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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表白 文 / 墨楓

    當一身白衣的楚長歌飄然而來時,慕容雲舒只覺轟然的狂喜襲上心頭,頭一回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被喜悅沖昏頭腦。她原本以為,他因為惱怒被她拒婚,逃出山洞後便一走了之了,沒想到他竟然不僅沒走,還來到了婚禮現場。慕容雲舒忽然有點後悔自己安排了這一齣戲,如果她沒提前吩咐東南西北四人帶著魔教眾人來搶親的話,來搶親的人就是楚長歌了,那個時候,必定比現在更精彩。

    楚長歌心知慕容雲舒絕不會甘心受制於人,料到她定會有所準備,所以早早藏在房梁之上,坐等好戲。她果然沒教他失望,演了一出大快人心的戲。若不是華夜離一口一個『替楚長歌收屍』,聽起來晦氣,他也不會這麼早露面。

    楚長歌長臂一揮,示意眾教徒起身,然後翩然落於慕容雲舒身側,道:「夫人受驚,為夫來遲了。」

    的確很遲。慕容雲舒將身子轉向另一側,看也不看他一眼。

    「被拒婚的人又不是你,你氣什麼?」楚長歌道。

    慕容雲舒聽他提到拒婚,頓時面露囧態,道:「被拒婚的人是你,你為什麼不生氣?」她倒寧願他生氣,至少,生氣代表他在乎。

    楚長歌道,「我當然不會跟你生氣。」說完,有意無意地瞟了瞟她身後的東南西北四人。

    四人立時倒退三步,教主不跟夫人生氣,那麼,心底的氣,就只能找別人出了。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別人,指的是哪四個炮灰……

    「不可能,不可能,千年玄鐵打造的鐵鏈,沒有人能夠弄斷……」華夜離一臉的不敢置信。

    楚長歌冷笑一聲,冰冷的眼神如利劍般陡然直逼華夜離,道:「我楚長歌若是幾條鐵鏈能夠困得住的,又豈會活到今日?」

    東南西北四人暗暗點頭,這真是一句大實話。像教主這樣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孽,若沒有通天的本事,早就不知死幾百回了。興許,楚長歌二世都已經長大成人,出來興風作浪了。

    華夜離趔趄倒退幾步,再也沒有反抗的力氣了,只求一個答案,「你到底……是怎麼逃脫的?」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楚長歌笑得極柔和,卻給人恐怖的陰森之感。

    華夜離又看向慕容雲舒,眼中滿是痛楚,沉聲問:「你既然早就知道他已經逃脫,又何必參加婚禮?」

    慕容雲舒微微一笑,道:「我說過,慕容府的人,一言九鼎,決不食言。我既然答應了要嫁給你,那麼這個過場,自然是要走一走的,否則,將來有人故意找我的晦氣時,用這件事來指責我言而無信,我豈不是要吃啞巴虧?」頓了頓,她又道:「再說了,你抓走楚長歌,害我提心吊膽,馬不停蹄從金陵趕來蜀中,受盡顛簸之苦,這筆賬,若不算清楚,我寢食難安。今日讓你的新娘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搶走,讓你顏面掃地,這只是一個開始,其餘的賬,留著以後慢慢算。」她會讓他明白,慕容府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慕容雲舒的這番話不是劍,卻比任何一把利劍還要鋒利,直插華夜離的心臟。沒有什麼,比心愛之人將自己視為仇敵,更令人心痛了。

