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5】趕製飛艇 文 / 每音十流術
施奈德眼露狐疑、面現緊張，要知道，這個『飛機』的奇特構想可是他來到布達佩斯後才靈光一現想到的，並且在此之前，他可沒聽過有人有過類似的研究。
製作飛機、試飛成功，是施奈德的興趣，也是他引以為傲、並且預訂的榮耀，他可不願意自己落到別人後面，拾別人的牙慧。
『第一個發明飛機的人』這個榮譽，施奈德可是篤定要掛在自己身上的！
「不，我可沒見過！」
龍灝看出了施奈德的著緊，便笑道：「我是猜的，你看你這『寶貝』，多像一隻放大了好幾十倍的大鳥啊！兩隻翅膀這麼大，想必可以在空中停留很長時間吧？」
聽到龍灝這話，旁邊的人才反應過來，抬起眼認真去打量那架飛機或許更準確的應該稱之為初代『滑翔機』，不由紛紛點頭：是啊是啊，這可不就是一隻機械大鳥嘛！
「理論上是可以停留很久的，主要看發動機和空氣動力學的應用……」
一談起自己的『寶貝』，施奈德臉上就泛出奕奕的神情，他拉著龍灝走到後面，指著飛機後座上一台黑咕隆咚的鐵盒子，得意地介紹道：「伯爵您看，這是我研製的一台發動機，最大馬力可以達到10、甚至更多……您再看，這是我設計的操縱舵，可以控制橫軸擺向，保持機身平衡……起飛是很重要的一環，我認為它是決定性的！這架飛機大約重460公斤，我計算過，在風速達到25千米/小時的情況下，它的速度只要達到43千米/小時，就有92.5%的概率可以起飛……降落也是要點。您看那滑輪，很堅固的、起到緩衝……」
有了聽眾，施奈德就像孩子一樣，將自己精心製作的『玩具』，賣弄著逐一演示給龍灝。
當然了，龍灝對具體的技術細節是不懂的。而施奈德的語速也很快，大約三分鐘，他就說得差不多了，這也是龍灝能容忍的極限，要是施奈德長篇大論幾個小時，龍灝絕不介意先把他敲暈、讓他冷靜一下。
現在可是爭分奪秒，營救鄭公肖的關鍵時刻，不容浪費太多的！
「很不錯，很不錯！」
龍灝鼓起了掌。然後回頭對卡蘭卡說：「還愣著幹什麼？按照之前的分工，縫製氣囊的去外邊縫製，剩下的人，協助施奈德先生製作飛艇的操控裝置！」
在龍灝的構想中，飛艇不光要能升降，最好還要能控制方向，這個問題本來是比較棘手的，不過現在有了施奈德的加入。應該會變得非常簡單。
想想也是，施奈德連初代滑翔機都鼓搗出來了。一個簡簡單單的飛艇操控裝置還難得倒他麼？
飛機為什麼比飛艇好，不就好在控制上嗎？
卡蘭卡如夢方醒，連忙指揮手下開始忙碌起來：用帆布縫製氣囊；用氫氣罐搭配倉庫的零件製作升空動力源；用金屬構件製作載人艙；……等等。
總而言之，『小型飛艇半天造』這個項目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噢，你們不能，不能拆我的發動機啊……」
施奈德像只護犢的老公牛一般擋在初代滑翔機前面。苦著臉對龍灝說：「伯爵大人，能不用發動機嗎？你們不是有氫氣罐嗎？那個充滿了就能升空，何必打我飛機動力裝置的主意呢？」
「哎，施奈德，誰讓你這裡連一台備用發動機都沒有呢？我製造飛艇是去救人的。光能上下有什麼用？要是風向不對，別說救人了，我自個都得刮跑了！」
龍灝搖搖頭，滿臉無奈，然後一揮手喝道：「微風，帶人，把他給我架開，咳咳，施奈德先生不願協助，你們就強拆吧！要是弄壞了其它部件，我們事後再跟他道歉就是！」
「好勒！」
早就摩拳擦掌的微風領著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上，可憐的施奈德，頓時被人叉起、丟在一邊。
