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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二十七章 龍虎相爭 文 / 吉敢

    如果用「丫」字的尾端來形容膠廠的話,一隊與六隊便形成一個「丫」字的兩個分枝。「丫」桿的左邊是落坡,沒有人家,與落坡直線相隔三里就是田長村了。右邊是大水庫,一道半身高的河堤直延到分叉處。一隊這條道從田長村往後才會見到橡膠林,前邊都是雜草叢生,而六隊從起點開始都是一片片的橡膠林,農場最大的連隊——七隊也落在這條道上,與十四隊相隔兩里。

    這時,張永弟他們的兩輛摩托車正並排著疾駛在通往六隊的大道上。

    張永弟看到老變拿著包著報紙的西瓜刀就說:「老變,你拿西瓜刀太短了,等下最好用鋼管,又尖又長(約八十公分),打起來不會吃虧。還有,你也不懂換雙鞋,換掉中褲,拖拉板有吊用,打之前最好脫掉,不然,等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看來,老變是沒經過這種緊急集合的情況。

    張永弟看看自己,紅色t恤加鬆緊帶白色長褲;老皮是黑色緊身衣加西褲配皮鞋,老吊是波鞋配休閒服。

    「老皮,康哥有沒跟你說,是誰打的他?嚴不嚴重?」老弔問著。「康哥只說他被爛賓打了,讓我們快點過去。」老皮說。

    老吊和老變的臉色一變,驚呼:「是爛賓?」張永弟想起來了,爛賓,就是初二群架時給標雞他們站場的那個阿賓。

    現在他有一米七六左右,七十公斤,可以說是身寬體闊。一副圓臉平頭,大嘴塌鼻,棗眼方眉,額正中上有一條五厘米長的細疤斜劃到左眉角,這是他去年十月在舞廳跟老黎打架,被破酒瓶劃到的,這是戰果的顯赫和震懾。細疤在大臉上顯得獰猙而又威武,再加上雙眼閃爍著暴戾的神色,明顯的就是警告別人,你最好不要惹我,只有我才能惹你。他外號的由來就是打起架來不要命,喝起酒來不要命,玩起女人來不要命,是一個拚命三郎。連老吊這樣的爛人聽到他是對手都要吸口冷氣,就可以看出爛賓的有多大的強悍。

    張永弟看了老吊他們一眼,低頭穿好布鞋,鞋線不是系成蝴蝶形的活結,而是緊緊的綁成了死結。動了動腳,又摸了摸褲袋裡的彈簧刀,張口問著:「老吊,你和老皮兩個人對他,搞不搞得定?」

    老吊笑著說:「老皮跟他差不多大,單挑,可能只比他差一點,如果我們兩個連手,他哪夠看?不過,如果是打死架,吊人真的拚命起來,也是難說?」說完還看看老皮,口氣的擔憂,讓老皮也點點頭。

    憤怒的雄獅,不是凶殘的狼群可以阻擋的,除非是以百命抵一命。

    張永弟想著:老皮老吊單挑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如果他倆連手,自己也有信心擊潰他們。那麼,爛賓單挑肯定不是自己對手。爛賓的優勢就是他的不要命的氣勢,要打倒他,就必須要比他更狠更毒更不要命,而且絕不能給他有反擊的機會。

    對手越強,越能顯示自己的價值,向康哥展示忠心的時候到了。

    「等下,爛賓就交給你了,這裡只有你才搞得定?」老變輕輕的說,張永弟哈哈大笑:「放心好了,如果搞不定他,我也不用出來混了。」自信的聲音在呼呼的大風中傳蕩。

    「康哥,康哥……」張永弟他們叫著,劉康站在連隊的入口點點頭,張永弟看著坐在摩托車上的康哥,全身上下一點傷都沒有,就是臉面灰暗,頭髮和白色的短襯衫衣都粘著紅黃的土塵印跡和草屑。

    劉康面紅怒氣拿過老變的西瓜刀說:「快點,他們就在河邊,包東那吊人跟我搶的氰化沙,他們就三個人,等下給我把他們的卵蛋都給我打出來,有什麼事我頂住。」

    張永弟知道包東不是本地人,是巴廣鎮的。巴廣鎮在農場的東面,與農場中心相隔十二公里,與農場二十三隊相隔五里,那裡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浪,有許多本地年青仔都到那去piao去摳。

    農場不只康哥一個人搞氰化池,好多人都在搞,阿賓的大哥周清生就是其中一個,外號紅眼病,也是以搞金礦發家的,與副場長很要好,在農場也是名氣十足。最近幾年,周清生開礦虧了二三十萬,但威名還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包東就找他合股開礦,搞氰化池。

