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四十三章 英雄之名 文 / 吉敢
張永弟下午帶著小蘭到場部去轉,小蘭攬著張永弟的手逛著衣服店,她的一笑一顰都引來了無數目光,羨慕,好奇,稱歎,讓張永弟感到非常的得意,對著熟人打著招呼,介紹著小蘭,嘴都有點笑僵了,大家都想不到,一個多月前還在收破爛的張永弟現在竟然帶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破爛。」張永弟一看,原來是老么正在遊戲廳的門口叫著自己,除了陳斌,腰果他們兩個今年到市外去上中專外,其它人都在。張永弟走了過去,習慣性的掏著煙遞給他們,除了爆牙接以外,看到他們都不接,才想起他們還是學生,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在路邊抽煙。
張永弟說:「你們今天怎麼不上學?」老么說:「今天是星期天,你不懂麼?」張永弟笑了笑說:「現在沒上學也沒收破爛了,那還記得住是星期幾呀,只知道今天是八號。」「破爛,這個是你女朋友呀?很靚喲。」麵包盯著小蘭說。
張永弟點頭說:「嗯,她叫小蘭,住在和察鎮,過來玩幾天。」小蘭綻放了一個笑容給大家,他們靦腆的回笑點點頭,張永弟覺得自己像比他們大了一輩,自己面對的只是一群小孩子,以前大家在一起賭還覺得沒什麼,沒想到分開一個月,就有了這種差距的感覺,真是環境易人呀。
老基羨慕的說:「破爛,沒想到你跟了老康以後,會這麼牛逼?現在農場哪個人會不知道你的大名。」老米點頭說:「就是,單挑爛賓,打斷他的手,一個人又砍人家五個,四五十個黎仔拿槍拿炸藥的在醫院包圍又能跑得掉,誰做得到?」
小蘭扭著頭閃爍的眼神看著張永弟,爆牙輕捶著肩說:「我都想出來跟你混了,如果跟你在一起,哪個僑隊的敢動我?現在又帶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女朋友,像老變混了這麼久,現在毛都沒有一個。」老么說:「你不知道,現在姑娘仔都說找男朋友就要找你這樣的才有安全感呢?」小高說:「我聽我爸說他們賠了你房子三千塊錢,劃不划算呀?」
張永弟搖頭說:「哪裡划算,五六千還差不多,可又有什麼辦法,人家那麼吊多人,現在我的房子沒了,你們打麻將也不方便了?」麵包歎氣的說:「就是,去老么老米家打都是不敢抽煙,一點都不過癮,都不知道要到哪打才好?像現在放假,還不是到遊戲廳來玩。」老基說:「破爛,看你現在,過得也是很爽得喲。」張永弟說:「比以前好了,也沒什麼的?」老米說:「破爛,你出事那幾天,馮老師很擔心,跑了兩三趟派出所問你的事,你要不要去看看馮老師?」張永弟說:「晚上我再過去,你們今年也初三,是不是像腰果他們去上中專?」老么說:「上中專,想都不要想,不說我們那吊成績,就是專上了也上不去,像腰果一年的學費就要四千多,哪裡找?像老包家有錢,還可以隨便怎麼考都可以去?」
張永弟點點頭,今年陳斌這一屆,有好幾個六門課考了兩百來分都有三四份中專學校的通知書來,說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就像腰果,這樣的中專學校是為錢還是育人,可想而知。而考上志願的,卻有人因為家庭條件的限制而無奈放棄,這就是窮人的悲哀,現在這社會,只要你家裡有錢,就不怕沒書讀。
麵包說:「我哪吊有心像我姐那樣讀書,畢業了就去當他兩年兵,出來了再讓我爸搞份工給我就行了。」爆牙說:「今年我也是打算去當兵,現在畢業了,每天就是吃了就睡,煩都煩死了。我爸媽都不同意我去學開車,說那開車太危險了。」
農場也確實有這開車熱,只要車子每天下連隊去拉膠水,無事的年青仔都會跟車學開車,不用花什麼費用,就是幫車主接膠水放膠水,洗膠罐,搞到最後,農場大部分的年青仔沒有不會開車的。不過,大部分也都是沒有駕駛證的,辦個證都要三四千塊錢。
老米說:「破料,你出事了,馮老師很擔心你,都跑了幾趟派出所,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張永弟點點頭說:「我晚上再過去,我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跟你們聊了。」
