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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被下春藥 文 / 墨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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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雲舒見狀大駭,忙跑過去抱住他,「你怎麼了?」

    「我沒事。」楚長歌推開她,揉了揉頭,起身道:「我選雞大腿。」

    慕容雲舒楞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又擔憂地看了他幾下,確定他無礙後才回身將雞從架子上取下來,然後撕下雞大腿給他。

    楚長歌接過雞大腿,有些意外。「真給我吃?」

    「你若想吃雞頭我也沒意見。」慕容雲舒道。

    「還是給你吧。」楚長歌將雞大腿還給她,順便抓過她手上的整雞,將另一隻雞腿也撕下來遞給她。

    慕容雲舒不解,「你不是想吃雞腿嗎?」

    「你走路慢,雞腿給你。」楚長歌說得無比坦然。

    慕容雲舒卻瞧見了他眼中的心虛,那種,怕被人看穿心思的心虛。原來他的本質這麼青澀。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活脫脫將一個青澀的少年逼成了無賴。想到楚長歌以前死皮賴臉的樣子,再觀眼前的彆扭樣,慕容雲舒愉快地彎唇一笑,接過另一隻雞腿說:「那我就不和你搶雞頭了。」

    「……」她是想說他需要補腦麼?楚長歌哭笑不得,這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填飽肚子後,慕容雲舒回到馬車裡休息,楚長歌在外面打盹兒。一夜相安無事。翌日清晨,當慕容雲舒一覺醒來準備走到外面透氣時,一掀開車簾便傻眼了。昨晚的樹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奼紫嫣紅。片刻的怔然之後,慕容雲舒望著滿園春色感歎道,「真是個好地方。」如此夏去秋至之際,還能繁花似錦。當真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你還有心情賞景?」楚長歌雙手抱胸挑著眉說。

    「為什麼沒心情?」慕容雲舒反問。

    楚長歌:「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好地方。」

    「……」楚長歌扶額,她能別這麼淡定嗎?「這裡是離恨宮。」

    「離恨宮?」慕容雲舒自言自語般低喃一聲,又無限惋惜地說道:「好陰鬱的名字,辜負了這裡的美景。」

    「……」大小姐,咱能別老抓著美景不放行嗎?楚長歌很想吼一句,重點在於這裡是離恨宮,而不在於名字好不好,景色美不美!可一瞧見她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他就什麼話也吼不出來了。正所謂輸人不輸陣。她一個小女子都能如此淡定,他一個大男人不能輸了陣勢。她都不怕,他怕什麼?

    正想著,忽聽她問:「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楚長歌頓時眉峰一蹙,「我帶你來?你當我夢遊啊!」

    慕容雲舒聞言想了想,一臉嚴肅地說道:「也不是不可能。」

    「……」楚長歌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平靜地說道:「我沒有大半夜不睡覺趕路的習慣。我和你一樣,也是一覺醒來後才發現換了地方。」

    「原來是這樣。還以為你趁我睡著,帶我來這裡好給我驚喜呢。」

    「……我看起來像那麼無聊的人嗎?」楚長歌滿滿黑線。

    「不是像,你本來就很無聊。」慕容雲舒說得雲淡風輕,語氣還特別肯定。

    楚長歌無語問天,「你就不能偶爾說兩句人話嗎?」

    「人話是說給人聽的。」

    「……」敢情在她眼裡他不是人?楚長歌再次深吸一口氣,道:「好男不跟女鬥。我不和你耍嘴皮子。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慕容雲舒凝眉沉思片刻,道:「實在不行,就原路返回。」

    「……你還是堅持認為這是我給你的驚喜對麼?」楚長歌無力地問。

    「嗯。」

    「……」

    「不管怎麼說,因為跟了你,我才來到這裡。」慕容雲舒又道。

    楚長歌微楞,隨即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你這樣說,也沒錯。不過這次真不是我帶你來的。」