「不，不要那麼粗魯，好好，我答應你們，放我下來，我來指導你們拆卸發動機……」
施奈德急得哇哇直叫，在他看來，這分明就是幾條大漢撲向自己還沒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啊！既然左右都要被『破身』，作為初代滑翔機的『父親』，施奈德還是願意自己親自動手！
肥水不流外人……不對，應該是盡量減少損失：畢竟飛機上的發動機是施奈德親手安裝的，由他來拆卸，可以大大減少其它零件的磕損。
施奈德一邊拆一邊噙著淚水，可憐巴巴地望著『監工』龍灝：「伯爵大人，您不再考慮一下？我這飛機的靈活性肯定大于飛艇，利於救人，您不如……」
「別再說了！」
龍灝毫不猶豫地打斷：「你連試飛都沒進行，這架飛機的安全性肯定低于飛艇，我這是去救人，要是中途摔了下來，你負責？」
「呃……我負責不了，不過理論上我的飛機應該有92.5%的首飛成功率！」施奈德嚥了口口水，縮著頭囁喃道。
「少廢話了！沒試驗，什麼理論數據都是假的！」
龍灝不留情地繼續說：「施奈德，你的任務也不輕、加快點，那邊的氣囊都快縫製好了，你負責的飛艇操控裝置可別扯了後腿哦！」
要是擱在十年後，龍灝肯定會選擇飛機而不是飛艇，不過就像他說的，施奈德的這架初代滑翔機這會兒連試飛都沒做，他可不會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什麼理論概率上！
做施奈德的小白鼠？龍灝可沒那麼偉大，再說了，一旦失敗他可就玩完了！
他是煉金術士，又不是什麼風系魔法師，飛機失控了，他也得摔死！
「好吧好吧，我可沒偷懶呢……」
施奈德低下頭，小聲地抱怨了句。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是加快了幾分。
龍灝歪著頭想了想，又呵呵笑著說了：「施奈德啊，你別生氣，這是時間緊迫，所以委屈你了……嗯，等這件事過去。我會向你投資，全力支持你研究這個飛機！」
龍灝來自未來，他可是知道飛機是未來航空的發展方向，施奈德這個『大牛』，可是要多加籠絡的！甚至龍灝都考慮好了，不管施奈德的回答是什麼，等鄭公肖的事情一過，他就要強行裹挾施奈德父女回美國去的！
這種人才，寧殺錯勿放過啊！
「我沒生氣呢！」
施奈德抬起頭一笑。「伯爵您是我父女的大恩人，您就算把這飛機燒了，我也不會說什麼……不過，您真的支持我研究飛機？您真的覺得飛機比飛艇有前途？」
龍灝的身家，施奈德也略知一二，現在的他兜裡可是不富裕：從德國倉惶逃出來，本來就丟了大半的家當，再加上研究飛機是個燒錢的無底洞。能有龍灝這個『大金主』投資，施奈德絕對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絕對有前途。不然以我的眼光，怎麼會投資呢？」龍灝倒不介意趁機往自個臉上貼金，自誇自擂一下。
「您這樣想真是太好了，伯爵大人以後就是我的投資人了，我一定會做出成績來回報您的！」說實話，施奈德看好自家的飛機。但信心也沒有極限爆棚，畢竟他不是龍灝那樣穿越回來的，對飛機的前景，他眼中還是一團迷霧呢！
「肯定是要出成績的，到時候我們成立一家公司。施奈德你以技術入股，負責研究這一塊，要人、要錢儘管開口……我相信有朝一日，飛機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方便的交通工具！」
