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燕往浮屠 第七百六十二章 ：坐而論武 文 / 老實人12

    「你又帶了這個丫頭？」劉郁指的是唐子菁。

    唐子菁氣得小臉一紅，就想說話。但唐近塵制止了她。她可是知道，劉郁的脾氣。哪怕是看在唐可欣的份上，劉郁不對唐子菁做什麼，也保不齊，他會不會給唐子菁一點苦頭吃。

    要知道，縱然是唐可欣，也僅僅主要是給劉郁管理事業而已。並不是說，她的美貌，就讓劉郁癡迷。唐可欣對劉郁的枕頭風，起到的作用，其實是不大的。

    再說了，劉郁這樣的人物，他的身邊，會缺少美女嗎？

    「她什麼都不懂，我這不也是想要她瞭解一下嗎？」

    劉郁哼了一聲，道：「我來找你，是想要和你說一下，我下一步的辦法……我的武功，已經進步到了一個瓶頸，我想要有所突破，我不想靠慢慢的積累來突破，你幫我想想法子……」

    唐近塵道：「那我也得知道……嗯，你現在是什麼程度了？」

    劉郁伸出手，道：「我的外功已經修到了極限，身體的營養也儲備了足夠的能量。我所需要的，是精神方面的突破。沒錯，我已經到了精神方面，空虛匱乏的局面。」

    唐近塵大駭，道：「什麼？你已經修煉到了這種程度？」

    這種程度，也就是所謂的大圓滿，距離抱丹，只是一步之遙。

    但，就是這一步之遙，是難之又難。

    想要跨過，就只能是一個方法，那就是積累，積累，不斷的積累。只有足夠的積累，才可以儲備足夠的能量，進行突破。

    可，劉郁雖然儲備不足，卻依舊想要突破。

    普通人，哪怕是再不正常的，在這種情況下，也是選擇，慢慢的積累，自己精神方面的能量，讓自己的精神，為自己所用，鑄就精神為一把利劍，再行突破。但劉郁不想這樣，他想要直接的突破。不把精神鑄就成劍，又要突破？怎麼辦？那就是，增加精神力量的能量，使精神力量，達到一個量，以量變，來帶動質變，這樣，就可以不必鑄精神為劍，來突破了。

    可是，人啊……畢竟只是人。

    人體的系統，是一個大循環，是限定，設定好的。

    在人體的大腦裡，有一個自保的程序，這便是上帝禁區。也是神之領域。

    又或者，以科學的方法，將之稱為，基因鎖。

    這東西，把人體給限制住，鎖定住，讓人，只能使用，可以使用的力量。

    特別是人體的大腦。

    在人體的大腦裡，就有那麼，相當的一塊，是無法使用的。這部分，統管了精神力量。

    劉郁想要拿走這精神力量，想要得到精神力量，想要取得這裡面的進步，就要……尋找到一個可以打開的鑰匙，也就是……寄托物。一個精神寄托物。這個精神寄托物，相當於一個打開精神禁區的鑰匙。有等級的鑰匙。越是寄托厲害，強大的鑰匙，打開來，取出的精神力量，也就越強。只是，這。也是越來越難的。

    想想看，自古以來，有多少人可以成功？

    劉郁自己都不知道，哪位是成功的。

    他只知道，這，真的很難。

    唐近塵聽到這裡，也是直歎變態。天下間變態的很多，如劉郁這樣的，卻能是有幾？

    兩人詳細談了一陣，最後，唐近塵道：「我明白了，你不想要投靠某個宗教，也不想創立什麼宗教，卻想要找到一個比宗教更好的，用來寄托精神的東西。是不是？」

    劉郁點點頭。

    唐近塵歎道：「這我怎麼幫你？我也就是這點水平，這點境界，你說低的，我還好，但這東西……」

    劉郁一擺手，道：「我不信，我不信，過去沒有佛教，沒有道教，但天下就沒有那些牛逼的人嗎？就沒有那些強絕的人嗎？這一點我是說死也不信的。那些人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唐近塵道：「那是什麼時候，那個時候，天下的各種靈物，多不勝數，有太多的奇珍異獸，有太多的天材地寶，自然是可以讓人找到方法，甚至，還有很多，原始的信仰！」

    劉郁摸摸下巴，想想道：「沒錯，古代的時候，以巫蠱為風。祝由為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從中可以知道當時的信仰，是如何的重要。」

    在古代的時候，巫蠱之術，很是成風。你只看漢朝的時候，對巫蠱的打擊，就可以明白一二。為什麼打擊？就是因為，當時的持政者，是相信巫蠱這一套的。這是當時，早期，楚國留下的風俗。傳說，春秋戰國時，楚國人打仗，肯定是要先祭祀一番。上面說可以打，就打，不可以打，就不打。或是國君，就會慎重一點。這便是當時國家的一種態度。

