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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695章 門前蹲守,門底圍觀 文 / 故人如來

    更新時間:2013-06-05

    任何一間上規模的客棧,其貴賓區的環境都會很優雅靜謐,絕對不會出現不該出現的閒雜人士。

    面朝房內,掌櫃臉上洋溢著飽滿的熱情,以最優雅的手法將門輕輕帶上。小二班頭侯在門側,面朝對面牆壁,躬身低頭,沒有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沒有搶佔不該搶佔的風頭。直到掌櫃仰首挺胸走過他,他才挺起腰板,稍微抬頭,隔著一個精心計算,反覆綵排,恰到好處的距離,尾隨其後。

    走廊很寬敞,很乾淨,很雅致,很有一種大氣低調的奢華感。掌櫃雙手負背,將全身上下能挺拔起來的都挺拔起來,低哼著小調走在中軸線上,不偏不倚,路線不是一般的正確。小二班頭亦步亦趨跟在後頭,必須很小心才能一直正確跟緊。低眉瞅著領導輕鬆的模樣,他感覺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樓梯口循著一個舒緩的曲線出現在視野之中。掌櫃邁著八字官步,心情無比的愉快,深為治下的貴賓區的**安全而驕傲。經過了這麼多套貴賓房,他都沒有聽到任何一絲不該聽到的聲音從門縫底下側漏出來。到底還是細節決定成敗啊,掌櫃情不禁為前任短短的任期而默哀,撩起衣袍,準備下樓。

    有一巨響忽然從身後傳來。粹不及防之下,掌櫃忍不住老軀一抖,背心炸汗。他瞬間轉身望去,眼角卻忍不住率先觀察手下的反應。小二班頭臉色慘白,全身都抖,足足三息才勉強穩住,但嘴角愣是還殘存著顫悚的餘韻,顯然剛才被驚嚇得不輕。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掌櫃一聲感歎,欣慰的很。

    小二班頭已低頭躬身跑到掌櫃的後頭。領導要往前看,他怎敢擋住。掌櫃對他的表現果斷再欣慰,覺得有時間可以稍微培養一下。收起雜念,掌櫃已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他拾眼望向事發地點,眼中閃過一縷蔑視,隨即含笑點頭。原來,剛才的驚天動靜只是那王八漢子被美人趕出房門而已。

    漢子飛快從地板上爬起來,還是鳥都沒有鳥掌櫃一眼。掌櫃心裡沒有任何的不適。又一聲巨響傳來,房門果然被大力關上,鼓起的狂風竟還把漢子推了一個踉蹌。掌櫃全收於眼,臉上古井無波,似乎他只看見漢子是自己開門走出又關門一樣。小二班頭低頭躬腰,憋足了吃奶的勁頭才忍住沒笑。

    漢子早已沒事兒一般守在門口,身後兩柄大斧頭的刃上閃爍著純潔的白光。掌櫃遠遠對他頷首作揖,也不管他有看見還是沒看見,禮數施完便瀟灑轉身,拾步下階。小二班頭有樣學樣,對著漢子也頷首作揖,但他到底是等了三息,發現漢子真的沒在鳥他之後,這才心有不甘地快步尾隨領導而去。

    巨響過後,走廊又再變得風雅靜謐,除了漢子之外,一個人也沒有。之前時不時不慎路過的個別人士,似乎再已失去圍觀的興趣。只是在漢子四周的幾套門房縫底,卻又時不時地眨巴著幾對眼珠子。

    整片貴賓區長時間地只有風聲。繁華落盡,一聲沉重的歎息終於從漢子的鼻孔中冒出來。接著,漢子便如洩氣一般,全身都很孬地就癱坐在地板上,一臉的頹廢。他似乎是累了,卻不知是身累,還是心累。反正除了他自己之外,此時已無人會在乎他。但他不在乎。他的眼神很空洞。他早已麻木。

    一切都歸於靜寂,走廊長時間真的只剩風聲,似乎也還有幾縷呼嚕聲。最大的呼嚕聲是從漢子的鼻下響起。還有幾縷若有若無的呼嚕聲是從他四周的房門縫底下傳出。日頭漸漸西斜,白光已染紅,彷彿帶上了血色。這個時辰本是漢子最為歡喜的時分,因為他胸膛早已冷卻的熱血也曾經是紅燙的。

    走廊盡頭有一陣優雅自信的腳步聲傳來。漢子的呼嚕聲驟然剎停。他猛地站了起來,氣沖斗牛,雙斧在手。之前陪伴他的那幾縷呼嚕聲也倏然剎停,門縫底下又眨巴著幾對閃亮的漆黑眼珠子。遠處的腳步聲並沒有因為漢子的舉動而停止,相反,它沒有絲毫的停頓,而且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自信。

    腳步聲越走越近,很快,一名貴族模樣的人士克制低調地走近漢子的眼前。漢子銅鈴那麼大的眼珠子,囂張跋扈地隨著這位仁兄而轉動。他那袒露的,紋著一副奶牛吃草圖案的胸肌還不時隨之凜冽地抖動,抖得那只黑白奶牛好像活了一樣。路過的貴族人士始終都秉持著高尚的氣質,不卑不亢。

