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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29】 奧匈分杯羹 文 / 每音十流術

    另外,已經被擊沉的幾艘戰艦,也已讓遠東艦隊與對面的奧匈軍艦勢成水火,想要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判,一時半會是絕對不可能的。

    至少,要打上一架再說!

    就這樣,李鴻章和斐裡曼特達成了拒絕談判、繼續打下去看看的意見,不過他們卻似乎都忽略了一點:奧匈軍艦是否劉坤一早就安排好的?而對方是不是真的沒有能力幹掉自己呢?

    這邊商量了好一會,而對面的奧匈軍艦貌似也不急,反而是派出人員,划著小艇,就地替南洋水師受創的炮艦修補。

    一時間,東海海面上倒是平靜了下來。

    過了中午時分,雙方還很友好地打著旗語,相互讓對方吃了個午飯,睡了個午覺,等到下午兩點一刻,斐裡曼特才給出了發動進攻的第一個信號:一艘重型戰艦朝奧匈軍艦迎面撞去,另外有三艘快速巡洋艦,從側翼分三個方向,直抄奧匈軍艦的後路。

    這是棄子戰略。

    那艘正對著撞去的重型戰艦就是棄子,它是用來吸引未知數量的潛水艇魚雷,而真正的殺手鑭則是旁邊繞路的三艘巡洋艦,它們攜帶有快速發射的副炮和機關炮,它們的任務很明確,就是要把那艘奧匈軍艦拿下!

    擒賊先擒王,只要這艘『指揮艦』被拿下,那麼海底的潛水艇就會投鼠忌器,不說浮上來投降,但至少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戰略簡單,但在海面上執行起來卻相當複雜。

    不過這難不倒訓練有素的英國水兵,只見四艘身負重任的戰艦衝殺出去,前後有序、各行其責,立刻化作了四道彷彿有生命、卻又互不相連的利箭,鏃頭從四個方向朝著奧匈軍艦直射而去。

    即便不射穿,也堵住了對方的全部退路!

    如此嫻熟的海上調度和戰艦配合,令李鴻章不由擊節叫好:不愧是世界第一海軍。這素質,儘管是二線水兵,但仍然需要我們北洋上下仰望學習啊!

    至於林泰曾等管帶眾,自是垂下了頭,露出一副謙敏好學的模樣。

    可是,戰局發展卻不如李鴻章所料,當英軍四線齊發就要包圍住奧匈軍艦時。海水裡忽然一陣抖動,四道匹練般的白線,劃開波濤,彷彿白無常的白蠟桿,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又那麼突兀地插到了四艘英國戰艦的底部!

    轟隆隆。匡嚓嚓……

    一陣連珠炮響在海面上呼呼炸開,響徹寰宇,四艘英軍戰艦,接連中彈,別說繼續開了,當場就冒了火、進了水,眼瞅著就要沉沒了!

    魚雷。又是魚雷!

    潛水艇的殺傷力竟然如此之大!!

    這一幕在李鴻章看來,哪裡是魚雷攻擊戰艦,分明就是四艘『倒霉孩子』朝著魚雷硬撞上去的。

    撞上之前,沒有半點徵兆!

    這個時候,李鴻章忍不住渾身發抖,握住欄杆的手也急顫不止,他算是明白了:對方哪裡是沒有全殲己方的實力?根本就是不太願意大開殺戒而已,一旦它想。自己這邊將近三十艘船,根本就跟紙糊的一樣,對方手一捏,便會通通完蛋的!

    怪不得它不慌不忙,還讓我們吃飯睡覺、養足精神。

    這時候,一名北洋將領湊了上來,對著呆若木雞的李鴻章說道:「大人。卑職好像聽說,當年北海伯爵龍灝,在舊金山港外一上午就幹掉了斐裡曼特的六艘英軍戰列艦,靠的、靠的就是這個……潛水艇!!」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李鴻章霍然轉頭,臉龐充血,呼吸急促,一把揪住那將領,可隨後,他全身的力氣就被抽光了,手一鬆,整個人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又是龍灝!

    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潛水艇原來是屬於那位煉金國王的!

