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遠東烽煙 第六卷 合縱連橫第三章 亂之初起 文 / 狂歌走馬遍天涯

    第六卷合縱連橫第三章亂之初起

    （狂歌命苦啊，眼睛還沒全好，一回到公司就被積了一個月的事務徹底壓制了，整整兩個星期裡甚至連上起點的時間都沒有。各位等的久了，真是非常非常的抱歉。我會盡力保持更新的，請大家體諒！）

    丁香歷來以溫婉面目示人，雖然這個女人做起事來其實鐵血到家。自從住入總統府以來，她留給總統府工作人員的印象一直是一個和藹近人的上位者，即使是生氣的時候，最多也就是面目嚴肅一些、語氣冰冷一些而已。

    所以，第一次看到丁香大發雷霆的總統府工作人員在這一天裡都噤若寒蟬。人們從來沒見識到過大總統閣下如此的憤怒。當然，除了秦冰。秦冰現在已經是一名上校軍官，任職中央保衛局的局長。或許，只有他見識過大總統閣下在文瀾閣的那一次非同尋常的憤怒。

    戰戰兢兢承受大總統閣下怒火的是內務部、總參情報局、外交部、勞工部等部門的一眾高官，首當其衝的，就是內務部長周旺，還有接替周旺出任國家安全局局長的季康。

    與周旺微閉著眼睛、泰然處之的模樣不一樣，季康一臉的垂頭喪氣，眼神中透露出畏懼的神色。可憐的局長大人屁股還沒在寶座上坐熱，就遇到了如此大的挑戰，被總統閣下罵的狗血淋頭。他有些求助的望向他的老闆周旺。周旺暗歎一口氣：年輕人啊，還是沉不住氣。當了局長了，到這當口，還像個沒斷奶的孩子。

    只是，別看周旺表面一付淡定模樣，其實心裡他也不住地冒著冷汗。當前發生的這些事情，已經觸到了他這個情報界元老和強力部門主官最敏感的神經，讓他嗅到了危險的風暴的氣息。只是。他還需要時間去梳理所有的事情，以讓自己有更加清晰的思路。一切都來地太突然了。

    就在一天之前。上海法租界發生了駭人聽聞的騷亂，上百家店舖被搗毀，傷亡人數超過500人，其中包括50多名法國籍巡警和另外60多名法國公民，還殃及了另外數十名英國、美國籍地公民。且不說這次殃及到上海最精華的霞飛路的騷亂所造成的駭人損失，光這些外國籍公民的傷亡，就讓共和國政府陷入了強大的外交危機之中。英、法兩國首腦都發表了措辭強硬的聲明。並且對各自地遠東艦隊下達了戒備令，不排除進行進一步軍事動員的可能性。美國總統羅斯福也前所未有的對中國政府發出嚴厲的照會，要求中國政府嚴厲約束「激進民族主義暴徒」的行為，並且就法租界騷亂事件給予各國一個「嚴肅、負責任」的交代，美國政府將在原則上和行動上支持受害國的一切合理要求。

    局勢到了這一地步，稍有不慎，又會是一個「八國聯軍」的局面。這件事情，不管前因後果如何。確實已經惹了各國地眾怒了。

    雖然丁香不會發瘋到向另外一個時空裡的老佛爺一樣對十二國宣戰，但與動了怒火的英、法全力一戰，並且和德國、美國之間發生裂痕甚至決裂，這樣的後果在丁香的眼裡恐怕和「八國聯軍」也就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區別而已。

    而在同一天裡，還發生了讓丁香肝火上升地另外一場騷亂。這場騷亂發生在廣州。

    廣州是這個時空裡中國近代工業和民族資本的發祥地，又是民主**的發祥地。從某種程度上說，它在中國政治、經濟版圖上的地位不亞於南京、上海。同樣的，這裡也就成為了中國產業工人階層的一大搖籃，和左、右翼政治勢力最活躍的地區。在丁香式的政治寬容的縱然甚至扶持下，左翼和右翼政治勢力在這裡如魚得水、行為活躍，各類思潮和組織莫衷一是，儼然是新世紀中國自由民主政治的試驗田和風向標，也是各種政治空想家和野心家地樂園。

