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傭兵天下篇 183燈泡 文 / 歷史道標
來到伊麗莎白的別墅，正是早餐的時間。
艾薇整理過身上的戰鬥痕跡後，雖然不至於被當成難民，不過過分休閒的服裝搭配還是把她變成一副土包子旅遊團的樣子，與前來開門的正裝管家形成鮮明對比。
「您是艾薇小姐吧，主人一回到家就在設計新服飾，房間裡到處都是您的畫像。」
彬彬有禮的管家沒有對艾薇的打扮做出任何評論，藝術就是要讓人看不懂，作為照顧設計師的家政者，最不少見的便是各種奇裝異服了。
「額，其實我到這兒只是來拿委託修理的儲物腰帶的，在門口收貨就好，還要不進去打擾了。」艾薇聽到管家的描述，不由得頭冒冷汗。
被素不相識的人在房間裡掛滿自己的畫像，成為這種事情的當事人只要腦筋還正常，就絕對不會舒坦的！
伊麗莎白讓她想起了諾茵和西爾斯，不管是什麼類型的技術宅，只要是被那種偏執的傢伙盯上了總沒好事。
「既然是客人的要求，那我要先請示主人才行。」
管家退下不久，便聽到大群人的腳步聲嗒嗒地湧來，一個身穿性感睡衣，嘴上卻叼著蔬菜三明治的高挑女人風風火火衝了出來，身後一堆女僕和廚師打扮的僕人則托著裝有各種鮮奶、蛋糕、點心的銀質餐盤，努力在保持平穩的前提下快速追趕前面的女人。
「小姐，您把自己關在設計室裡這麼久沒吃飯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少囉嗦，我的靈感正在迸發，不要用無聊的早餐來浪費時間！」
艾薇雖然第一次碰到伊麗莎白的時候眼睛看不見，不過從聲音還是分辨出了來人。接下來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那個洶湧的曲線了。
「以一個沒有練習過武技的普通人來講，這個身材簡直逆天了，如果那個時候我能看見的話，肯定沒法淡定呢。」艾薇心中雜念一晃而過，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身材好的女人她見得多了，可是貝璐迪跟諾茵的回應讓她認識到自己是不可能見一個愛一個的，畢竟普通女人不可能真正理解她這個擁有男人內心的特殊存在，要想找到真正能夠接受她的人。必須全心全意只為一人。
「不因外表而令我怦然心動的，果然只有琉璃呢，，明明一直在做特立獨行的事情。卻有那麼隨和善良的性格，總是讓人想要知道得更多，更多」
眼前的揉彈越來越近了了，艾薇卻把思緒都轉移到了琉璃那邊，看得這位殭屍小跟班莫名其妙：「怎麼了艾薇。不舒服嗎？」
「不，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你在身邊的感覺非常好。」艾薇目光莫名其妙地不敢直視琉璃眼睛了。
其實琉璃的眼睛並沒有什麼特別，她所謂的類殭屍體質除了看起來略顯蒼白。也和普通的人類沒什麼區別，只有艾薇這種掌握鬥氣又經常琢磨人體構成的人才會發覺她身上其實沒有任何生命體征。
琉璃的眼睛說不上多麼絕美。和所謂勾魂攝魄的電眼美女沾不上邊，但是另有一種純粹率真不含雜質的美麗在裡面。讓人看不夠。
此時艾薇也被一種非常矛盾的感覺折磨著，明明昨晚還可以毫無顧慮地直視琉璃雙眼侃侃而談的，怎麼今天被她問了一句後，又不敢對視了呢？
好像生怕看多了那份美麗就會消失，不看又會被吸引著全身發癢這，這莫非就是動了真感情麼，心啊肝啊都像被搾出汁了，搾出苦苦的藥汁，把腦子都淹沒了。
