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節 血脈覺醒？ 文 / 麓山霜葉

    葉家的比試尚未結束，葉浩已騎著馬悄然離開。馬背之上，還載著一具少年的軀體。這具軀體，擁有令人艷羨的肌肉線條，但是已經失去生機。不期而至的冷雨，讓這具尚有餘溫的軀體，很快變的僵硬，冰冷。葉森執意要送葉浩回去，但是被葉浩拒絕了。

    「小柔，葉陽已死，我終究是辜負了你的期望。待將他帶回空翠山草場安葬後，我就來找你。」馬背上，佝僂著身子的葉浩，一邊緊緊抱著葉陽那正在急劇變冷的軀體，一邊喃喃自語。

    葉浩騎著馬趕回空翠山草場自家低矮的木房子前，一位皮膚寇青、鼻孔塌陷、眼球外翻、臉上扭曲如鬼怪的老頭，正靜靜地立在寒風冷雨裡等著他。這位鬼怪一般的老頭，右臂的衣袖空蕩蕩的，在風中飛上下翻飛。他靜靜地立在那裡，等待葉浩的歸來，任由空翠山的雨，全部下到空翠山雲遮霧掩的樹林裡。

    鬼怪一般的老頭，看著葉浩懷中已然僵硬的葉陽的軀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漠地問：「他輸了？」

    葉浩抱著葉陽翻身下馬，臉上似有沉痛，又有解脫，點點頭，道：「他已經走了，我也即將追隨他們母子而去，樂福，以後我不能收留你了。」

    樂福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天下如此廣大，總有容得下我這個糟老頭的地方。浩爺，你放心，我會替你料理完後事再走。」

    葉浩臉上，居然出現一絲笑意，「葉陽已死，我再無牽掛。十六年，我終究可以去地下跟小柔團聚了。」

    二人進屋，葉浩翻出一套折疊的異常工整的衣服，以嘶啞的聲音道，「我替他換一套新衣服，再送他走吧。」

    二人剛替葉陽脫去上衣，葉陽便呻吟了一聲，旋即便心痛又溫柔地夢囈起來：「小雪，乖，不要怕疼，要聽醫生的話。」

    葉浩和樂福，愣在那裡，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

    葉陽說了幾句夢話，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便看到了葉浩那張蒼老的臉，還有那雙渾濁泛紅的老眼。在陰暗的燈光下，原本只有四十歲的他，看起來就像六十多歲。

    葉陽眼珠轉了轉，視線微微一偏，又看到如鬼怪一般的樂福坐在一旁。他彷彿一架年老失修的機器立在那裡，隨時都有散架變成一堆廢鐵的趨勢。

    視線再轉往另外一個方向，眼前便是一亮。粗糙的木質牆壁上，掛著一幅美人圖。畫中的女人，螓首蛾眉，風姿綽約。尤其是那一雙寇黑如墨的美眸，在搖曳的燭光下，既含情脈脈，一往情深，又暗含幽怨，如泣如訴，攝人心魂。

    葉陽愣了。一團團的記憶，如漿糊一般湧進腦海。從這些凌亂不堪、支離破碎的畫面與記憶當中，他逐漸明白了一些事情。

    「給我一點水。」葉陽感覺整個身子都要著起火來，張口道。

    葉浩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你活過來了？」

    葉陽現在可沒空去解釋他怎麼會說話了，以微弱的聲音重複了一遍，「給我一點水。」

    葉浩匆忙去房間一角倒水，因為過於急促，碰倒了桌上的一個碗。

    一旁的樂福，若有所思的看了葉陽的一眼。他那原本空洞而平淡的眼神裡，隱隱閃過幾分疑惑。

    待葉陽喝完水，不再睜眼，閉目睡去後，葉浩將樂福拉到了外面。

    「樂福，我完全可以確認，回來的路上，葉陽已經死了，怎麼他突然又活過來？而且他的眼神看上去，也似乎很靈活，一點都不呆滯。」葉浩心神不定地問樂福。

    樂福臉上，顯出幾分思索的神色，「浩爺，出現這樣的情況，很可能是因為葉陽體內，蘊含著原始的血脈。在他的身體陷入絕境，瀕臨死亡之後，原始的血脈，激活了。」

    葉浩重重拍了一下腦袋，「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要是這樣，那…那當真是太好了。」

    原始血脈，是滄瀾大陸遠古大能遺留的血脈。這些血脈歷經無數年代，依舊殘存於人體之內。一旦機緣巧合，條件具備，這些血脈就會覺醒，從而讓人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葉陽其實並沒有睡著，但他不好解釋自己身上的變化，所以一直在裝睡。他也不知道原始血脈激活這種說法，聽樂福和葉浩一說，心中的一塊石頭頓時落地。樂福和葉浩替他的死而復生找到了理由，就省得他去編造借口。

    「這只是靈魂穿越的結果而已，哪裡是什麼原始血脈的覺醒。不過你們既然這麼認為的話，那就權當是這樣吧。」葉陽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暗暗想道。

    第二日，葉森帶著葉韻來到草場之中。葉森隸屬家族資財堂，承擔著收購、售賣家族牧場牛羊馬匹的職責。多年以前，葉浩被從葉家排擠而出，從嫡系淪為分家，分配到空翠山草場，飼養牛羊馬匹，生活艱難，備受冷落。而葉森，屢屢在收購牛羊的時候，給葉浩極高的價格，接濟他，讓葉浩得以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多年下來，二人逐漸成為莫逆之交。

    葉森本是前往弔喪的，不過到達草場後，卻驚奇地發現葉陽又活了過來。這一番變故，著實讓人驚喜。原本一臉悲容的葉韻，在看到葉陽安然無恙以後，也是大喜過望。葉韻見到他性命無憂時那大喜過望的神色，跟小雪有幾分相似，這讓葉陽空蕩蕩的心中，多出幾分溫暖。

    葉森是個寬厚仁慈的人，他那些關心的話，樸實，敦厚，也讓葉陽心中，生出許多厚重的溫暖。葉森與葉浩攀談大半天，說了許多以後好好過日子，不要再讓葉陽去冒險的話之後，帶著葉韻欣慰地離去。葉陽身體恢復了一些，也漸漸與葉浩和樂福說上話，瞭解一些知識。他問的有些問題很幼稚，但是考慮到重傷以後可能會有短暫性的失憶，也不至於讓人奇怪。

    葉陽的生死，在葉家之內，猶如湖中的一滴雨水，無人關心。葉森父女二人離去後，三人的生活恢復平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葉陽都在床上安心養傷，同時逐步瞭解到在大陸上生活所必要的知識。

    在他養傷的時候，葉浩和樂福的生活，就以他為中心在旋轉。樂福拖著殘廢之軀，在空翠山上採集一些滋補療傷的藥草，煉製成丹藥給他吃。樂福還給他講了很多故事，告訴他大陸之上的諸多奇聞異事，其中有種種神奇之事。想不到樂福這樣一個幾乎腐朽之人，居然能採到一些珍奇的藥草，還會煉製療傷的丹藥，而且知道那麼多奇聞秘事。這讓葉陽心中，生出無限驚奇。

    葉浩顯然沒有樂福那麼多閱歷，他的話也不怎麼多，但在生活上，卻是把葉陽照顧的無微不至。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加上之前記憶的影響，漸漸地，葉陽接受和認可了這兩個人，習慣了叫葉浩為父親，樂福為叔。他從三人這個奇怪的組合當中，逐漸找到了從未有過的家的溫暖，親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