龍灝這是大實話，不過這會兒聽在施奈德耳裡卻不啻『放了衛星』。
「謝謝，謝謝伯爵大人信任我！」
如此知己，施奈德感動得都要哭了，手底下拆卸發動機的動作也愈發快了，他連連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的，就算是累死，我也要把飛機做好，讓它成功飛上藍天！」
「呵呵，我看好你！」
龍灝心中一喜，知道這頭『大牛』算是徹底入轂，自己的『科研隊伍』又添了一員猛將！
鋼鐵有卡內基；
汽車有戴勒姆和福特；
潛艇預訂了霍蘭；
而飛機，則有了這個有些意外而提前進入他視線的施奈德！
得到鼓舞的施奈德很快就把那台10馬力的發動機拆了下來，在施奈德和其他工作人員賣力地組裝飛艇操控裝置時，龍灝就悠閒地在旁和施奈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施奈德啊，你怎麼會研究機械的？我記得你當初可是在阿拉斯加開了些金窩子哦！」
「我爺爺是鐵匠，我爸爸後來改行做自行車，我是子承父業，噓，當初太年輕，想出去闖闖，順便也想挖點金子回來充當研究經費……」
「呵呵，原來如此！你對發動機也有很深的研究？」
「是的，我大學在法國讀的，學的就是機械動力專業。」
「那以後我說不定要你介紹一些動力方面的人才哦！」
「我同學？都很久沒聯繫了，我盡量吧！」
「動力是飛機的基礎，可不能小瞧啊！」
「我沒小瞧呢，就是這玩意太耗錢！不說別的，光這個發動機就耗費了六千英鎊，家底幾乎都被掏空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只造了一台……」
「放心吧，你知道我挖到大金礦了，今後你研究可不必為錢發愁了！」
施奈德回德國後不久便被迫逃到布達佩斯，因此龍灝在阿拉斯加挖到大金礦的事他也只是略有耳聞，而至於龍灝另一個『物理學界新銳』的身份，他更是一無所知。
有了施奈德的協助和一倉庫的零件儲備，飛艇的建造進度大大加快，可縱然如此，從下午4點多鐘開始，直到晚上11點，一艘小型飛艇才算堪堪造好。
為什麼說堪堪呢？
因為以施奈德專業的眼光來看：這艘飛艇實在太趕進度了，安全係數似乎並不比他的『初代滑翔機』要高啊……
伯爵大人，我的『天使投資人』，能坐嗎？
施奈德心中一陣敲鼓。
看吧，飛艇的氣囊是縫製好了。全部展開了大約在四十平方米上下，現在正充著氫氣，慢慢地膨脹起來，若是等全部充滿，估摸著能有兩百立方米。
這樣的體積，對于飛艇來說是絕對不大的。剛好能承載一人，再加上一百多公斤的發動機、幾十公斤的吊籃、螺旋槳和傳動裝置，就顯得非常不富裕。施奈德皺著眉頭估算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這浮力剛剛達標，但若是碰上什麼高空氣流和劇烈震動，飛艇就有掉落的風險！
不是龍灝他們不想把氣囊做大，也不是帆布和密封材料不夠，真正缺少的還是氫氣！
別看微風他們幾個吭哧吭哧地抬來了幾瓶氫氣，但真正充到氣囊裡加起來也沒多少立方米。沒辦法，在這個化工產業剛剛萌芽的時代氫氣罐可不是常備物件、哪裡都能買到，甚至可以說是稀罕品，要不是卡蘭卡手頭還有點家族的關係，就是這幾瓶氫氣也弄不來呢！
氫氣的稀缺，使得氣囊只能造這麼大了，再大就是浪費。
看到這裡可能有些讀者要問了，你是在胡扯吧。氣囊充滿了不是有兩百立方米嗎？既然氫氣不夠，那兩百立方米也充不滿啊。你這是邏輯矛盾！
其實不然的，這艘小型飛艇的氣囊考究起來，和熱氣球、或者孔明燈還是有點區別的，並不是兩百立方米都得充滿氫氣。