艾薇大腦還在當機，伊麗莎白偉岸的胸口已經逼在面前：「喂，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穿成這麼沒品的樣子來見我這個世界一流設計師？」
伊麗莎白用誇張的站姿停在艾薇面前，兩手一前一後同時指向那身夏威夷風格的大花襯衫。
「好一個骨骼精奇的模特站，那些姿勢都是你發明的麼？」艾薇鬆了一口氣，那些誇張的姿勢讓伊麗莎白的傲人身材更加突出，可是卻少了一份親和力，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展示品，單從吸引力上來講其實是減分了。
「你看起來很忙的樣子，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儲物腰帶在哪？我拿貨走人。」艾薇冷淡應答。
「在那之前你必須看過我的作品，我在你的儲物包中發現了激發靈感的東西，我一定會讓你發自內心的承認我的才華！」伊麗莎白一拍手，八對男女有款有型地從別墅內走了出來。
十六套風格統一、細節各異的西部牛仔套裝，將這八對男女裝扮得酷帥英武。
艾薇眼前一亮：「這個貌似很適合戰鬥啊。」
「經過市場調查，莎莉工坊發現有實力的冒險者正在成為續老牌貴族和宮廷舞會之後新的客戶增長點，針對實用性進行改進也成為新一代的設計理念。」
伊麗莎白換了一個高傲又誇張的姿勢說道：「我在你的儲物包裡發現大量槍支彈藥，覺悟了在哈肯平原的荒野上，什麼才是致命的誘惑現在，告訴我，倔強的小姑娘，您覺得我這未經鍛煉過的普通人，設計出的浪客套裝怎麼樣？」
「非常漂亮，比某個只會做害羞演出服的傢伙靠譜多啦！」艾薇及時送出溢美之詞，眼睛直勾勾盯著那一排肌肉雄壯的男模看，心中想著：「我的形象如果能夠帥氣一點，更容易吸引女孩的注意吧？」
伊麗莎白對艾薇的表情很滿意，那個會武技村姑居然敢瞧不起自己，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專業人士。
「那你還不趕快換上？我設計的服裝可不光是看起來漂亮而已，考慮到冒險者的實際需求。在內襯的舒適性、活動性、對突發襲擊的防禦性進行了各種強化，單說所選用的材料，其價值甚至已經快趕上我這個頂級設計師的創意費用了。」
艾薇得了便宜賣乖，換裝的過程就不細說了。挑了一套包裝最嚴實的西部槍手套上身，活動一下筋骨，果然十分舒適，看起來緊繃厚實的牛仔布又輕又軟，手腳關節絲毫沒有緊繃拉扯的感覺。
將阿姆斯大號左輪在手上轉成槍花，艾薇自信滿滿：「琉璃，你覺得我怎麼樣？」
「為什麼要穿男款的衣服呢，而且那個顏色和厚度。看起來好像老頭子。」琉璃指著其中最清涼的一位女模特說道：「艾薇你的身材一點也不輸給她，穿上那件一定會迷倒所有男孩子的。」
「說的沒錯，這件女款零號才是我真正的傑作啊！」伊麗莎白也跟著跳腳：「別看零號是接近內衣風格的設計，可防禦力一點都不差的。尤其是這件吊帶襪，乃是融合了設計感與實用性的神作，我曾徹夜為它絞盡腦汁倒是你選的男款十七號，莫非看中它自帶圍巾和長擺風衣，以為布料多才選的麼。真是愚昧的村姑思想！」
「沒錯，我就是看中它自帶寬簷牛仔帽、加長的後擺和厚實圍巾才選的，這叫拉風你懂麼？至於那個把吊帶當成本體的女款，是想吸引野獸圍殲麼。鬼才會穿啊！」
艾薇與伊麗莎白爭吵後，愈發覺得自己真是難得有過一件看得順眼的衣服。對身上安全感十足的加長牛仔風衣也愈發不捨，乾脆地甩出大把金幣：「我就要這件不換了。」
「村姑。你以為對我這階層的人，金幣還有意義嗎？你要把今後的生活起居以及戰鬥姿態全都呈現給我，作為新服裝設計的資料。」伊麗莎白一手半遮顏面，一手側彎橫指：「我可是在出道時就擔任《莎莉工坊時尚通訊》總編兼首席記者啊，當年被稱作撲捉時尚的獵犬，已經很久沒這麼燃過了呢。」
