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6】蓋伊號升天 文 / 每音十流術
等眾人拖著蓋伊號離開了倉庫，龍灝把倉庫門放下，然後微笑著打開了卡蘭卡留下的一個小箱子，箱子裡，平躺著密密麻麻的一屜一屜試管……
這些試管不須問，都是用來製作lt的，龍灝來到布達佩斯，身上現成的lt也不多，現在，他就要利用天明前的幾個小時，批量製作lt炸彈！
龍灝決定，要布達佩斯的這些『混混們』搶先品嚐一下高空轟炸的美妙滋味。
布達佩斯的郊外，凌晨是寒冷料峭的，不過一片偏僻的平原上，卻火光瑩然，一群人在熱火朝天地忙碌。忙碌的對象自不必說，那灰乎乎、賣相不佳的玩意，就是眾人的期待、卡蘭卡的希望：小型飛艇蓋伊號！
凌晨一點二十，飛艇出發點確立。
凌晨一點四十，氣囊充滿，橢圓形的氣囊緩緩脫離地面。
凌晨兩點三十，吊籃契合，燃燒裝置調配完畢，正常吐出火焰，膨脹的氣囊若不是用四根粗壯的繩索拉住，已然要飛上天空。
凌晨三點十五，螺旋槳第一次調試成功，刮起不小的風力，施奈德從擺盪的吊籃裡跳下，對卡蘭卡比了個成功的手勢：水平移動操控系統合格！
凌晨三點五十，最後一次檢測完成，只要斬斷繩索、開啟燃燒噴頭，飛艇就能。
這會兒，大家才算放鬆了精神，紛紛跌坐在地。接近十二個小時的不間斷鏖戰，這些非專業的『工人』，實已耗盡了體內最後一滴精力。
施奈德手搭涼棚，瞅了一眼微亮的東方盡頭，然後轉頭看向合上門、一直沒動靜、彷彿暗夜裡沉睡怪獸的倉庫，喃喃說道：「這會兒風速、風向等環境因素皆是最佳。伯爵大人，還不出來嗎？」
卡蘭卡早有吩咐，龍灝在倉庫裡做著極重要的準備，不是他自己出來，其他人不得打擾。
因此，大家都只能耐心等待。
凌晨四點四十九。彷彿是說好了一般，當第一縷晨曦灑到這片平原上時，倉庫的大門也緩緩朝兩邊拉開：龍灝，出來了！
龍灝修長的身子在平原上拉出一道狹長的影子，在黑濛濛、陰沉沉的黎明前夕襯托下，給人予一種死寂的壓抑：是啊，死神來了！
龍灝倒是淡淡地笑著，行走如晨風，他手裡提著那只卡蘭卡留下的箱子。箱子是合攏完好的，任誰也猜不到裡面竟然擺放了整整120支lt試管！
沒錯，120支！
這是龍灝『奢侈』地耗費了500誇能量數，在幾個小時內趕製出來的lt炸彈，每一支的威力都是火車站那一爆的五倍！
為此，龍灝的金源能量數陡然跌到了1630誇，離煉金術師的3000門檻愈發遙遠了！
不過龍灝一點都不後悔，他下了這麼大的本錢。就是要將鄭公肖完整地救出來：軍火家族c羅，是他看上的『肥肉』。絕對不容有失，否則光憑他一個中國人想在歐洲發展起一定量的軍火勢力，那難度絕對比將金源提高到3000誇要大上好幾倍！
再說了，lt這個大殺器屬於消耗品，遲早要用，龍灝多做些備著。總是能等到派上用場。
手中有槍、心中才不慌嘛！
龍灝走到飛揚在半空的飛艇前，打量一番、頷首讚道：「不錯，各位辛苦了，事不宜遲，我這就出發！」
說完。龍灝抬腳，鑽進了吊籃中。
茜茜公主湊到面前，仰起頭看著龍灝將燃燒裝置點起，嚷道：「大壞蛋，你真的一個人去？大鬍子說了，真的很危險哦！」
大鬍子就是施奈德，他剛從地窖中獲救，面部沒來得及清理。
龍灝冷瞥了茜茜公主一眼，淡淡地說道：「我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好了，斬斷繩索，放蓋伊號！」
