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八章 劍拔弩張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2-01
圍棋之道,講究的不僅是棋力深淺,更與心境有著莫大關係。故而在琴棋書畫四道中,魏生最差的便是祺道。
魏生遲疑不決,端坐於棋盤之上,手中緊捏黑子,遲遲不敢落下。正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若是失了先手,怕是會被屠殺的片甲不留。
反觀身處棋盤對面的楊邪,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不停地把玩著盒中白子,發出一陣又一陣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叮咚聲。每一聲,都重重打在魏生的心頭,讓他手中黑子,又顫抖了幾分。
就在此時,吳鴻突然一步上前。俯身在魏生耳邊低語。
「觀棋不語真君子!你等白鹿書院之學子,難道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望見吳鴻俯首帖耳,站在楊邪身後的一名國子監學子隨即出言訓斥道。
「不要緊!」楊邪左手輕輕一擺,昂昂自若道。「朱學兄,就隨他們去吧。」
朱姓學子一聽,無奈退後,言聽計從到極致。
「魏同學,可下子了嗎?」大約過了半盞茶時間,楊邪終於有些按捺不住,開口詢問道。
魏生無故得意一笑,揮手屏退吳鴻。隨即橫眉吐氣道。「閣下莫要心急。只是在下頓時有一想法,不知可願細聽。」
「哦?但說無妨!」
魏生將手中黑子重新放回盒子,「手談一盤,耗時良久。不如芟繁從簡,我這有一殘局,若是閣下能破了,就當我輸。反而之,若是破不了,便是我贏。時限,在三炷香之內。如此一來,對你我都好。」
魏生此話一出,不僅國子監幾名學子,就連在場眾多童生,都不由念道。「這廝忒不要臉,破解殘局難度非同小可。若要是一些上古圍棋殘局,又怎能在三炷香的時間破解出來,這不是穩贏嗎?」
羅蛇不由也是心中暗歎,以他與魏生交手數次推斷,此等方法,應當是收他手下吳鴻蠱惑。
「原來如此!我道閣下為何突然信心倍增。」楊邪莞爾一笑,也不為意。「好,便依你。」
此人之狂,前所未見。這已經不是比試了,這是對方挖坑讓他往裡面跳,他還照樣應承。
魏生昂然自若,撫掌道。「既然閣下如此自信,那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只見魏生大笑一聲,右手持黑,左手捻白,雙手迅速交叉,於星點開始,在棋盤上落成一條婉柔盤龍交錯的黑白棋線,此棋蛇縱橫交錯,猶如蛟龍一般,狠狠盤踞於棋盤之上。
「此局名曰盤龍,還望賜教。」
此局一出,在場一陣嘩然。如此生僻少見,稀奇古怪的殘局,在場眾人解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不是魏生是從哪淘換而來。
「羅蛇,以你看。此局當如何破解。」韓月目不轉睛的望著這盤殘局,可依然是一頭霧水。隨即轉念一想,扯了扯身邊羅蛇的衣袖,開口詢問道。
羅蛇滿臉淡笑,擺了擺手。「我哪知道啊,如此刁鑽的殘局。怕是得讓人想破腦袋了。」話雖如此,可早在殘局擺出的一剎那,羅蛇便已陷入了瘋狂的計算之中。圍棋之道,早在石敢當之時,他便略有涉及。在他看來,圍棋,無疑便是考驗大腦的計算能力。然而計算能力,恰恰是羅蛇與生俱來的強項。
早在半柱香燒完之前,他心中便有三個以上破解此殘局的辦法。詳裝不知,只是不願木秀於林罷了。
半柱香之後,端坐於涼亭之上的楊邪似乎也是已有結果一般。他從頭到尾,臉上都是透著一副怡然自得的微笑。只見楊邪站起身子,猶如拈花一般,再木盒中拎出兩個棋子。
