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八章 野望 文 / 壺山石
司徒天誠這一手,當真是高深莫測,無聲無息間便壓了鄭博奇一頭,鄭博奇的氣勢不免一窒,又感到司徒天誠的氣機若有若無的鎖定了自己,一時間被壓制地說不出話來。
周榮登趁機言道:「博奇真人稍安勿躁,今日這般也是情非得已,只因乾元宗宗主大位由誰繼任,關乎整個修真界大勢,此次宗主率我等前來拜山,相當大的一部分因由便是為了此事,看情形,貴宗宗主繼位之人,十有**便是青龍山山主張鶴鳴。」
鄭博奇亢聲地說道:「那又如何?」
周榮登嘿嘿一笑,說道:「那也不如何,可是若是張鶴鳴繼任了宗主,道兄又該如何自處?」
這話便如一柄鋼刀直直插入了鄭博奇的心中,鄭博奇無力地說道:「那也是本座自己的事情,與兩位又有何干係?」
「哈哈,當然,乾元宗宗內之事,宗主大位屬誰,與我等並無直接關係,若是張鶴鳴好說話,那麼大家維持原狀,若是不好說話,大不了兩宗不再來往便是。
可是從今日之事的處理來看,貴宗之中明顯偏袒了那趙毅,若是那張鶴鳴無驕狂之心,便因早早登門致歉;本座在門口迎接道兄之時,分明見道兄眉間隱含鬱鬱之氣,想必那張鶴鳴驕狂自大,根本不曾將道兄放在眼裡。
周榮登察言觀色,繼續道:「宗內之事尚且如此,若是一日得傳宗主大位,對外又將會如何?這便是宗主與本座擔心的事情。」
鄭博奇哼了一聲,色厲內荏的說道:「擔心又有何用?難不成你們還能插手我乾元宗的內務不成?」
周離邪微笑不語,卻是司徒天誠開口道:「方纔榮登真人將話說的很明白了,我只有一句話要問道兄;道兄若是否認,便當今日什麼事情也未發過,如何?」
鄭博奇下意識地問道:「什麼話?」說完,不自禁地轉頭看了看門口。
周榮登微微一笑道:「門外無人。」原來那周離邪離開之時,便已持了宗主令牌,將門外伺候之人全部撤下。其實以鄭博奇五轉金丹的修為,週遭動靜無一不在掌握之中,更何況屋內還坐了一位金丹七轉的司徒天誠。鄭博奇轉頭看門的動作,純屬下意識的行為。
司徒天誠盯著鄭博奇,緩緩說道:「乾元宗宗主大位,道兄可曾有過念想?」
司徒天誠的話音一落,鄭博奇整個人一窒,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要拂袖而去,可是一雙腳卻是死死地釘在了地上,宛若生了根一般。
房間裡一片死寂,針落有聲,呼吸之聲可聞,鄭博奇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如同巨鼓被大力擂響一般。
「通」
「通」
……
聲聲撼動心神。
良久,司徒天誠微微笑道:「如何?道兄若是否認,現下便可離開,若是欲行一搏,便不妨坐下,咱們一塊兒聊聊。」
鄭博奇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周榮登瞇了瞇眼睛,走上兩步,輕輕按住鄭博奇的肩膀,誠摯地說道:「大丈夫立於世間,自當轟轟烈烈,安能居於人下?
若是廣宇真人在位,德高望重眾望所歸,倒也無妨;可是他張鶴鳴驕狂自大目無餘子,乾元宗若是落在他手中,是禍非福,恐有一日為乾元宗招來滅宗之禍啊。
道兄不為自己和自己門下著想,也當為乾元宗萬年基業著想啊。是吧?坐吧,坐吧。」
不知是金丹四轉這一刻神威大發,按得五轉金丹不得不坐,還是言語動了人心,順水推舟半推半就;總之,鄭博奇終於坐了下來。
看鄭博奇坐了下來,司徒天誠哈哈一笑,說道:「如此方見道兄丈夫本色。現下宗主之位未定,只要細細安排,未嘗便不能一搏;即便宗主之位定了,若是有我宗為外援,也未必不能逆轉乾坤。」
既然心意已決,坐了下來,鄭博奇也不矯情,坦然說道:「司徒宗主鼎力相助,鄭某心下自是十分的感激;但天下無有不勞而獲之事,若是助某登上宗主之位,何處需要鄭某效力,還請坦言。若是鄭某能力之內,自是不容推辭,即便鄭某能力不及,無法應承,宗主今日之心意,鄭某也是深為感激。」
司徒天誠大笑道:「好!爽快!」轉向周榮登道:「周師弟,你便將我們的計劃說與道兄知曉,以示我等坦蕩之心。」
當下周榮登侃侃而談,鄭博奇聽的是張口結舌,深為天一宗宏大的計劃震驚。
天一宗說與鄭博奇聽的,便是要整合整個修真界,四大宗門結成一個聯盟,有計劃的對修真界以及修真界所掌控俗世中的資源進行整理和分配。