    漢朝，說白了，是跟著項羽造反的，也是過去楚國的一部分。

    湯沛，其實也是過去，楚國的領域。

    所以，得了天下，漢朝統制者，是很相信，楚國的那一套。

    漢武帝甚至因此製造大獄，可見當時的這種風氣，是何等的盛行。

    而祝由，祭祀，更是當時的一種，傳統。也是國家，來加強信仰的工具。

    國家政府，通過祭祀，告訴下面的士兵，說我們為什麼祭祀，我們就為什麼打仗。

    就算是打完仗，也要靠祭祖先。

    到了宋朝，一個叫陸游的詩人，也在自己的詩裡寫了——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從這裡，可以看到，這種祭祀，是何等的重要。

    劉郁攤開手，無奈的道：「開什麼玩笑，我時時刻刻，都有可能遇到強勁的對手，難道，我要學那些泰拳的傻逼，在開打前，還要跳一段大神舞？」

    泰拳就有一個拜拳儀式。

    泰拳手，上台打拳的時候，會有一個拜四方的拜拳儀式。

    就好像現在香江拍電影拍電視，會先進行一個拜神儀式一樣。

    可是，劉郁怎可能接受這樣的一種行為？

    劉郁是接受古武精神的強者。他信奉的，是殺。刺殺者之道，唯殺而已之道。殺人是什麼？就是把對方殺死，必要時，哪怕用上刺殺的手段。刺死砍傷，這就是古武之道。這種道，會需要你搞什麼拜祭儀式嗎？

    唐近塵想想道：「其實，你也不必那麼麻煩，這世上，有太多東西可以寄托了。所謂寄托，只是把自己的精神，寄放在一恆定不變的強大之物上。這個東西，不必是物體，也不必是什麼。只要是一個……必然存在的東西，哪怕是抽像。或許，這樣很難形容，不過我們都可以理解，不是麼？」

    劉郁道：「不錯，就好比，當初有那麼多共和黨人，他們不怕死，不怕苦，兩萬五千里長征。就是因為，他們當時，始終是相信，他們可以救世，他們的行為，是正確的，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因此，他們才會如此選擇。同理，一些人始終，是相信他們的那一套。好比美帝斯人，相信金錢的力量。這就是其價值所在。相信一種必然存在的，不必是東西，可能，只是一個存在，一個目標。好比時間。我們都看不見時間，摸不到時間，可是，時間卻與我們，休憩相關，它始終是存在我們左右的。」

    唐近塵色變道：「好恐怖的領悟力，你已經明白了……」

    劉郁道：「這麼說來，我已經掌握了一半……」

    唐近塵說道：「是什麼？」

    「若說相信什麼，始終相信什麼，那我相信……死亡，是必然存在的事。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不太公平。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錯，人，還是有一樣東西，可以回報上天的，那就是他們的命，每死一個人，都是對上天的謝禮。一種回報。若說生命是罪，那死亡，豈不正好是贖罪？我的拳，我的功夫，我的武道，從來就是古武風骨，那就是一個殺字。哪怕是殺人不死，也是讓人，品嚐最大的痛苦，其目的，還是讓其死亡。只不過，是讓對方，死得更加的痛苦而已。也因此，我的武學，可以修到步半的程度，而不是根本無法觸及……」

    劉郁的武功，已經到了半步抱丹的程度。

    這也是劉郁的領悟。

    如果劉郁不達標準，那為什麼不是完全不到抱丹呢？

    可劉郁偏偏，在武道的修為上，已經是半步的抱丹，這就說明，劉郁已經掌握，一半的抱丹條件。

    那麼，找出這個，劉郁就可以省很多功夫。

    總比，已經半步抱丹，還按一個沒有抱丹武者的方法，去尋求抱丹吧！那才是真正的費勁又費力。

    唐近塵道：「任何一個修學武道的，都會涉及到武道的一條本質。」

    劉郁道：「殺戮……」

    是的，武學，武術，和劍一樣。

    它不是什麼裝飾，不是什麼美好，不是什麼神話。

    它的出現，它的作用，最基本的，最核心的，就是一條。

    殺戮。

    用來奪走，殺死對方的生命。

    國術為什麼比武術強大？

    因為武術還可以用來表演。

    但國術，只殺敵，不表演。

    國術是功夫裡，專職於殺戮的一門技術。你可能看上去，覺得簡單，但其實，卻是另一回事。千磨百煉，僅一劍，殺敵取頭，在一招。

    無論你劍法多麼的花俏，多麼的好看，多麼的漂亮，想要刺死人，對準他的身體，一下就可以了。想要取對方的頭，只要一劍斬下去，就可以切掉他們的頭了。

    就是這麼簡單。

    可是，就是這一刺，一斬，卻要在私下裡，練得千錘百煉，才可以有捏放自如的輕鬆。

    同時，還有一點，在你出手的時候，得有一顆，狠得下去的心。

    就好比老鼠，老鼠，很弱小，任何人，看到它，都可以把它，一腳踩死。

    但，當一隻老鼠出現在人們的面前，有多少人，可以一腳，毫不猶豫的，把它踩死呢？

    相信大多數人，是驚叫的跳起來，躲開來，然後大聲的叫：「老鼠。」

    學會了殺人，不代表你就會殺人。殺了人，不代表，你就習慣殺人。習慣殺人，不代表，你可以自然的殺人。自然的殺人，不代表，你可以毫無節制，想當然的隨便殺人。

    要把殺人練習到，和呼吸一樣，自然，是一種本能，這才算到家。

    不過，就武道而言，這只是到了一半。

    劉郁道：「武道，詳細說來，是分成內外兩家內家功夫，雖是功夫，也是武道，但更主要的，是專注養生。實戰起來，說到底，還是要看外門功夫。所以，凡武道大成者，無一例外，是內外兼修者。只修其一，難達其內。」