龍灝他們縫製的氣囊是雙層構造，互不通氣，核心的內層是充氫氣。可外層就不是，還是採用傳統的燃燒裝置供給，用火焰將空氣點燃，使之變輕來獲得上浮的動力。
氫氣瓶是稀罕物，但燃燒裝置卡蘭卡可是能輕易弄到。燒個三天三夜也不成問題。
另一個方面，核心內層的氫氣是可控的，術語叫做『空氣房』，用來控制飛艇高度。
若是單層氣囊的飛艇，一旦升高就要放掉一部分的氣體，防止氣囊壓力過大發生爆炸，可氣體一旦放掉了，飛艇也就失去了進一步升高的可能，空氣房的出現，就完美地解決了這一問題。
可是理論歸理論，施奈德還是覺得這個『粗製濫造』的氣囊太不講究了，現在看過去僅僅就是密封性稍好，可一旦上了高空，這些『粗製』的材料能支撐多久可就說不准了。
畢竟，這艘小型飛艇是在不到七個小時的時間裡趕製出來的。
施奈德委婉地說道：「伯爵大人，我的建議是，這艘飛艇不適合載人啊……」
施奈德這話一出，就算是最心急的卡蘭卡也暗暗點頭：這艘飛艇的氣囊賣相實在是太差了，扛熱性都不太達標，要想載人升空，看上去真的夠嗆！
卡蘭卡即使心焦老鄭，也不會明知道不行，還非讓龍灝去冒險。
所以卡蘭卡說話了：「伯爵，您真的沒必要冒險，風險……太大了！」
龍灝這會已鑽到氣囊下的吊籃裡了，他抬起眼、呵呵笑道：「沒事沒事，我看這個飛艇相當不錯嘛，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只要能順利升空，我就有把握平安降落。」
施奈德道：「天空中壓力會變大，而且氣流的衝擊影響也預測不到，這個氣囊……哎，懸吶！」
施奈德在適才的建造過程中表現出了極高的專業素養，贏得了不小的威信，微風聽了，也連忙喊著勸道：「少爺，您身體精貴，要不還是我去……」
「你去什麼去？」
龍灝眼睛一瞪，道：「不是我吹牛，這裡的人除了我，誰上這艘飛艇都是一個死……嘿，施奈德啊，你這個操控裝置設計的還真是不錯，這個螺旋槳非常靈活，想必轉向會非常便利！」
龍灝凶完微風，竟然岔開話題，低頭去研究吊籃上安放的操控裝置了。
這一看，饒是龍灝不太懂行，也覺得施奈德的技術非常了得：一台發動機加上一隻螺旋槳，就能讓飛艇橫向移動，這個發明可是相當不簡單啊！
眾人聽完龍灝的話，都是一陣無語：什麼叫除了您、誰上都是一個死啊？您既然也知道這艘飛艇不靠譜，那就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不好？您是家財萬貫、可以建國的世襲伯爵啊！
不帶這麼不自重的！
不過龍灝就是這麼倔，他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此後雖然茜茜公主、愛麗絲等人都上來勸說了，但龍灝還是淡笑著搖頭拒絕。
「就這麼定了，我現在要準備一些營救鄭公肖的裝備，你們聽施奈德先生的，把這艘飛艇抬到外邊，找個合適的地方調整好！」龍灝從吊籃上跳了下來，開口吩咐：「明早五點，當太陽剛剛升起來的時候，我要求……『蓋伊』號（gay）飛艇，正式起飛！」
龍灝說這話時，兩眼湛湛、意氣風發，很有《海賊王》中路飛的神韻……
暈，您還有閒心給飛艇取名啊？
眾人更是無語，不過龍灝的心意非常堅定，既然走到這步了，大家也就不再反對，而是快速行動起來，將蓋伊號拖出倉庫：飛艇起飛的實地調測也是非常重要的，據施奈德說，調測好了，可以使飛艇的安全係數提升2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