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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尋找 文 / 邪惡者

    當一個人受了重大的創傷的時候,他會尋求親人朋友的幫助,用別人的愛來滋潤自己的內心。

    當一頭凶悍的野獸受了重傷的時候,它會找一個偏僻而黑暗的角落獨自舔拭自己的傷口。

    森林的夜晚是漆黑的,樹幹也並不純黑。茂密的枝葉漏下兩三點星光。「卡嚓」,地上的樹枝被踩斷。奧西靠在樹幹上休息,烏鴉的嘶鳴仍然如此抑鬱,等候著屍體的形成,作為它們的食物。

    從比金公爵府匆忙的跑出來,奧西不能再回艾恩賽德那裡去了。

    一直以來,艾恩賽德如果有能力的話,艾恩賽德想必早就殺了奧西了。至少奧西是這樣認為的。而奧西也不知道,那兩個精靈什麼時候會明白過來,自己剛才只是在硬撐,無路可退的情況下才會使用的空城計。奧西現在能做到的,只有漫無目的的逃跑。

    奧西聽到了人的腳步才在樹葉上的節奏,慢慢地靠近。他平靜的背靠著樹幹,絲毫沒有緊張感。

    奧西不是沒有想到,在酒裡下毒的那兩個傢伙是森精靈,森林正是他們的家園。但他們也許也這樣想,所以即使猜到了奧西的重傷,也不會認為他會跑到森林裡來吧。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裡夠僻靜。

    不過偶遇也是無可奈何的。奧西的冷靜並不是因為篤定,因為他知道緊張沒有任何作用。一般人在緊張的時候,都會反應速度加快,肌肉強度增加。但奧西認為,比起這些來,現在的情況下冷靜的頭腦更加重要。

    兩個不同頻率的腳步聲在慢慢地接近。樹葉的響聲彷彿就在耳邊響起。

    奧西仰望著天空,透過樹葉,看著閃耀的星星。奧西想到曾經有學者竟然認為每一顆星星都是懸浮在天空中的陸地,神就住在上面。奧西覺得那是一個浪漫的想法。奧西倒覺得也許那些陸地上住著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人,也許在他們的眼中,我們的大陸也是一顆星星——而我們就是住在上面的神了。

    奧西微微咧開嘴,對自己可笑的遐想示以嘲笑的姿態。

    他可以清晰地聽到耳畔的腳步聲的突變,他們似乎注意到了有什麼東西隱藏在樹後面,似乎還如臨大敵地準備分頭包抄。那沉穩的腳步聲如同喪鐘,奧西靜靜的欣賞那旋律。微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卻並不帶走一片樹葉。

    「奧西!早知道我們再次見面時會是一個如此有情調的夜晚,我就一個人來了,說不定會很浪漫。」久違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毫無語氣的冷笑話依舊那麼親切。

    「你總算來了,我都在比金城都等了你近半個月了。」奧西慵懶地說,就好像這裡發生的並不是一場偶遇,而是奧西特意到森林裡來迎接伍德的一樣,「真想不到,你把大陸第一火焰術士法艾爾先生都請來了。」

    法艾爾將剛才就準備好了的火焰劍抵在了奧西的脖子上,那白皙的肌膚已經開始變得有一點焦黑了。

    「奧西呵,你現在可是一個黑袍法師,怎麼好像還是我師弟時那樣的寫一封信就叫我跑來比金城。」伍德無視法艾爾與奧西見得緊張氣氛,依然在調笑。

    「我想你是會來的。」

    「沒錯沒錯,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暗暗地喜歡上你了,雖然你是一個男人,現在又跑去做了黑袍,我對你的心依舊沒有改變。」

    奧西發現,才幾年時間不見,伍德的玩笑越來越令人受不了了。以前最多是具備初級冰凍術的威力,現在估計可以比得上萬倍級石化術了。不過藏在玩笑背後的意思還是很明確的,他巧妙地點明了現在雙方的矛盾的關係,也有勸法艾爾冷靜下來的意思。