    「我知道。」慕容雲舒淡淡說。

    楚長歌失笑道:「知道你還說什麼原路返回?」

    「是否是你帶我來的與原路返回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嗎?」

    「沒有。」慕容雲舒搖搖頭,道:「且不說老馬識途,馬車與我們一道來,自然會留下車轍,最糟糕不過是沿著車轍子尋回去。」

    楚長歌聞言大喜,拍手叫道:「言之有理!我怎麼沒想到呢?」

    「人與人是有差別的。你想不到很正常。」慕容雲舒覷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

    楚長歌再次內傷,心下低歎:智商不夠高果然是硬傷!連武林高手都無法傷他分毫,此女企業一句話將他打得倒地不起,真真是功力深厚殺人於無形啊。

    老馬識途。楚長歌放任馬兒自行行走,過了約莫半刻鐘時間,他們來到一個座石屋前。馬兒在石屋前停下,回頭朝他們嗚嗚地叫。

    看來這裡是盡頭了。楚長歌與慕容雲舒雙雙下車,查探地下的車轍,果然到此處便斷了。

    楚長歌又在四周仔細查看一番之後,嚴肅地說道:「這裡是離恨宮的宮殿。」

    「你怎麼知道?」

    「我以前來過……」話剛一出口楚長歌就愣住了,他明明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了,怎麼會記得曾來過這裡?可周圍的景象確實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今早一睜開眼發現眼前的景色變了時,腦中便迅速浮現出『離恨宮』三個字,並且知道,離恨宮是一個比無花谷更神秘的地方。

    慕容雲舒也從楚長歌的話中瞧出了些許端倪,原本以為他恢復了記憶,驚喜不已,卻見他一臉困惑,便知並非如此。想必是相同的環境刺激了他的記憶。或許帶他去金陵能夠幫助他恢復記憶。慕容雲舒在心中如是想。

    「此路不通,我們返回剛才的地方從長計議。」楚長歌一面說一面準備調轉車頭,卻被慕容雲舒阻止了。「既然都到門口了,就進去討一杯茶水喝喝吧。」

    楚長歌不贊同地皺眉,「這離恨宮可不像外面,且不說她們是否知道你的名號,就算知道,以我對她們的瞭解,她們是不會賣你面子的。不將你生吞活剝算是客氣。咱們還是別招惹的好。」

    慕容雲舒卻不以為然,微微笑道:「她們既然將我們請來做客,想必這宮殿的主人也是好客之人。一杯茶水是不成問題的。更何況,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們既已招惹我,我若不禮尚往來招惹她們一下,有損我慕容府書香門第禮儀之家的名聲。」

    楚長歌無語凝噎。書香門第也就罷了,肚子裡若沒有點兒墨水,罵起人來也不會那麼有藝術性。可禮儀之家?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也算禮儀的話,他就承認慕容府是禮儀之家。等等,他怎麼會瞭解慕容府?難道他以前與慕容府打過交道?可若真如此,她應該認識他才對。但從近日以來她對他的態度來看,一點也不像故友。若真打過交道,想必也是惡交。

    或許是慕容府名聲在外,他以前聽說過不少吧。楚長歌這樣想。心裡卻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卻不知哪裡不對勁。看她一眼,楚長歌感歎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們是被人抓來的。」

    慕容雲舒不置可否,戲謔道:「不然你以為是馬兒閒得無聊誤打誤撞闖進來的?」

    「我知道是她們做的。我一開始不說,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如傳言所說那般聰明絕頂。」楚長歌道。

    「結果呢?」慕容雲舒嘴角微勾頗有興致地問。

    楚長歌:「你沒有讓我失望,確實有常人所不及的智慧。『聰明絕頂』這四個字,你當之無愧。」

    「你想太多了。這與智慧沒有半點關係。」慕容雲舒面不改色繼續說道:「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判斷力。」