「切，狗仔隊麼？就看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吧，普通人！」艾薇不想再和偏執狂打交道，拉起琉璃就跑。
話說琉璃也算是技術宅吧，而且研究方向還是比服裝設計高端百倍的亡靈魔法，但是她就從不強人所難，這樣才是真正天才的風度，那些為了一件事變得瘋魔的人，歸根結底只是在生命道路上迷失了。
施展風系輔助魔法，艾薇拖著琉璃也能跑得飛快，新的西部槍手裝風衣帽子馬甲圍巾一應俱全，皮褲馬靴也十分合身，並且絲毫不影響行動。
艾薇打著為琉璃擋風的借口把她摟進懷裡用風衣包住，心中一直暗爽。
不過跑出幾十分鐘後，已經看不到有人追趕的痕跡，懷裡的琉璃也有些掙扎：「額，那個，人家變成殭屍體質後，確實很少有人願意接近我，更沒人會和我說話了，艾薇你這麼關心我，我是覺得很高興啦，不過總是這樣的話多少也有些困擾呢」
「對，對不起！我讓你覺得困擾了？我一定改，一定改！」艾薇連續深呼吸，告誡一定要慢慢提升好感度，不可冒進。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見慣各式美女，可以坐懷不亂了，沒想到又有了小鹿亂撞的感覺，感情真是摸不到頭腦的東西。
琉璃卻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看著艾薇，不過她「感同身受」的角度似乎有些不同：「艾薇是不是因為對我的亡靈體質感興趣，所以才總是抓緊我呢？其實我也對你的鬥氣融合體質很好奇啊，畢竟是第一次看到無法用病毒侵入的身體你願意和我互相研究身體的奧密嗎？當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一起，研究，身體的，奧秘？哇哇，臉變得好燙。」艾薇臉變得通紅，只是她好像選擇性忽略了琉璃話裡一些重要的東西，果然愛情是會讓人智商下降的，只見她兩手提到身前，十根手指不停蠕動，嘴邊流出口水道：「平時很注重別人的感受，關鍵的事情上卻毫不扭捏。琉璃你簡直是完美的女孩！那麼，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研究？」
琉璃手指托著下巴：「你的身體完全無懈可擊，無法感染病毒的話我就不知道從何下手，所以還是等待機會吧。常規的話，是從毛髮、唾液、尿液和排泄物開始呢。」
「哇哇，琉璃你提出了很不得了的要求哦？這樣聽起來就好像我變成了被實驗的動物一樣」
艾薇好像覺醒了不得了的屬性，想到自己的體液要被取走做奇怪的實驗，在糾結的同時潛意識中被這樣對待似乎也不很牴觸，如果是琉璃來做的話，竟然稍微有些期待？
但是那種墮落的想法剛一出現萌芽，艾薇腦子猛然響起洪亮的鐘聲。與音波一同佔據大腦的還有閃耀到發白的金色聖光，瞬間驅除一切雜念：「你已是光明神的承認的聖女，不可以有污濁的想法，唯有無私、博愛、寬容、憐憫、無畏能夠照亮前路。」
不知是什麼時候背誦過的光明教義充斥腦海。換在過去艾薇是鳥都不鳥的，可是現在她卻沒法將這些念頭驅趕出去，並且只有順從地去吸收那些念頭，才能讓發脹的大腦好過些。
「那個，琉璃。關於檢查身體的事，咱們能不能緩緩？」艾薇在恢復正常後，略帶歉意地問。
琉璃輕鬆點頭：「當然可以啊，本來我就沒有急於求成的意思。而且那種常規檢驗一般也看不出什麼結果。」
艾薇接著問：「還有，這一次你可以不要再自己走掉嗎？我希望能和你多呆一段時間。」