後面一句是大喊，發號施令。
在卡蘭卡的指揮下，四條繩索幾在同時被斬斷，這種時刻，『女漢子』卡蘭卡當然不會猶豫：她聽施奈德說了，這會兒的氣候最適宜飛艇起飛，要是無謂耽誤了時間，錯過了好機遇，那才是蠢到家的事。
龍灝救人心意既定，卡蘭卡便全力配合他！多一分果斷、便多一分把握！
繩索一斷，飛艇就像脫韁的野……嗯，其實沒那麼誇張，被燃燒的空氣和氫氣充滿的氣囊上升起來還是很平緩的，速度甚至還可以說是極慢！但這畢竟是一個龐然大物升空，即使速度再慢，給人的震撼效果那也是崗崗的。
「哇，真的飛起來了！」
阿諾的嘴角流下口水，眼神發直，幾乎要匐拜在地上了：聖經裡說耶穌殉難後復活升天，是不是也是這樣飛上去的？太壯觀了！
「少爺，一定……當心啊！」
飛艇升空雖然把微風小童子也震驚得夠嗆，但他還是雙手合十，嘴巴叨叨，為少爺祈福。
「飛了，哈哈，飛了，這玩意真能飛，看，看，那氣囊是我縫的呢！」
德尚驚訝過後就手舞足蹈地慶祝起來，樂得下巴都快掉落了：他是商人，經手的錢幣千千萬、世面也見過不少，但這次參與『飛艇火線趕製』項目，絕對是一次令他終身難忘的激動經歷！
我德尚做的東西也能飛了？！太帥呆！
這個時代，看到機械升空，其意義不亞於二十一世紀的人親眼看到火箭發射，更何況，那『火箭』上還有幾個零配件是自己敲打的，那激動勁、甭提了！
「能飛有啥好激動的。」
施奈德與這些人相比就沉穩多了，畢竟他可是獨自鼓搗出初代滑翔機的『牛人』，對『蓋伊號』可以升空那是毫無半點懷疑的，他真正關心的是飛艇飛到高空後的反應：「製造氣囊的材料太差了，密封性也差，我擔心那壓力啊……哎！」
既然擔心壓力。那為什麼還要讓大壞蛋坐上去冒險？
相比起其他人，茜茜公主的情感可能是最複雜、最難言的：她既惱恨龍灝對自己不鹹不淡的態度，又替他這次『空中行動』而擔心，既希望龍灝能夠扮演孤膽英雄把鄭公肖救出來，又隱約不願意看到龍灝身陷險地……
哼，那個大壞蛋。以為會了一些炸藥的秘方，就可以逞英雄嗎？傻瓜，這飛到天空是好玩的事嗎？一天不到趕製出來的飛艇，又能有多少安全把握呢？
「喂，你是他的侍從，為什麼不勸阻他？」
茜茜公主越想心裡越是糾結，索性把鬱悶衝著微風發洩：「他以為憑借那個什麼lt，就能把鄭公肖救出來？那麼高，能炸得准嗎？」
微風瞥了茜茜公主一眼。暗道這個刁蠻公主又發什麼病，有牢騷你沖少爺去發啊，現在少爺都飛到幾十米高了，你衝我吠，有意思麼？
「少爺說行，就一定能行，你要是不相信少爺，可以離開。」
微風心中說不擔心龍灝那是假的。所以這會兒他對茜茜公主也沒什麼好臉色，語氣十分冷淡、自個先轉身走開。
若是可以。微風當然希望代替龍灝飛天，但少爺的固執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所以他只能服從，在地上把心一直懸著吊著。
「哼，盲目自大！」
茜茜公主嘀咕著。臉色不豫地走開：發明了液體炸藥了不起啊？有本事給你把槍，你單槍匹馬去把鄭公肖救出來啊！光在天上扔，我也會，算個什麼本事……
蓋伊號飛艇在平穩地上升，而正如施奈德所言。這會兒的風向和風速都相當適合飛艇，所以沒過五分鐘，飛艇在眾人的眼睛裡已然縮小了許多倍，在不算光亮的清晨，眼神稍微差一點的人幾乎都捕捉不到！
至少有三百米了吧……