    於是，中國歷史上地第一場工人罷工運動也就於半個月前在廣州發生。

    這場大罷工運動的導火索是永興棉紡廠地工人由於長時間疲勞工作而導致手部被機器捲入後嚴重傷殘，工廠主以該工人違反操作規程為由。拒絕為他提供傷殘賠償。只為他支付了50多元的醫療費用後便撒手不管了。工廠主的做法引起了工人們的強烈不滿，在廣州團結工會（左翼社會民主黨下屬工會組織）的組織下。工人派出代表要和工廠主協商傷殘工人的生活保障問題，結果遭遇工廠主僱傭的黑社會打手暴力毆打，1名工人代表重傷後死亡，10多名工人受傷。

    此舉引發了廣州幾大工會組織的集體憤怒，一場聲勢浩大的罷工運動由此被點燃。

    說起來，勞資雙方的矛盾由來已久。隨著最近5年來廣州輕、重工業的飛速發展，這裡已經成為中國無產階級的大本營之一，無數來自華南各地的勞動力被彙集到了這裡。據勞工部的不完全統計，廣州目前擁有各類產業工人100多萬人，約占中國當前產業工人總數的1/10左右（只比上海略低）。

    與此相對應的是民族資本主義的飛速發展，如今廣州的輕、重工業總產值已經佔據了全國的1/8，與上海旗鼓相當，雖然在金融、商業等領域比上海略為遜色，卻也已經是雄踞一方的遠東大都會。

    隨著勞資雙方力量的不斷發展壯大，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社會矛盾隨之也日益尖銳。在繁華的社會表象之下，隱藏著無數生存條件惡劣的勞工生活街區。這些地方往往處於城市新拓展出來的邊緣地帶，由無數地簡易木棚組成。資本家眼中的「廉價勞力」就聚居在這些衛生條件和居住環境極其惡劣的區域裡，依靠在工廠裡賺取的微薄薪金養活自己和家人。

    每天他們往往要工作12個小時甚至更多，大部分人的工作條件極其惡劣，在各種簡陋、沒有安全保護、甚至是對身體有較大損害的環境中進行超強度的工作，賺取地薪金通常只能夠家裡人每天的溫飽，大部分人生病地時候並沒有錢去醫治，而一旦在工作中受傷致殘。則只能祈禱自己的工廠老闆是個善良人了。根據《南華早報》的披露，在最近的半年之中。廣州因工傷致殘的人數達到3600多人，他們平均得到的賠償金額只有76.78元，其中有將近三成的人沒有得到分文賠償。對於這些人來說，殘廢失去勞動力之後，就意味著家庭收入地斷絕。鳳鳴慈善基金有針對這些傷殘工人的救助，但是對於這個處於殘忍原始積累階段的資本主義社會而言，這也只能算是最基本的人道底線了。

    除此之外。越來越多勞工的湧入，也讓原本就薪金微薄的工人們面對越來越大的壓力，失業的危險就像達摩克力斯之劍一樣時刻籠罩在工人們地頭頂。選擇更加廉價的勞動力一直就是資本的天然本能，除了有特別技術要求的工種以外，大部分普通勞工在最近半年內都經歷了工資的削減，削減幅度從5％－15％不等。雖然工會和商業協會進行了很多輪的談判，但最終地勝利屬於資方。畢竟，勞動力太充裕了。在失業的壓力面前，工人們的聯盟是很容易被分化擊破的。在如今的社會結構中，他們是名副其實的弱勢群體。資本階層掌握著經濟和政治上的強大資源，即使是最右派的政客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中國就是一個被資本所掌控的社會。

    而僱傭童工地行為在如今更是公開地秘密，據稱如今在廣州起碼有5萬多的童工。他們分散在眾多地服裝、玩具等製造業加工工廠中，拿著不到普通工人一半的薪水，從事著繁重的工作，充當著工廠主的賺錢機器。

    「資本來到人間，從頭到腳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南華早報》的報道的結尾引用了馬克思的這句經典名言。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永興棉紡廠事件的爆發成為壓在勞資雙方緊張關係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廣州的兩大左翼工會——團結工會和紅旗工會終於聯起手來，發動了聲勢浩大的罷工運動。

    罷工運動以聲源永興棉紡廠受害工人為口號，提出了「改善勞動環境，提高勞動待遇，加強勞動保障」的三大綱領。矛頭直指整個資本家階層。一直隱藏在潛流中的根本社會矛盾終於被激化。

