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22 自知上當 文 / 竇應泰
張作霖等人沿著那條幽暗走廊一直向前走去，前方忽然又是紅燈一閃，出現了一扇巨大的地下室鋼門。杜豐林再次開了鎖，沉重的地下室鋼門發出刺耳的響聲，鏘然地開啟了。裡面驀然出現一間只有百餘平方米的地下倉庫。張作霖發現這是間鋼骨水泥澆築的地下室，可謂固若金湯。當他見到這金庫，心裡才略略有些安慰。他知道官銀號有嚴密的守庫制度，如若湯翰仲本人真想從金庫裡暗打主意，也怕難以得手。一盞雪亮的燈忽然閃亮。出現在張作霖和眾人面前的是，一排排軍綠色的鐵皮保險櫃。張作霖看到這些都加了封條的保險櫃，心裡對湯翰仲管理的官銀號，又有一層新的認識。「幣版在哪裡，大帥要親自驗看!」常蔭槐忙對杜豐林等人吩咐。「幣版就在這裡!」杜豐林不知張作霖為何忽然要親自驗查官銀號密封保存的幣版。急忙向身後兩個庫房夥計一招手，3人忙把手裡鑰匙取出來，然後分別向帶著密碼的巨大綠色保險櫃走去。「慢!」不料張作霖一擺手，制止了3個企圖開鐵櫃的人。他來到保險櫃前一看，發現櫃的外門已經斑斑銹跡。他心裡的疑惑又減去了幾分，因為如若有人在近期啟用過櫃中的幣版，必然要破壞鐵門上生有的銹斑。「把它給我打開!」張作霖又揮了揮手。杜豐林等人這才將封閉多時的保險櫃門打開，張作霖向裡面一看，原來還有第二道小鐵門。上面竟然貼著一張封條，上寫：「中華民國十一年五月初八封驗」，下方還加印了「東三省巡閱使署」的大紅印鑒!「把封條給我揭開!」張作霖看到這裡，心中更有了底數。杜豐林等人急忙上前，小心將那封條撕毀，然後再用一把銅鑰匙將內櫃打開。張作霖和常蔭槐探頭一看，櫃內果然完好無損地保存著5塊百元鈔票的套se銅製凸凹版!那花紋雕刻精緻的幾方幣版，張作霖都親自一一驗看。他發現這些幣版上絕沒有新近啟用或被人盜用過的任何細微痕跡!特別是幣版上落有的厚厚一層塵埃，更讓張作霖感到心裡一驚!「他媽拉巴子，我們上當了!」張作霖直到這時，才真正認識到他在逮捕官銀號總經理湯翰仲一事上，犯了個不大不小的錯誤。他暗自感到慶幸的是，當初沒在一怒之下槍斃了可疑的湯翰仲。在他眼前忽然閃過湯翰仲光禿禿的腦袋和一雙流露無奈、困惑和茫然的眼睛。張作霖心裡升起愧疚和痛悔。這種痛悔釀成了一股慍怒，忽然他的臉色因氣憤變得鐵青起來。這時，張作霖又想起一個人來，就是他曾經親自審訊過的長春商人藍明軒。想起這個人，張作霖既氣又恨，甚至恨得咬牙切齒，他看了常處長一眼，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恨恨地一跺腳，就頭也不回地衝門而出了。半小時後，張作霖又來到奉天軍法處審訊要犯的地下室。常蔭槐望著氣咻咻坐在桌前的張作霖，心裡萬分緊張。擔心他會不會把偵辦偽鈔大案時錯拘湯翰仲的失誤，也歸罪到他身上。常蔭槐十分清楚，剛才在官銀號驗證幣版，事實上已為湯翰仲是否涉案洗去了污穢。而他作為軍法處長，偽鈔案的直接辦案人，當然難逃其咎。「把那個姓藍的，再給我提出來。」張作霖也感到了他作為東北軍統帥的失誤。特別對為自己勤懇管理官銀號多年的總經理湯翰仲的無端受害，心裡難免有幾分歉意。張作霖現在才意識到，如不是軍法處偵緝官許文桐及時報告案情，前幾天他險些一怒之下給湯翰仲處了極刑。現在他通過保存在官銀號裡的幣版，已暗暗確認湯翰仲的無辜。他知道當時是因為輕信楊宇霆等人的讒言，先入為主地對身有疑點的湯翰仲產生了無端的懷疑。張作霖深深痛責自己，如果他當初從山海關回沈就想到去官銀號驗證幣版，也不至於發生誤捕湯翰仲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