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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烹龍炮鳳玉脂泣 文 / 米可麻

    不好意思上章發佈時小小失誤,章節名應是第九十四章可憐光彩亦何殊,內容是正確的親請放心!

    卻說張言見了儒定送來的好禮,心眼俱開,也不再計較其遲來晚到,安懷陽見再無事,便命傳菜。[~]

    大廚房眾人都在廳外預備好了候著,一聽老爺話出來,便魚貫而入,按序擺設。待一切皆定,張言看了看菜,指著其中一碗糟魚火腿配筍片道:「這菜看著甚好,且香氣最濃,我這裡聞著,滿桌的時鮮蔬品,雞鴨魚蝦,鼻子裡就只這一樣香氣。」

    乾娘見自己爹爹開口就指這道菜,心裡有些明白,便朝儒定望了望,看其如何作答的意思。

    儒定尚未開言,安懷陽先接了話來,答道:「這是儒定房裡人,蘇姨娘的一道拿手菜,她本是姑蘇船娘,做這些糟貨是最為拿手,閤家都知道她的手藝,之賢一回到家中,知道張兄既到,立刻就吩咐她去做出來,好趕得及在晚間送過來,也是頗費了些工夫的。張兄既喜愛,不妨多吃點,也就不枉費小兒一番心意了。」

    芩如見安懷陽如此說,便示意張言身後丫頭將那菜移過來,放至其面前。張言也不多話,只嘴裡哼了一聲,不動筷子,只喵一眼那菜便道:「安兄,你是知道我的,若論起來,我也有個把房裡人,做出菜來,也是有香有色的,只是,到底不是大家規範出來,看著雖好。不大像正經樣兒,一般若有客人,我是不讓她們做的菜上桌的。」

    儒定臉色大變,安懷陽卻輕輕動手,挾了一筷子糟魚進嘴裡。嗯了一聲,接著張言的話道:「張兄的話自然不錯,不過這菜我吃著倒好,也不知你試過如何?」

    張言聽後,笑起來道:「安兄既如此說,我也試試。」說著便真的嘗了一口,微微點頭,也就罷了,只是口中又接著說道:「到底姨娘們不過是些玩意。(葉子·~)她們的東西,當不得真的,不過既然蘇姨娘是位船娘,想必歌藝是極佳了,安兄,賢婿,不如就請她出來,這裡清坐著也無事。讓她唱上一曲,給咱們助助興可好?」

    儒定一聽立刻勃然大怒,正準備開口,寧娥輕巧接過去道:「可是不巧,伍兒病尚未全好,小孩子一不自在就離不得娘,且是事多磨人,乾丫頭要過來這裡又不得空,蘇姨娘只好親身守著他。哪裡能來得?」

    張言聽了這話,都是大道理,也無處可駁,只得罷了。安懷陽便命下去,傳自家的一班小戲子上來,唱幾曲給張言解悶。

    乾娘見席間氣氛有些不好,又見儒定大不自在,便笑著對張言道:「爹爹這次過來,路上見有什麼趣聞逸事沒有?」

    張言想了想,開口道:「本是沒有什麼。不過看見這一桌的菜,倒讓我想起前些日子家中廚子做過的一道炒裡脊肉。」

    寧娥聽後覺得有些好笑,便開口問道:「張老爺家裡廚子自然是手藝高超,自不必說,只是說到底炒裡脊不過家常小菜而已,只不知張老爺家中這道炒裡脊,有何特別,又值得一提之處?」

    張言手撫鬍鬚,搖頭晃腦,故弄玄虛又一本正經地開口說了起來:「其實說也來也不是多麼大的事兒,不過那日有個鹽商上門來訪,說起吃過一道炒裡脊絲兒,嫩不可說,妙不可言,我問他如何能製造得出?他便息數都告訴給我,我領了方兒,讓家裡廚子一試,果然甚好!」

    這話一出口,別人也就罷了,乾娘先就憋不住搶著開口道:「爹爹快說,到底什麼方子?若能使得,讓咱家廚房也做出來,看看是什麼味道,倒惹得爹爹這麼掛念?說起來怪饞人的。[~]」

    張言正等著這話,聽見便得意洋洋道:「說起來,也不是多少費事,倒也簡單得很,只將那活豬取來,關在一間空屋子裡,讓幾個小廝拿竹竿,不停擊打其身,那豬自然要逃,一邊逃就一邊叫,後面人就一邊追再一邊打,再最後,那豬受不住累,力竭而倒地就亡,這時便算大功告成,將那豬身上裡脊立時割下,十幾隻豬下來,也就夠一盤子菜了。」

    眾丫頭聽著直咋舌不已,寧娥也搖頭,芩如倒還有些不解,只管問道:「那下剩的豬肉怎麼辦?」

    張言閉目不言,乾娘這時自覺稱了心了,用手中羅帕摀住嘴嬌笑道:「那些肉想必是不能再要了!」

    張言聞言睜開眼睛,手指住乾娘笑道:「果然是咱家的閨女!一猜就中!」

    安懷陽微笑不語,繼續吃菜喝酒,儒定心裡怒噴出四個字:俗不可耐!