    楚長歌笑吟吟道:「我原想將梁王府殺個雞犬不留,不過既然夫人說要慢慢折磨你,那麼,我就姑且留你一命。」

    口裡明明說著冷酷無情的威脅,臉上卻笑得和顏悅色。好似對他來說,殺人是一件相當愉快的事。這讓在座的賓客開始冒冷汗,想走又不敢走,心驚膽戰的。

    楚長歌一一掃視眾賓客,突然,視線停留在一滿面恨容的女子臉上,嘴角輕勾,眼底晃過一縷殺光。

    被他盯上的女子,正是唐門唯一的倖存者——唐三娘。唐三娘心知自己曾對慕容雲舒下毒,楚長歌絕不會放過她,是以搶在他還未動手前快速發出一枚毒鏢,拚死一搏。

    眼快的人看到這一招,皆倒抽一口涼氣,看向楚長歌。盼著唐三娘能一招得逞,除去這江湖一害。

    熟料,楚長歌自始自終不動如山,嘴角帶笑,兩隻手被在身後,一派氣定神閒。

    再觀唐三娘,此時已面色慘白,她雙手掩著自己的咽喉,眼睛瞪著楚長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楚長歌冷哼了一聲,便將視線移向其他地方,尋找下一個該死之人。

    唐三娘瞪著楚長歌,咽喉裡在『咯咯』地響,就在楚長歌移開視線的那一瞬,兩眼一翻倒在地上。這時才有人發現,她發出去的那一枚毒鏢,竟插在她的咽喉之上!沒有人去檢查唐三娘是否已死,因為——唐門毒鏢,見血封喉。她用來對付楚長歌的毒鏢,必然是毒中之毒。

    唐三娘一死,眾人皆暗暗往後挪,頭恨不得低到地底下去,生怕不幸被活閻羅選中,死無葬身之地。唯有一人,滿目嗜血瘋狂,恨恨地瞪著楚長歌。等到楚長歌背朝他時,便連人帶劍一起刺向楚長歌的後背。眾人又倒抽一口涼氣,不過這回卻是擔心刺殺者的魯莽行為惹怒楚長歌。

    突然,『叮』地一聲,那柄劍斷成三段,落下,當它落到地面上時,卻碎成了粉末。

    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卻沒有一個人瞧清楚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眾人只知道,這一定是楚長歌出的手。但楚長歌到底是怎麼出手的,卻不得而知。

    那男子刺殺楚長歌不成,瘋也似地狂叫道,「你殺死三娘,我和你拼了!」說完,便如瘋狗一般撲向楚長歌。

    楚長歌輕鬆一個旋身,逼開他的攻擊,不悅地說道:「你若還想活命,從這一刻起就再也別讓我看見你。」

    那男子狂笑道:「我為三娘背叛族人,如今三娘一死,我也不想活了!」

    楚長歌聞言劍眉一鎖,道:「你是什麼人?」

    「不妨告訴你,慕容雲舒之前所中的奪魂丹,就是我赤尤的!」

    果然如此!楚長歌聽他說為了唐三娘背叛族人,心中就已略微猜到了他的身份,如今既然已證實他就是將奪魂丹帶到大業王朝來的黎族叛徒,那麼,死——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楚長歌右手微微運氣,正想給他一掌,忽聽門外傳來一聲疾叫,「楚公子手下留情!」楚長歌陡然收住真氣,回頭看去,來人正是黎族的第一巫師,胡伯格。

    「胡伯格!」赤尤驚呼。

    胡伯格看向赤尤,一臉痛惜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楚長歌說道:「請看在公主的份上,將赤尤交給我待會黎族處罰。」

    聽到胡伯格提到『黎族公主』,慕容雲舒神色微變,看向楚長歌。

    「別讓我再見到他。」楚長歌悶悶地說。說實話,此人可惡至極,若不是他將奪魂丹帶出黎族,唐門也不會拿它來對付惜月,小梁王更不會拿它來對付雲舒,單憑這兩點,殺他一千遍都不夠,更別說他給王朝、張裕引路潛入黎族劫走雲舒的事。可是胡伯格搬出黎族公主來,楚長歌不得不賣這個人情。畢竟,黎族公主的身體裡,住著惜月的靈魂。

    而楚長歌的話,卻讓慕容雲舒心墜入谷底。她抿了抿嘴,對華夜離說道:「你當日問我是如何劫走王朝、張裕的,現在,我就回答你這個問題。」說完,看了東南西北四人一眼。

    四人立即心領神會,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便與慕容雲舒一起消失了。

    就這樣,在華夜離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華夜離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想通必是那四名男子施展輕功將她帶走了。

    楚長歌雖然不懂慕容雲舒為何突然離開,但她既然已走,他也不必再逗留了。

    於是,楚長歌也消失了。接著,『十里紅裝』也消失了。

    眾人大鬆一口氣,心中皆歎道:魔教的人,當真惹不起啊!