    這兩人就這樣一個虎視眈眈,一個視而不見,近距離地擦身而過,沒有發生任何應該發生的事情。漢子吹鬍子瞪眼,目送貴族人士最終打開了某套貴賓房的門,走了進去,並關上門。原來他真的只是一名過客而已。漢子白眼翻天,將斧頭插回腰帶,一臀部又坐回地上。眼神繼續空洞,姿勢繼續麻木。

    夕陽如火,血紅的霞光穿過走廊的窗,斜照在漢子的左半身上。望著窗外那夕陽西下,漢子的眼神終於不再空洞,卻漸漸癡了。他是否回憶起了往昔的崢嶸歲月?四周門縫底下的幾對眼珠子重重地閉上,久久不開,幾縷蚊子般響的歎息聲同時響起,不知是在為漢子惋惜,還是在為錯過什麼而惋惜。

    又有一道優雅自信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漢子沒有任何意外地果斷跳起來,眼中的癡瞬間不見,唯剩凶光四濺。開山雙斧已在手中,手心更是早已滾燙。可惜,對方卻還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過客。漢子最終沮喪地又坐到地板上,但雙斧不再收起,而是橫膝放平。他似乎很想用這對斧頭來證明什麼。

    夕陽西下,窗外的炊煙斷續升起,筆直向上,最終罡風一吹,惆然散去。走廊陸續響起腳步聲,每一次漢子都精神飽滿地一躍而起,雙斧在手,虎目圓瞪,敬業地做著守護者的工作。但每一次他都盡興而起,敗興而坐。終於,一陣難以壓抑的咕咕聲從他的肚皮淺處響起,漢子雙瞳瞬間渙散。

    此時已是萬家燈火時,樓下不時飄來一股又一股的酒肉飯香。漢子徹底是餓了,但他始終都沒有離開房門半步。他的責任,他的自尊心,他的信仰都不允許發生任何擅離職守的事情發生。但餓的感覺卻是那麼的真實和富有強大的衝擊力。漢子頹然靠牆,以使勁嚥口水這種行為來欺騙自己的五臟廟。

    神是容不得半點褻瀆的。五臟廟再小,裡頭供奉的也是真神。所以漢子很快就背靠著牆頭,無力癱瘓落地。他的眼神再度空洞。這次的空洞無關精神,只關**。忽然,漢子掙扎著轉頭望向四周,又扇著耳朵仔細傾聽。很好,四周沒有人類的動靜。於是,漢子馬上把耳朵緊緊地貼在身後的房門上。

    四周門縫底下陡然又點燃了幾對眼珠子。就在之前,這幾對眼珠子也是與漢子一般的空洞,也是無關精神,只關**。漢子小心謹慎地貼著門偷聽。終於,他慢慢收回耳朵,狠狠地深呼吸,然後悄悄地伸出魔爪,做賊一樣地推門。他猥瑣著想做什麼猥瑣的事情?四周的門縫底陡然有劇烈的心跳聲。

    房門已被打開一道很深很黑暗的縫,漢子側著身體正慢慢爬進。果然就是忍不住要下手了嗎?四周門縫底下的心跳聲已如擂鼓。漢子忽然急速前進,他身形如同一隻肥胖過度的王八,行動卻像一隻狐狸,電般竄進。壓抑許久的火山終於要在這燈火闌珊處之時爆發了嗎?門縫底下伸出了幾大片耳朵。

    漢子到底是漢子,行猥瑣之事也是光明正大地沒有關門,有種就開燈干啊。四周已有兩扇門被悄悄地打開一道細縫,敬業的圍觀人士忍不住想近距離地圍觀。可惜,門縫剛被打開就被飛速無聲地關上,接著,門縫底下的幾片耳朵也陡然消失。因為,漢子已電般出來,然後悄無聲息地關上門。

    潛伏的職業圍觀人士不約而同地為漢子的神速而傾倒。這腎到底是有多虧才能喜獲如此的速度?圍觀人士們淚流滿面,他們欣慰地找到了比自己還要腎虧的人,而且還是一頭彪的漢子。漢子什麼都不知道,他根本沒時間去知道。他現在滿身心都在咀嚼著嘴巴。他到底是沒忘記側廳的那盤點心。

    潛伏的圍觀人士下意識地忽略了漢子那飽滿的腮幫。他們斬釘截鐵地認為,漢子只是在回味剛才的刺激而已。主子的味道豈非就是全天下最美的美味?他們頗有經驗。忽然有一陣瀕臨死亡的嗚咽聲響起。圍觀人士當場被刺激得全身尿顫,難道漢子想以死謝罪,還是說,被凌辱的主子出來復仇了?

    嗚咽聲斷續地響,響得很壓抑。那是一種人為的刻意的壓抑。果然就是有人要被謀殺了嗎?潛伏的圍觀人士簡直太榮幸能路過兇殺案的第一現場了。他們恨不得將眼珠子掏出來,往門縫外頭丟。但他們到底是沒有。因為他們已聽到一陣壓抑不住的幸福飽嗝聲在難以啟齒地響。貌似有人已吃飽。

    漢子剛才只是被大量的突發的美味點心給噎著了而已。他很遺憾就是忘記帶壺茶出來,還好自己的口水就是經得起考驗。四周潛伏的圍觀人士已狠狠地閉上眼珠子。他們決絕地認為,剛才自己確實是不慎目睹了一起奴才猥瑣主子的道德敗壞事件,至於飽嗝聲……幹完那活兒,人總會餓了偷吃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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