    這麼說,斐裡曼特早就知道了潛水艇的威力,可他偏偏還要硬來,嘶,難道說,他與龍灝竟是一夥的嗎?

    他們聯合起來,挖了個大坑等老夫去跳嗎?

    腦中思緒就像滿天星,轉悠無定,李鴻章眼睛模糊,恍惚間,似乎看到了那個年輕的不像話、嘴角總帶著懶洋洋笑意的清秀少年,攜同劉坤一,站得老高、老高,正肩膀一抖一抖地低頭嘲笑自己……

    接下來的事,李鴻章就記得不大清了,他依稀只記得海面上一艘接一艘的戰艦在沉沒,充斥在耳朵裡的都是震耳欲聾的爆炸,以及水兵落海後的高分貝慘呼。

    即便是英國口音,但也是那般的刺耳!

    準確的說,李鴻章是被人從甲板上抬下去的,只是他自己不曉得而已,另外,他不曉得的事情也包括:這場被稱為『奧匈的進擊』的東海海戰,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鐘才算結束。

    戰果在午夜時分傳回到焦急等待的上海,而獲得了第一手消息的《煉金快訊報》更是通宵加班,將這場跌宕起伏的大海戰用寫實和藝術雙舉的手法趕印了出來,免費派發全城。

    自然,這些事情對昏迷狀態的李鴻章是閉塞的,直到四天後,我們的中堂大人才張開了眼睛。

    李鴻章甦醒後,第一句話就是:「戰況如何?我們是勝了……還是敗了?」

    不過,李鴻章說完這句話後,回憶回潮,倒湧入心,心中立刻苦笑起來:有了潛水艇那種破壞戰爭平衡的存在,我們這一方還能獲勝嗎?

    不用說,自己是被

    斐裡曼特所謂的『對方彈藥稀少』的論調給坑了啊!

    坑的死死的,可惡!

    映在李鴻章面前的燈光是昏黃的,模糊不清,昏黃燈下的大肥臉是林泰曾,這位鎮遠號的管帶看到李鴻章醒了,露出喜色,連忙召喚來士兵,給中堂大人送來預備好的湯水。

    「還是在船上?」

    李鴻章的腦子還沒亂,他瞇著眼,看到送來滿是藥味湯水的侍從是男子。便知道,自己還在船上。

    因為,只有船上是不允許有女人的。

    林泰曾低聲道:「是的,大人,我們還在船上!經遠號,廢、廢了……」

    炮艦就是北洋的命根子,所以林泰曾此刻的語氣。跟報喪也沒什麼兩樣,幾乎要哭了。

    「經遠號……」

    李鴻章身子一顫,藥湯差點潑了:「那就是說,我們敗了?敗的很慘?」

    「是的,不光是我們,英國人敗的更慘!那薩巴。嗯,即把的潛水艇,簡直是無法可擋!魚雷神出鬼沒,根本防不勝防!」

    林泰曾一說起潛水艇,身子就是劇烈一抖,很顯然,潛水艇給他帶來的慘痛回憶已是痛入骨髓、刻骨銘心。

    再接下來。林泰曾便將那天李鴻章昏倒後,海面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那一日,李鴻章昏迷離場後,看不見的潛水艇繼續向英國遠東艦隊發動攻擊,據林泰曾說,一戰過後,英國遠東艦隊起碼損失了八艘戰艦,至於死傷的船員更是不計其數。

    沒辦法。誰讓潛水艇的威力太大了,出沒如鬼魅,根本不是英國遠東艦隊那些淘汰下來的二流戰艦可以抵擋的。

    要說林泰曾為什麼對遠東艦隊的損失艦船數目沒有一個具體的印象,要用『起碼』來描述呢?因為,當遠東艦隊一敗塗地的時候,北洋水師也遭到了奧匈軍艦的攻擊!

    與遠東艦隊相比,北洋水師無疑要『幸運』的多。跑過來發動攻擊的大約只有一到兩艘潛水艇,林泰曾在李鴻章昏迷後擔當起了北洋水師的最高指揮,命令北洋炮艦迅速散開,分多個方向逃離。但饒是如此,還是有一艘炮艦被魚雷擊中,破了底艙,繼而沉沒。

    那艘倒霉的炮艦就是經遠號!