    *

    當楚長歌追趕到八卦樓時,卻被雲四娘告之慕容雲舒已經離開蜀中城,心中又焦急又疑惑,不懂她為何不等他。

    楚長歌策馬疾馳,終於在蜀中城外趕上慕容雲舒的馬車,在馬車前方十米處停下來等她。

    四大護法立即停下馬車,然後識相地默默走開。帶夫人『私奔』已是死罪,再留下來當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第六者,那與找死有什麼兩樣……

    綠兒也很通情達理地走到路旁的小樹林裡坐下,不遠不近,剛好可以聽到他們的談話。

    「陪我走一段。」楚長歌將馬驅趕到馬車旁,向她伸出手,與在金陵城外救她時一樣。

    慕容雲舒抿了抿嘴,有些猶疑地把手交給他。

    楚長歌慢慢握緊她的手,沒有立刻拉她上馬,而是就那樣靜靜握著她的手,深邃的眸光始終凝視著她的容顏,像是在宣誓著什麼。

    慕容雲舒的心怦怦直跳,流連在淪陷的邊緣。

    突然,楚長歌用力將她拉上馬背,接著猛地夾緊馬肚,低吼一聲『駕』。駿馬奔騰,絕塵而去。

    慕容雲舒下意識地抱緊他,心跳得越來越離開,因為馬實在跑得太快,稍有不慎便會將她甩出去。

    楚長歌卻完全無視她的緊張,越騎越快。

    跑出好長一段路之後,慕容雲舒終於忍不住說道,「慢一點。」

    楚長歌立刻拉韁繩,減緩馬兒奔馳的速度,但依舊很快。

    慕容雲舒乾脆說道:「停下來。」

    話音剛落,馬兒便一個急剎腳,停了下來。慕容雲舒因馬兒的陡然停止身子往前一衝,鼻子狠狠地撞在楚長歌背上,痛得她直皺眉。「你對我有意見就直接說。」

    「這句話該由我說。」楚長歌跳下馬,抬頭,凝視著她的雙眸,沉吟了好久,才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一般,深情地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心裡有什麼話,直接告訴我,不要讓我去猜。你的心思藏得那麼深,拒絕任何人的窺探,就算我有心去猜,也猜不到。」

    慕容雲舒也望著他,眼中帶著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楚長歌繼續說道:「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想要我怎麼做,只要你說,我一定會做到。就像剛才騎馬一樣,你若感到不舒服,讓我慢一點,我就慢一點,讓我停下,我就停下。」頓了頓,他又道:「即便是不合理的要求,我也可以做一個不明事理的人,滿足你。只要,你肯對我說。」

    楚長歌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慕容雲舒還能無動於衷的話,她就真的是個冷血了。很明顯慕容雲舒並不是。

    「我……並不是想悶在心裡的。」慕容雲舒垂下眼,像做錯事的孩子般望著地面,道:「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那樣慘淡的事實。我以為,只要我不問,只要我主動退出,就不會傷心不會難過,可是,一聽到有人提她,甚至一不小心想到有這個人存在,就會莫名地心痛,除了逃走,我實在……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說到自己無計可施時,慕容雲舒心中一酸,濕了眼眶。

    楚長歌卻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慘淡的事實?什麼主動退出?那個『她』又是指誰?你到底在說什麼?」

    慕容雲舒猛地看向他,發現他臉上的莫名其妙不是裝出來的,他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怎麼會這樣?難道……她誤會他了?「那個『黎族公主』不是你的……嗎?」慕容雲舒忽然覺得不管在『你的』後面加什麼『詞』心裡都不舒服,所以乾脆就什麼也沒加。