    由於康哥現在沒有開礦,只是到處收礦石和小戶人家衝過的氰化沙,今天找到六隊,沒想到包東說是他包了,出言不遜的對康哥說:「滾到別的地方去收吧,這裡沒有你的份。」劉康沒收到氰化沙已經煩了,聽到這句話,窩火的握起拳頭就給包東一拳:「cāo你老母的,老子在這用你管呀?」,爛賓擋開踢了劉康一腳,劉康的後面正好一個五米長的下坡,他就像一個圓球般滾了下去,而包東他們哈哈大笑,劉康狼狽的爬起來,指著他們氣憤的大叫:「爛賓,你他媽的給我記住。」說完就走進隊裡給老皮打call機。

    在康哥的帶路下,不到兩分鐘,摩托車開到連隊邊角的一個池塘邊。

    一輛手扶車停在那,兩個中年人裸著上身正從池塘邊鏟著氰化沙往車上拋。

    包東的身材倒像康哥,也是矮膠挺著將軍肚,頭髮比康哥稠密,摩絲抹得光滑,還留著一條濃胡,穿著花色t恤配黑色休閒褲。爛賓就站在他身邊,藍色牛仔褲配白色t恤,搭人字形拖拉板,嘴裡叼著一根煙,嘴角上翹輕蔑的看著劉康。

    他們身後站著七個工仔,他們臉部都流著汗水,每個人的衣服都粘著黃土紅土的印跡,每人都拿著一支一米長兩頭扁尖的鋼簽,只有兩個二十來歲,五個都是四十歲年紀。張永弟盯看他們兩眼,心裡冷笑,便慢慢的下了車。

    康哥握著西瓜刀臉色發青看著他們,張永弟他們拿著鋼管站在康哥的身後,張永弟看到老變的臉色已變得慘白,呼吸的特別大聲,手裡鋼管都在顫抖,拖拉板也扔到了一邊。老吊的臉色灰黑,眼珠子轉了一下,頭四處看了一眼,波鞋底擦了擦土地。老皮右手緊握鋼管,左右腳裸扭動,雙眼燃著鬥氣,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張永弟笑了,扭扭脖子,手腳甩動了一下,至少有一個人不會退縮的陪自己戰鬥。

    三十米遠的地方站了不少觀眾,嘰嘰喳喳的,大家都興奮的望著對峙的雙方。

    「怎麼,老康,要找麻煩?」爛賓走上一步拿著鋼簽指著劉康說,劉康輕歎了一口氣,握刀的曲臂垂了下來,對方有所準備,形勢不樂觀,康哥沒勇氣動手。如果今天康哥就這樣一招不發的退走,以後都會被包東他們的氣勢壓制了。

    張永弟跨上一步,嚇了康哥他們一大跳,以為張永弟要動手了,個個趕緊舉起手中的武器。張永弟舉起鋼管,指著爛賓說:「是不是你推了康哥?大個欺負小個算什麼鳥男人,我跟你單挑。」說完,又指向後面的工仔,鋼管平划動著,惡狠狠的說:「我們單挑,你們哪個如果敢動?我回頭搞死你,記住,我叫破爛,你們去打聽打聽我是什麼人?」又扭過頭對劉康說:「康哥,你們退後。」康哥眼裡精光一閃,點點頭。沒等爛賓說話,張永弟又轉過頭大聲說:「爛賓,準備好沒有,看老子今天把不把你卵巴給打出來飩湯喝?」旁人聽到都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請將不如激將,就是敵人,也是如此。爛賓當然聽過破爛的輝煌,但那只是聽說而已,看著一個比自己瘦的傢伙挑釁辱罵,立刻暴躁如雷的大叫:「你媽個逼,今天不捶死你,我名字倒過來寫?」說完提著鋼簽衝過來,腳底的拖拉板辟辟巴巴的響,張永弟雙眼放光,身體像是汽油碰到了火星,攸的猛烈的燃燒起來,吸氣繃身舉著鋼管大叫「殺……」迎了上去,功名成就在此一舉。

    張永弟的喊殺聲嚇得四周瞬間靜了下來,個個觀眾睜眼屏息的盯著,康哥他們也往後退了兩步。

    爛賓的鋼簽朝張永弟甩擺過來,張永弟也揮過去,「匡啷」一聲,鋼管是空心的,擋不住實心鋼簽的慣力,向內反震斜歪,張永弟只覺得虎口疼痛,手臂震得發麻,後退一步。爛賓雙手抬起鋼簽又是再來一下,張永弟的左手抓住鋼管的另一頭向下一劃,鋼管豎起,左腳一轉,右腳向前一跨,腰身旋轉,與左腳成直線,鋼管頂住鋼簽,「碰」,鋼管竟被打彎,虎口迸裂,兩隻手臂向後縮了一些,如果是體力小一點的人,鋼簽起碼會順力砸到胸口。