    「……」

    「你應該知道怎麼敲門吧?」慕容雲舒看著眼前的石門說道。

    「敲門?不知道。」楚長歌搖頭。石門上有兩個旋盤,看樣子是機關,不過他不知道怎麼開。

    慕容雲舒:「你以前不是來過嗎?」

    「來過是來過,只是時間太長,許多細節忘記了。」楚長歌說得是實話。他除了知道自己以前來過這離恨宮之外,其餘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慕容雲舒聞言歎一口氣,道:「罷了。直接把門劈開。」

    又在使喚他了。楚長歌無語地瞪她一眼,道:「沒有斧頭,劈不開。」

    慕容雲舒擰眉,「你的武功不是很高嗎?」

    「是很高。但我的武功不是用來做劈石頭這種無意義之事的。」楚長歌故意與她抬槓。

    「無意義之事你做的還少嗎?」

    「……」

    「多一件不算多。趕緊的。」

    「……」楚長歌無力地歎一口氣,道:「你一向這樣求人嗎?」

    「我一向不求人。」

    「……」

    「如果將這件事理解為我在求你能讓你好受一些的話,請自便。」

    「……」楚長歌深深地覺得與她抬槓簡直就是慢性自殺,相比之下,還是劈石頭比較有意義。正所謂生命在於運動。多砍幾塊石頭,搞不好還能延年益壽。

    楚長歌運氣以掌擊石門,連擊三下石門依舊不動如山,正要擊第四下卻聽慕容雲舒說,「為什麼不用青龍?」楚長歌一驚,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我指在這次我抓走你之前。」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解釋。因為他從不輕易在人前使用青龍。她既知道他有青龍在手,必是舊識。

    慕容雲舒想也沒想便道:「認識算不上,不過我聽說過你的大名。」

    「是麼?」楚長歌有些懷疑地挑眉盯著她瞧了一會兒,又問:「只是聽說過我的名字,怎會知道我有青龍在手?」

    慕容雲舒:「聽說的。」

    「你倒是消息靈通,什麼都能聽說。」楚長歌的語氣中帶著揶揄,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慕容雲舒卻依舊無比坦然,淡淡道:「不然你以為我的九卦樓是開著玩的?」

    聽她提到九卦樓,楚長歌又有些相信她的話了。畢竟九卦樓之中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消息靈通也無可厚非。更何況九卦樓對面的八卦樓關門前原本就是以買賣消息為生。想到八卦樓今非昔比,楚長歌不禁感歎道:「八卦樓都能被你逼得關門大吉,可見你的手段確實非同一般。」

    「錢砸的多一點就好,哪裡需要什麼手段。」慕容雲舒說得甚是雲淡風輕。

    「……」恐怕多不止一點吧?楚長歌忽然明白之前那間客棧的老闆為何得知她是慕容府的大小姐後那般卑躬屈膝有求必應了。萬一招待不周,她大小姐一個不高興,在對面開一家一模一樣的店還承諾白吃白喝白住,不出一個月那客棧必然關門大吉。有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有錢人不把錢當錢。「你經常仗著自己錢多為所欲為嗎?」楚長歌問。