    楚長歌楞了一下,「你說惜月?是啊,她是我妹妹,怎麼了?」

    妹妹?妹妹!慕容雲舒覺得自己簡直被雷劈到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問道:「親妹妹?」

    楚長歌點頭,道:「一個娘胎裡出來的。我比她早出來三分鐘。」

    早出生……三分鐘……這樣說來,竟是龍鳳胎……

    慕容雲舒此時此刻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楚長歌一臉不解,「你突然提惜月干什……」突地,楚長歌像是想起了什麼,接著哈哈大笑起來,「雲舒,你該不會以為惜月是我的舊情人吧?」難怪她那日在山洞裡說什麼『兩全齊美』,原來……

    慕容雲舒紅著臉,咬著唇,低著頭,哪裡有洞……

    「哈哈……哈哈哈……」楚長歌越笑越大聲,越笑越開心。

    慕容雲舒惱羞成怒,「不要再笑了!」沒有洞,有個梯子也好啊。她這樣坐在馬背上,簡直就像被丟在高高的台上,讓人肆無忌憚的圍觀。儘管觀眾只有一個……

    「好,不笑了,我不笑了。」楚長歌將笑意強壓下去,然後問道:「這就是你拒絕我的求婚的原因?」很好,他的自信回來了。

    慕容雲舒實在很想堵住他的嘴,或者騎馬逃走,奈何她既打不過他又不會騎馬——就算會騎,也跑不過他。

    「原因之一。」慕容雲舒老老實實地回道。

    楚長歌一挑眉,「其他原因是什麼?」

    「很多。」

    「比如。」

    「比如皇帝不會讓我輕易嫁人。」慕容雲舒隨口說出一個原因。

    「放心,死人是不會有意見的。」擋婚者,死。

    「……」慕容雲舒扶額,「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能不能先放她下去?雖然俯視人的感覺很好,可俯視他……就一點也不好了。不僅沒有優越感,還感到無盡的壓迫。

    楚長歌笑道:「你先答應我,一回到金陵,我們就成親。」

    他果然是故意的!幸虧她之前把心裡的疙瘩說出來了,不然,她猜他一定會把她一直丟在馬背上,直到她開口為止。

    什麼叫威脅,這就叫威脅!

    慕容雲舒只象徵性地猶豫了幾下,便道,「好,我答應你。」

    楚長歌聞言大喜過望,將她抱下馬,抱著她轉了好幾圈才放下,臉上的笑容,純真的讓人心動。

    慕容雲舒從來不曉得,這樣腹黑如碳、狂傲自負的男子,臉上也會出現那般單純的笑,而一想到這樣動人的笑容是為她而綻放,眉眼也跟著彎了起來。

    她與他一樣,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很難在得到某樣東西後,心裡會有如獲至寶的幸福滿足感。而此時,眼前的這個讓天下男人羨慕嫉妒恨的男子,卻因為她的點頭,而欣喜若狂。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奈何,他現在還不能成為她的夫。儘管心結已經解開。

    剛經歷了小梁王逼婚,皇帝和各路藩王已蠢蠢欲動。如果她是他們,定會——不能娶之,則除之。

    她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嫁給他,豈不是將自己和他推到了風口浪尖?她倒無所謂,反正,打她以慕容雲舒的身份來到這個世上起,就注定了這一生無法獨善其身。可楚長歌,他的仇敵已經夠多了……

    ------題外話------

    雖然現在文思泉湧,碼字神速,可是,已經快23點了,再碼一千字,估計大家都等得睡著了,所以就先更五千。還在等更新的親,看完更新就速度睡覺吧。墨楓在此道一聲晚安,順便在這一天結束之前,祝大家中秋快樂!

    ps:雖然之前承諾了中秋過後就恢復早晚三千的更新,但是今晚這個點,墨楓也來不及再碼明天早上的三千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所以就先睡覺了。明天早上的更新,推到中午或者下午。不管怎麼說,墨楓會在13點之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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