晚上大家到舞廳,張永弟讓小蘭跟老皮他們跳舞,買了兩斤水果,叫老變拉著自己去馮老師,然後叫老變一個鐘頭再來接自己。「自己不會開車就是不方便,明天開始讓他們教。」張永弟想著,走進了馮老師的家門。
「馮老師,師母。」張永弟靦腆的叫著,想著上次同馮老師爭了一下,心裡還是感到很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聽到馮老師為了自己跑了派出所,也許還不會主動的來找馮老師。
馮老師臉有喜色抓住張永弟說:「是小弟呀,看到你沒事就好,什麼時候回來的?快坐,哎,你還買東西來幹嘛?又不是外人。」張永弟坐下笑著說:「也沒什麼,也是很久沒來了,不帶點東西,哪過意的去呀,我也是昨天剛回來。」
師母說:「聽說那些老黎用炸藥炸你,你老師他都擔心死了,後來聽到老康說你沒事,他才放下心來。還有,你房子的事,怎麼說?」張永弟說:「他們賠了三千塊錢,今天錢已經拿了,放在劉康那裡。」馮老師說:「才三千呀,小弟,不是老師多事,我看你還是不要跟劉康了,發生這麼大的事……」張永弟打斷的說:「馮老師,不用說這個了,說了又傷和氣了,你知道我的脾氣,我現在也是過得很好,如果是殺人犯火的事,我肯定不做,馮老師你放心了。」馮老師怔了怔,不說話,最後才歎了一口氣:「你呀……」
師母倒著茶說:「我今天聽隔壁的說,今天看到你跟著一個很漂亮的姑娘逛街,而且那姑娘總是抱住你,跟你很親密,你是不是談了女朋友?來,喝水。」張永弟訕笑的說:「她是我朋友的妹妹,過來這裡玩兩天就回去。」心裡想著:「如果實說,馮老師肯定又會以年齡小為由再說教一通。」
馮老師看得出張永弟是在掩飾,也不揭穿,只是說:「雖然你是出社會了,但還是不要那麼早找女朋友,那樣對你不好。」張永弟呷了一口茶點點頭,心裡說:「晚了。」馮老師說:「這事是不是都解決了?」張永弟點頭說:「劉康賠了全部的醫藥費,就完了,不然我也不會回來。」馮老師問著:「你前段時間是不是在鎖壩呀?」張永弟說:「沒有,康哥有朋友在和察鎮,在那玩了幾天。」
門口這時走進一人,張永弟看到,叫了聲:「曾老師!」師母說:「是小平呀,快坐。」
初一就是他做張永弟的班主任,他教的是語文,教書時完全是照本宣科,一點激情也沒有,他的全名叫曾平。如果不是在馮老師家裡,在路上碰到,張永弟肯定叫都不會叫,當初自己被僑隊打,他也沒問候一聲。
曾平笑著點點頭:「喔,是張永弟,你現在可是很出名的喲!以前看你在班上很老實的一個人,想不到你現在這麼厲害了。」張永弟分著煙說:「哪裡?曾老師說笑了,再說了,再出名,再厲害,我還不是你教過的學生。」對他,張永弟一點拘束感也沒有,而且語氣上也沒那麼尊敬,像是在對著一個平輩的一樣。
曾平笑著接過煙,「馮老師,你們坐,我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過來。」張永弟說著,跟曾平坐是沒什麼話可說的,馮老師點頭送著出去說:「好,那你有空就過來玩,哎,你沒騎車過來呀?」張永弟笑著說:「有朋友在樓那等我。」等馮老師進屋後,張永弟搖了搖頭:「自己來了還不到十分鐘就走人,還說叫老變一個小時後來接自己,現在只能自己走回去了。」
教學樓後面是四片劍麻地,學校每個月一次的勞動課,要麼就是拿著砍刀鋤頭清理劍麻地裡的雜草,要麼上機關來種植樹木,清除燈光球場的雜草地。學生,永遠是學校最廉價的勞動力,還可名曰:勞動教育。而這裡也是農場年青仔喜歡帶姑娘來這打野戰的地方。
教師住宅區在教學樓後方偏左,離教學樓有二三十米,幾幢教學樓都是漆黑一片,農場不像地方,學校有晚修,路燈也沒有,只能藉著月光認著路。
教學樓旁就是路,張永弟剛走出牆壁,一個女孩子便撞了過來,女孩子「呀」的一聲摔到在地,張永弟被撞的後退了幾步,心悸不已,還差點驚恐的大叫起來,以為撞鬼了,張永弟看到是個姑娘,破口大罵:「你長不長眼睛,跑這麼快投胎是不是?」罵完一抬頭,看到一個男人也跑了過來,女孩子爬了起來,靠近了張永弟,指著男人說,喘氣的說:「他……他……他追我。」
女孩子長髮用髮夾紮著,頭髮已有些凌亂,十四五歲,是個黎妹,在月光下,看清是張字彈臉,雙眼帶著驚惶,小嘴微張粗喘著氣,長得還蠻清秀的,穿著白色長袖,張永弟看到來人就是瘦青,心裡一樂:「老吊,今天有機會幫你報報仇了。」明知故問的對著姑娘說:「他追你幹嘛?你不是偷了他的錢包?」
