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4 官銀號庫房裡流進偽鈔 文 / 竇應泰

    奉天省長兼財政廳長王永江，接到軍法處長常蔭槐在小西關發現偽鈔的報告時，已是當天深夜12點了。王永江接報不禁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偽鈔會在民間如此之快地流動起來。原來早在半月前，張作霖在大帥府裡召集各路奉系將領軍事會議，準備對吳佩孚、曹錕的直系軍隊發動第二次戰爭期間，瀋陽就發生過一起假鈔事件。但是，當時由於只在東三省官銀號裡發現了8張偽鈔，又是備戰時期，所以此事一直在他的控制下對外嚴密地封鎖消息。王永江記得，最先發現偽鈔的是東三省官銀號的庫銀總監杜豐林。杜豐林是在8月下旬對庫存鈔票進行檢查的時候，忽然發現在市場上流通的幾種貨幣之中，出現了一種幾可亂真、但紙質又與東三省官銀號在běijing印刷發行的鈔票迥然不同的百元票子。杜豐林不愧是理財的能手，他多年管理奉票，已經到了看一眼鈔票就能識別真偽的地步。所以當他從一大堆市場上回籠的各色鈔票中，偶然發現一張色澤稍稍淡白的鈔票時，馬上就拿到燈下去驗看。杜豐林當即就驚噓一聲：「不好，這張票子有問題。」杜豐林那時還不敢馬上聲張，只把那張在他看來有些異樣的百元鈔票，小心地送到東三省官銀號總經理湯翰仲面前，說：「總經理，您看，這張票子好像有點問題，色澤不正，紙質發軟。會不會是……」「會是什麼?」湯翰仲是張作霖就任東三省巡撫期間，最為得力的理財大亨。湯翰仲早年追隨張作霖從綠林起家，後來又跟他走南闖北，立下了汗馬功勞。張作霖在台安和遼西為匪時，湯翰仲就在他麾下綹子裡充任二櫃，專門替張作霖保管匪綹子裡綁票得來的鈔票和財物。由於湯翰仲的忠心耿耿與處事機敏，所以深得張作霖青睞。1911年張作霖因保奉天督軍趙爾巽並獲得東北軍權以後，就委派湯翰仲擔任他大帥府裡的管家，後來又調到東三省官銀號，先後當過財經襄理、庫銀總監和分號經理等要職，直至被張作霖任命為總經理。十幾年來，因有湯翰仲替張作霖管理著東三省的金融財政，所以始終不曾發生任何問題。所以當湯翰仲見杜豐林捧著一張百元鈔票來見他時，心裡不禁升起一種不屑的反感。「我擔心，會不會出了假鈔?」杜豐林終於說出他心裡的懷疑。「笑話，簡直是笑話!」不料湯翰仲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說道：「自古以來，我就沒聽說有人敢自印假幣。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啊!特別是在東北，除了咱東三省官銀號，哪家錢莊能夠印製鈔票呢?你說，他們有機器嗎?有制鈔的幣版嗎?」杜豐林知道湯翰仲是個素有理財經驗的權威，但他仍不肯放棄自己對那張從眾多流通貨幣中意外發現的特殊鈔票的懷疑，便指著那張淡粉色的百元鈔說：「可是，總經理，話雖這麼說，但這張票子您最好過過目，我看它好像和咱們發行的鈔票有點不一樣呀!」湯翰仲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不得不拿在手上揉了揉，又是一聲冷笑。接著把鈔票甩給杜豐林，說：「有什麼不同?都是我們監製發行的票子，無非是這張票子流通的時間長一些，經過人的手多了點，所以就難免揉皺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呢?」杜豐林又將那張鈔票捧上來說：「總經理，您最好再看看，以防出錯。」「憑我的眼力決不會看錯。」沒想到剛愎自用、自以為是的湯翰仲根本不將杜豐林放在眼裡，大手一揮說：「老杜，你不是不知道，咱們的票子都是běi精製版，又由財政部造幣局一手承印的。如今那些幣版早已經用火漆密封保存起來了，要知道任何人偽造假幣，都是要有印幣機和幣版才行的。你說手裡回籠上了一張假票，這怎麼可能呢?誰有能力仿印咱們東三省官銀號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