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棺材鋪裡的那些事兒 文 / 墨楓
【此為番外篇,事情發生在楚長歌成為九卦樓跑堂之後】
入夜。恢復正常的楚長歌招來東南西北四人,問:「你們在棺材鋪有沒有發現什麼?」
教主果然早就知道棺材鋪有貓膩。「一個五行八卦陣。我們昨天被困在裡面,今早才逃出來。」東護法回道。
聽完東護法的回答,楚長歌一點也不意外,思索片刻後又問:「除了八卦陣之外,還有其他發現嗎?」
東護法搖頭,「沒有。」
南護法補道:「那五行八卦陣之中定有秘密。只是我們不懂五行術數,無法破陣深入查探。」
「石二先生精通機關,想必對五行之術也有研究,不如找他帶路,我們今晚再去一探究竟。」西護法道。
東南兩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有人開路,一切就容易多了。北護法卻道:「找夫人不是更簡單?夫人什麼都懂,破個小小的五行陣肯定不在話下。」
一語驚醒夢中人。東南西三人頓時用膜拜的眼神看向北護法,果然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啊!雖然重點不在於夫人能不能破陣,但是你能想到找夫人幫忙,已經比我們強太多了!要知道,就算夫人不能破陣,她只要往那兒一站,那都是功德無量啊。
正如東南西三人所想,楚長歌聽到北護法的提議後,頓時精神百倍神采飛揚,連剛毅斜飛的眉目都顯得柔和無比。他看一眼對門,見燭光還亮著,嘴角一勾,道:「如果她問我去哪裡了,你們就帶她去棺材鋪找我。」
「萬一她不問呢?」
「那就想辦法讓她問。」
「……」
楚長歌離開後,東南西北四人立刻敲開慕容雲舒的房門。「夫人,你知道教主在哪兒嗎?」東護法問。
「不知道。」慕容雲舒淡淡睇著東南西北四人,心中開始猜測他們的來意。
「那你想知道嗎?」東護法一臉興奮地問。
「不想。」
「……」這叫他還怎麼繼續?東護法一臉無奈地看向眾兄弟,此路不通啊!南西二人也無計可施,夫人壓根就對教主的行蹤不感興趣,這可如何是好?正當三人束手無策之時,只聽北護法一板一眼地說道:「夫人,教主說如果你問起他的行蹤,就說他去棺材鋪了。」
慕容雲舒聞言蹙眉,「有人要死了?」
「……沒有。」東護法嘴角微抽,如實交代道:「我們在棺材鋪發現了一個五行陣,教主認為陣中有機密,便獨自前去一探究竟。我們擔心他的安危,所以想請夫人前去相助。」
他一個人去了?慕容雲舒頓時心弦一顫,道:「帶路。」
當東南西北帶著慕容雲舒來到棺材鋪時,楚長歌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見他並未魯莽行事,慕容雲舒暗暗鬆一口氣,淡淡地看他一眼算是打過招呼。楚長歌見慕容雲舒對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心中難受極了。明知她是氣他之前去青樓喝花酒的事,卻又無法開口解釋。他那天並未喝醉,找石二先生喝酒只不過是一個幌子,去青樓是為了查探陰謀背後的主使。但他不能將這些告訴她,因為他不想再次將她捲進江湖紛爭中來。
楚長歌正苦惱著如何在不道明真相的前提下解開慕容雲舒的心結,卻聽她問道:「五行陣在哪兒?」
東護法連忙指著前方槐樹林說:「前面就是。」
慕容雲舒只淡淡瞟了一眼便道:「那些只是栽種不整齊的槐樹,不是五行陣。」
「你確定?」東南西北大囧。如果不是五行陣的話,那他們為什麼會被困在裡面一個晚上?
