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墨羽大營（五） 文 / 方之影
「不知方姑娘有什麼高見？」風無病自然看見了方影目中的輕嘲，他努力壓住心中的怒意，沉聲問。
「高見談不上，如果我看得沒錯的話，這一百多名將領中，你大概有一大半不認識的吧？」方影眉峰輕揚。
「不錯！」風無病輕皺了一下眉頭。
「那你可有什麼辦法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識別出這些人到底是忠於你和歐陽君上的還是歸義王安插在這裡的棋子麼？嗯，我這話不對，不一定是你不認識的人才有嫌疑，而應該說軍營裡現有的所有領將個個都存在嫌疑，我想知道的是你有什麼辦法在大敵來犯之前，將他們識別出來。」方影的目光多了幾分鋒銳。
「說實話，短時間之內，我確實做不到這一點。」風無病沉默了片刻，終於承認這件事他一時之間辦不到。
「如果做不到，你可曾想過，若是在此期間之內，有大軍來犯的話，墨羽毛行營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方影繼續逼問。
「我想，在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風無病別開了方影的目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嘿，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你身為一個行營的軍事主管應該說的話麼？身為統軍大將，你時刻要想的就是隨時都可能會遭遇敵軍來襲，而自己如何應對，可現在如此惡劣的行勢之下，我卻從你口中聽到了應該不會這樣的字眼，你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還是視十萬大軍性命為兒戲？」方影的語氣不知不覺嚴厲起來，雙目之中鋒芒畢露。
「軍營之事。方姑娘不懂，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隨意干預，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風無病臉色被方影斥得青一陣白一陣，羞惱之下，口氣也不自覺的變得強硬起來。
「不錯，我確不懂軍營之事，但是我還具備起碼的思維，你看不起我一介女流，覺得我不懂軍務，不應在這裡橫插一槓，指手畫腳。沒關係。我不介意，甚至還能十分的理解你。」
「做為一名合格的統兵大將，若沒有一點個性，沒有一點脾氣和傲氣反而讓人覺得奇怪，但前題是你要有足夠與你的行為相匹配的能力和才幹才行。可你目前所表現出來的只是傲慢自大和不負責任。」方影的目光冰冷，語氣也散發著絲絲寒意。
她並不在意風無病對自己的看法如何，忠誠與否，但此時此刻，情況特殊，身為一個十萬大軍的統帥，若身上潛伏著貴族式的自以為是和狂傲，還有大男人本性中可笑的虛榮，那不僅是自己找死。也是對十萬性命的不負責任。
「你？」風無病被方影毫不留情的語氣刺激得勃然大怒，忍不住拍案而起，對她怒目而視而。
「我什麼？想要得到我的認同，讓我尊重你，你就得拿出點真本事給我看，適才人多。我給你面子，但是你要知道，現在你的直接領導是我，這十萬大軍的實際是也應該算是我財產，所以，我就必須對他們也要對自己的前程和生命負責。我也絕對不能忍受節制統領他們的是一個傲慢得看不清現實的統帥。」
「你不要覺得我還沒掌握你們的軍隊，就開始翻臉不認人，我的話雖然不好聽，但陳述的卻是一個刻觀存在的事實，現在事態緊急，我沒有時間和你慢慢交流感情，再去贏得你的認可，非常時期行非常事，如果沒有意外，不出半月，只怕打著圍巢叛逆的陳唐大軍就要來了。」
「如果你沒有把握在這之前將玄墨軍徹底整治成為鐵板一塊，那我就換人來幫你做這事。」方影的語氣冷酷無比，就像冰刀一般狠狠刺入人的心臟。
風無病和歐陽正明都瞠目的看著她，一時回不了神，無論外面關於玄影的傳說有多少，但風無病和歐陽正明對方影的認知都還只停留在十年前那個方影身上，那時候的她沉靜淡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清雅和舒適。
像現然這般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方影他們不要說沒見過，連想都沒想過，即便在幽無小鎮見過一次她出手，那也僅限於她功夫出眾的一種認知。
歐陽正明一時間只覺得心是五味雜全，或許，這才是真實的方影吧？
「方姑娘，我風無病雖然算不得什麼絕世名將，但也大概不會如同你口中所敘的那般不堪，以墨羽行營的狀況，半月之內，要讓我將它打造成鐵板一塊，實話實說，我真沒有這能力，但若姑娘自認為自己能辦成此事，我風某人願聽調令。若是方姑娘覺得我不夠辦理此事的資格，我也願讓出軍權。」被方影一時打擊得愣住了風無病終於回過了神，他冷冷的接過了方影的話頭。