    別看林泰曾的小毛病不少,但他對北洋的愛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說,每一艘炮艦都是他的命根子!

    所以,當經遠號沉沒後,林泰曾就放棄了抵抗,首先在旗艦鎮遠號上掛起了白旗,請求奧匈軍艦不要再繼續攻擊。

    沒辦法,北洋水師因為缺少購艦經費,每損失掉一艘炮艦,都是難以估量的損失!

    林泰曾他擔不起這個責任!

    北洋水師投降,另一邊,遠東艦隊倒還是抵抗了一陣,開炮無數,不過明面終究不敵暗面的攻擊,也就是比林泰曾下令掛起白旗晚了二十多分鐘,英國遠東艦隊也投降了。

    那個時刻,那幅畫面,林泰曾記得很清楚,一整片海域上都是冒火的戰艦,落水船員的呼救聲,還有黑煙瀰漫下的轟隆爆炸……令人看著側目、睹之驚心。

    林泰曾講到這裡,李鴻章緩了口氣,忽然直起腰,插嘴急急問道:「凱仕,英國人的遠東艦隊到底損失了哪幾艘船,快去,拿來我看看!」

    林泰曾略有不解,但還是依言照做,跑出去取來了當日的航海日誌,上面標記有當日被奧匈潛水艇擊沉的英方戰艦所有名稱。

    李鴻章看完,臉色一變又變,不久便合上了那本航海日誌,閉目不語。

    好半天,他才長歎了一口氣:「好一個借刀殺人、清除異己的毒計!這個斐裡曼特,老夫小覷了他,上了他的惡當了!」

    聞言,林泰曾滿臉霧水,連忙向中堂大人求教。

    但聽得李鴻章說道:「……老夫從雷龍那裡獲得一條可靠的情報通路,大概知道了這位斐裡曼特將軍手底下還沒有歸心的炮艦名稱!你來看,損失掉的一共九艘戰艦,其中有六艘都與老夫得到的情報對的上!就是另外三艘,也不知是否還屬於這個範圍!凱仕啊,你說這僅僅會是巧合嗎?老夫是不信的!」

    林泰曾聽完,毛骨悚然,背脊的汗珠都沁了出來,不敢相信地說道:「大、大人,難道說,那位斐裡曼特將軍把這些船的消息都發給了奧匈軍艦,然後借他們的手,一艘一艘地轟掉了?這,這不太可能吧?那可是一艘艘的戰艦啊,價值高昂,這樣損失掉……天吶,卑職簡直難以置信!」

    李鴻章哼了一聲:「英國乃造船大國,他們製造一艘船的成本。低到你不可想像……再說了,就算是再昂貴的戰艦,如果不聽使喚,那麼,越是精貴越是厲害、只會越發成為心腹大患!換作是我,也難免不動一動這借刀殺人的主意。」

    林泰曾沉默不語,他深知李鴻章對洋人的瞭解。他既然這般說,那麼事實十之七八就定是這樣了。

    難怪……難怪前日在上海看到這位英國將軍,臉上竟似乎並沒有過度的悲傷,一點也不像打了個大敗仗,原來……原因竟在於此!

    「好哇,好哇……算老夫一時失察。百密一疏,上了劉坤一的惡當了!」李鴻章喝完了藥湯,將瓷碗狠狠地砸在地上,清脆聲聲。

    「大人,保重身體,事已至此,再動肝火也無益啊!」

    「嘿。可是老夫咽、嚥不下這口氣啊!」

    李鴻章乾瘦的胸膛氣得不住起伏:「現在回想起來

    ,劉坤一、斐裡曼特、還有那中途冒出來的奧匈軍艦定是早有勾結,你想,劉坤一接到我們的戰書後,故意留在上海不走,就是以此為倚仗!如今,他成就了抗擊洋人而勝利的威名,另一方面。斐裡曼特也藉著奧匈軍艦和潛水艇的『刀』,將他艦隊內的不安定因素給一起斬掉!好個一石多鳥的毒計,各方均得益,唯一吃虧的就是我北洋啊!不服,老夫不服呀!」

    李鴻章理清了前後脈絡,越想越是這個理!