    這時張言見眾人都已瞠目結舌,方才又接著說了下去:「這樣炒出來的裡脊,肉嫩自不必說,因整隻豬的精華都已萃於此,味美異常,令人食而難忘。安兄,如何?這也不是多少複雜難尋之物,改日叫府上廚子一試,必讓大家都叫好。我這方子就算白送了,哈哈!」

    安懷陽舉起手中酒杯,笑而開言道:「張兄當真好方!下次張兄若還來我這野地鄉園,我必吩咐廚下依方子做出來呈上,以不負張兄一番心意,如何?」

    二人皆是相對而笑,乾娘見氣氛復又融洽了起來,臉上也笑逐言開,便對著儒定說道:「二爺,我爹的主意可好?你若中用,明兒咱們就讓廚房裡試試,我也嘗個鮮。」

    儒定強忍心裡不耐,笑臉回道:「明兒也行,後天也行,你愛哪天就哪天。」

    張言見二人有說有笑,心裡更比剛才炫富覺得痛快,正在志得意滿之時,一陣狂風大作,雲堆上來,那天看著便漸漸有些不好起來,塵土飛揚不說,原本清亮明目的月色也暗了下去,一時間天地黑成墨團,只分不出上下內外來。

    寧娥先探頭向窗外張了張,口中喃喃道:「下午還好好的,這眼瞅著,大雨就要來了。」

    安懷陽也不經意地看了看外頭,又對張言道:「張兄,依這天勢,風雨將來,必不得小,若晚了,就歇我這園子裡。我這裡雖比不得你揚州家裡,繞山穿林的,又是庭院閣樓,不過乾淨屋子總還是有兩間的,若不嫌棄,就在這裡住下。」

    張言偏過頭來,細細將安懷陽面上表情看過,似笑非笑地回道:「安兄這話,小弟斷不敢當,只是我那下處船上都預備好了,一應都是全的,又何必叨擾安兄?」

    安懷陽淺淺笑道:「張兄客氣了,想是嫌我這裡不夠氣派,也是,我一鄉野老兒,如何能接待兩淮巡鹽,張大人?」

    乾娘見這話頭有些不對,便朝自己父親看去,眼中全是話。張言並不理會,竟放聲大笑起來:「好一個謙遜的鄉野老兒!也是我時運不濟,沒趕上見安侍郎一面,不然定要問問這位正二品老爺,這園子他既能安住,我不過一個區區正七品,如何就能嫌不氣派了?」話到這裡,又那眼郟了郟安懷陽,接著又道:「話說到這裡,安大人,風聞當今聖上,還是很惦念安大人的,安侍郎這次回來,定帶回來不少聖上旨意?想當年安大人貴為太師,聖上對安大人的話,無不言聽計從,至今還常常念及,於心不忘。如此看來,安侍郎這次回鄉,也不完全是為了家事?有何密事,安兄憋了一天,也不能告之小弟?」

    儒定聽見心中直惱,一時管不住嘴,竟開口回道:「大哥回來,自為私事,皇上都是這麼許的,怎麼還能有差?」

    張言聽後,甚是不以為然,便掉臉朝安懷陽看了一眼,卻不開口。

    安懷陽漫不經心地聽著,只管臉上輕笑,芩如身後站著,只發覺他膝蓋上的雙手,已經緊捏成拳頭,且是抖個不住,心裡便有些緊張起來,口中忙道:「張大人,怎麼光說話不吃菜了?就算咱們這裡菜品不如張大人府上,也該多用些才是,不然夜深了,又是吃了酒的,空著肚子,豈不容易傷身。」說完便朝寧娥使了個眼色。

    寧娥自然會意,接著就對乾娘道:「乾丫頭,你別只是傻坐著,也勸勸你爹爹,白日裡也直是談了一天公事了,晚上還該散散心,自在吃些東西,公事自是要緊,自家身子卻也誤不得,又是獨身在外,我說句不怕得罪的話,若有個不得意不自在,如何使得呢?乾丫頭你心裡也過不去不是?」

    乾娘聽後也覺得有理,便對張言道:「爹爹,芩姑娘和嫂子說得極是,您老人家忙一天了,難道不乏?且我們這裡坐著也是無趣,就快快別說那些事了,我們這裡閒坐著聽陪著,只是說不上話,跟個傻子似的。爹爹不如多吃點東西下去,再將那肚裡新鮮有趣的故事搜刮出來,說給我們聽,就如剛才的一樣,豈不是好?」

    張言聽了自己女兒的話,只得將剛才打探風聲的心意收起,又換上一付笑嘻嘻的面孔來,對乾娘玩笑道:「傻閨女,什麼是新鮮有趣?京城裡皇帝腳面上,才是新鮮有趣呢?不過說出來又如何,你可惜只不得去。」

    乾娘聽了,大為不滿,撒嬌作癡道:「爹爹又來了,知道我們是去不了京城的,還說這話來饞我們,這不讓你說嗎?若是說得活說得現,我們聽了,不就如同去過一樣?這才叫解悶呢,也看你能不能了。」

    張言呵呵一笑,想了想,便開口說道:「若說趣聞,倒還真有一件,丫頭,你聽過布雨沒有?」(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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