    「不是經常。一向如此。」

    「……」還真是坦白。「你不覺得那樣很不好嗎?」其實楚長歌原本想說得是『很令人髮指』,但考慮到慕容雲舒並非善類,還是不要招惹的好,於是換了個含蓄一點兒的詞。

    「有什麼不好?不能為所欲為,我賺那麼多錢做什麼?」慕容雲舒說得相當之理所當然。

    「……」好像有點道理。

    慕容雲舒淡淡瞟他一眼,道:「你經常仗著自己腦殘做事拖拖拉拉嗎?」

    「當然不是。腦殘有什麼值得驕傲的……」話到一般楚長歌忽然一拍頭,道:「我還真有點兒腦殘了。」

    慕容雲舒一陣無語,「很高興你能有自知之明。」

    「……」楚長歌決定以後少與她說話。不然在她的言語熏陶之下,自己早晚會變腦殘。有些怨念地看她一眼之後,楚長歌立刻召喚出青龍。

    半柱香之後,石門依舊絲毫不損。楚長歌領口微敞,大汗淋漓,氣喘不斷地扶牆站立,道:「再砍下去,青龍都要變鈍了。」

    慕容雲舒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口中唸唸有詞,「怎麼還沒來?」

    「什麼還沒來?」楚長歌左看右看,沒有發現周圍有異樣。「你該不會在使什麼巫術吧?」他一臉詭異地問。

    慕容雲舒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要會巫術第一個用在你身上。」

    「用在我身上做什麼?」

    「治你的腦殘。」

    「……我的腦沒殘。」

    「那就先弄殘了再治。」

    「……」果然少與她說話也不能倖免於難,得不與她說話。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楚長歌歎一口氣,言歸正傳,「這石門堅不可摧,坎不開,得另想辦法。」

    慕容雲舒聞言無限惋惜地歎道:「那就只能破解機關了。」

    「你知道怎麼破解這門的機關?」楚長歌怪叫道。

    「嗯。」慕容雲舒點頭。在他賣力砍石頭時,她已經將門細細研究了一翻,機關就在她眼前。

    楚長歌目瞪口呆,「能破解機關你怎麼不早說?還讓我蠻砍?!」

    慕容雲舒道:「我想看看你的武功是否如傳言一般深不可測。」

    「……讓你失望了。」

    「不算完全失望。至少我知道你的體力深不可測。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件事上,你最有發言權。」

    「……」楚長歌已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他此時的感受了。若非要形容,那他只能想到四個字——殺人滅口。

    似是想安慰楚長歌一般,慕容雲舒又道:「其實我讓你用砍門,也不完全是為了測試你的功力。」

    楚長歌卻對她的安慰不抱任何希望,有氣無力地象徵性問:「還有其他用意?」

    慕容雲舒點頭,道:「一覺醒來換了個地方,心情不好,需要發洩一下。若有人在,我就直接讓你砍人了。可惜沒有。」

    「我倒寧願砍人。」殺人比殺石頭容易多了。楚長歌哼了哼,將青龍遞給她,道:「你試試,說不定你會發現自己天生神力,一下就將石門坎了個粉碎。」

    「我若天生神力,早就將你捏死了。」與他相處的每一天裡,總有那麼三四個時辰想弄死他。

    「……你就不怕我一氣之下捏死你嗎?」這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不怕。」

    「為什麼那麼肯定?」

    「因為你愛我。」

    「……你一向這麼自信嗎?」

    「只在你愛我這件事上。」

    「……」楚長歌發現自從與她糾纏到一起之後,詞彙量越來越貧乏了,大多數情緒都只能用難以形容來形容。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說實話,我們以前是不是真的認識?」楚長歌不死心的再問一次。他總覺得她好似很瞭解他一般,而且整日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

    這次慕容雲舒認真思考了幾秒才道,「我們倆的關係不能用『認識』來形容。」

    楚長歌聞言精神為之一震,道:「難道……是相愛?」說到『相愛』倆字時,楚長歌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

    「如果我說是,你會相信嗎?」慕容雲舒反問,表情很認真。

    楚長歌:「我相信。」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假思索。

    「為什麼?」

    「我信任你。」而且,他發現自己似乎很享受被她虐。除了愛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解釋。當然,被虐傾向排除在外,他不認為自己有那種癖好。

    楚長歌的回答讓慕容雲舒激動得差點撲向他懷裡。雖然一直篤定他們之間的感情不需要記憶來維繫,哪怕是記憶不再,感情依舊能延續,但真真切切聽到這樣的話,篤定變為事實,仍然讓她欣喜若狂。