    奧西冰冷的微笑著,向法艾爾望去。站在一旁的伍德也向法艾爾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幾年不見,連應有的禮貌都沒有了,見到我要叫『師傅』。」法艾爾的聲音已經十分的蒼老了。一年之前的突變,他一下子失去了女兒和小徒弟,奧西離他而去,連伍德也被拉去了軍隊服役。他一下子蒼老了不少,用自己的力量維護世界的公平,消滅所有黑袍的惡魔的雄心壯志早已消磨殆盡。他漸漸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頑固堅持的義理也並沒有多少意義,自己所維護的公平也不過是憑著自己的喜好任意妄為,將自己認定的公平強加給所有人。雖然還在繼續堅持自己的信念,法艾爾卻也不再那麼激進了。

    法艾爾知道,奧西不再叫他師傅是很有一番原因的。一來是也許奧西認為自己不會承認他這個成為了黑袍法師的徒弟,二來是因為和黑袍法師有關係的人大多會有麻煩。而法艾爾的話則是明顯地表示了友好。

    這令伍德想起了過去,奧西還在和自己一起學習魔法的時候,在所有徒弟中,法艾爾對奧西是最冷漠的。但伍德卻一直有一種感覺,法艾爾最喜歡的徒弟其實是奧西。伍德在想,如果成為黑袍的人不是奧西而是自己,也許法艾爾並不會放過吧。

    「謝謝你,法艾爾,你給我的指導我終身受用。」奧西淡淡地說著,兩人互相對視了很久,法艾爾才終於無奈的解除了火焰劍。

    奧西最終還是沒有稱呼法艾爾為「師傅」,這也確實像奧西的作風。

    「這次我讓伍德來,是有事想要問。」既是腹部依然在劇痛,奧西卻絲毫不顯露出來,「關於黑袍少女塔那托斯的事情。」

    奧西站起了身,走到了旁邊的一顆斷木前,拍去了上面的塵土,坐了上去。法艾爾和伍德緊盯著奧西,他們似乎都知道有這麼一個黑袍少女,而且那似乎是一個十分嚴肅的話題,氣氛變得十分的壓抑。

    「伍德應該知道辛帕斯成為黑袍法師的原因,是為了復活十四年前被殺死的妻子,而殺死他妻子的人,你說就是一個穿著黑袍的少女?」奧西示意讓兩人坐在旁邊。

    「沒錯,可以說辛帕斯成為黑袍法師,間接原因就是她。」

    「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還有一點印象。雖然隔了十四年,卻還記得她絕對是十分年輕的,大約只有十六歲的樣子,和我一樣有著受到詛咒的黑色頭髮,我當時怎麼也不會想到,僅僅憑那麼一個女孩,就幾乎殺光了整個村子的人,連從艾克斯公國出來的我和辛帕斯聯手都沒能阻止她。」

    提到了這個黑袍少女,連伍德都沒有心思考慮用玩笑的口吻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了。當時鮮血淋淋的情景,可以說是他一直以來的夢魘,知道那一天,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是那麼渺小,才找到了法艾爾拜師,進修魔法。

    「我成為黑袍法師,也可以說是這麼一個類似的少女間接造成的。」奧西淡淡地說。那天奧西神志不清地對塔妮實施了暴行之後——當然用奧莉西雅的身體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了。原先叫伍德來,奧西只是為了尋找塔妮行蹤的線索。但到了比金城之後,他知道了一些東西,感覺到了一些東西,目的卻更加的惘然了。

    「我想那只是巧合而已。兩個黑袍少女應該不是同一個人,這麼多年以後,當年的少女已經不可能還是少女了。」

    「當時在辛帕斯的山上聽說這事的時候,我也那麼想。」奧西卻沒有想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分享給伍德他們。這是自己的事情,與他們無關。「還是謝謝你給的信息……」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死神少女的傳說?」法艾爾幽幽地打斷了奧西,蒼老的臉龐刻畫出溝壑縱深的形象,在暗淡的星光下顯得分外可怕,「我的祖母是一個女巫,我記得小時候他她對我講起過這個傳說……」

    午夜的星空下,三個成熟的男子如同冒險中的年輕人一般圍坐在一起,也沒有點起火來驅逐黑夜的寒意。最年長的法艾爾乾枯的敘述,就想把兩片枯葉貼在一起摩擦時發出的聲音,奧西和伍德卻聚精會神地聽著。

    現在北大陸通用的聖元紀年,是以獵巫運動的結束為起點的。那場聲勢浩大的殺戮,針對的是所有天生有特殊的魔法能力的女巫和男巫,沒有人知道是哪一個人或者是哪一個組織在什麼時候發動的這場運動,現留存下來的傳說也只知道大約開始於400年前。幾乎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參加到了這場大範圍的屠殺活動,而巫師們卻都是零散的行動,從未有過有組織的反抗。