若是天一宗的計劃成功,那麼整個修真界將會完完全全地掌握在這個聯盟的手中。
「綜上而論,若是我天一宗的計劃成功,門派之間的紛爭將會減少,修真者因為爭鬥而喪命事情也能盡量的避免;這是利於天下蒼生的大事,這是不世之功德啊!」
周榮登以一句極煽情的話語結束了他的演講。
聽著周離邪描繪的宏偉藍圖和輝煌前景,鄭博奇不禁頻頻點頭。
周榮登察言觀色,又說道:「這個計劃的關鍵之處,便在於各宗門之間壁壘森嚴,修真者故步自封敝帚自珍的陋習難除。」看鄭博奇點頭,繼續說道:「一宗之內,自以宗主為尊,因此宗主的想法至關重要。若廣宇真人等,只知守成,不思進取;這等造福蒼生之事若是對他言及,何異於對牛談琴?是故我宗唯有盡力襄助道兄登上宗主大位,方有行此大事之計。
如此,道兄當信得過宗主及本座拳拳赤誠之心了吧?」
鄭博奇點點頭,慨然道:「想不到貴宗居然有這等胸懷和擔當,鄭某失敬了。此等造福蒼生之事,鄭某必不甘落於人後。」
語調一變,略顯憂慮地說道:「張鶴鳴繼任宗主之位一事,宗內雖然未曾公開,但長老團內幾乎都是如此傾向,要想逆轉,談何容易?」
周榮登問道:「不知道兄若是有意宗主大位,長老團有幾成願意支持?」
鄭博奇略想了想,微微有些赫然地說道:「三成。無力定鼎啊!」
司徒天誠淡淡地說道:「離宗主繼任人選塵埃落定尚有三年時間,這三年時間,若是你我精誠合作,未必沒有逆轉之力。
其餘那些長老也都是人,是人總有偏好,總有弱點;即便沒有,總有世俗家族,總有親朋好友吧?以我天一宗舉宗之力,為道兄辦些小事,以使人心向於道兄,想必也不是很難。」
鄭博奇聞言一窒,從司徒天誠的話語中隱隱聞到了血腥的氣息;繼而狂喜,說道:「多謝,多謝。」
窗外夜色漸深,月色盈盈灑落,別院中樹木枝椏疏影橫斜,隨著山風微微晃動,如同鬼影重重。
別院那處房間中,燈光燦然,時有人影映呈,或一人,或二人,或走動,或靜默,或垂首,或手舞,便似上演著一出精彩的皮影戲一般。
若是到得近處,便或許有隱隱聲音傳出。
「……門下……實力強勁,亦為隱憂。……」
「……先斷其羽翼,再……」
「如此……,某自當以……為尊,……」
「哪裡話,哪裡話;你我通力合作,守望相助,……」
……
鄭博奇離開天一宗別院的時候,已是月在中天的半夜時分,司徒天誠居然屈尊,親自送出了門口。
微笑著供了拱手,鄭博奇道:「鄭某便先回去了,不勞遠送,不勞遠送。」
司徒天誠笑著拱手致意,鄭博奇興沖沖而去,乾元宗宗規,入夜以後,禁止騰雲而行,鄭博奇需通過傳送陣回玄武山。
轉了個彎,別院已不在視線之內,鄭博奇放緩了腳步,微微蹙眉,漸而咬了咬牙,攢著的拳頭緊了緊,狠狠地輕聲道:「你不仁,便莫怪我不義。」
望向天邊的月亮,不屑地輕聲道:「助我登上宗主之位,然後借此挾持於我,讓我成為你們的傀儡?哼,哼,哼!做夢!」說完,舒了眉頭,袍袖一拂,大步而去。
看著鄭博奇拐了個彎消失了背影,周榮登看了看司徒天誠,輕聲說道:「師兄,您說這鄭博奇是不是真心想一搏?」
司徒天誠輕歎道:「權位利祿動人心啊。他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他那兩個不成器的後輩考慮,有我們相助,他便能放手一搏了。」
周榮登還是擔心地問道:「師兄,我看這鄭博奇也不是易於之輩,師兄難道真的有把握控制住他?」
司徒天誠嘿嘿一笑,說道:「此人心魔已生,只要動作起來,便會有愈來愈多的把柄落在我們手裡,到時候,便由不得他了。再說,本宗何嘗只將希望押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周榮登詫異道:「宗主,難道您還有其他人選?」
司徒天誠做了個手勢,周榮登附耳過去,聽司徒天誠一番低語,眼睛猛然張大,震驚莫名,良久才說道:「師兄深謀遠慮,師弟遠遠不如啊。那鄭博奇,只怕還做著過河拆橋的春秋大夢吧?啊,哈哈。」
兩人相視點頭,片刻,放肆地放聲大笑起來,只驚飛了無數夜鳥,蹬斷了無數花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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