「艾薇你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的身邊好像沒有朋友，這可不像你這麼美麗又隨和的女孩身邊應該發生的事。不過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心情好起來的。」琉璃溫和地笑著，雖然她的身體沒有溫度，但是笑容依然能帶來暖意。
「那就太謝謝了。」艾薇那剛剛被光明教義撫平冷靜下來的心沒有像平時那樣輕易激起波瀾，只能淡淡地表達自己的感激，但是至少看起來效果比過去那個大大咧咧藏不住心事的孩子好很多。
回到格萊西因商會，艾薇詢問得知空間戒指至少還要一周才能修好，而那塊紫金鎮的領地各種手續同樣需要一周，艾薇對托爾佛甘的各項娛樂沒多大興趣，這段時間打算回奧斯福德看看。
商業之都，自然是有傳送站的，艾薇有著尊貴會員的身份，交通完全不是問題。
「你又沒有緊急的事情，為什麼不乘坐魔導列車呢？這樣欣賞風景才是貴賓該幹的事情。」聽到傑瑞這樣提出意見，艾薇果斷接納了，自己第一次離家，就和魔導列車失之交臂，現在身份和金幣都不愁，就陪琉璃玩玩好了。
商業之都和學園都市，在這個世界算是少有的幾大發達地區，當然有著方便的直達交通，從托爾佛甘到奧斯福德只需一天的車程。
魔導列車的設計理念便是為富貴客人提供最佳旅行體驗，行程路線上天入地，盡量將值得一看的風景納入懷抱，乃是十足的奢侈品。
「嗚哇，高空覽勝和叢林穿梭我們不坐列車也經常能看到，但是這海底隧道真心帶感！」
艾薇在完全透明的車廂裡興奮得指指點點，就連對研究病毒以外的事情不常感興趣的琉璃也露出驚喜的神色，而這正是艾薇希望看到的。
以奢華體驗為賣點的魔導旅行列車充分發揮魔法的效用，在海底部分專設了瀏覽車廂，使用魔法氣泡構成廂體，近海大陸架五光十色的絢爛場景進入眼簾，海底部分列車的行進速度比在地面慢了好幾倍，目的也是讓客人更好地觀賞難得美景。
「琉璃你瞧，是人魚。」艾薇和一隻游在車窗前的美人魚揮手打招呼。
「那是假的啦，都是用幻影魔法造成的錯覺，真正的人魚本身是高階魔獸，而且已經幾百年沒出現過記載了。」琉璃嘴上這樣說著，不過還是興致勃勃地追隨人魚游動的軌跡移動視線：「如果是真的就好了，人魚身上有好多珍惜材料好想有一隻自然死亡或者病死的人魚屍體啊，那樣的屍體中可以提取到最多量的信息元素。」
「休息的時候就不要想那些頭疼的事了，雖然我利用特權帶你上了車，不過列車護衛可是一直關注你的一言一行呢。」
「嗯，現在稍微大一點的城鎮都有防備不死生物的結界，我這一路上可是深有感觸。」琉璃輕鬆笑笑：「但是自從遇到艾薇以後，每天都過得好輕鬆，休息得人都要發臭了。」
艾薇正色道：「別開這種玩笑，琉璃你除了感受不到生命體征，其他方面和普通人無異，才不會有什麼味道呢。」
就算是用魔法氣泡構成的豪華車廂裡，也有專門為貴賓中的貴賓準備的單獨包房，而艾薇和琉璃就是在這樣的包廂裡，才能夠隨便談些奇怪的話題。
可是就在這只有頂級貴賓有權進入的單獨包廂，衝進了一個戴著口罩墨鏡穿風衣的神秘人。
「竟然穿著我為冒險戰鬥設計的衣服悠閒地旅遊？實在太不像話了，快去給我戰鬥啊！」摘下口罩墨鏡，神秘人居然是伊麗莎白！
「平時躲著我找不到，購買貴賓席車票這種事可是隨便就能調查到呢。」只見伊麗莎白猛然撩開寬大的風衣，露出裡面的v型吊帶內衣零式改：「為了完美的設計，我決定親自採集實戰資料，同時收集主觀體驗和客觀數據！」
「我，我該說些什麼好？」艾薇目瞪口呆：「跟蹤加蒙面加真空風衣你這種行為已經是教科書級的變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