    唐近塵道：「不錯，李小龍當年打敗很多內家拳的高手，不是內家拳不好，而是，內家拳要和外門功夫結合，才可以發揮出真正，最強的力量。形意拳就是這樣的拳法，形意一年打死人，之所以可以如此，就是把打法，和煉法，相應的，結合起來。如此，才可以一年打死人。」

    學形意拳，最基本，先就是一個，學基本樁功。

    這些基本樁功，可以很好的鍛煉人的身體，再加上勁力的修行，就可以很容易的，讓人生出大力氣來，去打人，殺人。這樣的話，一年殺人，真是不帶吹的。而是事實。

    簡單來說，形意拳，是武道中的身體力行，如此，才可以一年打死人。

    相比起來，太極，就是一門，術極化道。把勁力運用，生變，練習到極至，才可以化技成道，形成真正的，可以實戰的武道。才可以運用到實戰中去。

    劉郁道：「所以，我現在就需要一股力量，一股，我過去，沒有怎麼注意的力量，以這道力量，來打破一切，打破我身體的枷鎖，讓我一步躍入，真正的抱丹水平！而不是現在這樣的半調子！」

    「可你現在的功夫，以你現在的身體，已經可以說是無敵了……」

    「那只是一種說法，的確，以我現在正在巔峰的身體，積累渾厚的營養，真正的開打，不要說以一敵一，就算是以一敵眾，敵上五六超一流高手，我也一樣，可以戰而勝之，甚至，不必要受什麼傷！但問題在於，這是一種坐吃山空。我不能永遠這樣。我得抱丹。不抱丹，就好比沒有建立起完善的循環系統，遲早，我的力量，會用空，用盡。積累再渾厚，也是吃不消的！」

    沒錯。

    以身體而言，劉郁正處在一個黃金年齡，絕對的巔峰。這樣的他，身體，力量，一切，都是至霸最強，再配合他本人的武道，天下大事間，幾可說，沒有他的對手。

    可問題就在這裡。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抱丹。沒有抱丹，身體就好似一把沒鎖的大門。

    沒鎖，劉郁就算再小心，再努力，往裡面填入再多，也是管理不夠，時間，歲月，微毒，這些種種的小偷，都可以把裡面的東西，一點點的偷空。得加一把大鎖，才可以有效的，防止，身體的營養，力量，流失。

    所以，劉郁很小心。他既然決心要當天下第一人，第一強者，就不想拖個半百，才抱得真丹。那樣，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天下第一，至霸最強嗎？這樣的身體，這樣的力量，很容易，在未來，就會被某某某，超越。天下間，天才這種東西，並不少見。劉郁一點也不懷疑，在未來，會有某個天才，可以超過自己。特別是楊香兒。那個女孩，劉郁就覺得，如果她成長起來，就是一個，有條件，可以超越自己的天才。想要繼續自己現在這樣，至霸最強的狀態，劉郁就得努力，就得更強。他得要在自己現在黃金巔峰的時候，去抱丹。以霸道的力量型手段，強行的抱丹。這樣的他，才可以自誇的說，自己至霸最強，天下第一。

    也只有這樣的條件，才可以讓他有足夠的底氣，去傲視天下，並且覺得，自己必將，後無來者。是不是前有古人，劉郁不確定。但他要的，是不能空前，也要絕後。此後，再也無人，可以如他劉郁這樣的強大。想要成就非凡之偉業，必要有非凡之偉力。

    劉郁需要這股大偉力。

    「你上哪找這種力量？」唐近塵道：「如果說死的反面，是生，那麼，以我們武術起家，怎麼從武術裡，找到生命這種東西來？殺人的武功，哪有什麼生命可言？總不能，你一拳下去，打得人不死，反而活過來了吧！不過，那樣，人工呼吸都可以了，還要武術幹嘛？」

    劉郁怔了一下，他有想自己缺少的力量是什麼，卻並沒有想到生。

    可是，唐近塵點明了。這也是唐近塵，以人類正常的思維，引導劉郁。換了劉郁，他是無法想明這一點的，或者說，不會一下子想到這裡。生。劉郁道：「也許，就是這個，生。」

    「怎麼可能？這做不到！」武術是可以救人，但武術的本身，是殺人。這一點改變不了，不是說，你拿把殺人的劍，去救人，就改變這把劍本是殺人利器的這一事實。

    「不……」劉郁卻是想明白了，他道：「殺人的確是死板的，但勁力變化，卻是活的，只是，這種活，受我們控制，無法獨立自存，如果我給打出的勁力以生命，那不是……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