「有兩步棋,可讓此殘局潰散!」楊邪淡然一笑,緩緩說道。
魏生眉毛一笑,不可置信道。「既然如此,閣下便落子吧,好讓我等也見識一番。」短短半柱香時間,能破得了此殘局便算了得了,居然還有兩種以上的方法,魏生打死也不信。
楊邪也不言語,只先將其中一枚棋子往棋盤輕輕一番,淡笑道。「絞頭!」隨後又將另一枚棋子放於棋盤之中,「割尾。」
「有此兩招,此龍不攻自破。」
魏生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當真被破解得乾乾淨淨,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殘局,喃喃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怎會有這種事。」
莫說是魏生了,就連在場所有童生,也是將信將疑。如此輕描淡寫就將那盤詭異殘局破去,換做是誰,也不敢輕信。當然,若讓他們知道,羅蛇以更快的時間,更多的方法破了此局,估計一個個都得暈厥過去了。
楊邪衣袖一掃,絲絲源氣隨即噴薄而出,將棋盤上的黑白二子悉數整齊明確地掃入棋盒之內。「所謂殘局,根本不堪一擊。四站皆輸,你所代表的黃道十二班,當真如同虛設。」
魏生身子不由後退幾步,楊邪口中輕描淡寫吐出之言,把他這個黃道十二班神童的自尊,給徹底打落十八層地獄。
身處一旁的吳鴻見狀,不禁眉毛一挑,嘴角勾起。立即大喝一聲。「侮辱我家少爺,納命來。」
伴隨此話同時衝出的,是他早已醞釀已久的一招火之真言。
吳鴻此番出招,著實讓在場所有人,都嚇了個魂飛魄散。詩會文鬥,本是雅舉,技不如人,理應心服口服。可如今不知輸不起,還出手傷人。此招一發,不管有沒有擊傷楊邪,魏生幾分,皆要受到重罰。
魏生一臉迷糊,對吳鴻的舉動大吃一驚。反觀吳鴻,面目猙獰,一臉凶殘之狀。
楊邪依然安閒自在,似乎絲毫不把這招火之真言放在眼裡。就在源氣所化火焰燃至他眼前之際,只見他雙手儒印一結,隨即在其身周,突然浮現出一道猶如銅鐘的透明保護膜,上面更是有密密麻麻的銘文篆刻。
那團真言之火,才撞上保護膜片刻之後,便已驟然熄滅,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楊邪右手一揮,將保護膜撤下,在他臉上,也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怒意。「怎麼,白鹿書院的學子,就是如此待人接客的嗎?」
與此同時,在他身後的幾名國子監學子,也是勃然大怒,大發雷霆。在場局勢,頓時便是劍拔弩張起來。
慕容婉清微微一歎,聲線略微顫抖道。「此事若不處理好,怕是會將在場所有黃道十二班童生,悉數牽連進去。」
韓月聞言,也是一臉倉皇無措。只見她下意識的縮起身子,躲到羅蛇的身後,那豐滿的胸部,不斷的磨蹭著羅蛇的略顯單薄的背。「羅蛇,你說,該怎麼辦呢。」
羅蛇摸了摸鼻子,沒心沒肺道。「關我們何事,誰造的孽,誰承擔去。」
慕容婉清蛾眉倒蹙,對於羅蛇這種態度,他並不贊同。「羅同學,話不能這麼說。大家都是黃道十二班的同窗,應當一具榮損。」
「我只會與我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你……」
「也罷。」慕容婉清眼見羅蛇打算置身事外,也不再勸阻。而是自己快步向前,走入涼亭之中。
「國子監的諸位,小女子乃黃道十二班辰班童生慕容婉清,此事應當只是誤會。」慕容婉清屈身作了一揖,顯得落落大方。
楊邪劍眉一挑,語氣略顯輕浮道。「傳聞白鹿書院有一專為女子開始的班級,這倒是奇聞。想我儒門,男女之防甚嚴,也只有你們這些山野地界,才會出現此等離經叛道之事。」
此語剛落,猶如火上澆油一般,讓原本就尚算不上緩和的氣氛,更深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