1892年，一圈人圍著目送一艘飛艇升空不算絕無僅有，但也絕對是一件稀罕之極的事，底下的一圈人，一邊仰著頭用朝聖的眼光追逐蓋伊號的蹤影，一邊邁開腿，在施奈德的率領下，追逐蓋伊號的去向：布達佩斯城！
施奈德一邊奔跑一邊舉著一套尺具計算著飛艇的高度和速度，口裡喃喃：「高度已經達到第一重壓力地帶，希望那氣囊爭點氣，別出簍子……這速度相當理想，相當理想，可以關掉燃燒裝置了，這速度已經足夠進城了！」
施奈德的自言自語彷彿被龍灝聽到了一般，天上小得跟拳頭一般大小的蓋伊號忽然一暗，施奈德長舒了口氣，知道龍灝按照自己事先的吩咐，把燃燒裝置給停了。
高溫氣體不再補充，氣囊承受的壓力就會減少許多，而等到飛艇下降一會後，燃燒裝置還可以再次開起來，那時候雖然繼續上升的動力會不足，但摔下來的風險也會降低。
然而，施奈德的笑容才露出幾秒，就赫然凝固了：天上的蓋伊號又燃起了火光，不用說，那是龍灝又把燃燒裝置給打開了！
「糊塗啊，這樣雖然能保持上升的動力，但氣囊的損耗就加大了啊……」
施奈德一陣哀嚎，他跺著腳，在為龍灝的『年少氣盛』而抱怨，他彷彿看到了不久之後，蓋伊號的氣囊破裂、無助隕落的可怕場景。
不過呢，蓋伊號飛艇上的龍灝可一點都不在乎，說心裡話，他甚至連登上飛艇前施奈德對他的交待也是一通應付，根本就沒往耳朵裡去呢！
適當開關燃燒裝置、減少高空壓力、避免氣囊過多損耗……這些叮囑，龍灝一點都沒有考慮，就是剛才那一次關閉燃燒裝置，也是他在測試這個裝置的開關呢！
關掉燃燒裝置？開什麼玩笑，我還想飛得再高一點，免得被地上的流彈擊中而倒霉地墜艇呢！龍灝心裡嘀咕著，面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手裡已經在研究施奈德的『水平移動操控系統』。
在龍灝看來，飛艇材料的損耗根本不算個事，因為他有金源可以隨時對損耗的材料進行補充、加固，而相比之下，反倒是來自地面的子彈威脅更大！
「這個按鈕是啟動發動機，進而帶動螺旋槳的吧……」
龍灝眼芒閃閃。撥動了手邊的一個按鈕開關。
龍灝在前世不是沒有飛行過，不過那都是坐在密封的機體內，像這次乘坐半密封飛艇，整個人暴露在天空中，『享受』著高空稀薄的空氣和凌冽的強風，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呢！
興奮之餘。他心裡還是有一丁點緊張的！需要用熟悉飛艇的性能來緩解緊張心情、來適應高空飛行。
「還不錯，噪音有點大，不過真的很有效果……」
龍灝按下了按鈕，那台10馬力的發動機抖了一抖、就隆隆作響，放在吊籃外邊的雙葉螺旋槳徐徐轉動，捲起的氣浪給了飛艇一個不小的水平推力，而連動裝置的效果也很好，龍灝操縱著把手，使勁一推。那螺旋槳就會位移一個極小的角度，令得飛艇的前行方向也稍微地做出改變。
儘管操縱起來比較費力，但這已是相當好的結果了，若是沒有施奈德，龍灝的飛艇就算能升空，也只能聽天由命、任憑風向擺佈。
龍灝在天上操縱飛艇操縱得不亦樂乎，底下的人除了施奈德，卻看不出一點端倪。畢竟飛艇飛得太高了，小黑點一般。一點點方向的變動，他們哪裡察覺得到？
「動了，動了！」
然而，施奈德不愧是這套『水平移動操控系統』的製造者，他一邊奔跑、一邊借用簡陋的儀器觀察蓋伊號，這不。龍灝操控了螺旋槳大約一分鐘後，他就大聲喊叫起來：「這與風向不符，大約偏移了3.8°，哇，是我的螺旋槳起作用了！哈哈哈……」