「好，痛快！就沖風將軍這句話，你雖算不得名將，卻也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統兵之才，今日我方影話中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將軍不要往心裡去。」方影目光一閃，脫口讚了一句。
「姑娘謬讚了，我只是說我可交出兵權，卻不代表我認同姑娘的觀點是正確的，如你所說，十萬大軍的性命不能兒戲，他們目前也是我主歐陽君上的立身根本，我同樣需要為大家的命運負責，所以在本將交出兵權之前，我還是想知道如此重任，方姑娘想交給何人？莫不是你認為他能完成這件事？」風無病卻不肯接受方影的好意，他手指一指揚，指著方毅略帶嘲諷的問了一句。
「由我來主導，方毅為輔，不知風將軍覺得怎麼樣？」一個略帶懶散的男聲從營帳之外傳了進來。
「江先生？」風無病目光一閃。
「不錯，正是我，怎麼樣？我來著手辦這件事，風將軍你覺得我可夠資格？」一身藍衫的方翔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漫不經心的落在風無病的臉上，輕聲問。
「以江先生的大才，本將不敢有異議。」風無病像洩氣了一般，頹然坐了下去。
「風將軍，此事仍由你主導，江先生與方毅都只是協助你罷了，他們負責調查事情的真相核實諸將領的身份問題，最後處理權仍然在風將軍手中，我剛進帳時就說過，墨羽行營你才是軍事主管，我們沒有理由在一天之內就二次更換主官的道理。」方影臉上的寒意散去，恢復了一慣的平靜。
「你，你還信得過我？」風無病心中一時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在他的心裡，女人是應該遠離戰場的，即便是眼前這個在玄武大陸被傳得沸沸揚揚風雲人物，仍然沒有改變他的思維。
可適才她的詞鋒雖然尖銳無比，更是把自己給批判得一無事處，但是風無病必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統軍之才，稍換一個思維就知道她說的這種可能性是有很大機率會發生的，只是方影的話語和做法太過冷酷，讓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認為她有卸磨殺驢之嫌，心中十分惱怒。
原以為方影有會趨勢奪下他的兵權，卻不想此刻又告訴他，行營仍然以他為主，一時之間這反差竟是讓這個有幾分偏執和粗獷的將才有些回不過神來。
「當然信得過，我們現在的命運都惜惜相關，緊密的聯在一起，為什麼信不過你？」方影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風無病終於第一次從心裡認可了方影這名義上的領導者。
「歐陽兄，你呢？」方影的目光移到了歐陽正明的臉上。
「呵呵，我更加不會有意見，大家都不熟，一開始有些磨擦是不可避免的，慢慢就好了。」歐陽正明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他在剛才也有了風無病一樣的想法，以為方影想卸磨殺驢。
「既是如此，天色也不早了，風將軍和歐陽兄你們先休息，我們就先出去了。」方影朝他行了一禮，淡淡一笑，轉身離開了營帳。
「君上，你覺得此女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待方影，方毅和江翔幾人的身影從營帳內消失之後，風無病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呵呵，我看不透她，但是我卻知道不管她當初在江凌城，還是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性格，應該都是真實的她，就如江先生所言，只要她想，她可以隨著環境和需要極快的去適應她自己的角色。」歐陽正明想了一會才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營帳之外，跟在方影身旁的方毅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師父，你剛剛的言詞是不是過份激烈了一些？雖然你說的都是事實，可，可我感覺風將軍和歐陽君上心裡怕都會壓下疙瘩。」
「心裡長了個疙瘩，總比他們償命前再懺悔強吧。」方影不在意的道。
「呵呵，方毅，這是你多慮了，你師父這件事做得很漂亮，風無病此人才華是有的，但卻多了幾分桀驁不馴，方影先狠狠的將他打壓一番，然後又不著痕跡的將他抬了起來，我敢擔保，現在的風無病，已經不知不覺的開始認可你師父這主人了。」一旁的江翔呵呵一笑，接過方毅的話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