    嘴角不經意微微勾起,慕容雲舒笑道:「多謝信任。不過事實並非如此。」

    失望。濃濃的失望感襲上心頭。楚長歌垂下頭,情緒一下子跌入谷底。

    「是你暗戀我。」慕容雲舒又道。

    呃。楚長歌傻眼了,一下子從情緒低落變為沒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弱弱地問:「我以前對你很壞麼?」

    慕容雲舒挑眉,「不壞。」

    楚長歌一臉哀怨,「那你為何說我暗戀你?」

    「事實就是如此。」

    「我不相信。」

    慕容雲舒面不改色,道:「信不信隨你。」

    見狀,楚長歌沉默少頃,突然一臉得意地說道:「其實,是你暗戀我吧?」

    「……」臉皮果然是磨練出來的。磨出繭子來,便厚了。此人便是最好的佐證。

    「難怪你一直找我的茬兒,原來是暗戀我。」

    「……」她有那麼變態嗎?

    「如果你以後對我好一點的話,我就成全你的願望娶你過門。」

    「……」這好像是她的台詞吧?

    「你不要不好意思,像我這麼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男人,你會喜歡很正常……」

    楚長歌還在自說自話無下限補腦,慕容雲舒已風中凌亂了。如果能夠讓他死去活來的話,她一定先掐死他,再把他掐活。

    慕容雲舒深吸一口氣,決定先解決眼前的難題,至於誰暗戀誰的問題,日後再慢慢解決,反正日子還長。主意打定,慕容雲舒開始破解機關,細細盯著石門上的兩個旋盤看了許久,兩手握住兩個旋盤,左三右二分別旋轉,最後同時往裡重重一壓,發出卡嚓一聲。慕容雲舒立即鬆開手,只聽轟隆一聲,石門緩緩向上升起。透過升起的空間,可以看到女人的裙擺。

    楚長歌見狀停止補腦,下意識的將慕容雲舒拉到自己身後,一臉冷峻。

    當一人高的石門徹底升起時,五個身材標緻、容貌美麗、氣質上等的女子徐步走出來。為首的身著紫衣,其餘四人身著黃衣。

    「離恨宮內全是女人。」楚長歌小聲為慕容雲舒解釋。

    慕容雲舒聞言蹙眉,低喃道:「莫非是你惹的風流債?」

    「呃。說不定是想綁架你以勒索錢財。」楚長歌一臉心虛地說。

    「若是為財,你不覺得直接去錢莊搶來得更簡單嗎?」

    「……這倒是。」

    「所以一定是你惹的情債。」

    「……」除了情債她就不能想到別的嗎?例如命債之類的。

    慕容雲舒與楚長歌低聲交流之際,紫衣女子已走到兩人身前,笑道:「慕容小姐不用驚慌。我們宮主只是想問你借點銀子。」

    慕容雲舒聞言笑道:「這就足夠讓我驚慌了。」居然還真是為了財。借命她還不怕,借錢就很要命了。不是她視財如命,實在是,她最近很缺錢啊。若不是一路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她早就改行當強盜去了。

    紫衣女子道:「慕容府富可敵國,怎會為錢財驚慌?」

    慕容雲舒:「姑娘有所不知,最近找我借錢的人太多了。縱使我富可敵國也經不住你們這樣借。」

    「既然如此。那就請慕容小姐暫時在離恨宮做客。」紫衣女子說得客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慕容雲舒面不改色,道:「那就叨擾了。」

    紫衣女子面露訝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才吩咐身後的黃衣女子帶她去客房。

    眼見眾人即將離場,一直被無視的楚長歌終於忍不住問道:「她在這裡做客,那我呢?」

    「你也留下。」紫衣女子的語氣冷冷地,連客氣都算不上。

    「那就叨擾了。」楚長歌學著慕容雲舒雲淡風輕地說,抬腿便要走進石門,卻被紫衣女子攔住。

    紫衣女子:「你留在外面。」說罷,抬手按下機關,石門嗖地一聲關上。

    楚長歌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石門,楞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語道:「莫非我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她……或者她們的事?」不然,那紫衣女子為何用看負心漢的眼神看他?