不過其他人卻沒怎麼理會施奈德的大笑。他們已經登上了馬車，用力抽打拉車的駿馬：因為蓋伊號已然飛入了布達佩斯城的範圍。
布達佩斯西北角，一片幾萬平米、大致呈橢圓形的區域，從高空俯瞰、顯得十分詭異。
對，就是詭異，因為在這片區域的周圍，彷彿劃著一道粗粗的黑線，若是降低了高度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那圈『黑線』原來是由一個個凶神惡煞、全副武裝的漢子組成！
沒錯了，這些精壯的漢子就是隸屬於布達佩斯的地下勢力，經過兩天的努力排查，他們已經成功地將圍困鄭公肖的區域縮減到了如今這個規模，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天亮，他們就會發起最後一次的統一進攻，把這幾萬平米掃蕩乾淨、活捉目標！
在c羅家族長老會的牽線搭橋下，這是一場罕見的、由布達佩斯官方當權者和地下掌權者合作的行動，兩天時間，他們野蠻推進，摧毀了民屋無數、誤傷了百姓無數，而現在，最後一丁點的包圍地裡是一片死寂、生氣全無：該出來的人都已經出來了！
布達佩斯的幾名gc攜帶者相信：那個東方面孔的殺神，此刻就跟地老鼠一樣，躲在那片區域的某個角落裡苟延殘喘，只等自己的人進去抓捕！
本以為應該輕鬆至極的『七天試煉』，居然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這讓倖存的幾名gc攜帶者又氣又喜。
氣的是自己差點被那個『殺神』弄得沒命。
喜的則是，自己往日的競爭對手死掉了許多，只要這次行動結束，布達佩斯的地下勢力就要重新劃分，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的地盤將擴大至少一倍！
那意味著膨脹的權利、數不盡的金錢、小弟、美女……
此刻天空是灰濛濛中帶著點金黃，離徹底天明已經不遠，包圍圈內的某棟小樓裡，一條人影趴在二層窗戶之下，雙眼如電，緊盯著樓外，他嘴裡嚼著白麵包、嘴角還殘留著一點雪白的奶漬！
這就是鄭公肖，不出意外，是這幾萬平米包圍圈裡剩下的唯一活人。
鄭公肖喉結一動，把最後一塊麵包渣吞入了肚子，心裡冷冷嘲道：來吧，來吧，快點天亮吧！你們把你鄭爺爺逼到絕路了，嘿嘿，龜兒子們還真有點本事……不過要想殺你爺爺，孫子們，不付出點代價，那是絕對不成的呢！
六天的鬥智鬥勇，鄭公肖殺掉的人起碼有兩百之數，達米拉之爪都被染紅了，淡淡的血痕彷彿印在彎刀上，洗都洗不掉，而銀翼之星的子彈也打光了，不是鄭公肖不想留，而是他若是節省的話，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至於伯爾尼，那位一開始投靠了鄭公肖，為他通風報信的妖柔男人也死去了，他是在昨天下午想要逃離、順便暴露鄭公肖的時候被鄭公肖一刀兩斷的，兩截屍體就在這棟樓的一層，血腥味似乎還沒散去呢。
鄭公肖站了起來，一腳踢開了牛奶瓶，伸手撫摸了一下胸口，那裡是一件滿目瘡痍的防彈衣。
防彈衣上起碼有不下二十個彈孔，觸目驚心，鄭公肖一邊摸一邊心裡笑道：還是少爺的寶貝給力啊，要不是虧了你，我哪能堅持到現在呢……
防彈衣，在這次都市試煉中，至少給鄭公肖續了十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