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遠東烽煙 第六卷 合縱連橫第十八章 魂歸 文 / 狂歌走馬遍天涯
第六卷合縱連橫第十八章魂歸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楊敏熟練的退出自動手槍的空彈匣,轉手裝了一個新的進去。最後一個彈匣,最後20發子彈了。一種無力感襲上楊敏的心頭。
盛記米行的戰鬥已經持續了2個多小時,精銳的黑衣隊負隅頑抗,利用內務部隊沒有重武器的特點倚靠每一幢建築持續抵抗。期間黑衣隊發起過3次突圍,企圖掩護老大衝出去,均未獲得成功。
戰鬥已經進入尾聲,內務部隊已經衝進最後一個院落。黑衣隊佈置在外圍的槍手已經被剿滅乾淨,此時還活著跟在楊敏身邊的只有9人。
楊敏已經基本絕望。求救的信號彈發出去已經兩個鐘頭,現在還無援兵到來,這已經說明了問題。不會有援兵了。
短短半天之間,形勢急轉直下到如此地步,饒是楊敏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也實在是措手不及。真的就這樣敗了嗎?楊敏茫然。
「運捷(楊敏的字),不要再打了。」窗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們談談,好嗎?」
楊敏心頭一震,隨即一抹苦笑掛上了他的嘴角。是廖仲愷。他也來了……
廖仲愷繼續說道:「你衝不出去的。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再來救你。面對現實吧,你已經沒有退路了。運捷,你我相交一場,不管你決定如何,讓我見你一面。」
「是見我最後一面吧?」楊敏苦笑。從窗台下抬起身軀。華燈初上的夜色裡,無數黑洞洞地槍口對著他。
廖仲愷也從隱蔽處站起身來。身邊的警衛員焦急的想去拉他。天知道這困獸猶斗的瘋子會幹出什麼事來。廖仲愷沉重的擺擺手,走上前幾步。初上的月光下,二人互相能看到對方的眼神。
兩人神情複雜地對視良久。從廖仲愷的眼神裡,楊敏看到地是痛惜、悲傷和懷舊相混雜的複雜情緒。楊敏心頭一酸,苦澀的笑笑:「社長,楊敏有負你的栽培。對不起!」
這一聲「社長」叫得廖仲愷臉色連變了幾變。作為鐵血社的第一任社長,廖仲愷對這個他一手創辦的機構充滿了特殊的眷戀情懷。
「總算你還記得我這個老社長。」廖仲愷仰天長歎一聲。「命運如此弄人啊……還記得十二年前,孫文總裁在新加坡被滿情密探綁架,是你親自帶著行動隊(黑衣隊地前身——作者注)去救人的,當時你為此身披兩處創傷。十二年後,又是你親自下令,讓黑衣隊進攻國會山、誅殺孫總裁。十二年一輪迴,可是誰能想到。竟是如此的輪迴呢?」
楊敏自嘲的笑笑,沒有說話。
「殺孫總裁和陸總理,是你的計劃中最毒的一環。」廖仲愷接著說道,「既為元首**創造了條件,把總統硬推上寶座而不得不為你們的事變善後,又可以巧妙的把罪責嫁禍給總統,讓外界認為下令除掉孫、陸地是總統,為未來架空她做好籌備……孫總裁於你有恩。你何至於下的了手啊,運捷!」
楊敏依舊沉默不語。
「不說點什麼嗎,運捷?那時候,你是最信任我的……」廖仲愷傷感的說道。
「還有什麼好說的?」楊敏的眼光逐漸變得清澈起來,「情況已經很明瞭,你們能在這裡圍住我。你又能在這裡侃侃而談,恐怕一切已經在你們地掌控下,軍部也好,革軍會也罷,或者是我手底下那些不成器的行動隊,都沒指望了……短短半天時間,一切都煙消雲散了。除了總統,誰有這樣的雷霆之威啊。社長,你能不能滿足我這個將死之人的一點點好奇心:總統是怎麼掌控住局面的?我不信總統事先是有準備的。封鎖總統的對外聯絡渠道是起事的核心關鍵,如此周詳的佈局。是如何被破解的?」
「你們啊。正應了那句話:機關算盡太聰明啊……」廖仲愷搖頭道,「先不說你們其實並沒有能力徹底切斷總統府對外地聯絡。即使你們做到了,你們又能奈她何?你們地兵變部隊,除了少數陰謀分子外,大部分都是被蒙騙的士兵,即使有陸軍部作戰處配合你們攪亂局勢,只要總統露面振臂一呼,還不統統土崩瓦解?你們地事變,先天就不足,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民意基礎,又缺乏有絕對號召力的人物。如此鋌而走險,你還真是我教出來的好學生啊,夠給我長臉!」