    與此同時,慕容雲舒饒有興味地問紫衣女子,「你們宮主是看楚長歌不順眼,還是看男人不順眼?」

    「都不是。」紫衣女子道:「宮主有令,必須將你與他分開。」

    慕容雲舒:「為什麼?」

    紫衣女子奇異地看她一眼,問:「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真不知道。」慕容雲舒如實說。

    紫衣女子:「其實昨晚就將你們請來了,之所以把你們留在外面,是想試探你們的實力。你們方才在外面的行為我們宮主都看到了。你智慧過人,他武功高強,你們兩若在一起,會鬧出事情來的。」

    「宮主多慮了。就算我與他不在一起,該出事,還是會出事的。」慕容雲舒笑容可掬。

    紫衣女子皺眉,「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做好了惹是生非的準備?」

    慕容雲舒:「不是。我惹是生非前從來不做準備。」

    紫衣女子面容一沉,嘲諷道:「你倒是很坦白。」

    「坦白是我的美德之一。」對於她的『誇獎』,慕容雲舒欣然笑納。

    紫衣女子又奇異地看她一眼,不再搭話,心道:怪人見多了,沒見過這麼怪的。

    自從被強留在離恨宮做客,慕容雲舒又過上了吃飯喝茶散步睡覺一成不變的日子,愜意無限。簡直就把軟禁當度假了。這讓離恨宮的宮女們感到非常奇怪,不禁私下猜測她是不是瘋了。

    而與慕容雲舒想比,楚長歌的日子就難熬多了。一個人被丟在外面,別說飛禽走獸,連只蒼蠅都沒有,真真是寂寞如雪啊。坐在樹杈上假寐的楚長歌此時非常想念慕容雲舒,哪怕是被她損,也好過此刻漫漫長日百無聊賴。他試過開石門的機關,可嘗試了無數次沒有一次成功。哎,早知如此,當時就問問她是怎麼打開的了。

    「咕嚕……」

    好餓。楚長歌嚥一口口水,心想她一定在裡面大魚大肉。越想越餓,越餓越想。楚長歌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不禁憤憤不平起來。也不送點吃的來,真是太不講江湖道義了!

    忽然,一陣風起,耳旁傳來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楚長歌猛地睜開眼,抬手摘下一片樹葉仔細瞧了一會兒,而後又閉上眼,手在樹葉上慢慢摩挲,片刻之後睜開眼,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立時閃起一道精光,低喃一聲:「原來如此!」然後從樹上跳下來。

    第二日,慕容雲舒正在太陽底下優哉游哉地喝茶,紫衣女子前來傳話。「我們宮主說,只要你肯畫出銀倉的機關分佈圖,就放你離去。」

    終於說出真實用意了麼?慕容雲舒嘴角一勾,道:「機關圖沒有,若貴宮主實在缺錢,我倒是可以畫幾張銀票給她。」

    紫衣女子嘴角抖了抖,冷冷說道:「就算你不怕死,難道你不怕楚長歌餓死在外面嗎?」

    慕容雲舒無比淡定地說:「外面那麼多花花草草,夠他吃上一陣子了。就算花草吃完了,還有樹皮樹根,沒有個三年五載,死不了。」

    「……」紫衣女子無語極了,他們真的是夫妻嗎?還是說,真如外面傳言所說,她對楚長歌已經沒有感情了?可是從那日他們在外面的表現來看,她對楚長歌分明是有感情的,而且不淺。「就算餓不死,我們想殺他易如反掌。」

    慕容雲舒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淡淡道:「那你們不妨試試。」

    「你不相信我們能殺死他?」

    「嗯。不相信。」

    紫衣女子微怒,「那我就試給你看。」說罷,拂袖而去。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紫衣女子再次大駕光臨。慕容雲舒無比熱情地笑道:「是來給我報喪的麼?」

