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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百三十八章 仙姿鶴骨湊妙音 文 / 米可麻

    卻說芩如因廚房裡一個婆子說了句錯話,便叫打著將其趕去,寧娥深知其必有內情,遂應聲就辦,餘者不明就裡,只當芩如是借寵發威,好在寧娥略解釋幾句,也就混過不提。

    「飯來了沒有?可餓壞我了,嫂子姐姐們,你們看這纏絲瑪瑙盤子如何?配上這新鮮的海棠果子,好看嗎?我沒騙你們?」少嵐一陣風樣吹了進來,手裡寶貝似的托著個瑪瑙盤子,口中只是大聲叫嚷。

    乾娘二話不說,一把將那盤子由少嵐手中接過,對著燈下就細瞧了起來,但見那瑪瑙上紅白綠藍紫五色紋樣纏護,光潤通透,光由正面穿至反面,更增加其明若燦霞,瑩如新酥,配上剛才從自己愛樹上摘下來的,經了霜的海棠果子,當真是好看得緊。

    少嵐見乾娘看得入了神,便面上頗有得色,嘻嘻哈哈道:「這盤子如何?看二嫂這看直了眼的樣子,我就知道,必是好的。」說著便準備伸手出去,拿回自己的盤子來。

    乾娘將臉板起,手就往回一縮,口中正色道:「當真是個寶物,我看這品像,是正宗大凌河出的嗎?好,很好,正好我那邊八寶綴錦上還少一樣擺設,這盤子我見了只是喜歡,且上面又襯著我的海棠果兒,甚配得上我,金徽,來,將這東西擺到那邊一格空位中,我只管收了它就是了。」

    少嵐張了張嘴,一下就愣住了也說不出話來,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上下不能,進退不得。其箏見是自是好笑,其蘭也躲在其箏背後,吃吃地偷笑。

    寧娥這時偏又上前對乾娘道:「乾丫頭你才這話說得很是,就拿下這盤子來,只當是嵐哥兒陪了下午糟蹋你那些樹的罪了。嵐哥兒,你看可好?看你平日行事倒不是那種小氣捨不得的人。」說著眼睛噓著少嵐,微微笑起來。

    芩如也便呵呵笑起來,卻走到少嵐身邊,掉臉對乾娘道:「做了嫂子的人了,還跟個哥兒計較,我只看不下去了,嵐哥兒,現在只管讓她擺去,待會人少時,你就上去搶回來這就人不知鬼不覺了,你二嫂也就沒話好說了,再怎麼不依,左右也賴不到你身上。[.]」

    少嵐心想也對,一時竟信以為真,遂開口問乾娘:「好嫂子,你這屋裡,幾時沒人?」

    這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連地下站著的丫鬟們,知道少嵐是不甚在意講究理數的當下除了子規依舊正著臉色外,也都笑出聲來,個個樂不可支。

    乾娘邊笑邊讓金徽把那盤子送回到少嵐手中口裡還說道:「好哥兒,只管將你的寶貝收好,哪裡就看上了?我自己的東西還沒地兒放呢!就稀罕你的了?」

    少嵐嘻嘻笑道:「我也知道,嫂子原是跟我開玩笑的,我也無妨,若嫂子當真喜歡,只收著擺就是了。」

    乾娘聽了,只對寧娥道:「我才已經說了是不能再要的怎麼樣?大奶奶,你要不要?正好聽說你屋裡正在大改頭面,不如將就點收下這東西來,若說多麼難得,原也不是,不過意頭是好的,顏色也漂亮,用來擺設裝點下屋子,倒也不差。

    寧娥聽後更是搖頭:「好丫頭,只拿我取笑來了,怎麼我就該收你不要的二等貨色?不過你既說了,這也不好,那也不行,咱們就扔了也不能留下,別的不說,叫旁人見了,咱家這樣人家,好的沒有,竟拿個次貨來糊弄人不成?」話裡言間,含沙射影得厲害,其箏自不必說,連芩如都聽出意思來,直朝寧娥看了好幾眼。

    乾娘是無心的,無論什麼話中音,她是一概不知,完全不理會的,當下正要再開口,少嵐不樂意起來,嘴也撅起來了,人也垂下肩膀來站著,口中說道:「好嫂子,又拿我玩笑,這也夠了,再說我就只對我儒定哥哥說去。(葉子·~)」

    一語刺中乾娘心窩,她立即發作起來:「好嵐哥兒,你只就快去說,我若真怕了他,我……」

    其箏掉頭看了一眼正在擺席的飯桌,突然口中出聲:「嵐哥兒快來瞧瞧,今兒晚上你可有福了,竟有你最愛吃的黃燜鹿脯!」

    寧娥也趕緊上來一把將乾娘推坐於桌前,口中催道:「金徽快拿洗手的水和玫瑰茉莉香胰子來,看那邊一撥撥菜上的,想必螃蟹也就好了,放在蒸籠裡總不是事兒,拿出來就吃自是最美!」