「三個月,再給我三個月,那絕對會是另外一個局面。周旺老兒壞我大事,破獲軍火庫,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楊敏平靜的說道,彷彿是師徒二人在探討一個案例,「社長,從今以後你又如何自處呢?鐵血社事敗,就剩你和周旺了。你就甘心周旺老兒一直穩壓你一頭?你就不擔心有一天鳥盡弓藏?今天你們對付了鐵血社,接下來就該輪到你們了。總統對情治單位的清洗勢在必行,周旺是總統的嫡系,你呢,社長?」
廖仲愷冷冷的看著楊敏,輕輕搖頭:「這對我不管用,運捷。跟我走吧,別再抵抗了。沒有意義了。」
楊敏堅定的搖頭:「生不逢時,何必戀生?如此局面,我又怎能不付出代價?」
廖仲愷臉色凝重,看著楊敏舉起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張了張嘴,心如刀絞,卻最終沒說出話來。往事一幕幕湧上腦海……
……
丁鐵和劉猛哥倆對月酌酒,一斤西鳳酒基本見了底。
「鐵子哥,好久沒這麼痛快了。可惜啊,酒沒了……」劉猛晃晃酒瓶子。
外面響起謹慎的敲門聲。丁鐵叫了一聲進來。
門外進來一位少校軍官。開門後見到房間裡的樣子,微微愣了一下,隨後健步走到丁鐵身邊,在他耳邊耳語了一陣子。丁鐵聽完揮揮手,少校立正敬禮後快步走出。
「天下沒不散的筵席,鐵子哥,就到這吧。」劉猛語意蕭索。
「第4集團軍發生了火拚。」丁鐵看著窗外的月亮。
劉猛的眼裡閃過痛苦的神色。
丁鐵繼續說道:「事態已經控制,不過黃興中將身受重傷。」
劉猛揉著自己的頭,把頭髮揉的一團亂糟糟的。
「海軍陸戰隊和101空降師基本接管了城防,其餘部隊一律開出南京城接受整訓。戲要散場了,猛子。」丁鐵平靜的說道。
「鐵子哥,照顧好娘。」劉猛突然說道。
「你母親就是我娘!小時候,有你們一口餅子,就有我鐵子半口。沒有你母親,就沒有我丁鐵。」丁鐵閉上眼睛,轉過身去。
身後,劉猛跪倒在了地上,朝丁鐵磕了三個響頭。
淚水從丁鐵的眼角滑落。身後的那條漢子號啕大哭,讓人肝腸寸斷。
丁鐵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他渾身顫抖著,邁不動自己的腳步。縱橫沙場十餘年,丁鐵一直自詡是鐵打的漢子,可是此時他卻是如此害怕,連抬起腳邁一步路,他都害怕!失去一生中最寶貴東西的悲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心臟好像被一隻有力的手緊緊攥住,讓他絞痛無比……
劉猛從地上站了起來,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他曾經獲得過的所有勳章,走到鏡子面前仔細的給自己佩戴好,然後認真的整理著自己的軍裝。一身盛裝的他似乎是要去參加一個慶功授勳儀式,他要把這一生的驕傲都定格在這一刻,留給世間一個最輝煌的回憶。
丁鐵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間房門的。他就像一具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
身後的房間裡傳出一聲槍響。丁鐵如遭雷擊,整個身子先是僵硬,然後是劇烈的顫抖。幾秒鐘之後,他衝進了院子裡,面對天上的彎月,發出淒厲的嚎叫,就像一隻受傷的狼,蒼涼、悲愴、絕望、憤怒……在夜空中久久迴盪。
……
1905年10月26日,總統府和國防部發佈訃告,宣稱戰功赫赫的國防軍中將劉猛在首都事變中因公殉職,年僅30歲。訃告高度評價了劉猛將軍在民族解放戰爭和衛國反擊戰爭(即中日俄戰爭)中的巨大貢獻,稱他為「當之無愧的優良軍人楷模」。
根據成星妹後來出版的《鳳鳴雜憶》的記載,得知劉猛的死訊後,丁香整整兩天沒有吃任何東西。
但此事終究沒有逃的過歷史的悠悠之口。關於劉猛之死的真相和他在十月事變(後世歷史學家對此次事變的稱呼)所扮演的角色,歷史終究還原了它原本的面目。後世的歷史學家基本上稱劉猛為一個「悲劇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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