凍,在冷宮中沒有藥材,她的寒症越來越嚴重。
等到進入房間,她忍不住扶著柱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唇間血腥溢滿。她果真不能受凍。
「小姐。」
身後,秋墨抱著狐裘和手爐擔憂膽怯的看著依舊穿著夜行衣的阿九,似乎猶豫了幾秒,才鼓起勇氣上前將阿九冰涼的身子裹在狐裘裡。
「你就不怕我殺你。」她手中還有匕首,雖然秋墨對她無微不至,然而多年的刀口舔血,她依舊不敢太過相信他人。但是,對秋墨,她卻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殺。
或許只是,提醒自己,要和外人保持距離。
「小姐,你有恩於秋墨。」
「呵呵呵……」阿九一愣,聲音冰冷,「我何時有恩與你?」
秋墨扶著阿九到小榻之上,替她蓋上被褥,「小姐的恩,就是小姐你給了秋墨尊嚴。」
「月奴百年來被作為玩物,作為chang妓,沒有人格,沒有自由,更沒有尊嚴。而小姐,您給了秋墨,最尊貴的東西。」
月奴,月離國滅亡之後,百姓淪為最低賤的奴僕,被稱為了月奴。
「秋墨,月離國在哪裡?」目光落在秋墨手腕上的印記,阿九想起了那幅畫。
「在東海之上,比蓬萊還遠。那裡原來是一塊世人都找不到的淨土,這些國家的人根本無法踏足,然而百年前,月離國發生了內亂,然後國破了。」
「國破,發生了什麼內亂?」
秋墨身子一顫,看了一眼阿九,眼中隱憂痛處,「百年前,我們的王和麒麟神獸突然死去,所以月離國沒有了庇護,被六國發現,然後被攻破。」
「麒麟?」阿九赫然坐直,驚訝的看著秋墨,「真的有麒麟?」
「嗯,在月離,每一個王的出生,就會相應的誕生一隻麒麟守護著王。王死,麒麟死,麒麟死,王滅。」
「那,百年前,你們的王和麒麟怎麼死了?」那夢中的麒麟再度浮現在腦海,阿九呼吸越發難受。
「有人說……」秋墨目光飄渺,「王殺死了麒麟。但也有人說,麒麟**而亡。」
空氣中一度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明明相互依存的兩個,其中一個死,另一方也會死。
麒麟**,也等同於殺了王。而王殺了麒麟,也等同於**啊。這顯然,有些說不過去。
阿九弄著暖爐,手慢慢的暖和了起來。
「秋墨,你真的相信,麒麟是存在的?」
麒麟是古神獸,猶如傳說中的龍,然而,只是傳說而已,科古學家也不能拿出證據,證明它們是存在的。
「小姐,是真的。秋墨的祖母也有幸見過,它全身雪白,而且還是一雙紫色的眼睛,非常的高貴漂亮。」
「紫眼睛?」
阿九一怔,腦子裡倒是浮現起了君卿舞那討厭的臉,「那你說,皇上眼睛什麼顏色?」
「皇上?皇上眼睛很深,像墨,很可怕。」
墨?阿九咳嗽了幾聲,可她明明看到就是紫色。
「那你手上那個月牙是胎記麼?」
目光最後落在了秋墨手腕上,那個月牙及其的淡,如果不仔細看,也難以發現。
「月離國的人生下來,無論男女就有這種胎記,可能有些人的位置不同,但是都有。正是因為這種胎記,我們逃到哪裡都會被發現。」
阿九這才明瞭,怪不得那一次秋墨這般受辱,都沒有想過逃跑。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逃不了。
帶著這個胎記,不管去哪裡,都會被欺凌,甚至其他國家,將月奴當做妓。
空氣裡,炭火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冷宮無人問津,炭火不足,秋墨將火盆推向阿九,自己則凍得有些發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