慕容雲舒好似看懂了他們的疑惑,又盯著身前的槐樹林看了一會兒,確定那的確不是什麼五行陣,才道:「我想,你們應該只是迷路了。」
迷、迷……迷路?!東南西北四人頓時像被雷劈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你們不要太難過,這槐樹林雖說不是五行陣,但栽種的橫七豎八十分混亂,像你們這種智商不高的人會在裡面迷失方向很正常。」
什麼叫做像他們這種智商不高的人?!東南西北一臉淤血地看向慕容雲舒,夫人,您還是繼續打擊我們吧,您的安慰我們實在受不起。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別再東跳西串,直接一把火燒了它。這樣,視野就開闊了。」慕容雲舒道。
「……」您能再野蠻點兒嗎?
「放火燒林動靜太大了。」楚長歌不太贊同地說道。
慕容雲舒青眉一挑,道:「那是給他們想的法子,我當然不需要用。」
「那我們怎麼過去?」
「走過去。」
「……」
於是,在慕容雲舒的帶領下,眾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槐樹林。一路上,東南西北在心中暗暗祈禱慕容雲舒迷路,這樣她就與他們一樣,成了智商不高的人。可惜,天不遂人願。結果顯示,人和人的智商果然是有區別的。智商高的人,連運氣都比別人好。是的,運氣好。他們在林子裡轉悠了一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現,她只這麼隨便走了幾步就發現了地道,這不是運氣好是什麼?
「一個賣棺材的,怎麼會在後院挖地道?」楚長歌一面說一面示意東南西北將地道入口處的木板移開。
慕容雲舒:「你怎麼知道是地道?說不定是地窖。」
楚長歌:「那他也沒理由挖地窖啊。有什麼寶貝直接藏棺材裡,保準不會有人偷。」
慕容雲舒:「那可說不準。這年頭什麼稀奇古怪的人都有,好砍棺材的也不在少數。那老闆或許早料到有人會與他的棺材過不去,所以才不敢將財物藏在棺材裡。」
一旁,東南西北四人的嘴角非常默契地抽了幾下,不約而同地看向楚長歌,用眼神說道:教主,夫人這回說的可不是我們,畢竟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楚長歌卻只當沒看見,笑嘻嘻地說道:「言之有理。我魔教出了幾個愛挖人祖墳砍人棺材的護法,實在是教門不幸。」
東南西北仰天長歎,一入魔教終身誤啊!
慕容雲舒思索片刻,悠悠說道:「應該是教徒不幸吧。」
東南西北立即重重點頭,一臉『天涯遇知音』狀看向慕容雲舒,夫人果然明察秋毫啊!有夫人在,我魔教一統江湖指日可待……呃,一統江湖太遠了點兒,收復妖孽才是當務之急。
楚長歌則一臉委屈地說道,「夫人,你胳膊肘往外拐,不怕抽筋麼?」
慕容雲舒鳳眉一挑,道:「你胳膊肘往裡拐給我看看。」
楚長歌連忙將兩條胳膊肘拐向裡,一臉得意地看向慕容雲舒。他可是練過縮骨功的,胳膊肘往上拐都不成問題。
他還真來勁兒了。慕容雲舒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一眼,道:「你這樣,不怕抽筋麼?」
「不怕不怕。我練過縮骨功,骨頭靈活得很。」楚長歌笑道。
慕容雲舒無語地瞧了他半晌,見他依舊做著胳膊肘往裡拐的滑稽動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她輕歎一口氣,一面朝地道走去,一面用眾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嘀咕道:「大概是腦子練壞了吧。」
東南西北連忙附和道,「夫人誤會教主了,他的腦子一直都是壞的,從來就沒好過,與練功無關。」說完逃命似地跟上慕容雲舒的腳步,留楚長歌一人在風中凌亂。
慕容雲舒猜的不錯,這確實只是個地窖,但裡面存放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一口棺木。棺木安放在圓形石台之上,合棺處貼著許多符,四周燃著油燈,上盤裡的油很滿,燈芯像是新換的,看樣子在他們之前不久有人來過。
楚長歌:「把棺木打開。」話音未落之聽呼地一聲,一陣冷風刮過,陰森森地令人毛骨悚然。頃刻間地窖內的氛圍顯得格外詭異。楚長歌警惕地掃視四周,發現並無異樣之處,便又催促道:「打開。」此時,又是一陣陰風起。
東南西北行走江湖多年,殺的人不在少數,從來都是鬼神不懼的,可此時不知怎地,被嚇得腿都軟了。「那個,教主,未經死者同意開其棺木,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是會……是會遭天譴的。」東護法怯怯地說。
楚長歌:「遭天譴的事情你們做的還少嗎?」
「……」別這麼直接行嗎?
