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九章 詩斗楊邪 文 / 荊歌
更新時間:2012-12-01
慕容婉清強忍心中怒氣,依然臉帶微笑,大方得體道。「閣下此言差矣,古往今來,西北大陸儒門女賢絡繹不絕,我白鹿書院開始女班,又怎會是離經叛道之舉呢。」
「強詞奪理。」楊邪一揮衣袖,冷聲道。「只有似琅琊洞那般罔顧禮法的儒學門派,才會有此等事情發生。難不成,你白鹿書院想步其後塵……」
楊邪此話,徹底堵得慕容婉清啞口無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利害關係了,若是處理得不好,恐讓白鹿書院與國子監近幾年本就存有間隙的關係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慕容婉清進退兩難之際,忽而有一股猶如清泉一般,讓人不經心神為之一鬆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楊邪兄弟此話過於嚴重了,如此問題,還是讓先人師輩前去探討就成。至於我等,還是歡歡喜喜,開開心心地作作詩,下下棋,彈彈琴就得了。」
羅蛇雙眼微瞇,臉上掛著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楊邪雙手負於背後,俊眉一挑,略帶疑惑地盯著羅蛇。
羅蛇摸了摸鼻子,沒心沒肺道。「我只是黃道十二班的一名普通童生,哦,最差的那一種!」
竟然自認為最差,楊邪倒來了些許興趣,便仔細查看了羅蛇的修為。一階三星,難以入他法眼。
相比起楊邪的仔細打量,羅蛇倒是顯得吊兒郎當得多,只見他雙手枕於腦後,抬頭望著藍天,一副悠閒氣象。若非經不住辰班一眾女子的軟磨硬泡,以他的性格,又怎會當這出頭鳥。
「為何一見女子哀求,我就心生不忍。似乎心中有人在叫我一定要答應一般。」羅蛇撓撓頭,喃喃自語道。
望著比自己顯得更為雲淡風輕的羅蛇,楊邪輕笑一聲,「就依閣下所言。我等只是吟詩作畫,可遺憾的是,你白鹿書院無數學子,均敗於我手,又讓我如何提得起興致。」
羅蛇聽完,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隨即吊兒郎當道。「既然如此,就讓我與楊邪兄弟比試一番如何。」
「就憑你?」楊邪忽然單手捂面,狂笑起來,看情形,似乎覺得眼前這名不見經傳的少年,不配當自己的對手一般。
隨著楊邪的狂笑,羅蛇反而是漸漸收斂笑容,只見其嘴角輕輕一挑,「不敢?」
「哦?」楊邪也是止住笑容,一臉興致勃勃。「有趣,有趣!高姓大名?」
「羅蛇!」
楊邪身上長袍一擺,又重新端坐在石桌之前,「琴棋書畫,任你挑選。」
楊邪狂,羅蛇表露得比他更狂。只見他淡然一笑,隨即說道。「琴棋書畫,稍廢時間。不如各自吟詩一首,得分勝負,如何?」
羅蛇話語剛落,在場一片嘩然。只見在場眾多童生不停交頭接耳,不消一會,便得知此人便是於摘星閣文會上大出風頭的羅蛇,一時間,歡呼雀躍聲頻頻而起。就連先前深受打擊的魏生,也是一臉鼓勵之相。此番鬥爭,早已無關個人,只要是書院的一份子,理當支持。
「羅蛇加油……」「羅兄弟,加油……」「羅同學,打敗國子監學子……」在場的無論認不認識羅蛇,與羅蛇有無關係者,都鼓起腮幫子,拚命地為他加油打氣。一個門派的向心力,由此可見。
「羅蛇,你可一定要贏。」韓月粉拳緊握,朱唇輕吐道。方才就是她立主推羅蛇出去的。
「哈哈哈……韓同學放心,羅兄弟才高八斗,一定可以打得那些國子監的小子找不著北。」田行健一拍自己那猶如懷胎十月的肚腩,豪氣萬丈道。
在場所有人的舉動,楊邪盡收眼底。只見他劍眉輕佻,調侃道。「看來閣下並非自己所說的無名小輩!」
羅蛇擺了擺手,滿不在意道。「虛名罷了……」
「若要賦詩,以何為題?」楊邪也不過多追問,而是直截了當切入主題。
羅蛇癱坐於石桌之上,嬉皮笑臉道。「主意是我出,題目就輪到你了吧。莫讓閒人說我白鹿書院不懂待客之道。」
「閣下可是指桑罵槐哦。」楊邪聞言,不經莞爾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此番不遠萬里,前來白鹿書院。讓我最有印象者,當屬閣下師門所在之地小周山腰那片反季節盛放十里桃花林。」
羅蛇微微點頭,淡笑道。「閣下倒有雅興。傳聞那片桃林,乃是我白鹿書院一位先賢最喜之物,故而在數百年前,此先賢不惜耗費精血源氣,在桃林之內施展秘法,導致此林四季如春,桃花常開。」
「能讓天時逆轉,四季如春。這位先賢,實力當真深不可測。」楊邪不由感歎道。
「撲哧……」旁邊的慕容婉清聽了之後,忍不住撲哧一笑,露出一副清純可愛的小女子作態。慕容婉清心裡不斷嘟囔道,「這羅蛇,當真會扯起虎皮做大倀。那桃林分明是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所有才會四季如春,桃花常開。非要扯出一個什麼先賢。」
羅蛇乾咳兩聲,語氣略微正經道。「先賢之能,是我等後輩無法想像的。我等又且能妄加斷言,侮辱先賢呢。」
無緣無故又被暗罵一番,楊邪再也不敢與眼前這位看似平凡的童生干磨下去,隨即說道。「那我等就以桃花為題,如何?」
羅蛇微微笑道。「任憑君意!」
楊邪站起身,低下頭顱,在涼亭內緩緩踱步。每走一步,頭便昂上半分,七步之後,楊邪昂首闊步,朗聲吟道。「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七步成詩,此人莫說琴棋書畫,就連詩才,也是出類拔萃,堪稱一絕。
「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慕容婉清反覆般地吟念著此首七言詩,越發無法自拔。「此詩不僅描繪桃花,更在隻言片語之間,將我們白鹿書院,躍然於詩上。此人,太可怕了。」
詩寫的好與不好,外號看門道,內行看熱鬧。但只要看到涼亭之內慕容婉清與魏生眾人的神情,就足以知道此詩是如何了得。
羅蛇沉吟片刻,寵辱不驚道。「好詩,七步成詩,閣下實乃文曲星下凡。」
楊邪微微點頭,也不謙讓,此人確實有自信的資本。
「我也想好了拙詩一首,還請諸位鑒賞一番。」羅蛇站起身子,步落台階,適意遊走在草地碎石之上,只見他灑脫一笑,隨即唱道。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換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若將富貴比貧賤,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貧**車馬,他得驅馳我得閒。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做田。」
此詩一出,孔廟之內,立即鴉雀無聲。詩的好壞,或許並非人人都能懂。但此詩中的出塵灑脫之味,就連田行健這等粗痞之人,都能感受得到。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楊邪如同入魔一般,不斷地呢喃著這詩。
「哈哈哈哈……不用評了,我甘拜下風,羅蛇,我楊邪認輸!」楊邪俊發飄逸,撫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