    當下眾人就依次坐了下來,蘇姨娘留下伍兒在屋裡睡覺,也就趕過來伺候,乾娘眼裡只作看不見這個人,冷冷地理也不理一下,倒是其箏,還叫過她來,細問幾句伍兒的近況,知道是已無大礙,只需調養,方才罷了。瑞姨娘這時也過來,就跟著外頭的丫頭們一起上菜,乾娘叉著手,將其上下打量一見是一般半舊不新的打扮,也沒什麼由頭尋事,也就收聲

    芩如這時便要回去,只說老爺那邊也該用飯了,乾娘又堆上笑來道:「好姑娘,就這一刻也錯不得?敢是老爺離了你,飯也吃不下了?」

    芩如推了她一把,手上的翡翠臂釧叮噹直響,芩如只管笑嘻嘻地,也不回嘴,自打起簾子來,走了。

    少嵐看了看面前那盤鹿脯,臉上復又笑嘻嘻起來,寧娥見了好笑,心裡便想起一個人來,便用手指住少嵐道:「嵐哥兒,我看你這一臉見了吃就不見眼的樣兒,只想起一個人,我前兒才收了個丫頭,倒跟你是一路脾氣,但說起吃的來,眼裡都發出光的,不如就叫她去伺候你,我瞧著甚好。」

    子規寧娥必定說得是朱桃了,心裡也覺得好笑,遂悄悄地笑起來,又對書桐說了幾句玩笑,書桐再襯上幾句,愈發引得子規笑個不住。那少嵐見其竟然還有笑臉的時候,心中大為好奇,就覺得有趣,雖不知子規在那背著人說了些什麼好笑的話,卻也跟住她笑了起來。

    子規立刻便覺出少嵐在笑自己,小臉一板,鐵板頃刻就回來了。少嵐心中只覺可惜,正要開口詢問子規到底為何事而笑,跟著自己的齊媽媽在身後說話了:「好安大奶奶,你才說那丫頭,我是沒見,不過聽這口聲,必不能叫她來伺候。只二少爺一個我們就夠受了,若她來了,和少爺只是一氣地,整日裡就要盤算著吃這個,弄那個了,那就書也不看了,字也不練了,這還了得?我們老爺太太見了必要打罵我們下人,那丫頭是自找的苦來受,也怨不得別人,我們幾個可不就倒了霉了?」朱瑾聽了直笑,卻亦點頭附和不已。

    當下寧娥只作無奈道:「這便罷了,這媽媽說得有理,還是留下她禍害我自己。」

    這裡眾人笑過之後,便叫送上螃蟹來助興,外頭這時已是月放光華,灑地如清水一般,又恰如那洩出來的滿地銀子,白花花的,到處一片。

    這裡其箏邊吃邊問少嵐道:「剛才你跑哪裡去了,看你倒玩得甚是有趣。」

    少嵐一聽便來了精神,也不回答其箏的問話,掉頭卻對乾娘道:「嫂子,我儒定哥哥最近弄回來個妙-人,你可知道?」

    子規的心臟立刻漏跳一拍,這個瘟神!難道他說得是,東哥哥?!

    乾娘先是不解,搖搖頭道:「什麼妙人?我不知道,收在哪裡?難道又是個外頭的小娘子不成?」

    少嵐搖頭大笑:「哪裡來的小娘子?是個小後生,看上去比我也差不多大,卻是老練得很,說話行事,甚是有趣,所以我才說,是個妙-人。哦對了,他吹得一手好笛子,你們聽過沒有?」

    不提笛子還好,一提起這東西,立刻將乾娘心裡的老火勾了上來:「是那個吹笛子的樂師?我呸1我只當什麼妙-人,原來不過是他他吹得好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個長性的,那晚上二爺叫他直管吹,他當真就吹了一宿,鬧得我現在聽到笛子聲腦心子還疼!還妙-人!」

    子規聽著這話,面上不敢聲張,肚子裡卻快要氣爆了,倒好,這個空心爆竹倒說起自己的東哥哥來了!

    「當真他就吹了一宿?這事我不知道,不過聽著像是他所為。

    我說他是妙-人,因他說起話來,真真叫有趣好笑得緊,且言語之間,都是我沒聽過的新鮮物事,我看著他,真叫好奇佩服到家了。你們說說,他看上去也不比我大上多少,怎麼就知道這許多事情?又說得出這許多道理?」少嵐聽了乾娘的話,先是笑笑,過後卻又說出一番大論來,字字都在讚那妙-人,連其箏聽了,亦覺得那必是個神奇之人,當下便問道:「聽你說得如神似仙一般,只不知這位妙-人,跟你說了什麼新鮮沒聽過的玩意兒?」

    寧娥知道這必是上回儒定打碧瓊湖邊打回來那人,心下也不甚以為然,口中淡淡道:「箏妹妹也跟著嵐哥兒玩笑了,他不過一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麼新鮮道理?不過嵐哥兒比他還小,又是個小孩子性情,自然不比他在外頭市井生活見得多,也不知用些什麼聽不得的胡話,只是唬我們這位糊塗哥兒呢!」

    子規再忍不住了,當下竟打斷寧娥的話,看著少嵐就問:「那妙-人跟你說什麼了?嵐少爺可妨說出來讓大夥兒聽聽?」

    少嵐再想不到子規會主動開口對自己說話,且是當著這許多人,因其從來見了自己是只有躲的,當下心中狂喜,便直接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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