    最後獵巫運動終於在200多年前結束了,同它的開始一樣莫名其妙。巫師們也沒有被完全消滅,連一個宣佈獵巫運動的結束的人都沒有,只是在同一天,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後來那一天,便被確定為聖元元年的開始。

    如同法艾爾所說的那樣,他的祖母是一個200多歲的老女巫,獵巫運動的漏網之魚。即便只是她的知識,也能夠成為一種強大的力量。而死神少女的傳說,老女巫也是聽了族中長輩的敘述,在法艾爾小時候講給他聽的。

    傳說從獵巫運動之初開始,混亂平原上的一個獸人部落的酋長,在一次圍獵獅子的行動中見到了一個全身穿這漆黑色的服裝的少女——那時候還沒有黑袍法師的定義——酋長被少女的美貌所迷惑,將她抓了起來。而到了晚上他來到關押少女的刑房,想要發洩**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女人。而惡魔一般的少女也從獸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大約一周後,女酋長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自殺身亡。這便是最早死神少女的傳說的開端,之後也陸續有許多各種各樣的怪異事件伴隨著黑袍少女的出現而發生,也有越來越多的人統一了口吻,說少女自稱死神。這樣混亂的局面持續了一百多年,直到獵巫運動的結束,死神少女也從此銷聲匿跡。

    奧西想起,自己第一次與塔妮見面的時候,她也是自稱「死神」的,而法艾爾所說的人類女巫之間的傳說,卻和吸血貴族瓦姆派爾告訴自己的血祖的傳說,十分的相似。而400多年前的事情,那個不老不死的傢伙應該是親身經歷過的,而他卻也只能以敘述傳說的口吻來講述這件事情。而現在黑袍少女所做的事情——造就黑袍法師——是不是又是在引發另一次「獵巫運動」所做的工作呢?而與之前的事件相隔了200多年,這個少女和之前的那個又是不是同一個人呢?

    奧西說了一聲「謝謝,我告辭了。」就扔下兩個人走了。而這兩個人也知道即使問他,奧西也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他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程度是足以令奧西這樣的人都認真起來的,當然也不會計較他急急忙忙地把旅行中的兩人叫來,卻只用了一小段時間聽了一個故事就草草地告別。也知道奧西是不想把他們兩個捲進這麻煩之中。

    奧西獨自在黑暗的林中低著頭走著,思索著,一手捂著劇痛的胃,終於把從聽到腳步聲開始就一直準備著做最後反抗的風魔刃釋放了掉,讓身體可以開始恢復。他現在在真相的外圍徘徊,而知道得越多,他就愈發的迷茫。

    一切都是從他來祭拜死去的艾絲,偶然得到艾絲的留言開始,那張結實的羊皮紙。

    「奧西,我並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這些。不過我知道,你會想要知道。當我快要死的時候,有一種感覺越來越明顯。一切都是注定的。我的任務並沒有失敗。從刺殺比金公爵,行動意外失敗,到我倒在你的院子裡被你救起,甚至是和你相戀,都是按照這實現預定的劇本進行的。所以我怎麼也想不起刺殺公爵的委託人到底是誰,也知道羅蘭的那一劍並不能把你送下地獄。我越來越清晰地感到,我本來就是不存在的,我的記憶、我的人格都是被製造出來的,就為了出沿這一場美麗的悲劇的女主角。現在,這齣戲即將落幕了。最後希望你要小心一個和我的相貌極其相似的人,她也許就是那個本來的我——製造我的依據,或者又是另一個被製造出來的我。她的目的,是你。——我這樣覺得。」署名是「因為愛你而背叛了自己的艾絲」

    如此麻煩的事情,奧西連仔細想一下都懶得去想,他知道對於自己來說,艾絲就是艾絲,不管她的身份是怎麼樣的。但奧西依舊迷惘,他不得不考慮該如何對待塔妮的問題。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心,究竟是怎樣的——是深愛著與艾絲有著類似的人格和相貌的塔妮,還是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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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覺得一章2500左右實在太短了,決定改一下這個壞毛病,之後也許上傳的時候會是不完整的章節,或者有時候更新頻率會變慢,但寫作速度不會減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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