    張永弟咬著牙忍著痛,鬆掉鋼管,一腳踢它撞向爛賓,雙手抓住鋼簽往前拉,可惜拉不動。爛賓避開鋼管,右膝半提向張永弟的下體衝來,真的想讓張永弟絕子絕孫。

    張永弟把鋼簽用力一壓,恰好擋住爛賓的提起的大腿,趁爛賓身子慣性向前傾,張永弟提起右膝蓋砸向爛賓的面部。爛賓此時右手鬆開鋼簽,橫擋膝蓋,張永弟的膝蓋衝力讓爛賓的手臂與他的面部來個緊密接觸,爛賓悶哼一聲,張永弟雙手一拔,爛賓支手難撐,鋼簽轉到了張永弟的手上,但爛賓反應很快,疾步一衝想抓住鋼簽,張永弟向後一躍,雙手用力一揮,爛賓硬用背部去擋,轉身左手又抓住了鋼簽。

    張永弟心裡說:「傻逼,變態,想用蠻力取勝,沒門。」包東緊張的呀的叫出聲來,老吊他們面面相覷,覺得背部發涼,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恐懼,真的是不要命,敢用身體硬挨一棍鋼簽。

    爛賓的右肘砸過來,張永弟的右腳用力踢向了爛賓右腳膝的關節,爛賓右腳一歪,右肘也砸斜了,沒砸到。張永弟奮力一拉,爛賓腳不穩的被拉倒在地,但左手還是緊抓鋼簽。張永弟迅速鬆開鋼簽,連轉兩個半圓,轉到了爛賓的背後,爛賓想提起鋼簽反擊時,張永弟身子略彎,左手按住爛賓左肩,右手抓起爛賓的右小臂抬起向後拉,左膝對著手關節一頂,「卡嚓」一聲,爛賓慘叫起來,鋼簽匡啷的掉在地上,左手抱著右肩癱在地上痛叫,森森白骨夾帶著血水穿出皮肉顯現在人眼前,所有人的耳膜都讓慘叫聲震得發顫,心底泛起陣陣寒意,驚恐,惶然,淒冷各種滋味雜入其中。

    「賓仔……」「哥……」兩個聲音同時想起,一個是包東,一個是年青的工仔。工仔長著削尖臉,滿臉青春痘,比張永弟矮半個頭,滿臉悲怒,舉著鋼簽朝張永弟衝過來。張永弟對著爛賓的臉部又是一腳,爛賓又是慘叫,趁你病,要你命,張永弟的鞋面貼上了一朵紅花,那是爛賓失敗痛苦證明。

    老吊他們臉色發白,狠,夠狠,對手這麼慘了,還下得了手,心裡唯一念頭就是:以後絕對不要惹張永弟,只有劉康的眼神越來越亮,兩邊嘴角擴散成一條弧線。

    張永弟撿起地上的鋼簽衝了上去,「匡」「匡」兩聲鋼簽對擊,面對弱者,張永弟採取最直接最有效的攻擊,就是不斷迅速的揮著鋼簽,工仔根本就不能有效的反擊,只有不斷抵擋後退,「啊」,工仔雙手一抱下體,雙腿一夾,他只顧著頂鋼簽,忘記了張永弟的腳。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哪裡會放過?張永弟衝上去劈頭蓋臉就是拳打腳踢,工仔癱在地呻吟,包東對著其它的工仔大叫:「你們快上!」

    張永弟聽到後,撿起鋼簽對著工仔的背部就是兩棍,然後踩住工仔的頭用力挪了幾下,抬起鋼簽直指大叫:「哪個想死?」本來蠢蠢欲動的工仔們被張永弟狠勁嚇住了,張永弟散發出來的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讓他們個個噤若寒蟬,

    張永弟向包東走去,包東驚惶的轉身就跑,張永弟停住腳步,大叫「哈」的一聲,包東頭也不回,像老鼠見到貓一般,一下子就跑上池塘的小道,跳進膠林中去了,引來了劉康哈哈大笑,張永弟對著驚恐的工仔說:「等下回連隊去叫救護車,我可不想有人死。」說完轉身向劉康他們走去,瞄也不瞄癱在地上的兩個人。

    劉康拍著張永弟的肩說:「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厲害?連爛賓都被你這麼快的解決,看來你上次在牢裡給我省了力,不然……嘿嘿,看來以後出去辦事,帶你還是保險一點……今天不錯,給我爭了面子,下次多給你包幾個姑娘,你回去也要小心一點,紅眼病是不會罷休的,盡量不要一個人上場部,我要找我哥抹抹這事。」

    老皮說:「牛逼,那時候跟你對打,本來我以為只比你差一點點,今天看來,你這吊人讓我很多,我看我的兩個都不是你的對手。」張永弟謙虛的說:「沒有,沒有。」看到老吊和老變畏懼著看著自己,笑了笑說:「別發愣了,回去了。」

    觀眾們看到張永弟走後,才跑近看爛賓兩兄弟,紛紛議論起來,張永弟不知道,另一場風波正在此時正在路口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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