「就因為以前做的缺德事兒多,所以現在才要積德。」南護法故作鎮定地說。
這時,慕容雲舒特輕描淡寫地說道:「以你們現在的罪孽,行善已經來不及了,不如索性當個徹徹底底的壞人,說不定死後還能在地下稱王稱霸,重新成立一個魔教,繼續禍害閻王爺。」
「……」有這樣規勸人的嗎?東南西三人滿臉黑線,北護法卻好似在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沉默須臾後說道:「在地下成立魔教,那得有教主在才行。」東南西三人頓時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這是重點嗎?
慕容雲舒挑著左半邊眉毛微微頷首,臉上寫著『確實如此』四個大字。楚長歌無奈地歎一口氣,夫人你是有多希望我死啊!哀歎完畢,楚長歌一抬眼,嘴角彎彎,笑瞇瞇道:「你們先去地下等著本教主,待本教主百年之後再去收服你們。」
這是叫他們去死麼?東南西北一愣,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他們還沒活夠啊!「教主,您還沒死,我們哪敢死啊!身為護法,我們要守護您直到您死為止。」西護法乾笑道。
楚長歌嘴角一勾笑得異常春風和煦,「你這是咒本教主死在你們前頭嗎?」聲音也格外的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西護法卻感覺不到半點溫暖,只覺一陣涼颼颼地風從背脊串起,骨寒毛豎。
「教主您誤會了。小西哪敢咒教主您啊。他這是希望與您同生共死。」東護法出面替西護法打圓場。
「是是是,同生共死。」西護法感激涕零地看東護法一眼,還是大東的腦子轉得快啊,不愧是比他早出生幾年的人。
楚長歌道:「與你們同生共死,豈不是要折本教主的壽?」
折壽……東南西北嘴角微抽,心道,你怎麼知道是折你的壽呢?說不定是折我們的壽。要知道,論起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事來,我們所做還不及你之萬一啊!當然,這些話他們只敢在心裡想想。想完了,暢快了,也該認命了。四人來到棺木前,互看一眼,達成默契後一起發力,用掌風將棺蓋掀開。棺蓋被打飛然後落在地上,發出匡噹一聲巨響,空氣中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屍體腐爛味,棺木裡躺著一個女人。四人倒抽一口氣,胸中一股熱浪逼來,眼睛再怎麼也移不開。
楚長歌見東南西北四人盯著棺木一副癡傻樣,便滿腹疑惑地跳上石台想看看棺木裡到底是什麼,卻不料這一看,也看直了眼。楚長歌自認閱人無數,卻從來沒見過美得如此驚心動魄的顏,無需言語便足以勾走男人的魂魄,喚醒男人的**。但楚長歌到底是自制力極強之人,只呆愣了一瞬便回過神來,歎道:「這裡恐怕不僅僅只是一個地窖這麼簡單。」
聽楚長歌這樣說,原本對死人並無興趣的慕容雲舒也不禁朝棺木中看了一眼,當下便明白東南西北為何會像中了邪一般不說話了。「你倒是定力不錯。」慕容雲舒壓住心中的喜悅狀似無意地讚揚楚長歌。
楚長歌劍眉一挑,特傲氣地說道:「我豈是膚淺之人!」
慕容雲舒好笑地抿了抿嘴,將話題轉回棺木中那個女人身上來,道:「有此等容顏的女子,除非從未出過家門,否則你我不可能從未聽說過。」
「不錯。江湖是非多。一個擁有傾城之貌的女人,不可能是無名小卒。但我從未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楚長歌道。
忽然,頂上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楚長歌連忙將慕容雲舒攬入懷中躲到暗處。東南西北也被楚長歌的低呼聲喚醒,立即將棺木蓋好,然後尋了個位置藏起來。