    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有計劃、有組織、有明確綱領的大規模罷工運動。由於它在9月17日爆發，後世歷史一直稱其為「九一七大罷工」。一直被後世的政治、歷史學家所研究。

    這次大罷工席捲了廣州社會的各個角落，參與罷工的人數達到了30多萬人。團結工會的勢力主要在製造業領域，紅旗工會的勢力主要在碼頭和服務業領域，都是廣州四大工會之一（另外兩個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洪興工會和右翼勢力的青年工會）。兩大工會聯手發動罷工導致廣州這座遠東大都會在半個月中基本陷入了癱瘓。有3/4以上的工廠被迫停工，市面上的店舖也有大半因為服務人員的罷工而關門，市內公共交通因為公車司機參與罷工而徹底停運，碼頭也徹底陷入癱瘓，大批要運出碼頭的貨物堆積如山無法起運。

    中央政府和廣東地方政府在罷工運動中一直採取了中間立場。這和丁香及執政黨的政治風格是一脈相承的。政治上的寬容一直是丁香五年多執政以來的主旋律，對於這場遲早會到來的大罷工，丁香早有心理準備。

    雖然她一直扮演著壟斷資本總後台的角色，可是作為一個後世來客，她對於歷史發展的規律有著比常人深的多的認識。大力扶植民族資本發展工商業是強國之路，但資本的天然屬性的負面影響不是靠她的努力可以消除的。構建一個和諧社會不是一代人可以完成的工作，她只能盡自己的能力為後人留下一個好的國力基礎。事實上她一直依靠個人在各個階層（尤其是民族資本階層中）的影響力強行貫徹一些緩和勞資矛盾的政策，如果換一個人，或許早就已經無力為繼，但她作為中國民族資本導師級的強力人物，總是能鎮住來自各個層面的不滿聲音。但在目前有限的國力和政治環境的制約下，她也無力徹底改變目前中國勞工階層的弱勢面貌。

    資本家和勞工是一把利劍的兩面鋒刃，存在著事實上的互相共存和互相制約的關係，這一點遠比表面上的尖銳矛盾更加實質。平衡有效的互相制約才可以讓一個國家健康發展，過度的資本主義和過度的福利主義都會損害國家的活力，從而損害國家的長遠利益。壟斷資本階層一家獨大的政治局面並不是丁香所希望看到的，所以從這一點上說，這次大罷工丁香並不認為是壞事，反而在她看來是開啟一種新的政治局面的契機。

    勞資雙方在政府的調停下開展了談判，丁香在政協議員們的壓力下也發出了公開信勸解雙方以和為貴，不要影響社會穩定，司法部也派出了特派員調查小組對永興棉紡廠事件中出現的暴力行為進行獨立調查。這種不偏不倚的調停姿態事實上被明眼的政治人物解讀出了袒護弱勢群體的的信號，因為政府事實上是有足夠的能力和民意來鎮壓罷工的。這種調停方式無疑是開了一種先河，以後越來越多的地方的工會無疑會效仿廣州的同志們，以同樣的手段來維護勞工階層的利益。

    從事件的處理過程中可以看出丁香如今在國內如日中天的政治聲望。大總統親自出面讓勞資雙方都不得不心平氣和的面對談判。10月4日，兩大工會發表聲明，接受大總統的調停，號召所有勞工暫停罷工返回工作崗位，下一步行動視談判成效而待定。同日，由廣州工商聯合會和各大行業行會組成的資方聯合談判小組也發表了聲明表示願意接受工會提出的某些合理要求。談判結果雖然還是未知數，但雙方釋放出的善意讓人們看到了春天的曙光。

    意外事件的爆發就在這一切都貌似要風平浪靜的關頭。

    10月5日（也就是上海法租界騷亂的同一天），廣州10萬工人舉行遊行以作為罷工的收尾活動，重申自己的主張。按照原本的計劃，這次遊行結束後工人們就將暫停罷工回到各自的工作中。

    當遊行隊伍行進到沙田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大批手執鐵棒、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衝進遊行隊伍大打出手。猝不及防的工人隊伍大亂。一場嚴重的騷亂就此爆發，嚴正以待的內務部隊也被衝垮。騷亂迅速蔓延到整個廣州。

    南國明珠成為了地獄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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