    越想氣息越不順。

    潛水艇的威力如此巨大,斐裡曼特曾經經歷過舊金山炮轟危機。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偏偏還要以卵擊石,約自己共同對抗奧匈……除了上述自己的猜測,難道還會有別的原因嗎?

    ……等到李鴻章的氣稍微消了點。林泰曾才掂量著將那日海戰結束後發生的諸般事宜繼續講了出來。

    北洋和英軍都投降了,勝利者自然是凱旋而歸。

    到了第二天,托前晚刊印分發號外的福,全上海都已知道劉坤一打贏了這場不可思議的海戰。

    以六艘殘艦,愣是打贏了北洋和英國艦隊,這簡直就像是幾個潑皮,跑到禁軍大營干趴下了一個營盤的禁軍那樣不可思議!

    當然,他們對此也表示理解,因為,歐洲大國奧匈帝國也參戰了嘛,再加上那神秘武器,這場海戰出現什麼結局,大伙都不會稀奇。

    接下來,掌管上海的勢力中自然就多出了一股:這場海戰獲勝的最大因素——奧匈帝國!

    作為戰敗方,英軍的遠東艦隊和北洋都被限制在上海港以外,尋找地方停靠。

    斐裡曼特將軍選擇棄了旗艦,登陸上海,而林泰曾卻是害怕登陸後有人會加害李鴻章,便執意留在了鎮遠號上,說來奇怪,劉坤一和奧匈方面也沒有強逼。

    如今,鎮遠號和它的十個小夥伴便是停泊在上海以北的一座小軍港內,條件惡劣。

    在李鴻章昏迷不醒的日子裡,林泰曾每天都派人乘坐小船划去上海打探消息。

    也多虧了《煉金快訊報》的不斷報導,上海的媒體,最近火熱得發燙……托其福,這些個北洋的半拉子情報人員才沒有空手而歸,買上幾張報紙,就能把這幾日上海發生的大事瞭解個七七八八。

    主要的事情有如下幾個。

    第一,兩江總督劉坤一高調宣佈『劃分上海租界暨重新商討清朝關稅定價權』的會議,將於兩天後召開。主持會議的自然是『民族英雄』劉坤一,而參加會議的除了剔除掉了一些臨陣脫逃的小國家,最引人矚目的便是,加入了奧匈和英國這兩個歐洲大國。

    第二,奧匈帝國的與會代表現身,她居然是一個女人:奧匈帝國皇帝約瑟夫一世的長孫女——艾世麗公主!

    那一日,便是她指揮著念龍號奧匈軍艦,在東海海面上給了李鴻章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艾世麗公主一出現,就以絕代芳華的容貌和無可比擬的高貴氣質迅速征服了上海各界人士。

    連續三刊《煉金快訊報》,都以艾世麗公主不同的講話形象當作頭版封面。

    而這三刊,也賣出了上海最近一周的最高報紙銷量!

    林泰曾可以很負責地告訴李鴻章,現在上海人氣最盛的不是民族英雄劉坤一,而是這位指揮一艘軍艦就打敗了北洋和遠東艦隊的美麗公主!

    聽到這裡,李鴻章好容易平復下去的怒火又竄了起來:「無恥女流之輩……想不到老夫一世英名,到得晚年,居然會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上!孰不可忍!」

    其實,李鴻章真正生氣的不是輸給了艾世麗,而是他想了起來,這位艾世麗公主,就是龍灝的紅顏知己之一!

    她的出現也彷彿在告訴李鴻章:恭喜你猜對了,你老跳進的這個大坑的幕後主謀就是龍灝,要不是他牽線搭橋,劉坤一、斐裡曼特、艾世麗這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三個人又怎會精誠合作至此?

    一時間,李鴻章在肚裡把龍灝罵了個狗血淋頭,祖宗十八代遭殃:你,你這騙子,不是說放棄上海,回到美國了嗎?偏偏又搞出這種小動作,著實讓老夫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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