    「他已經走了。」紫衣女子的語氣裡帶著點兒幸災樂禍。

    「他走了?」慕容雲舒挑眉,不解地問道:「既然他已經走了,那你們怎麼還不走?」

    紫衣女子一臉莫名其妙,「我們為什麼要走?」

    「逃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以離恨宮的實力,能與魔教相抗衡嗎?」

    「你認為他是回去搬救兵了?」

    「我不認為他會這麼做。可既然你說他走了,那麼除了搬救兵,我想不到其他理由。」慕容雲舒淡淡道。

    「或許是逃命去了。」

    「不可能。」

    「為什麼?」

    「你們讓他餓了幾天肚子,他若不報復一下,是會寢食難安的。」

    紫衣女子顏色一變,道:「你很自大。」

    「這叫自信。」慕容雲舒抬眼對著她笑了笑,便垂下頭繼續作畫。許久不作畫,都快不知道怎麼執筆了。

    紫衣女子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們宮主說了,給你三天時間,你若執意不肯畫機關分佈圖,就休怪我們心狠手辣。」

    慕容雲舒停下畫筆抬頭問:「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紫衣女子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那就繼續威脅好了。」低頭,繼續畫。

    紫衣女子錯愕不已,楞了數秒才問道:「你當真不怕死?」

    「死自然是怕的。只是不相信你們殺的了我。」慕容雲舒邊畫邊說道。

    紫衣女子眉頭緊皺,有些無力地問道:「你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我給自己算過命,至少還有四十年的陽壽。」

    「……」她是瘋了還是從來就沒正常過?一定是從來就沒正常過。不然,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非人氣質,怎會這般濃厚?

    離開軟禁慕容雲舒的地方後,紫衣女子來到一個幽暗的神壇下,俯身道:「回稟宮主,那慕容雲舒不願合作。」

    神壇之上,站著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臉上帶著一個蝴蝶面具,酥胸半露,一襲金色長裙顯得媚氣十足。聽到紫衣女子的匯報,她長袖一揮,道:「用藥。」

    紫衣女子猶豫了一下,道:「是。」

    是夜。慕容雲舒躺在床上,忽然感到渾身不自在,好似一股莫名的火在身體裡燃燒。起身倒一杯涼茶喝下,不料那股火愈演愈烈。慕容雲舒暗叫一聲不好,拿起茶壺湊近聞了一聞,卻未發現異樣。慕容雲舒不解地皺起眉頭,心道:莫非是她多心了?

    忽然,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推門而入的正是那紫衣女子,身後跟著一相貌堂堂的少年,唇紅齒白,看樣子不過弱冠。

    慕容雲舒放下茶壺靜靜看著他們走進來,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紫衣女子開門見山道:「你已經中了離恨宮的獨門媚藥。若你仍舊執迷不悟,就只好用刑了。」說著,示意身後的少年上前。

    慕容雲舒極力克制住胸中的慾火,泰然自若的眼神裡殺光若隱若現,面上卻一派悠然。她看那少年一眼,道:「我建議你挑個醜陋一點的男子來,這樣才能達到用刑的效果。如此美男,我感謝你還來不及。」

    紫衣女子冷笑道:「想不到名滿天下的慕容府大小姐,骨子裡也是放蕩的。」

    慕容雲舒也冷笑,「如果這種程度算放蕩,那麼用這種法子逼供的你,便是淫蕩了。」

    「你!」紫衣女子怒極,當即對少年一聲令下,「用刑。」

    聽到命令,少年似惡狼一般撲向慕容雲舒。慕容雲舒正要掙脫,視線忽然碰上那雙帶著**的黑眸,便什麼力道也使不出來了,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撲到在床。

    紫衣女子見狀冷哼一聲,涼涼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機關圖,我放你自由。」

    被壓在床上的慕容雲舒沒有回答,只扭頭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嫵媚至極。

    紫衣女子一愣,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地步她還能那麼淡定。不解歸不解,紫衣女子還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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