女孩子擺著手急促的說:「沒有,沒有,他想……他想……」張永弟裝作恍然大悟的說:「他想強姦你是不是?」瘦青惱怒的大聲說:「破爛,你亂說什麼?」張永弟抬頭對著瘦青說:「瘦青,他偷了你什麼東西呀?」女孩子叫起來:「我沒有偷他的東西。」
張永弟說:「我說瘦青,你不會連個小姑娘也不放過吧,你看她,連胸部都沒有,還沒發育呢,這樣的貨色你也想要,想摧殘幼苗呀?不滿十四歲,可要算強姦罪喲?」女孩子看到張永弟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胸部,趕緊用手護著胸部,側退一小步。
瘦青咬著牙說:「破爛,你別多事?」張永弟心裡說:「如果是別人,我不多事,不過你這吊人,對著女人硬來,老子就是看不順眼。」嘴上說:「小妹,是不是想跟我上場部呀?」看到女孩子點頭,便說:「你看,我哪有多事?你也看到,她不想跟你,想跟我,我也沒辦法?唉,誰叫我長得帥?」說到最後一句張永弟摸著自己的臉,女孩子「撲哧」的笑了起來,看著瘦青變形的臉,張永弟心裡大呼:「如果老吊在這,不知有多爽?」
瘦青盯著張永弟說:「你給我記住。」張永弟嘻笑的說:「哎,瘦青,泡妞沒本事就要找自個的問題,可不能怨別人。」「你……」瘦青說著抓起了拳頭,張永弟毫不理會的說:「哎,瘦青,你有沒有開摩托車來呀?」面對不著邊際的一句話,瘦青粗聲說:「開了,幹什麼?」「沒有,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送我們兩個上場部?說實話,我是有點怕黑的,你看,路上又沒燈?」心裡說:「反正已經得罪了,也不在乎多這一點了。」女孩子這次撫著嘴笑了起來,瘦青抓著拳頭怒吼著:「破爛,你媽個逼,你等著。」轉身就走。
張永弟點上一支煙,扭過頭說:「我們也走吧,小妹妹,就你一個人呀?」女孩子怯聲聲的說:「本來是我們是三個人出來,他們一人拉我們一個,他帶我來這就動手摸我的……」張永弟笑著說:「那其它兩個呢?」「我不知道?」女孩子說。「你多大了?」張永弟問。「十五。」女孩子回答。「你叫什麼名字?」張永弟說。女孩子說:「我叫小惠。」「小惠,不錯,不過,以後沒事不要跟農場的年青仔出來,知道麼?」張永弟說,看到小惠點頭,就默默抽著煙,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副菩薩心腸。
小惠說:「你的外號叫破爛呀,這麼難聽?」張永弟說:「沒辦法,以前是收破爛的。」小惠說:「收破爛,你不像呀,我看瘦青很像很怕你一樣?幾次抓了拳頭想打你又不敢?」張永弟說:「沒有了,你看他這麼瘦,哪打得過我呀?」小惠說:「你不也是很瘦?」張永弟說:「誰叫他比我更瘦。」小惠笑了起來,張永弟說:「你是不是田長村的?」小惠搖頭說:「不是,我是班包的。」
張永弟叫了起來:「班包鎮的?那等下你就要自己坐車回去了。」心裡想著:「把包班鎮帶姑娘來這,這麼鬼還真是用上了那一招。」小惠低聲說:「我沒錢。」張永弟說:「放心,坐車才五塊錢,等下到場部我幫你付。」
十五分鐘後,走到了機關,張永弟幫她叫了一輛摩托車,大家又輕聲議論:「這傢伙真是厲害,白天一個,晚上又摳到一個。」……小惠看到是開車的是一個年青仔,就說:「我自己,不敢回去。」張永弟扭著頭看著小惠,心想著:「她不會想讓我送她吧?我的心可還沒好到那種程度?」張永弟掏出十塊錢說:「錢給你,回不回,那是你的事,我走了。」說完向著舞廳的方向走去,在別人的眼裡是,張永弟完全是上完了就甩,典型的過河拆橋。
可小惠就是跟著張永弟後面走,張永弟走到了市場,看到她還跟著自己,倒回去說:「小惠,你跟著我幹嘛?快點回去呀?」小惠眼睛一紅,眼淚就留了下來,哽咽的說:「我自己不敢回去嘛。」張永弟又說:「你不懂打個電話或者你朋友的call叫他們來接你呀?」「我不知道電話號碼。」小惠抽泣著說。張永弟歎了一口氣,心想著:「自己他媽的心腸就這麼軟?看來只能叫老皮他們送她回去了。」只好說:「好了,等下我叫一個朋友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