不一會兒,果然有人走進地窖,是一個男人,右手提著一盞油燈,左手拿著一包東西。他將油燈放到石台邊上,然後打開棺木,自言自語道:「女兒啊,天氣變涼了,爹來給你加件衣服。」說著,果然從包袱裡拿出一件白色的衣服來。過了約莫一刻鐘,男人又自言自語道:「你好好睡,爹明天再來看你。」然後又盯著棺木裡面看了一會兒,才將棺木合上,提著油燈離去。
男人離開後,東南西北迅速將棺木打開,女人身上果然多了一件白色的羅裙。「方纔那人就是棺材鋪的老闆。」東護法說道。
慕容雲舒聞言微微蹙眉,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如此說來,這女子就是棺材鋪老闆的女兒,被安放在這裡也算合理。」
楚長歌道:「看來這一趟是白來了。」語氣中充滿了遺憾,臉上卻並無遺憾之色,眉目微合,好似在思考什麼。
慕容雲舒淡淡看他一眼,道:「也不算白來,至少飽了眼福。」
楚長歌溫柔一笑,摟著慕容雲舒的腰笑瞇瞇道:「飽眼福何須至此。看看夫人便好。」
慕容雲舒推開他,道:「是慕容小姐。」說罷,轉身朝洞口走去。
楚長歌觸了一鼻子的灰卻不沮喪,跟上去在她耳邊笑悠悠說道:「那休書已經被我撕成了粉碎,夫人可千萬別再當真,不然,我會繼續撕東西的。」
「隨你高興。」慕容雲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楚長歌道:「夫人如此配合,為夫也就放心了。」
不等慕容雲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身體已被他攔腰抱起。慕容雲舒大驚:「你要做什麼?」
「撕東西。」
撕東西?慕容雲舒楞了兩下才明白,當即又羞又怒,「快放我下來!」
「夫人莫急,回房之後,為夫自會將你放下來。」
「你……」慕容雲舒被他輕佻的語氣撩撥得滿臉通紅,定了定神後才冷冷說道:「你我如今已不是夫妻,你如此待我,不合禮法。」
「夫人早就知道為夫並不在乎禮法,不是嗎?」楚長歌邪魅一笑,又道:「夫人若非要講禮法,那就莫再提休夫之事,如此便天經地義了。」
「……」
「若你執意要休夫,那也行。你休一次,我娶一次。既然你早晚都是我的人,那現在提前行使一下身為丈夫的權利又何妨?」倒插門果然有風險,一著不慎便被掃地出門,太被動了。回頭一定找個黃道吉日將她娶進門,娶進魔教。楚長歌越想越得意,臉上掛滿了笑容。
慕容雲舒額角微跳,不鹹不淡地反問道:「反正你早晚都要死,你怎麼不提前行使死的權利?」
「好,明天就去死。」
「……」男人用下半身思考時,腦子果然只是個裝飾。
身後不遠處,東南西北滿臉黑線,成了親的男人果然沒節操啊沒節操!
「不過大東,教主明明說他之所以注意到棺材鋪,是因為他有一次追蹤那人到這裡就消失了。這說明棺材鋪是有問題的啊。為什麼教主突然發情而不繼續追查了呢?。」北護法不解地嘀咕道。
「關於這個問題……」東護法想了想道:「只能解釋為——男人發情的時候,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延後。」末了,又補道:「這個道理你是不會懂的。」
北護法無比哀怨地向最講道理的南護法抱怨道:「大南,大東又拐彎抹角罵我笨。」
南護法嘴角狠狠抽一下,道:「這回他沒罵你笨,真沒有。」
「是嗎?」北護法撓撓後腦勺,怎麼他總覺得大東在罵他呢?
「笨!」西護法白他一眼。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我全家就我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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